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5章 四只Omega

霍琅聽見隔間發出一聲悶響, 還不等他反應,就聞到了一股香甜的棉花糖味道撲面而來。

白秋秋的信息素!

他想也不想直接沖到了隔間門前,把門敲得震天響:“白秋秋?白秋秋?!”

眩暈了一瞬的白秋秋被敲門聲吵醒,他迷迷瞪瞪地想要站起來,腳下似乎被什麽東西一絆,于是又摔倒在地。

咦?怎麽不疼啊?

白秋秋低頭看着身下的黑色的布料, 一時間沒有反應過來發生了什麽。

這是什麽?

白秋秋想伸出手去摸。

然後, 他驚恐地發現,自己的手指變得半透明了起來,身體在人形與肥啾之間不停變換。

最後慢慢穩定了下來, 變成了黑色的翅膀尖尖。

“啾?”這是?

白秋秋茫然地趴在一堆布料裏,盯着自己的翅膀尖尖不知道在想什麽, 或許他什麽都沒在想, 只是在發呆。

直到霍琅的聲音響起。

“白秋秋!”

稍微清醒了一些的白秋秋張口想要回答,卻聽見耳畔清脆地一聲——“啾!”

這一聲, 讓白秋秋徹底清醒了過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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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啾啾!”怎麽回事!

他為什麽會毫無征兆地、毫無征兆地……

變成了肥啾!!!

白秋秋擡起自己的小爪子,又揮了揮自己的翅膀,瞬間炸成了一個球。

這是怎麽回事!!!!

門外的霍琅沒有聽到白秋秋的回應, 心下有些不安, 眉峰深深皺起,語氣都比平時淩厲了幾分:“這個門沒有鑰匙嗎?!”

工作人員戰戰兢兢地搖搖頭,語氣裏都帶上了哭腔:“沒有,這個門只能從裏頭打開,外面是沒有辦法打開的!”

空氣中的棉花糖味的信息素越來越重, 張牙舞爪地如一簇突然綻開的藤蔓,将霍琅上下都緊緊纏住。

該死!

這樣的信息素濃度,加上小朋友的腺體有損……

霍琅不敢想白秋秋到底發生了什麽,他只知道——

不能再耽擱下去了!

霍琅當機立斷退後幾步,肩膀裹挾着沖力重重地撞在了門上。

更衣室的門發出一聲巨大的悶響,卻紋絲不動。

而在更衣室內的白秋秋急得都要上火。

怎麽、怎麽還砸起了門?

他的視線焦急地掃過整個房間,卻發現這個更衣室裏根本沒有一個地方能藏住他!

這可怎麽辦啊!

等下他們闖進來,發現自己消失了,地上只有一灘衣服和一只小肥啾……

想想都知道不對勁啊!

他、他會不會被當做妖精?然後被送進實驗室裏,天天被解剖?

一想到這個,白秋秋整只啾都抖了抖。

他努力地往衣服堆裏鑽,憋着一口氣,在心裏不停念叨——

快快快快!白秋秋你快點變回來啊!

天靈靈地靈靈急急如律令!變!

啊啊啊啊啊——

不行,他得換個地方躲着!

白秋秋掙紮着想要從地上爬起來,可後頸突然傳來一陣灼燒般的疼痛,而随着時間的流逝,這股疼痛還有越演越烈的意思。

白秋秋這下還有什麽不明白的!

是分化!

當初他從醫院醒過來的時候,醫生就告訴過他,他的腺體受損,也許一輩子都無法分化。

但那時候他年紀小,腺體也沒有徹底受損,醫生原本是要摘除他的腺體,卻在無意間發現了他的腺體正在進行自我修複。

醫生從來沒有見過類似的例子,只是告訴他的一個推測——

随着腺體修複完整的程度,別人只需要經歷一次的分化,他需要分三到五次才能徹底分化完成。

這就代表着,分化的痛苦他需要經歷三到五次,甚至更多,過程也會更加痛苦。

與此同時,由于腺體不能一次性分化完成,還會為他帶來結合熱/易感期紊亂、信息素應激等病症。

可是醫生沒有告訴他,分化過程更加痛苦是這種痛苦法啊!

白秋秋疼得想打滾,卻被疼痛抽去了所有力氣。

他只感覺有人用噴火器從他的後頸沿着脊椎一路烤過去,然後在用刀将他的脊椎骨一截一截抽出來。

喉嚨也仿佛被火灼燒了一般,幹得像是要裂開了。

躺在布料堆裏的小肥啾都被身上的冷汗打濕了,原本蓬松的羽毛都黏糊糊地貼在身上。

灼烈的疼痛幾乎都要把白秋秋的大腦攪碎,他死死叼着一小塊布料,不讓自己發出聲音。

霍琅還在外面、很多人都在外面……

他不能、他不能讓別人知道自己變成了一只小肥啾!

不然、不然……

黏稠的汗水模糊了他的視線。

白秋秋躺在地上,幾乎都要把自己蜷縮成一個球。

昏昏沉沉間,他聽到了門被猛地撞動的悶響。

白秋秋用盡了最後一絲力氣,想要起身,卻是徒勞。

門開了。

一個急促的腳步聲越來越近。

恍惚間,他感覺到自己的鼻端盈滿了一段低回、清冷的雪竹香。

一時間,所有的灼熱和疼痛都褪去了。

很快,對方的手指就落在了他的臉上,很輕、很溫柔,似乎是包含了無限柔情。

他聽見了一個熟悉的聲音——

“秋寶乖,不疼了。”

他這是……變回去了嗎?

莫名的,白秋秋長長地吐出一口氣,任由自己的意識不斷沉淪、沉淪……

不知道過了多久。

白秋秋的眼睫微微顫動了一會。

他緩緩睜開了無神的眸子,望着朦朦胧胧的白色天花板,一時不知今夕何夕,現在的自己又身處何方。

“小朋友,你醒了?”逆光中,有個人這樣問道。

白秋秋非常、非常慢地眨兩下眼睛。

他茶褐色的眸子倒映出那個人的臉,眼前人與記憶中人的臉重合了起來。

白秋秋甚至有些分辨不清,那些突然湧上來的記憶,到底是不是屬于他的。

記憶裏的事大概發生在他十二歲的時候。

帶着古意的屋檐下,雨水連成了線,而屋檐外的雨聲勢浩大,打在芭蕉上,發出清脆的響聲。

被綁架過一回的白家小少爺記吃不記打,被關在家裏無聊透頂,于是又趁着管家沒注意偷跑了出來。

很快,他就花光了身上的身上的錢。

可由于路癡,他又搞不清楚自己跑到了什麽地方,只能可憐巴巴地縮在屋檐下,用手接着雨水玩。

很快,他聞到了一股飯菜的香味。

白秋秋摸了摸自己餓得咕咕叫的肚子,實在是沒忍住偷偷拿自己的圓眼睛去瞄人家。

一眼、兩眼、三眼……

“小朋友,你一直看我,是不是覺得哥很好看?”那人調侃道。

被抓包的白秋秋面紅耳赤地反駁道:“我才沒有看你!你一個髒兮兮的乞丐有什麽好看的!”

“乞丐?”那人也不生氣,慢條斯理地夾起一塊飯來送進嘴裏,端着一派高貴優雅。

仿佛他吃的不是盒飯,而是米其林三星的法餐餐廳。

“我不是乞丐,我是演員,這是在演戲。”那人細嚼慢咽地把嘴裏的飯菜咽了下去,不緊不慢地反駁道。

“不聽不聽!”白秋秋擡起手捂住了耳朵,一副拒絕對話的模樣。

那人伸出一根手指,沾了點臉上的泥土,随後輕輕地刮了一把白秋秋的臉蛋,順便在他的臉上留下了一道指印:“你髒了,現在你是個沒人要的小乞丐了。”

這句話戳到了白秋秋離家出走三小時還沒被哥哥/媽媽/爸爸/管家找到的痛腳,他的眼圈立馬就紅了,張牙舞爪地反駁道:“我才不是小乞丐!我才不會沒人要!你胡說!”

看真把人逗哭了,那人也有些手足無措,他只好拿出自己盒飯裏的雞腿,哄道:“好好好,你不是,就算別人不要你,還有我要你,就算你成了小乞丐也是哥哥的小乞丐。”

白秋秋看着雞腿,咽了咽口水,眼睛裏流露出渴望,卻并沒有接過:“我才不要你的吃的!”

“真不要?”那人晃了晃雞腿。

白秋秋正想有骨氣地拒絕,結果肚子飛快地給他拆了臺,發出了轟鳴的響聲。

那人沒忍住,噗嗤笑了出來。

“你不許笑!”

“好,我不笑。”那人強忍着笑意點點頭,又夾起雞腿問道,“真不要?那我吃了。”

說罷,他就作勢要咬上那塊雞腿。

白秋秋很想說我想吃,但又想到自己身上沒有一分錢,怎麽好意思吃別人的東西。

他便賭着氣,鼓着腮幫子轉過頭去,不去看他。

“小朋友,哥還不至于一個雞腿都請不起你。”那人将雞腿送到了白秋秋的嘴邊,“來,随便吃,管飽。”

白秋秋糾結了好一會,最後握緊了小拳頭,十分鄭重地看着那人,說道:“可我身上沒有錢,不能平白無故吃你的雞腿!”

那人看着白秋秋認真的表情,一笑,狐貍眼潋滟,連帶着眼角的淚痣都亮了起來。

“那你做我的粉絲。”那人沉吟了好一會,才想到了個好理由,“你要是只當我一個人的粉絲,就不算無緣無故吃我雞腿了。”

白秋秋眼睛一亮:“真的嗎?”

“真的。”那人認真地解釋道,“你知道的,我是個明星,每個粉絲的支持對我而言都是非常重要的。”

“好,不過我們要擊掌!”白秋秋伸出了自己白白嫩嫩的手來,“從今天開始,你就是我唯一的偶像啦!”

“一約既定!”

那人輕輕地把手覆在了他的手上:“萬山難阻。”

白秋秋攥了一下他的手,圓圓的貓兒眼凝視着他:“那……你叫什麽名字啊?”

“我?我叫霍琅。”

“小朋友,你可別忘了。”

作者有話要說:  不僅忘了,還成了你的黑

昨天跟基友讨論劇情

基友:你确定鳥有脖子嗎?

我:……你不能因為啾啾胖就當人家沒有頸椎啊!!!

恢複日更 上午九點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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