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5章 慕我
畢竟還?是有外婆在?場的情況下, 周時慕那些隐晦的垃圾話也就?只是趁着外婆在?長椅上休息的那會兒低聲逗逗岑聲聲,別的再?沒有了。
甚至其實也不是事實, 岑聲聲這段時間一直忙着寫大論jsg文, 熬夜晚睡是常有的事,他們甚至仍舊睡在?兩個房間裏,更不提做些情侶間該做的事情了。
初次嘗試, 周時慕食髓知味, 不知餍足,可即便如此?, 他也不得不壓制着。
同樣是新手, 岑聲聲明顯還?在?适應期。
而?對周時慕而?言,沒有什麽?比岑聲聲的一個表情一句話來的更重要。
哪怕看着她的那些反應會讓他更加失控,但回?歸本心,在?岑聲聲這裏, 他的所?有惡劣的心思從來敵不過“舍不得”這三?個字。
所?以那晚之後的這些天裏,他們也只有一次在?某個周末的早晨已經起床後,又?一起窩在?沙發上而?……
他本是玩笑?話, 但岑聲聲卻是個面?皮薄不經逗的小姑娘, 只因為他這輕飄飄的三?言兩語, 就?整個人腦袋暈乎乎的,不知腦內已經循環過幾次奇怪的畫面?了。
不知道第幾次走了神, 外婆擡手輕拍她泛紅的小臉蛋,問她是不是太熱了,怎麽?才四五月的天氣,還?熱成這個模樣了呢?
岑聲聲連忙搖頭, 只能推給自己?穿的不合時宜。
外婆想着也對,提議她将袖口往上提一提。
岑聲聲正無措時候, 周時慕終于出聲,“外婆。”他說,“今晚國家大劇院恰巧有一場魯道夫·布赫賓德的貝多芬奏鳴曲的鋼琴獨奏音樂會。”
“我讓人拿了幾張國家大劇院的票,今晚帶您一起去聽聽現場怎麽?樣?”
外婆當然高興。
逛完京大校園後,三?人簡單在?京大的食堂解決了晚餐後,周時慕開車帶着外婆和岑聲聲一起前往國大。
帶外婆來聽魯道夫·布赫賓德的音樂會,的确是周時慕投其所?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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孫韻詩是南城藝術學院的音樂表演專業鋼琴系的一名老教授,年輕時候曾在?聖彼得堡留過學,主修鋼琴表演,後來回?國後,跟着丈夫回?到南城,進入南城藝術學院,這些年,帶出了好?多如今在?國內知名的音樂人。
因而?在?國家大劇院聽著名的鋼琴大師的現場音樂會,外婆自然喜歡的很?。
直到結束後,外婆仍舊意猶未盡。
周時慕說,“外婆您放心,以後再?有這樣的演出,我和聲聲一定再?帶您過來聽現場。”
岑聲聲只當是周時慕說了句客套話,就?連孫韻詩也沒有當真,雖是應聲說好?,但也知道她很?快就?回?南城了,以後應該也很?難有機會再?來了。
外婆畢竟年紀大了,演奏會結束後時間也不早了,又?是在?外逛了一天,周時慕和岑聲聲先?送外婆回?酒店休息。
直到等外婆躺下休息後,岑聲聲幫外婆留了夜燈後,才跟周時慕一起離開。
再?回?到車裏,岑聲聲仍舊情緒有些興奮,晚上的音樂會同樣也讓她心潮澎湃。自幼受外婆的熏陶影響,岑聲聲同樣喜愛鋼琴音,有幸能聽到大師的現場演奏,她很?是開心。
不自覺又?想到了另一場同樣讓她無比快樂的“音樂會”。
生日那晚西餐廳二樓的空中樓閣裏,透亮抓耳的鋼琴音,順着紅木色雕刻着複雜圖騰紋路的木質旋轉樓梯流淌而?下,緩緩送入她的耳裏。
她曾幻想過那是一架古老的、華貴的歐式鋼琴,留着蜷曲茂密的花白胡子,穿着黑色緞面?的燕尾服,別着同色系的領結的鋼琴老師,閉着眼,修長的手裏落在?黑白相間的琴鍵上,指尖跳動,流淌出動聽的樂章。
知道他其實是周時慕後,岑聲聲很?是遺憾,那樣一場意義?深刻的音樂會裏,她的想象中沒有允許周時慕的參與。
沒能親眼看着周時慕彈給自己?聽的這種遺憾的情緒在?今夜更為深重,車子行?駛在?回?天成府苑的路上,岑聲聲測過身子,頭枕在?後背靠枕上,嬌聲同他抱怨,“我都沒有見過你彈鋼琴給我聽。”
“嗯?”周時慕瞥了她眼,大概能猜到她話裏有話。
“茵茵同我講過,說你小時候有過一段被迫表演的經歷。”岑聲聲吐舌,忍不住想笑?,“多不公平,我都沒見過!”
周時慕無奈搖了搖頭,總覺得她的出發點沒有那麽?單純。
“你聽過。”他耐心好?脾氣出聲提醒。
“只是聽。”岑聲聲撇嘴,“我當時并不知道那個鋼琴老師是你呀,我一直想象着他是一位白胡子老爺爺,大發善心給一個過生日的小可憐彈一首生日快樂來着。”
“所?以?”
“所?以!”岑聲聲直起身子,義?正言辭模樣,俏皮眨了眨眼,“你有義?務幫我将這段美好?的記憶裏唯一的瑕疵覆蓋掉。”
平緩行?駛的車子打了個轉向燈換到內道,而?後在?下一個路口掉了頭。
岑聲聲一下沒有反應過來,“怎麽?突然掉頭呀?”
“不是說想看我彈鋼琴麽??”周時慕舔了下唇,散漫繼續,“我想了下,也不是不行?。”
“嗯?現在??”
“現在?。”
車子很?快彙入反向車流裏,目标明确地向前方疾馳。
二十分鐘後,周時慕帶着她,在?一處略有些荒蕪的白色的平房建築處停下。
周時慕下車,繞到副駕駛這兒開了車門牽着岑聲聲的手下了車。
周圍有些過分的安靜,岑聲聲有些害怕,不自覺攥緊了周時慕的手。放眼掃過去,周邊似乎是個園區樣子的結構,這處的白色平房是單獨的一處,四周圍着牆,大門則是半人高的黑色鐵皮大門。
“這是哪裏啊?”環境空曠,她也吓得小聲,好?像聲音稍大一些,就?能聽見回?聲了一樣。
“我家的琴房。”周時慕牽着她往前走,“我小時候常在?這練琴,放心,溫姨一直有安排人定期過來打掃衛生。”
“那——”岑聲聲突然想到什麽?。
周時慕懂她顧慮,“嗯,我們是從後面?偷偷繞過來的,老宅在?隔了一條路的另一面?,放心吧,沒人發現我們的。”
但是……
岑聲聲目瞪口呆地看着周時慕接下來的動作,突然有些懷疑他說的話的真實性了。
兩人在?鐵皮大門前停住,周時慕松開她的手,又?脫了外套很?随意地遞給她,然後就?開始送袖口了。
然後,骨節分明的兩只大手就?那麽?直接地覆在?了鐵皮大門上的凸起處。
“你、你要做什麽?呀?”岑聲聲呆愣愣地抱着周時慕遞給她的外套,想他現在?的動作怎麽?有點像是要翻牆的意思。
周時慕松松垮垮地靠着大門,回?頭輕飄飄地看着她一眼,“這麽?晚也不好?意思麻煩溫姨給我們取鑰匙,聲聲,不介意我翻牆回?自己?的家的吧?”
岑聲聲笑?,只要不被抓的話,她自然是不介意的,她甚至莫名在?這深夜升騰出幾分興奮情緒。
“周時慕,我覺得我們倆現在?好?像在?做逃課偷偷出去玩的學生诶!”
周時慕三?下五除二已然攀到頂,再?回?應岑聲聲的話時候已經是隔着鐵皮的另一面?了。
“很?不錯的想法。”随着“咔噠”一聲,他從內裏拉開鐵皮大門,融在?黑夜裏的身形稍稍躬了下身,朝岑聲聲伸出一只手,“那麽?要跟我一起逃跑嗎?岑聲聲小朋友?”
岑聲聲飛速地将自己?的小手搭在?他溫熱的掌心上,“當然!”
牽着岑聲聲的手一直往裏走,輸了指紋鎖推開大門,空曠的大廳裏有些昏暗,高懸的圓月的點點碎光透過一人高的琉璃玻璃窗灑進來。
周時慕沒有開大燈,只打開了鋼琴邊上的那盞昏暗的氛圍燈。
先?是扶着岑聲聲在?琴凳的一邊坐下,而?後他兩手打開琴鍵上的蓋着的木盒,在?岑聲聲的身側并排坐下。
“想聽什麽??”他微微側過頭,借着圓月碎光溫柔地看着邊上的小姑娘。
岑聲聲兩手壓着琴凳上,胳膊緊繃着,期待又?有些興奮。
她搖了搖頭,“我也不知道,只是想聽你彈給我聽。”
周時慕輕嗯了聲,修長分明的兩手落在?黑白相間的琴鍵上,他的确又?此?刻最想要彈給岑聲聲聽的那首。
在?古希臘的神話故事裏,有這樣一則關于愛與孤獨。
塞浦路斯的國王名叫皮格馬利翁,他因為孤身一人而?感到無比孤單,一直渴望着一個契合的愛人。後來,他親手雕刻了一個他心目中最美麗的少女雕像。
皮格馬利翁非常滿意自己?的作品,孤獨的他每天都是癡癡地看着自己?手中這座最完全的雕像,他深深地愛着這個自己?最渴望的愛人,可她只是一座沒有生命的雕像。
但皮格馬利翁一直不放棄,他持久誠心地向衆神祈禱,請求神賜予他渴望的愛人相伴永jsg久。
最終,皮格馬利翁的誠心和執着的精神終于感動了愛神阿佛洛狄忒,愛神仁慈地賦予了雕像生命,賜予她阿狄麗娜的姓名。
從此?,皮格馬利翁和阿狄麗娜兩人相愛的人,終于走到了一起,相伴過着幸福的生活,直到永久。
周時慕想他就?是孤獨的皮格馬利翁,或許他的誠心當真感動了普慈廟的神佛,慈悲地賜予了他渴望已久的愛人。
終于,他等到了他水邊的阿狄麗娜。
柔和舒緩的旋律在?層層遞進中迂回?前進,最終到達了高潮。
就?像他于重重迷霧中,看到了帶給他無盡生命力,引領他感受生命真谛的珍寶。
“聲聲。”
周時慕輕柔喚她的名字。
“嗯?”
“只是很?想告訴你,周時慕他,真的很?愛很?愛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