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章 14

蘇亦瞳點點頭，挺直脊背，神色恢複了鄭重，卻看見蘇将軍已經将頭轉向了蘇亦雲。

對于這個孩子，蘇将軍的印象就是乖巧，再多的也想不起來什麽了，畢竟是男孩子，她在他身上的關注遠遠比不上蘇亦風，不過對這個嘴甜的孩子，蘇将軍也軟了心腸。

“你向來乖巧，日後要再接再厲，我會讓你大爹爹獎勵你的。”說着就看了一眼坐在一邊一臉笑嘻嘻的林夕，在看着他那一身大紅色的衣裳，為不可察的皺了皺眉毛。

在看蘇亦寧的時候，卻是顯出了幾分悵惘，“幾年前你還不過只到我這裏，幹幹瘦瘦的，如今不想竟已經這般高了。”她一邊用手比了比腰際，又看着蘇亦寧似乎瞬間竄起來的個頭兒，頗有幾分欣慰。

“竟然已經到了嫁人的年紀了，時間過的可真快。”看着蘇亦寧清冷的臉，蘇将軍的神色有些恍惚，又看着這滿大廳或多或少都有些變化的人，就連父親頭上的銀發也似乎多了很多，莫名的傷感。

昔年幹幹瘦瘦的孩子，竟已經成了少年模樣，說起來在這個家裏的孩子她倒是和蘇亦寧接觸的比較多，畢竟這是她的第一個孩兒，小時候就話不多，現在看着竟有幾分冰冷，容貌不像他的親爹，性子倒是和自己十分相像。

“我記得是說給了禦史家？”蘇将軍轉頭問老主君。

廳間所有的人神色變得有些奇怪，老主君，微微的嘆了一口氣，看了蘇亦寧一眼，這才對着蘇将軍微微的搖了搖頭，“這孩子婚事不順，與錢家的婚事出了一些差錯。”

蘇将軍皺了皺眉，看着老主君，又看看臉上看不出變化的蘇亦寧，輕輕的點了點指尖，卻也放柔了聲音，“無妨，我蘇沐辰的兒子，還怕嫁不出去。”

蘇将軍這話說的十分有底氣，事實上也确實如此。

蘇亦雲原本聽蘇将軍說蘇亦寧的婚事，有些幸災樂禍，可是這會兒看着滿臉冷肅的母親，竟為了她如此溫和，心中驀然的竄起來一團火，這讓他想起了從前的時候，明明都是母親的兒子，蘇亦寧也不是嫡子，可他卻能經常跟着母親。

而那時候，自己只能在一邊看着，直到後來，蘇亦寧的父親去世之後，而自己的父親得了勢，母親才對自己多看幾眼 ，只是時間不久，她就去了西北。

如今看見又是這般，蘇亦寧不費力氣的就奪走了母親的注意力，蘇亦雲的雙手忍不住用力，就仿佛他手中的手帕就是蘇亦寧這個人，下一刻，他就可以将他攥在手中任意挫磨。蘇亦雲原本清秀的臉上此刻變得有些猙獰。

父親涼涼的略帶責備的一眼，卻讓他瞬間清醒，狠狠的按着心下的蠢蠢欲動，只是臉上的神色卻是怎麽也恢複不了平日的溫和乖巧，只能掩飾性的低下了頭，不置一詞。

蘇亦瞳在一邊看着，忍不住眨了眨，又眨了眨眼睛，心中不知道是什麽想法，不過下一刻，他的注意力就又被蘇亦寧吸引了。不，确切的說是被突然進來的奴仆吸引了，只見他趴在老主君的耳朵邊說着什麽。

這個男人是老主君手下比較得力的管事，因為長得胖乎乎的，所以蘇亦瞳對他印象很深，此刻他板着臉進來，又神神秘秘的，全然不像平日裏樂呵呵的樣子，看來是發生了什麽事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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蘇亦瞳暗暗猜測，就看見老主君涼涼的看了蘇亦寧一眼，眼中有一瞬間的怒火，卻被他硬生生的壓了下去。

“父親，怎麽了？”蘇将軍顯然也注意到了。

老主君搖了搖頭，伸手接過蘇将軍遞的茶杯，慢慢悠悠的吹了幾下，幾口茶下來，等老主君放下杯子的時候，又是一副溫和慈愛的樣子，面上好像可以責怪似的看了蘇将軍一眼。

“你呀，既然回來了，就好好歇着，家裏的事情有我和女婿，那輪到得到你操心。嗯？你說我說的對嗎？小瞳兒？”

老主君笑眯眯的将眼睛轉向了，小眼珠子不停地轉阿轉，卻來來回回的在福管事和蘇亦寧身上的蘇亦瞳。似乎被小孫子的讨喜樣子樂道了，竟哈哈的笑出了聲。

這是蘇亦瞳第一次看見他家爺爺笑得這樣開懷，不由自主的也跟着笑了起來，圓溜溜的眼睛瞪得大大的，兩個小酒窩随着他翹起的嘴角若隐若現。

老主君見他這樣，低頭喝了一口茶，眼睛卻是不經意的轉向蘇将軍，正好對上蘇将軍窘迫的眼睛，嘴角的笑意更深，連眼角的皺紋也似乎活躍起來。

接下來，大夥兒就發現蘇将軍紅着臉，匆匆的結束了這場家庭會面，逃跑似的回了書房。

蘇将軍走了，衆人也各自散了，看着瞬間空蕩蕩的正廳，老主君嘴角笑意不減，他微微的揉了揉手腕兒。女兒回來了，他身上的擔子也可以暫時放下了！

又想到女兒逃跑似的背影，還有紅的滴血的耳朵，老主君嚴重的笑意更甚，“阿何呀！你看見剛剛小辰兒的樣子了嗎？果然，女兒長大了，翅膀就硬了，現在都不願意聽我叫她名字了。”

王侍人忍住嘴角的笑意，笑着安慰，“将軍怕是不好意思了！”嘴上說着，手上卻是拿了一個軟墊子放在老主君身後，扶着他！讓他靠的舒服一些。

“唉！想當初小辰兒多乖呀，就和瞳兒一樣，嘴甜，眼活，如今真是一點兒也不可愛了。”老主君看似嫌棄的感慨。

王侍人卻不能随意接話，他知道自家主子也就那麽一說，不過都說老小孩兒，老小孩兒，明明知道将軍在家人，士兵面前都是威嚴剛正的，卻故意提着将軍小時候的愛稱。

剛剛那聲語調婉轉起伏的“小瞳兒”，怕是讓将軍想起了從前老主君對她的愛稱，害怕主子會在家人面前叫出來！

“将軍如今可是備受器重呢，……”

蘇将軍轉身出了大廳，就放慢了腳步，回頭招了手下，去吩咐他查一下今日發生了什麽事。

畢竟是父女，蘇亦瞳能看出來的事情，蘇将軍未必看不出來，只是父親不願意讓自己擔心，她就假裝不知道好了，只是寧兒的婚事。蘇将軍皺了皺眉，她的孩子自然是好的，若是對方的原因，她必會讓她吃個教訓。

蘇将軍未必不知道蘇亦寧在家的狀況，還有老主君的心結，只是她相信父親有分寸，有時候睜一只眼，閉一只眼。

作者有話要說： 先去姨媽家拜年，剩下的晚上回來補上！

中午捉蟲，大家別介意！哈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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