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章

“不要――――――”白淩抱緊男人的身體，他看見男人忍痛的表情，還有男人漸漸分裂開面頰，那張他看了都會嫉妒的臉，這樣被人輕易撕開，連一滴血都沒有……

男人卻依舊抱着白淩，因為不想讓白淩摔在地上，忍着巨大的魂魄撕開的疼，男人極其溫柔的将白淩放在恢複完好的地上，然後徹底裂成兩瓣。

白淩正準備去抓男人，男人卻在他手中化成霧，從指縫鑽出。

兩團霧再次融合，圍繞着白淩轉了兩圈，迅速與井鬼交纏。

白淩站在一邊，失神般看着黑色的霧一次次被打散，男人怎麽了，是不是受傷了……

井鬼發出“咯咯”的骨頭錯節的聲音，扭曲的身體站了起來。

它發出刺耳的尖叫，一時力量大增。是怨恨的力量在助它成長。

白淩捂住耳朵，憎惡……

憎惡侵入白淩的腦袋，男人的面孔第一個出現在面前。他痛苦地搖頭，不是這樣，他不恨男人，不要控制他，不要……

白淩咬着下唇，他想起男人抱着自己的情景，他想起男人在浴室邪笑的面孔，他想起那夜男人逼近自己的腳步……

“恨他，恨他……”鬼魅的聲音指引着白淩，白淩越恨男人，男人的力量越弱。

男人的身體重新出現在眼前，他看見白淩泛紅盯着自己的眼睛。

原來他的白淩，是讨厭自己的。自己怎麽樣都走不進他的心裏嗎，等他等了那麽久，什麽結果都沒有……

男人幽深的眼睛，第一次落下了淚。淚水沿着他白`皙的臉頰滴落，那是屬于人類的淚，無色的，鹹鹹的，會痛的淚。

力量迅速減退，男人的身體漸漸消散。

井鬼立刻将支撐不住人形的男人吞進肚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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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上弦……”白淩和怨恨争奪着意識，不是，剛剛那不是自己……

那是他的男人，那是他白淩的男人！

怨恨迅速在腦海中被悲傷吞噬，白淩發瘋般撲向井鬼，還給我，把他還給我……一拳又一拳打在井鬼的臉上，井鬼的面頰卻不會因為人類的擊打而損傷分毫。

井鬼長長的頭發纏上白淩的脖子，白淩似是沒注意到，他用力扳開井鬼發着惡臭的口，腐肉粘在手上也沒有松開。

“你把上弦還給我！”淚水一顆顆砸落，白淩撕心裂肺地吼着，記憶回到當初的小上弦撲在自己身上的那刻，自己看見玻璃刺穿小上弦的身體，血流了好多好多。他當初卻已經難受到哭不出來，他的上弦，活着為他而死，死後還為他而魂飛魄散。

他真是個人渣，這樣一個為自己付出的人，為什麽當初不好好珍惜呢……

纏繞的頭發剛要收緊，井鬼身體突然扭曲起來，白淩被一股大力震開，他看見井鬼的身體炸開，一縷縷黑霧鑽出井鬼的身體，然後和井鬼一起散盡。

白淩爬到黑霧消散的地方，上弦呢，上弦呢……

“你在哪兒，上弦，你出來好不好，你不要吓我！”白淩摸着地面，迷惘的找着男人的氣息。

“我不要你走，我求你，你出來啊……”淚水滴在分裂過的地上，朦胧的眼睛看不清地面，卻看的見剛剛男人為救他而分裂的身體，還有，男人的淚。

他接受不了其他男人的身體，等着男人來救自己。他那樣依賴着男人，為什麽要矯情至此趕男人走，他舍不得男人真的走，真的舍不得……

跪在地上，白淩失了所有的力氣。擡手擦幹臉上的淚水，可是怎麽擦都擦不幹淨。

“上弦，你出來，出來……”到看見男人悲傷的樣子，他的心，真的好痛好痛……

絲毫沒注意到身後發生的事。

黑色的濃霧萦繞，男人完美的身軀從霧中走出。他擡起手，霧繞着他潔白的手慢慢化成柔軟的黑色的絲綢手套，包裹住他極其修長的手指。

執念因為白淩的痛苦而加深，留住他快散盡的魂魄。他的力量瘋狂增長，執念生根。人性在井鬼的身體裏被消化幹淨，井鬼只知複仇，他只知占有。

痛苦，眼淚，真是美妙的滋味。

男人慢慢品嘗着來自白淩的情感的滋味，比付出還甜美的滋味。

眼前在地上哭的人，不正是他的白淩嗎？

讓他差點魂飛魄散，永不超生的白淩。

不愛自己的白淩，怨恨自己的白淩。

那又怎麽樣呢，他要得到這個人。

無論什麽手段。

他鮮紅的淩唇勾出邪魅的笑，從身後靠近白淩。手搭在了白淩的肩上，冰涼的沒有一絲溫暖。

從今天起，這個人，是他的。

任何阻礙他得到白淩的人，都得死。

像極了那個井鬼，任何阻止它複仇的人，都得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