第25章
回到宮裏後,晚上時麻小蘆才聽流翦說起今天州官來找她,結果反而被荀和冷嘲熱諷了一番的事。
他們說話的時候刻意擡高了聲音,整個仁重殿的人都差不多聽得到他們的交談聲。這也是必要的,不過是為了在這些人之中建立威信,讓他們不敢再輕易怠慢罷了。
一直安靜的候在一邊的淑德聽見他們的談話,便不動聲色的留了一份心。等到吃晚飯後,麻小蘆在跟流翦以及暇穢商讨有關于朱民交易所的具體實施方案時,她就悄無聲息的離開了仁重殿。
“哼,可終于是走了。”
之前還一直伏在桌子上的暇穢挑了挑眉,看了眼屋外。“果然是經不住釣,也不得不說是我們的餌放的好。”
沒錯,在這之前麻小蘆他們說起今天在書房發生的事情時是刻意的,但也可以說是在放長線釣大魚。
他們的餌,就是這件事本身。好像聽起來沒什麽特別的,不就是州官幾人被王給罵了麽?但是從禁衛軍的出現開始,這件事就變得具有了特殊的情報價值。
但凡是在官場上浸淫過多年的官場老手一定知道這麽一個情報有多麽的重要。在如今形勢尚不明朗的情況下,這有可能是至關重要的。
而一直呆在宮中的老人,也大多有這樣的政治敏感度,不然也不會被人收買。淑德被人收買了這件事,已經是板上釘釘,但是她的背後是誰,這才是關鍵所在。他們今天釣的大魚,正是淑德背後的那個人。
渠白已經暗中跟上了淑德,很快,它就帶回了消息:[那個女人去了大廚房,她跟廚房送泔水的人說了話然後正在趕回來。]
“去追送泔水的人!”還不等流翦和暇穢開口,麻小蘆已經率先說道。她知道荀和并不在意,所以才會讓禁衛軍進來提人出去。然而這勢必會讓冢宰和三公等人了解到大司馬朱彥已經歸附與王這件事,局勢一旦出現了傾斜,雖說可以讓對方收斂,但是她覺得這樣的官員還不如罷黜算了。
[到了一個弘府的地方。要攔下來嗎?]
“攔下來吧,我已經知道了……不,最萬全的做法是……”突然想到一點的麻小蘆皺了皺眉頭,她看向流翦,對方也正看着她。“先打暈。”
他們都知道,目前比較好的做法就是把那個人殺掉就這樣丢在弘府的偏門巷子裏,明天一旦被發現,不僅對太傅弘文峰是一種警告,更可以大限度的封鎖消息。殺人滅口永遠是最便捷的方式。
然而,就算是知道,做與不做,也依舊是個問題。
“我從沒殺過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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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蘆你是不一樣的。”暇穢突然開口,他并沒有看着麻小蘆,而是看着窗外,連着幾天都是只有月亮的好天氣,月光灑下來在庭院外的小池塘上非常的漂亮。“你真的想做那種麒麟嗎?仁義,德行,善良,是這世間所有的最美好品德的化身。你想做這樣的道德完人嗎?還是說,放棄道德的高度,只是一心為了這個國家,這些人民……以及你的王而努力。
現在就到了你該選擇的時候了,小蘆。你的選擇是什麽?”
說實話,她現在很混亂。她的內心是偏向着荀和的,她只覺得自己若是為了荀和一定可以做到;但是與之同時,她卻又在害怕着背負生命的重量。說到底,她還是很自私。她并不是想做一個道德完人,只是單純的,覺得一條人命對于自己來說太重了。
要做嗎?麻小蘆盯着自己的雙手,有些茫然。
“小蘆。”
突然,門口傳來了荀和的聲音,他走了進來看着麻小蘆:“你果然沒睡。你今天回來跟我說的,有關于那個交易所的事情,我想到了一個辦法。”
“辦法?”
荀和點了點頭,突然笑了起來,像是做了一件很了不起的事情一樣:“既然很多人反對,那麽就讓人反對不出來就好————————比如,初敕。”
“王!你決定用初敕?!”流翦最先反應過來,然後轉頭沉吟着:“确實,這樣一來就不是那麽容易刻意破壞的了。畢竟王的初敕對于一個國家來說至關重要,沒有哪個官員會抱着僥幸心理來叫板的。”
然而荀和并沒有理會流翦的話,反而走到麻小蘆身邊揉了揉她的頭發:“所以,早點睡,叫出弗弗來也沒關系。有些事情交給我就好。”
[渠白。]
[在。]
[殺掉那個人,別留下蛛絲馬跡,然後扔到弘府裏面去,最好是……某個下人的房間。]
[是。]
“我知道了,我會乖乖睡覺的。”
直到荀和離開,麻小蘆才猛的松了一口氣。
她果然還是……下手了。是啊,其實自己一直都想這樣的吧?明明已經做好了決定,卻總是因為一些這樣那樣的顧慮,猶豫不決。但是,當看到荀和對她的笑臉的時候,她卻下定了決心。
麻小蘆知道,荀和想當王的原因是不想跟自己分開。他其實并沒有想過要坐上這個位置,但是她卻把這個國家硬生生的套在了他的身上。直到現在,麻小蘆還記得荀和準備跟家裏攤牌的時候說得那番話。
[“我們去其他的國家看看吧……你也不想一直憋屈的呆在這裏不是嗎。”]
他是過慣了自由的人,他對于這個世界很好奇只是因為生為人身而無法四處走走看看。可是為了她,荀和甘願一輩子都待在巧國這一方小小的土地上。
當別人投之以桃的時候,她也理應報之以李。
這不是所謂的還人情,這只是因為她也同樣在乎着他。
荀和獨獨會在她的面前笑得毫無防備,她一定要讓這種笑容一直存在着,她同樣要努力的去守護這個笑容。
“我下手了,放在了下人房。我記得流翦之前說過的吧?嫁禍,就算他們有手段處理好,但是至少可以拉低名聲,有了缺口,只不過是時間的問題。”
看着在荀和走後突然變得一臉嚴肅的麻小蘆,流翦一向正直嚴肅沒有表情的呆板臉上突然出現了一個可以說是殘忍的笑容:“您還是很稚嫩,嫁禍之所以叫做嫁禍,那麽自然就是人為的。既然是人為的那麽就一定可以成功,只要方法得當的話。”
“淑德留不得,三公也必須慢慢分化掉。您有我們在,很多不可能的事情,也能讓它變的可能。”
作者有話要說: 說要脫發就炸出了這麽多霸王麽!
你們是有多害怕發際線!!ww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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