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章 動手
昨晚睡的不太好，周舟這會兒一躺在床上就又有些困倦了，他打了個哈欠，說話都慢了很多，像只樹獺，“你鋪着吧，很舒服的。”
下一秒就睡了過去，嘴巴還微張着。
蔣珩無言片刻，最終也沒有鋪床墊，他不需要。
周舟第二天醒來，墊子還放在昨晚的位置，蔣珩床上一片整潔，人不見蹤影。
要不是他記得清清楚楚，恐怕會以為昨晚蔣珩回來是他的幻覺。
既然對方不用，他也不強求，抱着床墊把它放在角落，省得放在路中間走來走去的占地方。
做完一切，他伸了個懶腰，走了床墊，他睡了一覺腰終于不怎麽酸了，朝着鏡子露出一個笑容，快樂的刷牙洗臉。
——
周舟到了教室，他雖然起的挺早，但收拾起東西慢一些，所以在他之前已經來了好幾個人。
這會兒老師還沒過來，他們也沒有老老實實的早讀，而是湊在一起聊天，說一說昨晚又發生了什麽好笑的事。
令周舟驚訝的是，蔣珩竟然也難得在教室，正坐在座位上撐着下巴轉着筆，也不知道在想什麽。
其餘人打打鬧鬧吵做一片，絲毫沒有過來跟蔣珩說話的意思，甚至還離對方遠遠的。
看着跟蔣珩被孤立了似的，可看蔣珩還是那副桀骜的樣子，倒像是他孤立了另外幾個人。
估計全世界站在他的對立面，他都能讓人覺得他孤立了全世界。
周舟被自己的想法逗的有些想笑，他來到自己的座位，轉個身去看蔣珩，——對方幾乎不來教室，這種感覺還有些稀奇。
蔣珩眼皮擡都不擡，“做什麽？”
周舟露出一個笑，誇他，“你來的好早呀。”
蔣珩皺眉，看起來很是無語，“專門轉過來說這些廢話？”
周舟不甚贊同，“可是人與人之間的鏈接，不都是通過廢話嗎？總不能有事才找吧？”
他覺得這樣太沒人情味了。
蔣珩卻覺得理所當然，“難道不是這樣？一肚子的歪理。”
周舟在心裏反駁：才不是歪理，是正理！
不過他也沒有讓蔣珩必須要接受他的想法，也就不說了。
不過，他感覺蔣珩身上有別的聞到，他下意識深吸了一口氣，終于聞到是淡淡的煙草味。
按理說不嗆人的，甚至不仔細聞也聞不到，然而周舟對味道太敏感，他連忙捂着鼻子嘴巴，打了個噴嚏。
蔣珩也跟着打了個噴嚏，并且看周舟的臉色有些黑。
周舟正在抽濕巾擦手，不明所以，還嘀咕着，“你學我打噴嚏怎麽還把自己學生氣了？”
蔣珩簡直要氣笑了，他咬牙，“你覺得我學你？噴嚏學的來嗎？”
周舟一聽也是，他把濕巾袋子遞給蔣珩，“是我誤會了，你別生氣。”
蔣珩已經生氣了，不耐煩的看了眼瑩白手指捏着的濕巾，“不要。”
周舟說的委婉，“啊……你不擦擦嗎？”
嘴上這麽說，但看他的表情，仿佛在說“你怎麽這麽不愛幹淨”。
蔣珩兇他，“偷偷想什麽呢？”
“沒有。”周舟才不承認，只要他沒說出來，就算寫臉上了也沒有用，他又不怕死的問，“你真的不擦擦嗎？”
蔣珩瞪了他一眼，到底還是拆了周舟給的濕巾。
周舟開心了，又熱情的給蔣珩提供幫助，“早讀了，一會兒第一節 早讀是語文，快點看書吧？”
又看了眼蔣珩光禿禿的桌面，熱心的把自己的一本《高考必備75首》借給他，“你可以用我這個。”
蔣珩給他丢回去，“不要。”
“你怎麽老是不要。”周舟嘟嘟囔囔的操心，“要是老師看你沒有書，會教訓你的。”
——昨天他們班一個女生就被說了，那女生偷偷抹眼淚。
蔣珩像是聽到什麽好笑的事，“你覺得他們會教訓我？”
原身別的不行，家境倒是一等一的好，再加上性格叛逆，高二三班的老師管不住，也就不管了，——誰讓他們惹不起呢？
周舟經過這幾天，心裏倒是有點隐隐的猜測，再聽蔣珩這麽說，他還是喃喃着把《高考必備75首》放到他桌子上，“你還是用一下吧，一會兒還我。”
這次蔣珩看了眼，沒有再扔回去，可能是懶得折騰吧。
幾個聊天的學生看到周舟主動跟蔣珩說話，一個個都開始嘀咕。
“新同學……是叫周舟吧？他膽子也太大了，誰不知道蔣珩一眼不和可是要打人的。”
“我覺得還好吧，最近都沒見蔣珩動過手了，雖然整天還是兇兇的。”
“我看你還是忘了他揍人有多狠吧？”
“至少沒打過咱們班同學吧？”
“誰知道呢，那是班裏沒人惹他，要是……”
聽到這話，其餘人倒是贊同的點點頭，心裏忍不住嘀咕：是啊，誰知道呢……
還有說其他的，“切，我看新來的是看蔣珩家有錢吧，巴巴的貼上去，沒看人家一個好臉都不給他。”
“你胡說的吧，我看人家周舟家境也不錯，看着性格挺好，再說，他剛來哪裏知道蔣珩瘋起來多可怕。”
“就是，你怕不是嫉妒別人……”
剛剛說話的臉上就有些挂不住了，“我就随口說說，你說這話就有些過分了吧，我嫉妒什麽……”
幾人聊天小團體瞬間不歡而散，正好老師也來了，教室裏的讀書聲瞬間大了幾分。
周舟嘴裏讀着書，趁老師沒注意偷偷往後看了眼，等看清楚後，瞬間無語。
蔣珩沒有看書也就算了，還直接趴在桌子上睡了。
早上起那麽早，結果來教室趴在桌子上睡覺……
周舟不太理解，不過以蔣珩的性格，沒有光明正大的玩手機，已經算是對老師的尊重了。
——
今天說周舟湊到蔣珩面前，是惦記人家家裏錢的學生叫餘奇，他心眼小，早讀之前聊了那麽一會兒，被說的沒了面子，硬生生惦記了一早上。
吃完早飯回來，見周舟的同桌張右在，而周舟還沒回來，他起了打聽的心思，走到周舟的座位那裏坐着。
張右起初還沒意識到對方是來找自己的，畢竟班裏幾乎沒什麽人理他，直到對方叫了他的名字。
張右這才放下筆，“怎麽了？”
餘奇看了眼後桌趴着的蔣珩，心裏還是怵的，刻意壓低了聲音，“沒什麽，像你打聽一個事。”
張右心說，他能知道什麽事，不過好不容易有人主動跟他說話了，他倒是好脾氣的應着，“你說。”
餘奇話說的委婉，但張右一聽他的話，就知道對方是在向他打聽周舟的家庭情況。
張右雖然心裏不舒服，但也說了實話，“他家是挺有錢的，手機用的都是最新款。”
餘奇抓住了重點，“他還帶手機？”
張右又不說話了。
餘奇覺得沒有意思，正準備走，又聽到張右說，“他以前都沒上過學。”
“哈？真的假的。”餘奇又重新坐回去，嘴裏嘀咕，“你該不會是騙我吧？怎麽可能不上學……”
——周舟的情況班主任只告訴了幾個代課老師，還有陳玉飛，也是為了方便照應，其他人都瞞的死死的。
張右聽他懷疑，有些不高興，“我騙你做什麽？他無意間跟我說的，一天學都……”
說完一半，凳子突然被用力踢了出去，張右也因為慣性一屁股坐到了地上。
他哀嚎一聲，剛想罵，一扭頭就對上了那張令人膽寒的臉。
蔣珩黑沉着臉，“下次這一腳就不是踢凳子了。”
他說完，可能覺得張右這張臉實在礙眼，轉身離開了教室。
張右吓得不敢說話，等對方離開了，才覺得臉上無光，垂着頭凳子扶起來。
餘奇早就在剛剛跑的沒影了。
張右只以為蔣珩是因為被吵到睡覺了，所以才動了手，覺得沒面子極了，但也不敢說什麽，只能再心裏想：現在又沒上課，還不讓人說話了，
心裏這麽想着，但的确是怕了。
蔣珩去了天臺，手下意識摸向兜裏的煙，想到什麽臉色又黑了黑，“把着所謂的‘便利’取消了！”
腦海裏已經沒有出現聲音，蔣珩臉更給了，最後把煙塞回去，又回了教室。
張右沒在座位上，剛剛的丢臉讓他需要出去緩緩。
蔣珩剛坐下沒一會兒，周舟就回來了，手裏還拿着粥和包子，放在蔣珩桌子上，“我多買了一份。”
他說完就要坐下，已經做好蔣珩說“不要”的準備，誰知對方只是伸手把他扯到一邊，“凳子擦了。”
周舟也沒問為什麽，猜個桌子而已，他掏出随身攜帶的消毒濕巾，一絲不茍的擦了擦凳子。
蔣珩又在後面指揮，“桌子也擦了。”
“喔。”周舟看了眼手上的濕巾，扔掉，再拿了一張，又擦桌子。
蔣珩可能見他這麽聽話，心情好了一點，打開粥，一邊用勺子攪拌着一邊說，“以後出去一次回來都要擦。”
周舟一聽還是忍不住問為什麽了。
他說完就看出來了，蔣珩不喜歡別人問“為什麽”，對方又兇了，“誰知道有沒有亂七八糟的人坐你的座位。”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