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6章 :出去,求你了…… (25)
單人床,一個人躺着還好,兩個人顯得擁擠,所以她的身子必須緊緊貼在他的懷中,避免掉下去。
“明天我去機場接人,後天應該能做手術。”蕭拓然沉啞的嗓音逸出,低頭凝視她的眸光深谙稍瞬即逝。
連城顏靠在他懷中,能聽到他強而有力的心跳聲,他的呼吸似有若無的噴灑在臉頰上,想到瑾可以做手術了,滿心的歡喜與期待。
柔荑放在他的胸前扶着,耳邊他的聲音再次拂過,“顏顏,要是我不在你身邊,你能照顧好自己和瑾嗎?”
心沒由來的漏跳一拍,藍色的眼眸清澈的看向他,“你什麽意思?”
柔荑緩慢的抓緊他的襯衫,緊緊的攥在手心,他是……不要她和瑾?
“沒有什麽!就是想到之前我沒有在你們母子身邊,你和瑾這幾年是怎麽過來的?”蕭拓然語氣輕淡,似乎真的只是随口這麽一提。
連城顏松了一口氣,想到這幾年的事,眼底劃過愧疚,“其實……我也沒怎麽照顧過瑾,沒有盡到做母親的責任。一開始是我的身體不允許,後來是不知道該怎麽面對他。不記得以前的事,不知道他的父親是誰,甚至他的身體不好,我也不知道該怎麽對他才是最好!”
生下瑾的時候,她也還是個孩子,讓她做一個百分百的好母親,很難。
蕭拓然聽着她雲淡風輕語氣将過去輕描淡寫的帶過,心裏一緊,想到她在那場爆炸裏受的傷,迫不得已改變了容顏,還要生下瑾,遭罪的程度不是自己可以想象到的。
暗暗的嘆氣,低頭親吻她柔軟的紅唇,舌頭撬開她潔白的貝齒,輕.吮她的唇瓣,橫掃過她的牙.龈,勾到她的,交/換着唾液。
呼吸逐漸喘起來。
發熱的手掌從她的衣擺下方探進去,揉.上她胸前一朵白雲;連城顏被他吻的喘不過氣,但腦子裏還殘留着一絲理智,按住他的手,輕喘:“蕭然,不要……”
這個時候,她真的沒心情做這樣的事!
“放心,這個時候我不會的。”蕭拓然喑啞的嗓音在唇瓣的縫隙中逸出,手指沒有放過她,“顏顏,你要記住,我愛你,勝過一切!”
漆黑的瞳仁像是玄武石般,深深的凝視她,旖旎與缱绻盡顯。
連城顏的心莫名一顫一顫的疼,總覺得今晚的蕭拓然很奇怪,卻又說不出哪裏不對勁!
蕭拓然低頭再次吻住她,滾燙的指尖在她的腰際輕輕的揉着按著,沒有脫她的衣服,也沒有再進一步,充滿熱度和力度的手游走過她身體的每一寸肌膚,好像要用這樣的方式将她刻進自己的骨血中,永世不忘。
連城顏在他的懷中輕輕的顫慄,紅豔的唇瓣微張,迷離的眸光凝視他俊朗的容顏,燈光在上方模糊了一切,視線恍惚之間,她好像在他的眸底看到一抹不舍與悲恸,觸及心底最深處,莫名濕了眼眶。
“蕭然,你到底怎麽了?”
“沒事。”蕭拓然放在她後脊骨的手指僵硬幾秒,大掌從她的衣服裏抽出來,低頭緊貼在她額頭上,雙臂用力的抱緊她,緊的不留一絲縫隙,“這輩子我最大的幸運就是遇見你并愛上你!”
男人到他這個年紀,什麽情情愛愛都是過往雲煙,說出口都覺得是一種笑話。
可現在他心底有些懊悔,這些話以前都沒怎麽對她說過,總是高高在上的,用強勢的手段霸占着她的身心。
現在他唯一能做的事,就是讓她不失去瑾!
手指溫柔的穿梭在她柔軟的發絲中,下腹蠢蠢欲動在覺醒,他卻什麽都不想做,只想這樣靜靜的抱着她,恨不得一夜白頭到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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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天連城顏醒來的時候,他就已經不在病房了。
身旁的位置冰冷空蕩,他似乎很早就走了。
連城顏起身第一件事就是去看瑾,他睡的很沉穩,沒有任何痛苦,小小的臉頰呈現着病态的蒼白,好看的眼睫毛安靜的覆蓋在眼睛上,像是沉睡中的小王子。
中午連城茵來看她,給她送吃的,陪她坐了一會,說幾句鼓勵打氣的話。
連城顏的氣色不好,連城茵讓她睡一會,自己替她守着瑾。
連城顏相信自己的姐姐,在旁邊的病床上躺一會,沒多久睡着了,但卻遭遇夢魇。感覺自己的雙手雙腳好像被釘在十字架上,動彈不得,眼前是刺眼的光,她很努力地想要睜開眼睛,眼皮子卻很重,怎麽也睜不開。
她甚至能感覺到自己身邊的連城茵,很想大聲的喊叫出來,希望她能搖醒自己;可咽喉怎麽也發不出聲音,渾身都被冷汗侵濕了,難受至極。
耳邊逐漸好像聽到什麽聲音,是……姐姐的哭喊聲。
“顏顏……你快醒一醒啊……顏顏……瑾快撐不下去了……顏顏,你快醒一醒!”
連城茵拚命的搖着她的手臂,抽泣哽咽着。
連城顏終于緩慢的睜開眼睛,逐漸看清楚眼前的連城茵,滿臉的淚痕,腦子還是暈乎乎的,“姐,怎麽了?”
“瑾……瑾……瑾他快不行了!”連城茵泣不成聲。
剛剛瑾的心跳突然沒了,她已經立刻叫了醫生,醫生過來急救,心跳恢複,可情況并不好,急劇惡化,現在被送去手術室再次搶救。
她叫連城顏,卻怎麽叫不醒,一個人害怕極了,不知道該如何是好。
連城顏如同迎頭一棒,疼痛滲透進靈魂深處,她下意識的就是去抓手機,找蕭然!
他說有人願意救瑾的,他說會去接那個人的……
“我打過電話了……沒有人。”連城茵叫不醒連城顏,第一反應就是打電話找蕭拓然,可是電話是關機的狀态。
連城顏不肯相信,固執的去撥他的手機號碼,耳邊傳來的是機械化的聲音:“對不起,您所撥打的用戶已關機……”
手機從掌心滑落,跌在地上,屏幕裂成縱橫交錯的蜘蛛網,她顧不得穿鞋子,赤腳下床,本能的跑出病房。
連城茵抹着淚跟在她身後。
此刻病房門口只有一個沈從白,看到她眸底裏的情緒不安而擔憂。
“瑾怎麽樣了?”連城顏披頭散發,狼狽不堪,激動的抓住沈從白的手臂,“他怎麽樣了!”
“醫生還在裏面盡力,你別着急。”沈從白安慰她的話語顯得那麽蒼白無力。
“他呢?蕭然去哪裏了?”這個時刻她最需要的就是蕭拓然在自己的身邊。
沈從白的眼神有幾秒的閃爍不定,避開她的眼睛,說:“他親自去美國那邊接人了。”
連城顏還沒來得及再多問,手術室的門突然被人打開,有護士走出來。她松開沈從白,立刻上前問:“護士,情況怎麽樣?”
“情況不樂觀,現在必須做手術,之前說好的願意捐腎的人到了沒有?”護士一臉的嚴肅,情況真的是十分危急。
連城顏的心一沉,緩慢的搖頭。
護士嘆氣:“那你們要有最壞的心理準備,因為醫生說,最多只能撐到今天傍晚。”
連城顏身子一軟,差點癱倒在地上,沈從白眼疾手快的扶住她,面露憂色,“顏顏……”
她反應過來,立即抓住沈從白的衣服,近乎哀求的語氣道:“聯系他,請他快點回來……要快!”
“好!”沈從白神色肅穆,沉沉的點頭,扶着她在旁邊的椅子坐下,從口袋中掏出電話撥陸洲的號碼。
連城茵坐在她的身邊陪着,手指緊緊的握住連城顏的手,不斷的安慰她,也是在安慰自己,“一定會沒事的,瑾會沒事的。”
紅紅的眼眶氣霧氤氲,止不住的哭泣。
而連城顏此刻明明悲傷不已,卻已經流不出一滴眼淚,蒼白的臉上神色麻木,只感覺到周圍很冷,那股寒意不斷的在侵濕她的皮膚,想要沁進她的五髒六腑。
她把所有的希望都寄托在蕭拓然的身上,他說過有人能救瑾,他答應過會把人帶回來,一定能救瑾的。
潔白的貝齒緊咬着破敗不堪的唇瓣,滿口腔的血腥在漸漸彌漫。
時間一點一滴的流逝,每分每秒都格外的煎熬,手術室裏瑾還在生死邊緣掙紮着,手術室外依舊除了等待沒有任何的消息。
沈從白打了好幾通電話,幾乎是要大發脾氣,忍不住的說F開頭的髒話,掐斷電話,猩紅的眼眸對上連城顏滿載着希望的雙眸,咬了咬唇瓣,聲音艱澀的從喉間逸出,“對不起……”
連城茵頓時捂唇,哭的泣不成聲。
連城顏眸底最後一絲希望瞬時間化為灰燼,沁着細小血珠的唇瓣一張一合,“為什麽要說對不起?”
沈從白還沒有來得及說話,手術室緊閉的門打開,亮着燈黯淡下去,醫生和護士走出來,摘下口罩,滿額頭全是汗水,歉意的眸光看向連城顏,“對不起,我們已經盡力……你現在進去好好的道別吧。”
“不會的……不會的……瑾還有得救,醫生求求你救救他!”連城茵站起來緊緊的揪住醫生的衣袖,苦苦哀求。
連城顏麻木的神情怔怔的看了眼醫生,接着赤腳走向手術室裏。
沈從白看着她單薄的身子,眉頭緊皺,眼底劃過憤恨,差一點……就只是差一點而已!
滿臉的暴怒,轉身一拳頭狠狠的砸在牆壁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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手術室空無一人,連城瑾孤零零的躺在手術臺上,身上還插着很多醫用管子,一束光照在他的身上,好像給他鍍上淡淡的銀光,很像是誤闖到凡間的小天使。
連城顏一步一步,雙腳好像被人灌了鉛水,每一步都重的擡不起來,眼睛死死幹的盯着手術臺上的瑾,幹澀的眼眶裏什麽都沒有。
“瑾,媽咪在這裏。”她站在手術臺旁邊,小心翼翼托起他微涼的手,貼在自己的臉龐,另一只手去觸摸他細嫩而冰冷的臉龐。
蕭蕭崩潰了,随時可能流産……
更新時間:2014-11-16 16:45:13 本章字數:5045
醫生離開之前給他用了藥物,安靜的睫毛在燈光下劇烈的顫抖,然後緩慢的睜開眼睛,一點點的看向她……
“媽……咪……”沒有血色的唇瓣微張,發出細弱的聲音。
“媽咪在這裏,瑾不怕。”連城顏很努力的勾唇,想要給他一個很溫暖很好看的笑容,可是不管怎麽努力都是失敗了瑚。
連城瑾的眼睛看向四周,發現只有她一個人,“爸爸……爸爸在哪裏?”
連城顏眼眶酸澀,如刺在喉,不知道該怎麽回答他,尤其是他黯淡無光的眼底有着濃烈的期望——他想見爸爸铄!
“爸爸……他去接那個能救瑾的人,很快……很快就回來了!”劇烈顫抖的聲音從她的喉間艱澀逸出。
連城瑾看着她,聲音很小,很小,“媽咪,你記起……爸爸了?!”
在華盛頓的時候,蕭拓然就告訴連城瑾,自己是爸爸,只是媽咪記不得,在媽咪沒記起來之前,瑾叫他叔叔,但是要只有他們兩個人的時候,瑾可以叫他爸爸。
瑾一直相信他的話,相信着蕭拓然就是爸爸。
連城顏不知道蕭拓然這些事,只是順着他的話,點頭,“恩,記起來了。”
連城瑾沒有血色的唇瓣不由自主的往上揚,“真好……只是我好像沒有辦法保護妹妹了。”
他的年紀太小,還不能理解死亡意味着什麽,但天生的一種直覺,知道自己要走了,以後都見不到媽咪和爸爸。
“……瑾。”連城顏欲言又止,不知道還能說什麽,此刻心如同碾碎地疼。
“媽咪,不要哭,不要難過……”她的眼睛裏明明就沒有淚水,可連城瑾卻在她的臉上看到抑制不住的淚水,他不想讓媽咪傷心的,小手拚命一絲力氣握住她的手,聲音越來越小:“我只是想....想爸爸!”
黑白分明的瞳仁裏沁出晶瑩剔透的淚珠,卷翹的睫毛不斷的往下垂落,他不想睡,只是....太累了。
其實他很想和爸爸媽咪一起生活,有一個妹妹,他是哥哥,能保護妹妹;他可以像別的小孩子一樣整天跑出去玩泥巴,看藍天白雲,腳踩綠草,看到小紅花慢慢的盛開。
只是這一切,他好像都做不到了。
做不到了。
濃密如扇的睫毛安靜的覆蓋在眼睛上,攥緊她手指的小手力氣一點點的抽離,從她的掌心緩慢的滑落。
連城顏感覺到了,眼睛從他蒼白的小臉轉移到掌心,眼睜睜的看着他的手從自己的手裏滑落,下意識的想要抓住他的手,顫抖無比的手只抓到一把冷冷的空氣。
那一瞬間如同幹涸土地的雙眸,突然逸出水霧,模糊了視線,感覺自己左邊的胸口,被什麽掏空了,留下一個很大很空的洞,冷風呼嘯而過,留下冰冷的回聲不斷徘徊。
她沒有歇斯底裏,沒有悲恸的失控,顫抖的雙手輕輕的托起他輕的好像沒有力量的身體抱在懷中,他的身體溫度流失,逐漸變得冰冷。
“黑黑的天空低垂,亮亮的繁星相随;蟲兒飛蟲兒飛,你在思念誰。”
口腔裏濃郁的血腥味彌散,她抿着唇瓣小聲的哼唱《蟲兒飛》,這是瑾最喜歡的歌,以前每次從手術室出來,瑾都要聽她唱一遍。
天上的星星流淚,地上的玫瑰枯萎;
冷風吹,冷風吹;
只要你有你陪;
蟲兒飛,花兒睡;
一雙又一對才美;
不怕天黑,只怕心碎;
不管累不累,也不管東南西北....
願你幸福每一天。
連城顏的身體好像在瞬間被抽去了所有的力量,猛地跌坐在地上,雙手緊緊抱住他小小的身體,突然放聲大哭,眼睛就好像是壞掉水龍頭,淚水怎麽也止不住。
連城茵和沈從白站在手術室門口看着這一幕,連城茵早已泣不成聲;沈從白眸光轉移在地面,不忍心看到這樣的一幕,狹長的眸子逐漸猩紅,早已濕漉漉的一片。
上帝對蕭拓然和連城顏太不公平了。
他們經歷了那麽多的苦難與折磨,承受了那麽多的痛苦,好不容易能在一起,瑾好不容易出生,他那麽小卻那麽堅強,一直一直努力的活着,為什麽會有這樣的結局?
沈從白心裏也難受,尤其是此時蕭拓然在美國那邊,他還不知道瑾已經走了,他不知道連城顏現在崩潰了,有多需要他。
若是他回來,知道後該有多心痛!
連城茵哭的不能自已,忍不住的轉身靠在沈從白的胸口,哭的幾乎要斷氣。
連城顏只覺得自己的靈魂都碎了,身體的每一寸的肌膚都在疼,每一處骨血,每一個細胞都在悲恸哀嚎,哀轉久絕。
冰冷昏暗的手術室,冰冷冷的消毒水氣息,好像都是死亡的使者,來帶走她的瑾。
“不要……不要……”
她痛苦的不斷重複這兩個字,突然有一股窒息感,整個身子僵硬住,“嘭”的一聲,猛地倒地昏厥不醒。
沈從白和連城茵一怔,連忙上前去扶她,冰冷的空氣彌散着濃郁的血腥味,他下意識的就去看地面。
連城顏穿着的卡其色小腿褲沾滿了血跡,她的身下更是一灘血水,觸目驚心。
沈從白的喉間一緊,心不斷的往下沉,有一種很不好的感覺……
要是她有什麽閃失,他要怎麽和蕭拓然交代!
“……顏顏……”連城茵怔怔的看着她身下的血跡,錯愕的反應不過來。
鮮紅色的血與她蒼白的臉色形成了最強烈的對比。
這一天于連城顏而言,是最深最冷的——人間煉獄!
世界,末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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華盛頓,蕭拓然一下飛機就被一群黑衣人挾持帶走,手機等所有可以聯絡通訊工具都被損毀。
他被威脅上車,去往不知名的地方,但他很清楚自己即将要見到的人是誰。
連城默!
瑾在手術室裏奄奄一息的時候,連城默主動打電話給他,找到了能夠給瑾捐腎的人了。
條件是,蕭拓然必須将瓊斯家族的所有財力勢力全部轉贈給他!
為了救瑾,蕭拓然毫不猶豫的答應了。活了這麽多年,他從未将這些東西放在眼裏,以前去争,是因為迫不得已,他若不争,結果就只剩下死。
現在連城默要,他眼睛都沒眨的全部拱手相讓,只要他交出那個人。
所有的手續都是在最短的時間內處理好,陸洲抵達華盛頓時,連城默卻沒有将人交出來,因為他後悔了,他要的不只是財富權利,還要蕭拓然的命。
用蕭拓然的命換瑾的命。
蕭拓然想要讓他先把人交出來,救瑾,只要瑾沒事,他的命就是連城默的,但連城默不相信他,提出要求,除非蕭拓然親自到華盛頓,否則不會把人交給陸洲!
不是沒有想過用強硬的手段,只是連城默把人藏的太好,找不到,瑾也沒時間等了,要是那個人有什麽差池,瑾還是活不了。
他沒有辦法,唯有一步步的妥協,誰讓連城默手裏握着的是瑾的命。
車子在寂靜的公路上飛馳着,突然前面的一輛車子有異動,蕭拓然的車子在中間,司機想要沖出前面的障礙,沒有成功,還是被人攔截了,不得不在路邊停車。
蕭拓然坐在車子裏,身邊的男人用槍抵在他的腰部,手機突然響起,他接聽後,眼底泛着殺意,只是還沒來得及扣動扳機。蕭拓然的動作更快,已經奪槍毫不遲疑的一槍開在他的額心。
前面的司機來不及拔槍,蕭拓然也送他上路了。
下車看到從前面堵住去路的貨車下來的陸洲和手下的人,眉眸沁着寒意,咬牙切齒:“你在做什麽?”
他這個時候不應該帶人回江城救瑾了嗎!
陸洲猩紅的眸光看向他,聲音如同憤怒的野獸低吼起來,“蕭拓然,小瑾走了……蕭蕭崩潰了,随時可能流産……”
蕭拓然向他走的步伐突然收住,手裏的槍“咚”的一聲摔在泊油路上。
一剎那,神魂劇裂!
因為我承受不了失去和你的第三個孩子!【4000+】
更新時間:2014-11-17 12:44:57 本章字數:6325
連城顏睡了很久,做了一個很美很美的夢。
夢裏蕭拓然帶回那個人,給瑾做了手術。瑾在醫院住了一個月,完全康複痊愈,能夠出院,像任何一個正常健康的小朋友可以和他們生活在一起。
瑾還有一個很可愛的妹妹,留着齊劉海,齊肩的長發,一雙大眼睛水汪汪的,與瑾手牽手在草地上玩耍,甜糯的聲音喊着瑾:“哥哥……哥哥……”
草地的盡頭是一條河,河水湍急,連城顏不斷的叫瑾和妹妹回來,可是瑾卻帶着妹妹的朝着河跑去,不管她叫,他們都沒有停下來铄。
明明應該是很美的夢,不知道為什麽心裏堆積着沉甸甸的悲傷,她眼睜睜的看着瑾松開妹妹的手,回頭望着自己,笑的天真明媚,小小的身子走進河裏,湍急的河水将他卷走,他的眼睛就那樣一直看着她。
妹妹站在河邊,不斷的叫着:“哥哥……哥哥……”像是一個迷路的孩子。
連城顏的雙腿跪在地上,怎麽都站不起來,崩潰的大哭不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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昏暗的燈光将病房裏的一切都烘托的虛軟無力,連城顏睜開眼睛,第一個映入眼簾的就是蕭拓然凝重悲恸的神色。
狹長的眸子裏布滿了血絲,眉宇一改往日的冷漠,痛苦與疲憊不堪的愈甚;他看到連城顏醒來,好像是松了一口氣,不由收緊握着她的手。
連城顏漠然的将手從他的掌心抽出,緩慢的支撐自己坐起來,眸光透過他的身後,看到緊閉的門,房間裏除了他沒有其他人了。
“那個人呢?”連城顏藍色的眼眸靜靜的注視着他,手指伸去扯他的衣袖,“你不是接他過來為瑾做手術嗎?”
蕭拓然咽喉一緊,喉結上下一緊,聲音艱澀而出:“蕭蕭....瑾已經走了。”
話還沒落下,連城顏猝不及防的甩了他一個耳光,清澈的聲音不斷的在病房裏回蕩,她看着蕭拓然的眼神裏充滿了悲恸與怨恨:“你不是說會救他嗎?你答應過我,會帶回來那個人救瑾……蕭拓然,你騙我……你為什麽不救他……你去哪裏了?你知道不知道他最後一句話是什麽,他說想爸爸……”
她想起來了,蕭拓然沒有帶回來那個人,甚至瑾走的時候,他也不在。
“他說他想你,你呢……你在哪裏……”
幹澀的眼眶裏沒有淚,只有猩紅與巨大的傷痛。那個從一出生就沒有體會過幸福的孩子,沒了……
她好恨,恨蕭拓然,也恨自己。
如果不能給瑾帶來幸福和快樂,又為什麽要讓他出現在這個世界上,茍延殘喘,辛苦掙紮的活了幾年後離開。
情緒激動,雙手不斷的捶打着蕭拓然的胸膛,怎麽也無法纾解心裏的痛。
蕭拓然抓住她的雙手,眸光裏流轉着擔憂,低低的嗓音響起:“蕭蕭,你冷靜點……你一定要冷靜,因為你懷孕了。”
連城顏瞬時怔住,半響都沒有反應過來,“你……你說什麽?”
“你懷孕四個多月了……”蕭拓然低沉的嗓音篤定的響起,眼眸眷戀缱绻的凝視她,“醫生要你住院保胎。”
“不可能……這不可能!”連城顏的雙手從他的掌心滑落,整個人好像丢了魂魄,眼神呆滞,“這怎麽可能!”
如果她懷孕了,自己怎麽可能不知道,更何況還是有四個月之久。
“你經期有四個月都沒有來,你沒發現嗎?”蕭拓然知道她難以置信,就像自己聽到的一瞬間,不敢相信。
她看起來那麽單薄消瘦,看起來根本就不像懷孕的樣子,別人有妊娠反應,她一點也沒有!
連城顏徹底震住。
是啊!她的經期四個月都沒來了,因為她的經期一向不準,加上瑾的情況忽好忽壞,她從華盛頓到江城,發生這麽多事,她哪裏還注意得到經期這樣的事!
卷翹的睫毛緩慢的往下垂,冰冷的手指放在自己平坦的小腹上,這裏現在有一條新生命,然自己卻一直都不知道。
蒼白幹裂的唇瓣勾起弧度,她意味不明的笑起來,笑的蒼涼而絕望。
瑾一直都說想要有一個妹妹,他想做哥哥;可是他到死的時候都不知道,他真的做哥哥了。
“懷孕後你的情緒一直不好,營養也跟不上,現在必須住院保胎,否則……”蕭拓然沒有說下去,這一次差點沒有保住孩子,他們差點同時失去兩個孩子!
連城顏眼神漠漠的看着他,沉默許久,抿唇道:“瑾呢?”
“在太平間,明天送去火葬場,後天下葬。”他想讓瑾早點入土為安。
“我要去。”
蕭拓然臉色緊繃,聲音篤定:“你不能去!”她現在一步都不能離開醫院。
連城顏眼眸一掠,盯着他,咬牙切齒:“你憑什麽不讓去送瑾……”
“因為我承受不了失去和你的第三個孩子!”蕭拓然嘶啞的嗓音低吼了起來,布滿血絲的眼眸悲傷掩飾不住。
連城顏怔住了。
“你不為我想,不為自己想,至少為瑾想一想。”削薄的唇瓣輕抿,聲音裏彌漫着悲恸,“他那麽希望做哥哥,你現在要讓他失望?”
連城顏想到那個夢,瑾在走進河裏的時候,松開了妹妹的手,或許瑾是知道的,所以他松開妹妹的手,他是想要讓妹妹留下來陪自己吧。
蕭拓然傾身将她抱在懷中,修長有力的臂膀用力的恨不得将她揉進自己的骨血中,“蕭蕭,我們一定要保住這個孩子。”
不管有什麽辦法,付出什麽代價。
連城顏沒有說話,他将頭埋在她的頸脖處,很快的她感覺到自己的皮膚上一片潮濕。
幹澀的雙眸逐漸沁出水霧,淚如泉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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瑾的遺體送去火化,蕭拓然沒讓連城顏跟着。花了一筆錢,他親眼看着瑾在火光中化為灰燼,那一刻身體的五髒六腑都在燃燒。
瑾是他和蕭蕭的第一個孩子,當初第二個孩子因為他的身體緣故,絕對不能留,現在蕭蕭的身體裏有他們的第三個孩子,這一次,不管用什麽辦法,他都不會再讓蕭蕭或孩子出事。
蕭拓然抱着瑾的骨灰盒坐在車裏,手指在冰冷泛着檀香的骨灰盒上細細婆娑,他的孩子從今往後就只能在這小小的骨灰壇中埋入地底,不見天日。
“瑾,對不起……爸爸來遲了!”蕭拓然側目看向車窗外的風景,淅淅瀝瀝的下起雨,好像天也在哭泣,“你要是生氣就生我的氣,在那裏好好的保佑你的母親和妹妹!”
可能是瑾說想要一個妹妹,他有種直覺,這次蕭蕭肚子裏懷的一定是個女孩,将來會像蕭蕭一樣漂亮,勇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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瑾的葬禮,連城顏怎麽都不肯妥協,不參加,她氣憤蕭拓然沒有在瑾離開的時候守在瑾的身邊,現在又不讓她參加瑾的葬禮,言語難免過激。
病房裏還有陸洲和莫傅卿連城茵等人,她卻絲毫不給蕭拓然留面子。
莫傅卿看不下去,咬牙切齒道:“這一切不是蕭拓然的錯,是你的好哥哥連城默……”
“傅卿!”
他的話還沒說完,蕭拓然冷冽的出聲打斷,漆黑的眸子閃爍着凜冽的光警告的射向他!
莫傅卿欲言又止,可看到蕭蕭這樣誤會蕭拓然,他真的很不甘心,要知道蕭拓然差點就回不來了。
連城顏臉色憔悴,不解的眼神看向他們,感覺有什麽事是隐瞞自己,眸光直勾勾的盯着蕭拓然和連城茵:“你們是不是有什麽事隐瞞我?”
聽莫傅卿的話,這件事好像和連城默有關。
“沒有!”蕭拓然回答的幹脆利落,醫生說現在她的身體很虛弱,經不起刺激。
在華盛頓死裏逃生的回來,抱着她和孩子都不能失去自己的信念,用盡一切辦法要活着回來;至于連城默的事,他不會不處理,只是眼下他更看重的是她和肚子裏的孩子,還有瑾的葬禮。
連城茵臉色蒼白,眸光擔憂,猶豫許久,淡淡的開口:“把所有事都告訴她吧。”
華盛頓發生的事,陸洲回來後并未隐瞞連城茵,所以連城茵什麽都知道,盡管很難相信。
蕭拓然皺眉,眸光寒冽的射向連城茵,沒想到她會贊成選在這個時候把事情告訴蕭蕭。
“連城家的人沒有那麽不堪一擊。”連城茵看起來弱不禁風的樣子,其實性格倔強,有着一股不認輸的堅韌,“顏顏也有知道真相的權利,不是嗎!”
與其日後從別人那邊聽到,不如現在他們親口告訴她,長痛不如短痛。
蕭拓然垂眸,眉心緊鎖,沉默不言。
莫傅卿和陸洲都贊同把真相告訴蕭亦顏,之前她和蕭拓然之間就是有太多的話藏在心裏不說出來,加深誤會,造成很多不必要的痛苦。
“找到能給瑾捐腎的人是默哥哥,但是他要蕭拓然用瓊斯家族和命交換。”連城茵和連城默的感情比連城顏要身後,因為她是一直被連城默溫柔照顧着,在她的心裏連城默是這個世界上最溫柔最好的哥哥,所以最初她也不敢相信,連城默會這樣做。
“姐,你在說什麽?”連城顏呼吸有幾秒的凝滞,她不相信是這樣的,“連城默不會這樣做的,他沒有理由這樣做,他有多疼瑾你也知道的。”
這麽多年費盡心思找最好的醫生給瑾最好的照顧的人,一直都是連城默啊!
連城茵眸光無奈的看着她,眼底有着水霧,聲音顫抖:“我知道你很難接受,但這是真的。因為他遲遲不肯把人交給陸洲帶回江城,導致瑾做不了手術;他和瓊斯家有過節,他一直都非常憎恨蕭拓然。”
連城顏不住的搖頭,連城默離開江城的時候,他說過會幫忙找到能救瑾的人,他說過會一直做她的那個溫潤如玉的默哥哥……
他怎麽可能在知道瑾命在旦夕的情況下,故意拖延時間。
為什麽啊?
這不可能!
“我不相信……我不……”連城顏話還沒說完,眼前的場景卻黑盡了,整個人暈了過去。
“……顏顏。”連城茵看到她昏過去,緊張的失控尖叫。
蕭拓然一驚,連忙扶住她,臉色變得很難堪,黑眸裏有着濃郁的擔憂,“快去叫醫生!”
莫傅卿立刻跑出病房去叫醫生,陸洲握着連城茵的手臂,把她帶出病房。
醫生和護士很快的進來,莫傅卿站在走廊沒進去,裏面有一個蕭拓然足夠了。
連城茵水眸疲憊不堪的望向陸洲俊朗的臉龐,聲音輕喃:“我做錯了嗎?”
瑾,成為了連城默報複蕭拓然的犧牲品
更新時間:2014-11-18 14:42:53 本章字數:4488
她不該告訴顏顏真相,應該繼續隐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