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6章 慕我
靳逸琛在很長的一段時間裏?很确定?自己不?喜歡岑聲聲這個類型的, 他喜歡的是秦柚姍,從來都是。
選擇暫時和岑聲聲在一起, 也只是因為?喜歡欣賞周時慕那副無能為?力的挫敗表情。
只要有岑聲聲在, 周時慕就永遠對自己矮一頭,他逃不?開羨慕自己擁有岑聲聲的愛的折磨。
只是沒想到的是,沒過多久, 周時慕竟然出?國了, 很長一段時間裏?,都沒再參加圈子裏?聚會。
他覺得?周時慕真是個懦夫, 他都還沒爽夠, 周時慕竟然先逃了。
靳逸琛總覺得?這場戲還差點?意思,周時慕還沒有親眼?見證自己和岑聲聲有多恩愛,他怎麽能就先跑路了呢?
在一起的那段時間裏?,靳逸琛很喜歡帶岑聲聲出?來露臉, 盡管沒有周時慕在場,他仍舊樂意帶上?岑聲聲。
經由別人口口相傳到周時慕耳朵裏?的,那些岑聲聲同自己的親密, 那些岑聲聲對自己的乖順和臣服, 都讓他感覺到心理?上?的得?意與暢快。
不?是不?知道圈子裏?的好些人都瞧不?上?岑聲聲, 尤其是秦柚姍的那群姐妹團,也明裏?暗裏?給她使絆子。
大家都覺得?岑聲聲不?過一個普通女大學生, 能搭上?自己是麻雀飛枝頭,是攀上?高枝兒了。
靳逸琛不?是不?知道這些,卻從來沒有維護過她哪怕一次,他放任這樣的流言肆意, 卻又?矛盾地從來只帶着岑聲聲來,身邊從沒有換過別的女伴, 直白地彰顯着岑聲聲在自己是多麽特殊。
越是這樣,流言就越激烈。
那些同樣想要攀附高枝更上?一層樓的女人們,越是嫉妒岑聲聲的特殊,編排也就越多。
而岑聲聲在這段關系受到的所有委屈,他都想要周時慕知道。
好讓他看清楚,他好不?容易動心的小姑娘,卻對他視而不?見,只一門心思撲在自己身上?,哪怕飽受委屈,也偏要死?心塌地的就要跟着自己。
不?得?不?說,岑聲聲這小姑娘是真單純,也是真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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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乖軟到有時候靳逸琛都要反省自己是不?是做的太過了,小姑娘的真心就那麽毫無保留地捧出?來在他手裏?,滿含期待。
靳逸琛一切都看在眼?裏?。
那晚,周時慕終于回國。
靳逸琛打了很多次電話,發了那麽多條消息,執意讓岑聲聲過來。
這麽美妙的場合,岑聲聲怎麽能不?出?現,那是他為?岑聲聲和周時慕準備了這麽久的第一次見面,以他的女人和他的兄弟的身份。
場子裏?那個沒眼?力見的暴發戶的女兒Sally,連個功課都沒做,居然就那麽頭鐵地往周時慕身上?貼,不?出?所料地出?了洋相。
真是可笑,這麽多年人,多的是這樣肆無忌憚不?計後果地瘋狂往周時慕身上?撲的,管你多努力,結局都是一樣的。
喬揚這傻子還問他,也不?知道什麽樣的人才能拿得?下周時慕。
靳逸琛真的很想笑出?聲,什麽樣的人?
他當然知道啊,就在他懷裏?的這個啊。
可惜啊,她也只能在自己懷裏?了。
讓岑聲聲去給周時慕敬酒,其實不?是面上?心血來潮的舉動,而是他早就預備好的給周時慕的驚喜。
靳逸琛要讓所有的人清楚地告訴周時慕,岑聲聲是他靳逸琛的女朋友,是他一句話讓她做什麽,她就會乖乖照做的女朋友。
他們隔着這樣的身份喝下的那杯酒,是靳逸琛情緒最高漲的那刻。
但其實極致的刺激過後,帶來的是極致的空虛感。
靳逸琛突然不?知道,再往下他還能再做些什麽更刺激的事了,他是真的考慮過針對周時慕的這場報複是不?是該到此為?止了。
事情起變化是在秦柚姍真的回國後,靳逸琛以為?他終于等到了愛的人,他終于可以如願以償了。
只是奇怪的是,明明是時候該和岑聲聲分了,可不?知道為?什麽,他又?遲遲下不?定?這個決心了。
和岑聲聲分手,再同秦柚姍複合,這真的是他想要的結果嗎?
靳逸琛突然迷茫了,他一直以為?自己唯一愛的人是秦柚姍,也只想要同她修成正果。
可看着秦柚姍對岑聲聲明顯故意的敵意時,他竟然又?舍不?得?了。
那天晚上?,她深夜發來消息,問他和秦柚姍是不?是前?任男女朋友的關系,那刻,他竟然第一次感覺到慌亂,像回到了十幾?歲時候的毛頭小子一般。
他好像突然一下子意識到自己不?知道從什麽時候開始,對秦柚姍已然沒有了從前?的那份堅定?心思,他以為?他會愛秦柚姍一輩子,他終将和秦柚姍走進婚姻的殿堂。
但現在他不?期待了,如果可以,他希望那個穿着婚紗回答“我願意”的人,可以是岑聲聲。
意識到自己內心真正的想法,靳逸琛開始介意岑聲聲再同周時慕有任何接觸,岑聲聲是他的,周時慕別想搶走。
下定?決心和岑聲聲走下去,但靳逸琛也同樣心裏?清楚的知道,這條路很難走。
靳家的門檻對岑聲聲來說太高,他父母在靳家這輩不?算最受重視的那房,他的妻家,應當是能給他們這房增添助力的才好。
而這些,岑聲聲給不?了。
但即便如此,他仍舊不?想放手,只要岑聲聲乖乖jsg聽話,他慢慢謀劃,總會有機會,最後成真。
但在這過程裏?,岑聲聲不?得?不?受點?委屈,決不?能讓父母意識到她的重要性,在虞茵的生日?宴上?,岑聲聲捅了那麽大的簍子,他不?是不?知道她受了委屈,但以她的身份,她必須受下這份委屈。
她現在沒有資格得?罪人,不?管是秦柚姍還是馮琳,她都得?罪不?起。
只是沒有想到,周時慕會在那樣的場合裏?突兀為?岑聲聲站臺,這讓他開始懷疑,是不?是岑聲聲做了什麽回應,才讓周時慕不?顧身份,也要為?兄弟的女友撐腰。
他開始慌亂,事情越發脫離他的掌控。
收到岑聲聲的分手消息,連同她寄還回來的那些他曾經送的禮物,靳逸琛其實真的沒有那麽緊張。
這一哭二鬧三上?吊的小把戲,從前?秦柚姍玩的比她爐火純青的多了。
分手不?過是為?了鬧他,要他哄着,要他給更多的寵愛。
但經歷過秦柚姍,靳逸琛總結出?了規律,不?能着急哄,她只會擺架子仗着自己的讓步提更多的要求。
所以他要先晾着一會兒,等她自己冷靜,開始反省自己這樣做是不?對的,這種時候他的低頭才是最有成效的。
只是沒想到的是,這次岑聲聲竟然是認真的。
靳逸琛一直沒明白為?什麽這次會是這個結果,直到那天,确認了那個男人的聲音,是周時慕。
周時慕竟然抓着自己和聲聲鬧別扭的這個時機趁虛而入,靳逸琛真的氣瘋了。
千算萬算沒想到,周時慕這樣的人,那麽驕傲不?可一世的人,居然能為?了岑聲聲退到這一步。
哪怕他之前?曾故意在周時慕面前?說過那種話,但周時慕竟然毫不?介意,仍舊只要她。
這些事,在靳逸琛被關在裏?面的那幾?天,想了很多。
他想,他可能真的比不?上?周時慕的大度,但他絕不?承認,他對岑聲聲的愛比周時慕少。
哪怕傳出?了聲聲已經和周時慕在一起的傳言,他仍舊不?想要放棄,他知道岑聲聲有多愛他,她曾經完整地将一顆心捧到自己面前?,她對自己是與衆不?同的。
直到今晚來這一趟,看着曾經滿心滿眼?都是自己的岑聲聲,現在眼?裏?裝的下的人,卻只有周時慕了。
岑聲聲站出?來阻着周時慕的那刻,靳逸琛有一瞬的欣喜,想她終究還是舍不?得?自己的。
然而他不?過輕飄飄擦過周時慕的嘴角破點?皮而已,比起自己一身傷,根本無足挂齒,但那刻,岑聲聲連一個眼?神都懶得?施舍給自己,卻是心疼地看着周時慕那個再等會兒就要愈合的小口子,哭着問他疼不?疼。
疼不?疼?
他是真的疼。
心疼到快要死?掉了。
那個曾經滿心滿眼?都是他的小姑娘,他真的弄丢了。
—
回到天成府苑,岑聲聲負氣甩開周時慕一直握着自己的手,眼?神兇巴巴地示意他先去沙發上?坐下,她自己則是直奔藥箱的位置。
周時慕哪敢多說一句,聽話地去了沙發指定?的位置坐下,靠着沙發椅背,側過頭好整以暇地看着小姑娘繃着個臉,委屈巴巴地翻着藥箱裏?的東西。
好半天,才抓着碘酒瓶、棉簽和創可貼過來。
拿着東西坐到他身邊,也不?說話,光只是努力繃着臉,擺出?一副兇巴巴的小表情,讓他自己把下巴揚起來,露出?側面破了皮的傷口。
周時慕受不?了她這樣一直冷着自己不?說話,耐着性子哄她,“一點?也不?疼,真的。”
小姑娘又?白了他眼?,沾了碘伏的消毒棉簽掃過他的傷口,“不?疼?你很驕傲嗎?”
“那也沒有。”周時慕側眸看着她圓鼓鼓的雙頰,忍不?住擡手捏了捏,“我知道錯了,別生我氣了,嗯?”
岑聲聲撇了撇嘴,“那你說說到底錯哪裏?了?”
周時慕已經很多年沒這樣認真總結剖析過自己的錯誤了。
“我不?該沖動,不?該打他。”他舌尖沒忍住頂了下腮,那句“打死?他”的話壓了回去。
岑聲聲倒是不?撇嘴了,可是眼?眶卻緊跟着紅了,豆大的水珠不?受控制地在眼?眶蓄積打轉。
周時慕一下慌了。
“怎麽還哭了?”他哪裏?還顧得?上?傷不?傷的,兩手湊過來,兩手小心翼翼地捧着她的臉,大拇指指腹極溫柔地将眼?角的濕痕抹掉。
結果就是越擦越多,跟水漫金山似的,止都止不?住。
周時慕手足無措地将人抱到腿上?,哄小孩一樣兜着她,一下一下拍背,軟着聲音哄她,“寶寶你別哭了,我真的錯了,我就這一次。”
岑聲聲頭埋在他的腰間,悶悶的還夾着哭腔,“不?止,你還對劉建動手了對不?對?”
周時慕一下啞聲。
“就這兩次。”
“……”
“周時慕。”
“嗯?”
“那你現在還疼不?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