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章
楚振東家裏四季如春,其樂融融,一副安和的模樣,貓和人觥籌交錯,手爪交映間一塊塊小魚幹飛快地被消滅。
曾敏這邊卻是絞盡腦汁地在想着怎麽将自己“便宜兒子”騙回來順便再讓他當個上門女婿,眼睛珠子一轉,心中已經有了主意,妩媚一笑,自己那個兒子不是喜歡縮在龜殼子裏麽,那她就打破這個龜殼子看他怎麽辦!
從保镖手中接過手機,快速撥了個電話,電話那頭很快就被接通了,一個壓抑着喘息的男人粗着嗓子一副不高興的聲音傳來“喂?沒眼色啊?!沒看到老子”
“王局長啊”仿若沒有聽到對面尋歡作樂不正經的音調一般,動人的聲線穿了過去,瞬間凍結了男人未說出的話。
“哎哎,曾女士啊,您看您有什麽需要啊?”一百八十度改變的語氣讓曾敏滿意地笑了笑,手擺弄了一下舉着手機的玉镯,帝王玉種,可是花了八百萬才找人盤下來的,可得好好保養。
“小王啊,曾姐還真有一件事拜托你,你不嫌麻煩吧?”帶着愉悅低低嬌笑的女聲讓□□熏心的男人骨頭都軟了一半,一腳踹開剛才還一起暢游的小蜜,連忙正襟危坐“哪有的事啊?能給曾姐辦事那是我王正凱的福氣,曾姐你吩咐吧,下刀山進油鍋在所不惜!”
“哈,這樣就行了,你聽曾姐說啊……”女人眼睛珠子一轉,将故事換了一個版本講述給電話另一頭,語氣該嘆惋的嘆惋,該傷心的傷心,不知道的人只怕看到美人嘆氣就已經心軟了一半。
十分鐘後,拆遷辦接到一個電話“上面有命令,快速遷移C區B棟住宅,修建公路,限時一天,務必在限制時間內辦妥。”
一時間,本來打撲克的拆遷辦工作人員一臉迷茫,一天?逗他們玩呢吧?哪有一天就拆的,最少也得一個月的準備時間才行!
可是上級的命令就是生命,當下分配任務,和上級溝通的溝通,聯系拆遷隊的聯系拆遷隊,還有領取國家臨時居住補償金的領取,一時間人心惶惶,不知道又發生了什麽重大事件。
等到傍晚的時候,拆遷辦的人已經将全部的小區人員通知了個遍,心裏面可憐這些一無所知就馬上變遷的大衆百姓,另一方面卻又不得不硬起心腸和這些人交涉。
“我們不服,我們去年剛買的新房怎麽今年就拆!”一個三十來歲的年輕人在擁擠的人群格外吐出,高聲嚷嚷道,下面的人附和着,一片怨聲載道“就是,這些個當官的也不照顧我們平民老百姓,說拆就拆”“我家今年剛刷了新牆”“前年我還是剛買得家具呢,現在不也是!嗐!這些個當官的弄個什麽政策真能折騰人!”
人群情緒激動,站在拆遷車上的拆遷隊這次也沒有往日的威風凜凜,因為他們自己心裏都在犯嘀咕,要是自家一天就被拆了只怕是要拼命了的,更何況這個小區還有不少紮根落戶在這裏幾十年的老人了。
楚振東也在這個人群中,遠遠地在探照燈下看到了拆遷的人已經在不顧群衆的阻攔寫“拆”字了,朱紅大筆一揮代表着明日這裏就會是一片廢墟。
“大家都冷靜一下!!”一個舉着手機的拆遷辦人站在吊車頂,眼睛看着下面吵吵嚷嚷的人,如剛下鍋的餃子般沸騰,又大聲喊了一嗓子:“大家都安靜!上級有話說!!”
低下的小聲吵吵了兩句又安靜下來,一雙雙眼直直地落在那個拆遷辦人員上,企圖找到一絲回轉的機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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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個”拆遷辦人員想着剛才上級給下的指令,想着就覺得隐隐不對勁,國家普通拆遷按照住房平米補償拆遷戶,但是這回卻是按照房子套數直接補償,而且是一戶兩套!早知道他就提早在這裏買房了,不由自主地想歪了,看着下面的人聲攢動,眼中閃過一絲羨慕。
“大家聽我說!由于咱們這個小區地勢的原因,上級特地分配,一戶補貼兩套六十平米的房子,請大家務必在明天中午12前将自家東西清理幹淨,一會兒我帶大家簽合同,大家一定要配合!”吼完最後一嗓子,場子裏突然安靜下來,戶主們面面相觑,他們聽到了什麽?一戶補償2套六十平米的房子?!
有人機靈已經排上前面去簽合同了,還有人被天上掉下的餡餅砸得暈暈乎乎的,要知道他們這裏離市中心很遠,光是坐公交就需要坐兩個小時才能到達中心廣場。
現在能補貼兩套房,不趕緊搬家還做什麽?!人群又如滾水一下子沸騰爆炸,急哄哄地去簽字的簽字,叫搬家公司的叫搬家公司,這一晚上,S市的各大搬家公司都在深夜裏被叫醒,一開始業務員會罵一句“神經病,大半夜搬家”,可是随後一道指令下來“務必協助小區人員和拆遷辦人員”,搬家公司的人員不得不行動了!
着一晚上小區燈火通明,楚振東不得以将自家貓鎖在房子裏,又将自己平日限制它的零食拿出來拆開,摸摸貓歪着的軟軟的腦袋“聽話,馬上就回來”說完,将門合上,連忙走出家門,拿起手機撥了一個電話。
“東子啊,你今天有什麽事啊,大半夜地打電話?”語氣中帶着濃濃的沙啞和起床氣。
四周都是人,楚振東不得不高聲一些“王遙!我們家要被拆了!你趕緊過來幫我看看你們附近哪有能落腳的,我要把家具搬出去!”
王遙掏着耳朵,沒有聽明白“不是,兄弟今兒個去你那裏還沒拆遷的消息呢!這怎麽一晚上就要拆啊?!”
嘴裏這麽說着,手裏已經拉過自己床上的大褲衩子套了上去,一手打着電話,一手穿着衣服,随便呼嚕了一把臉,就聽到那邊無奈的聲音“一個戶主兩套房補償,我都覺得拆遷辦的瘋了!”
“我去,一個戶主兩套房?”剛要往外跑的王遙愣住了,這麽高的補貼?有些不對勁啊。
“我知道事情有些奇怪,但是明天十二點前我們必須搬出去,你得過來幫我,能找幾個兄弟更好,完事了我請大家吃飯!”電話那頭人聲喧鬧,更加肯定了男人說的話都是真的。王遙咬牙啐了一口,“這該死的拆遷辦”将電話挂了,敲響附近一家兄弟的門。
整整一晚上都在忙,楚振東只有一個人更是連夜排着隊将合同簽完後又連忙指揮着幫忙來的人将自家家具和小東西一點一點地挪出去,樓下車堵得水洩不通,還是拆遷人員幫忙了好幾回才協調完畢。
五個大老爺們一直忙活到清晨六七點才将家裏徹底掏空,将東西送到一個倉庫裏,幾個人才如釋重負地癱下來,一動也不想動。
楚振東看着大家一晚上連軸轉,雖然已經很疲憊了,但是任然強撐着走到門口的小賣鋪買了幾瓶子冷水,給已經氣喘籲籲的人一人一瓶。
過了半晌,一群人緩過來了,陸陸續續地打算離開,楚振東又将自己的電話留下來,一人包了五百塊的紅包将人一個個送走,只留下了還在擦着脖頸子上汗的王遙。
“走吧,咱們回賓館。”楚振東遞給王遙一只手,被重重地回握後拉起他來,一邊走一邊聊着之前無暇顧及的一些奇怪之處。
“東子,你們這回搬家搬得太快了,有些不符合規定。”王遙喝了口水,汗珠子落在眼中眼睛一酸,又連忙用手一抹。
“是很奇怪,小區有幾個大爺有人脈,詢問,都沒反應過來,說是上面沒有這會事,如果說有的話也是很牽強地和國家改造計劃聯系到一起。”楚振東搖搖頭,嘴裏還有一句話沒有吐出,他總覺得這回事和那個自稱是自己“媽媽”的女人有關。
如果要真是的話,那就太可怕了,明着是搬家,暗着是警告自己。
賓館裏賀西焦躁地走來走去,心情莫名地煩躁,渾身不知道怎麽了,看到什麽都心情不好,恨不得上去撓一撓,可是一看主人給自己精心準備的小家具又不得不拼命地壓抑住這股沖動。
門外傳來由遠及近的皮鞋腳步聲,兩個自以為壓低聲音的男聲竊竊私語。
“一會兒那個少爺就要來了,也不知道還要怎麽樣呢。”
“少爺?他?!”另一人看似很不屑的模樣,“那就是曾敏之前和她姘頭生地私生子,也配當少爺!”
“那現在老爺死了,夫人不是?”另一個更低的聲音詢問着。
“我和你說,你別瞎咧咧出去啊。”
“說吧說吧,你還不相信我麽?咱們一群保镖就你和我最鐵了。”
“之前我護送夫人去宴會的時候,郭家的門衛和我喝過酒,酒醉的時候說了一句他家老爺想找上門女婿。”
“……”緊接着一陣沉默,曾敏一個女流之輩,無論是什麽原因都需要一個好控制的傀儡,這個人挺不幸的,就是楚振東。
門外的話一句不落地穿入了屋內五官格外靈敏的賀西的耳中,瞬間渾身的毛都炸起來了!
那個女人,她想讓自家金主當上門女婿,這不就是變相地把男人賣了還要讓他替自己數錢麽?!卧槽,這個女人真狠,連自己孩子都下得去手。
這麽一想,心裏着急,奈何自己是一只貓,有口難言,渾身更是如一個火爐一樣恨不得馬上噴發,告訴自家金主那個女人不懷好意,心裏一個念頭一閃而過:如果我是個人就好了。
接着,渾身突然無力,意識模糊,就陷入一片昏暗之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