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章
窦歡和齊悅逛到了一家比較高端的店。
齊悅看上了一條墨藍色的裙子，那裙子看起來質感很好，摸起來也很舒服。
齊悅拿去換了，穿出來的确很好看。
“這條裙子我要了。”
“不好意思，這位小姐。”
導購十分為難的解釋道，“這條裙子，剛剛已經有人要了。”
“有人要了？”
這家店裏的服裝都只有一件，況且就算是有兩件齊悅也不會要跟別人一樣的。
她心裏有些不舒服，“你們怎麽不早說。”
導購只得低頭道歉，“對不起。”
齊悅換了衣服出來，看見窦歡在前臺處，氣呼呼的走過去說：“我剛剛看上那條裙子已經有人要了，她們也不早說，還挂在那裏，煩人。”
她看到窦歡對面站了個女人，長得不錯。
看樣子她們像是認識，齊悅問：“你朋友？”
“佟漪。”
窦歡笑着，簡短的介紹。
她也沒有想到就是這麽巧會在這裏遇上佟漪，剛剛齊悅進去試裙子，窦歡在試衣間外等着。
正巧遇到佟漪從試衣間出來。
窦歡本來沒有想搭理她，佟漪倒是主動跟她打招呼：“窦小姐，好巧。”
佟漪這個女人吧，溫溫柔柔，看起來無害，表面上也對人和善。
要不是經歷過上一世，見過她的虛僞，窦歡都會覺得她是個好女人。
至少不會把她往那種會當人家小三，破壞家庭的壞女人方面想。
“佟小姐？是挺巧。”
窦歡上下打量她一番，穿的裙子很一般，高跟鞋也一般，要不是那張臉長得不錯，身材還行，只怕這裏的導購都不會搭理她。
相比之下窦歡穿了一條不便宜的新裙子，她出門的時候化了美美的妝，整個人看起來精致又漂亮，就像是公主。
佟漪在她的打量下不自覺的縮了縮。
窦歡以前見着她都是沒有好臉色的，今天卻是個明媚的笑臉，“佟小姐一個人？楚漓沒有陪你來嗎？”
她的大眼睛緩緩的眨，美麗又嬌俏。
提起楚漓像是在說一個無關緊要的人。
不知道她們關系的人，光是聽這話還以為楚漓是佟漪的愛人。
佟漪沒有想到窦歡會這麽說，臉上頓時有點兒燒，她尴尬的笑了笑，“窦小姐，昨晚的事，我很抱歉，玩笑開得有點兒大。昨天楚漓過生日，我只是不想掃了她的興。”
“為了不掃她的興，就陪她上床？”
窦歡好整以暇的看着她，就像看戲似的笑着：“佟小姐做小三的方式，還真是清新脫俗，讓人頭一回見。”
佟漪沒想到窦歡說話這麽難聽，臉色頓時有些難堪。
她撩了一下耳發，試圖解釋：“窦小姐誤會了，我和楚漓只是朋友。”
窦歡晲了她一眼，“朋友還是炮友？佟小姐心裏清楚就行，不必說出來惡心人了。”
佟漪被她的話刺激到，捏緊了手上的裙子，一副委屈的模樣，“窦小姐，你一定要說得這麽過分嗎？”
“我很過分嗎？”
窦歡像是聽到了一個天大的笑話。
上一世因為佟漪這朵小白蓮，她在楚漓面前做足了惡人，受盡了委屈。
雖然這裏面少不了有楚漓和她自己的關系，可面對佟漪已經插足她們夫妻關系的事實，窦歡還是忍不住上火，語氣卻很薄涼：“我要是過分啊，我現在就把你扒光了，讓大家都來看看小三的身材到底有多好。”
窦歡說完了，看她一眼，輕飄飄甩出去一句：“也不怎麽樣嘛。”
佟漪咬着嘴唇，攥緊了衣服，紅着眼眶，轉身快速去了前臺結賬，看樣子是要氣哭了。
結果導購說她要了的那條裙子被人拿去試穿了。
佟漪本來不想要，但是錢都已經付了，總不能不要。
她只好站在那裏等着。
窦歡見她還不走，雙手交叉在胸前，慢悠悠走到她面前，湊過去笑嘻嘻的問，“等楚漓啊？”
“不是。”
佟漪避開了她的目光，手裏捏緊了已經裝好的衣服口袋，臉上像是有火在燒。
顯得很是局促。
窦歡伸手去掂量了一下她買的裙子，“佟小姐要是我沒記錯的話，你只是個助理設計師，工資不過五千吧？這裏一條裙子就是你一個月的工資，啧啧，佟小姐可真是大手筆。”
佟漪聽出來她暗諷她跟楚漓睡覺，拿了楚漓的錢出來買東西，雖然心裏很不舒服，可這是不争的事實。
昨晚和楚漓睡了之後，楚漓給了她一張卡，讓她想買什麽就去買。
她自己的工資不算高，承擔不起這些高消費，她一定要打扮得漂漂亮亮的，在楚漓面前才不會失去魅力。
只是沒想到，冤家路窄，居然在這裏遇上了窦歡。
她現在只想那個試裙子的人快點兒出來，她好拿了裙子離開。
也就是這個時候齊悅出來了。
佟漪聽到她的抱怨，再看她跟窦歡在一起，頓時想扭頭就走，可又舍不得花了的那些錢。
而齊悅聽到佟漪這個名字，愣了一秒，走到佟漪面前伸出手，皮笑肉不笑，“小三，你好啊。”
佟漪被她當着那些導購的面兒叫小三，臉紅得能滴出血，她沒有搭理齊悅，只是慌裏慌張的轉身問導購：“裙子裝好了嗎？”
“好了。”
導購剛想把裙子遞給佟漪，被齊悅攔下了，“等一下，這條裙子多少錢，我出三倍買了。”
齊悅看向導購，和顏悅色的引誘，“多出來的那兩倍你可以當外快，比得上你兩個月的工資了吧？”
導購頓時心動了，看向佟漪，一副欲言又止的模樣。
佟漪心裏頓時不舒服了，可她不敢跟齊悅發火，只好對導購說，“你們店就是這樣賣東西的嗎？我付了錢的東西都不給我？凡事有個先來後到吧？”
“真是稀奇，”齊悅走過去手指搭在她的肩上，圍着她轉了一圈，“佟小姐既然知道付了錢的東西就該是你的，怎麽不知道人家領了證的老婆是人家的？”
佟漪心裏慌得不行，臉色紅得能滴出血來，怕齊悅再說出難聽的話來，她裙子也不要了，轉身就走。
齊悅卻不肯放她走，拉住她的胳膊，“佟小姐慌什麽呀？你的裙子不要了嗎？”
“你放開我！”
佟漪眼眶都紅了，她不認識齊悅，只能看向窦歡，“窦小姐，請讓你的朋友不要太過分！”
窦歡看着齊悅，眨巴眨巴眼睛，“悅悅，她說你過分呢。”
“放開我！”
佟漪知道再待下去肯定會被她繼續羞辱，她很着急的去掰齊悅的手。
兩人争執的時候她手上的袋子落在了地上，她只好蹲下身去撿。
齊悅卻一腳踩在了她落在地上的裙子上，眼睛左看右看，“哎呀，我踩到什麽東西了啊？”
她故意做作的樣子把窦歡逗笑了。
佟漪眼看着她新買的裙子被齊悅踩在腳下狠狠的扭了扭，心一下子疼了，她站起來沖齊悅吼：“你到底想怎麽樣！”
“知道難受了？”
齊悅冷眼看着她，指尖戳在她的肩膀上，“當小三的時候不是挺爽的？”
“關你什麽事！”
佟漪急得簡直要哭出來，周圍來來往往的人不住的往她們這邊看，她感覺自己現在就像是被脫光了，讓人家看笑話。
她的眼眶紅紅的，又氣又無可奈何。
“你們幹什麽！”
遲來的楚漓只看到了齊悅踩着佟漪的裙子，而佟漪紅着眼眶一副受了委屈的模樣。
這陣仗怎麽看都是窦歡她們欺負了佟漪，楚漓走過去把佟漪攬進懷裏，皺眉看着窦歡，“你有什麽不高興的沖我來，欺負佟漪做什麽！”
佟漪本來就很想哭，聽了楚漓這話，頓時忍不住自己的委屈，在她懷裏哭了起來。
不明情況的人看了還以為窦歡是那個棒打鴛鴦的惡人。
而她只是覺得惡心。
窦歡走到齊悅身邊，把佟漪落在地上的袋子一腳踢到旁邊，“欺負她又怎麽了？”
她本來就不是個好脾氣的人，這會兒冷着臉，看起來更是嚣張。
“你！”
楚漓被她這話氣得七竅生煙，兩人對峙了一陣，看她半點兒示弱的樣子都沒有，指着她咬牙切齒道，“你不是想離婚？好，我成全你！”
她本以為窦歡聽到這句話會震驚，會難受，會示弱跟她求和。
窦歡确實愣了一下，眉眼染上難過的情緒。
楚漓說出離婚的時候其實有些後悔，看到她這個樣子，剛想開口，卻看到窦歡臉上忽然綻開了笑顏：“離！誰不離誰是孫子！”
那笑容像是期待已久的事實現了，發自內心的開心。
楚漓：“.......”
“明天我就讓人把離婚協議送到你的辦公室去。”
窦歡挽着齊悅的胳膊轉身就走，嘴角一直上揚，像是控制不住心裏的開心，走着走着還跳了起來，高興得要起飛。
看着窦歡愉快離開的背影，楚漓心裏堵了很大一口氣，她放開了佟漪，心裏煩躁得不行。
窦歡一直都是以她為中心，不管她做什麽她都是在意的，決計不可能跟她說出這樣的話，還是以這樣開心并不像作僞的樣子。
她到底怎麽了？
難道真的是因為自己做得太過分了？
沒心沒肺的楚漓，第一次開始反省自己。
而佟漪剛才聽到楚漓說她們要離婚，一掃之前的煩心，愉快的撿了地上的裙子上前挽着楚漓的胳膊，試探性的問：“阿漓，我是不是給你添麻煩了？要是你不想跟窦小姐離婚的話，我可以去跟她解釋的。”
“解釋什麽？”
楚漓心情很煩躁，語氣也不大好，“本來就是我出軌，沒什麽好解釋的。她要離就離，我還怕了她不成？”
這話聽着沒什麽問題。
可佟漪總覺得楚漓還是有些在意窦歡跟她離婚這件事，可能楚漓潛意識裏是在乎窦歡的，但是她不知道。
因為窦歡一直都是追着她的腳步走的，楚漓沒有想到窦歡會突然就變了。
她的心裏肯定一時接受不了。
因為窦歡跟楚漓提離婚這件事，楚漓心情很是郁悶，晚上叫上唐欣和張奕去了酒吧喝酒，把這事兒跟她們說了一番。
“什麽？窦歡要跟你離婚？！”
二人聽完了，都是一副驚訝的表情。
“是吧，你們也覺得不可能是不是？”
二人相互看了一眼，交換了一個眼神兒，心說：“你有今天，完全是活該啊。”
楚漓悶頭喝了一口酒，看着酒杯，“我也覺得不可能，但是從昨天晚上開始她就在提離婚的事，還說明天就把離婚協議給我拿到辦公室。”
“她開玩笑的吧，”張奕心裏雖然覺得她活該，但嘴上還是得安慰，“可能、可能就是一時被氣昏了頭，說的氣話。”
安慰完了順便就趁機敲打敲打她，“不過，阿漓不是我說你，這件事你真的做得過分了，哪個女人能忍得了自己的另一半出軌？還別說窦歡是那種心高氣傲公主脾氣的人。”
“我就是喝酒上了頭，”楚漓捂着腦袋，語氣帶着些後悔，“沒想這樣的。”
張奕和唐欣同時沉默了，顯然是不相信她的話。
你說你喝醉了跟別的女人上床，喝醉了是借口。
可你青天白日沒喝酒，在商場就護着前女友跟自己老婆作對，你還說沒想出軌，有人能信？
“阿漓你是不想跟窦歡離婚的吧？”
聽到唐欣這麽問，楚漓又喝了一口酒，“我要是想離婚，還跟你們聊什麽天兒？”
“這事兒也不難辦，”唐欣拍了一下她的肩膀，特別幹淨利落的說，“你現在就回去跟窦歡道歉，把跟佟漪的關系斷了。”
“嗨呀，她是感情老手了，你真以為她不知道怎麽辦？”
張奕推唐欣一把，看着楚漓，義正言辭的教訓道，“你說你這熊掌也想要，魚也想要，你咋就這麽貪心呢？”
楚漓還是不說話，看來還在掙紮，看舍棄哪一個。
張奕趁熱打鐵，拿出一枚硬幣，“這樣吧，我們來抛硬幣，菊花代表佟漪，反面代表窦歡。抛到哪個，就選擇誰。”
楚漓拿過硬幣看了一下，思索了一陣，擡手把硬幣抛了出去，她沒去接，站起身來：“我先走了。”
“這怎麽就走了？”
唐欣看着她離開的背影，“這不是還沒有抛到結果嗎？”
“你傻呀，”張奕拿着硬幣，背靠在沙發上，“她在抛出硬幣的時候心裏就已經有答案了。”
人在用硬幣做選擇的時候，總是期望得到自己想要的那一面，而那個期望的念頭一出來，其實答案就已經很明顯了。
楚漓開車回了家。
陳姨看到她回來，熱情的問：“二小姐吃飯了嗎？”
“夫人回來了嗎？”
“夫人啊？”
一提到夫人，陳姨就卡了一下，小心翼翼的說，“夫人她今早出去就沒有回來過。”
楚漓換鞋的動作一頓，拿出手機撥了窦歡的電話，第一次撥通了沒人接，第二次直接變成了被拉入黑名單才有的提示音。
楚漓捏着手機深深的吸了一口氣又緩緩的呼出。
陳姨看她氣得不輕，跟着她的節奏深呼吸，緩出氣，生怕二小姐一生氣就把手機砸了。
楚漓換上鞋出了門，開車去了窦歡的娘家，窦歡沒有在朋友家過夜的習慣，不在這個家就在娘家。
從這邊到窦歡娘家開車只要半個小時，楚漓很快就出現在了窦家門口。
家裏的保姆徐姐不知道她和窦歡的事，見了她來，開心的沖裏面喊：“鐘姐，你家客人來了。”
楚漓在窦歡家裏還是表現得比較規矩，對徐姐很禮貌的微笑，客氣的接過她遞來的拖鞋換上，進屋看到鐘雲心坐在沙發上。
鐘雲心見她來了，不冷不淡的看了她一眼，“這麽晚了，你來是有什麽事兒嗎？”
往日鐘雲心見了楚漓都是笑臉相迎，今天這張冷臉讓楚漓忽然局促起來，她規矩的站在那裏，“媽，我來接歡歡。”
“不必了，”鐘雲心的目光依舊落在電視上，她端坐在那裏，無端生出一些壓力來，淡聲道，“你回去吧，離婚協議，明天會送到。”
“媽！”
楚漓有些着急，幾步上前，“我知道錯了，我以後不會再這樣了，請您再給我一次機會，讓我見見歡歡。”
“楚漓，”鐘雲心終于擡眼看她，面色從容，“當初歡歡要嫁你，我是不同意的。但那是她的選擇，我和她爸爸都選擇尊重她。這樣算來，我已經是給了你一次機會了。如今你出軌了，歡歡想離婚，也請你尊重她的選擇，別來糾纏。”
楚漓到嘴邊認錯的話，求諒解的話，全都被鐘雲心堵了回去。
鐘雲心說得沒錯，是她自己把機會浪費了。
就像昨天晚上，窦歡從ktv包廂出去的時候，她就該追出去。
就像後來她跟窦歡吵了架，她應該去追窦歡，而不是跟佟漪厮混。
算起來窦歡給了她很多的機會，包容了她許多的沒心沒肺。
她自以為潇灑，沒了誰都過得下去，可真到了這個時候，她忽然覺得有些後悔。
後悔太沒心沒肺，後悔太放縱自己，後悔從來沒有把窦歡放在心上，後悔傷了她的心。
“如果，離婚是窦歡的選擇，我選擇尊重她。”
楚漓吞咽了一下，“但是，能不能讓她再想想？”
萬一她後悔了，萬一她舍不得了，她們之間就還有可能。
楚漓不相信窦歡那麽愛她的，短短兩天就把對她的愛徹底抛棄了。
“不必了。”
窦歡從外面回來正好聽到這句話，“我想多久都是這個結果。”
“歡歡，”楚漓幾步上前，抓住窦歡的手，“我真的知道錯了，我會改，我再也不跟佟漪聯系，你再給我一次機會好不好？”
“楚漓，沒有機會了。”
窦歡輕輕扶開她的手，她上一世已經給了楚漓很多的機會，但那些在楚漓看來都是應該的，因為楚漓知道她舍不得她。
“歡歡，我以前很混蛋，我沒有在意你的感受，我知道錯了，我以後都聽你的，都聽你的，求求你，再給我一次機會，不要離婚。”
窦歡看着她焦急的臉色，忽然就明白了那些男人出軌之後女人為什麽會選擇原諒。
出軌的那一方，無非是求原諒，說保證，真情實意，讓人耳根子發軟。
可是，她不是第一次被出軌了。
所以，不會再耳根子發軟了。
窦歡意外的沒有義正言辭，沒有情緒激動，反而很平靜的看着她，“楚漓，你今天知道錯了，你今天改了。可是，改天你還是會犯錯的。出軌只有0次和無數次，你可能不會在同一個女人身上犯錯，但沒有佟漪也還是會有別人的。我以前很愛你，但是你讓我很難過，難過到生不如死，那種感覺你永遠都不會懂的。”
想起以前的種種，窦歡鼻頭一酸，心裏湧上來一口悶氣，她別過臉，“你走吧，我不想再看到你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