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5章 章節
些手無縛雞之力的太監根本不是李陵的對手。
半個時辰後,生擒太子,将其綁縛扔到陛下面前。
陛下掙紮着要起來,怒吼道,“你這個逆子,老六你的劍給朕,朕要殺了他!”
李陵身上還挂着彩,聞言跪地,“兒臣求父皇饒太子一命。”
“你……連你也要造反不成?”陛下咬牙切齒。
李陵跪地叩頭,“父皇!他是太子,立他是朝政,殺他也是朝政。父皇難道不想知道到底還有哪些人背叛天子嗎?這宮裏有多洩密者,是誰洩了父皇的行蹤?!又洩了哪些密出去?……再者,太子,畢竟是父皇的兒子,……”
李陵說不下去了,只會咚咚咚磕頭。
原本一臉冷漠的太子此時漸漸哭了起來,趴在地上往陛下身邊蹭,哭得痛苦。
陛下大悲大痛,腳上的毒傷發作,再次昏迷不醒。
漢王做主,将太子囚禁起來,日夜派人看守,不準他自盡。
庚子之亂以漢王煞神鎮宮收場。
兩日後,洪德帝才緩緩醒來,朝廷內外動蕩很快就随着陛下的蘇醒而漸漸平息。
洪德帝廢太子,将其圈禁于原三皇子府。
漢王手握宮城虎符,兼掌握羽林衛京畿衛兩處重兵,被立為新的太子,代為監國;魯王被封為榮親王,承襲五代,輔佐新太子監國。
朝中無人置喙。
而洪德帝當日中了毒箭,拔箭剜肉晚了半日,毒素已然進入體內無法根除,立太子之後,他便整日在惠貴妃的寝宮靜養,每日清醒能言,不過一兩個時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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惠貴妃在庚子之亂中雖沒有被太子斬殺,但到底受了一些罪,她寝宮安排了陛下修養,她帶着九皇子,搬去同七皇子的母妃王氏那裏一起住。
庚子之亂時,七皇子恰好陪同王貴嫔在萬壽山為張貴妃誦經,幸免于難。
是真的巧合還是另有謀劃,誰也不知。
當然七皇子母子被陛下厭棄。
若不是李陵出面,只讓七皇子在府裏讀書,怕也要被洪德帝怒而廢為庶人。
王貴嫔降為王美人。
這是陛下仁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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洪德帝偶爾醒來,他糊裏糊塗地四處看,馬太監人怎麽不在這裏?他嗓子被痰堵住一半,張口就滿是沙啞的出氣聲,如同破舊風箱。
這個混賬東西。
眼看他不行了,人就跑去別的地方攀高枝了嗎。
隐隐約約,他怎麽聽見環兒的聲音了?
洪德帝掙開渾濁的眼,往聲音來出看去,果真看見了昭妃!……他想說,愛妃,來這裏坐,可嘴裏幹澀嗓子幹啞,他說不出話。
葉玉盤小心地往裏面探頭,皺眉道,“這就是你的父皇嗎?我好像見過他,……也不是,那個人沒這麽老。”
李陵站在她身後,由她拉着手,看她身子微微前傾,去張望帳子裏的病人,——她說要來看“明君”。
床上的陛下流出眼淚。
葉玉盤吓了一跳,慌忙往後退,靠住李陵,然後迅速轉到他身後,拉着他的擋着自己,“不是我把他弄哭的!他會不會是餓了?”
李陵搖頭,拉着葉氏出去了。
陛下發布出怒吼聲音,怒視這個逆子竟然與昭妃勾搭在了一起,不知他們何時有了茍且!
但再怎麽憤怒掙紮,也只有眼淚可以控制。
李陵用手擋住葉氏頻頻回頭去看的眼睛,攬着他出了宮室。
後宮經歷過叛亂,如今十分凋零,僅僅可數的幾個宮殿能住人。
李陵帶着葉玉盤在太極殿的北書房用了午膳。
小安子準備的都是素食。
算是為陛下祈福。
其中有一壺素酒,李陵自斟自飲,喝得極慢。
葉玉盤看他目中似有哀傷,想到方才見到的那位遲暮老人,帝國的天子,竟形容枯槁如斯,也一樣是心裏不好受。
用完午膳,李陵還有的忙,就讓人送葉氏出宮,回輔興坊休息。
葉玉盤回了府裏,獨自裹着披風,坐在亭子裏望月。
二更時,國朝的喪鐘接連不斷地響着。
她為之一驚,嘆息過後,才回到屋裏休息。
明日起,那個六皇子就變成了天子。
不知明日前途在哪裏,葉玉盤躺在床上翻來覆去,忽然身下一熱,暌違多年的東西終于再次造訪。
本來還為六皇子登基做皇帝惆悵的葉玉盤,立刻卧槽地跳下床,低頭猥瑣地檢查自己的□□。
丫鬟婆子聽見動靜,忙進來問,瞧見竟然主子終于來了月事,紛紛喜上眉梢。
葉玉盤卻一臉黑線。
那人就要做皇帝了,自己這時候來這玩意,是這具身體曠地太久,急切的想要被人睡嗎。
睡嗎睡嗎
國喪期間當然不會了。
李陵幾回讓人接她進宮,葉玉盤全都推脫,借口自己月事見紅,不方便,——等到第十日,怎麽着紅也該退完了,她還是不敢進宮。
于是小安子,安總管被派來接她。
小安子求爺爺告奶奶,求葉主子進宮,“陛下這兩日熬得人都瘦了,您好心饒了咱們陛下,那宮裏許多宮務國事堆着,陛下實在不能抽身啊!”
這是以為她拿喬,要如今的陛下親自接她。
葉玉盤伏在琴上,看着窗外樹蔭,“你回宮去罷,我這裏就挺好,不給他惹麻煩。”
反正就是不答應。
怎麽答應。
進宮就要被睡,她還沒做好心理準備,那事兒有多疼誰不知道。
小安子沒辦法走了。
漢王妃晉為太子妃的吳氏比葉玉盤更苦,她從進宮做了人質開始,就發現事情的發展全然不受控制,她甚至不知道自己怎麽帶領着內名婦完成的第一二天哭靈。
第三天她撐不下去,頭暈站立不穩幾欲倒地,被人急急送去了惠太妃那裏休息。
她想回家回不去。
吳氏索性一直裝病,她臉色慘白身體虛弱,裝病很容易,但她強烈地拒絕叫太醫診治。
好容易陛下尊駕送入皇陵,她偷偷招了母親吳國公世子妃進宮。
世子妃與吳氏抱着哭了許久,身形慘淡出宮。
陛下送先皇如陵寝,回宮召集朝臣第一件事,便是大赦天下,然後一口氣吩咐了許多件事下去,樁樁件件穩穩妥妥,便是沉浸官場多年的老臣,也不得不驚嘆這位新陛下的手段厲害。
如此一來,原本打算看風頭的許多官員大吃一驚,被人按着頭幹活的同時,紛紛打聽究竟,怎麽這位與從前做漢王時完全不一樣。
這還是那位以暴戾著稱的皇子嗎?
有朝臣試探君王,上奏請陛下立後。
若是陛下準奏,那麽便是朝臣之功,陛下有納谏美名(耳朵軟往後好拿捏);若是陛下要拿此事做筏,與朝臣讨價還價,那麽大家還可以推舉別的名門閨秀入宮,為後為妃都可。
畢竟帝後在潛邸時夫妻不和,是人人皆知的。
奏章擺在李陵面前。
他眼神意味不明的看着遞奏章的禮部尚書,緩緩道,“愛卿為國思慮,是朕考慮不周。”
收下奏章,暫時擱置。
不知為何,禮部尚書被新帝這麽盯着,只覺渾身汗毛都樹立起來。
再有起哄的,禮部尚書可不願去面對陛下的壓力。
天生的帝王啊。
有人眼皮子淺,還真的就硬上書。
先皇當年登基時也立了皇後,以統領六宮,如今新帝即位,原太子妃好端端在宮裏住着,你怎麽也得給人一個說法。
這是暗示,陛下您可以納新後入宮。
李陵依舊壓着不問。
甚至吳氏病倒後,惠貴太妃提議,将她挪到歷代皇後居住的鳳儀宮,李陵也只是給吳氏多撥了二十幾個貼身侍候的,別的始終沒有給話。
陛下不急。
盯着那個位子的人不能不急。
李陵日日住在太極宮,力圖最快速度把國喪期間,堆積的所有事情快速辦完。
他要親自接她入宮。
給她最好的宮殿。
皇後居住的鳳儀宮,原張貴妃住的鳳邀宮,還有從前葉貴妃住的鳳翔宮,……到底哪一個給她?
李陵拿不定主意。
索性都全部修一遍。
在三大主宮修繕即将完工之時,吳國公求見。
老國公已經六十多歲,平日裏在京郊道觀念經煉丹,念念叨叨訴苦,“老臣也是被逼無奈,許多大人來訪,問老臣究竟如何打算,老臣不問世事多年,奈何事不由人,才舔着老臉來叩見陛下。”
說到這裏,吳國公抹一把淚,叩頭道,“陛下若是對娘娘不滿,老臣願帶娘娘大歸,陛下再選新人入宮,母儀天下。”
李陵也沒有叫人将吳國公扶起來,只是淡淡道,“我對吳氏沒有不滿。”
聽到陛下提起發妻稱為“吳氏”,吳國公眼淚流的更多。
這事,怕是不成了。
李陵示意小安子讓無幹人等退下,然後說道,“吳國公祖上為國捐軀,實在令人敬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