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章

聽到這句話，蒙德裏安擡起眉毛，面帶疑惑，“真的嗎？那看來是我的記性問題。”

蔣麓微微一笑，在辦公桌上按下按鈕，瞬間在原地上方拔起一座小型會客廳。他一邊請蒙德裏安上樓，一邊在他身後溫聲說，“這不是我第一次見您，但确實是您第一次見我。我曾偷偷跟着父親到您家門口，躲在一邊匆匆望了您一眼。”

蒙德裏安停住了腳步，沉默幾秒轉過身。在他身後的蔣麓沒有半點不自然的神色，笑容得體，溫文爾雅。

蒙德裏安挑眉，“看來你是對我很感興趣了。”

蔣麓端起茶盞為兩人沏茶，“對，”

放下茶壺擡眸深深一眼，緩聲道，“我對我父親的一切都很感興趣。”

蒙德裏安怪笑一聲，輕聲道，“巧了，我也對你很感興趣。”

說着端起茶杯喝了一口，卻瞬間被這上古的飲料苦的面色一僵。強咽了下去，見對面的青年不動聲色的等他繼續。

蒙德裏安優雅地雙腿交疊，手指輕輕在桌面叩擊着，慢吞吞道，”其實在你承認那一秒前，我并不知道你是他兒子。“眯起眼睛微笑着，“只是今天偶然來公司一趟，見到下面停着的分明是我們小端的星際船……原以為他今天過來了，結果一打聽，他們卻說停着的那輛是一位新人的。”

頓了頓，語氣戲谑，“見到你之前，我還以為是澤端背着我找了戀人。”

蔣麓端起茶喝了一口，纖長的睫毛在眼前投下一片扇形的陰翳，遮住了眸中的情緒。“哦？那見到之後，為什麽就覺得不會是戀人了？”

完全沒想到他會這麽回答，蒙德裏安愣住。

等他反應過來，啞然失笑，搖頭道，“你父親若是有你一半幽默就好了……”笑了半天後，漫不經心地看了一眼青年那張英俊到無可挑剔的臉，“……因為他不可能看上你呀。“

蔣麓在椅子下面的雙手緊握，手背青筋畢露，面上卻毫無破綻，對面那人又輕飄飄的補充了句，"因為他永遠，不可能喜歡上你。”

那句“永遠”擲地有聲。

看也沒看青年的表情，他擡手虛空一劃，打開自己的虛拟儲物箱拿出美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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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來點嗎？”他舔了舔唇邊猩紅的液體，眼神邪似鬼魅，“兒子？”

說完，自己先哈哈大笑起來，“要是小端在這裏，一定又要瞪我——不好意思，不該瞎占你便宜。”

蔣麓終于收斂了笑容，眼神沉沉。

“我只是有點氣罷了，”蒙德裏安的表情竟然變得十足委屈，“沒想到我最信任的人竟然瞞着我有了個兒子，這麽多年，天！”他誇張地振臂一呼，随即拿着酒走下椅子，勾着蔣麓的脖子輕聲說，“我最讨厭失控的東西了——你應該能理解我的憤怒，對吧？”

蔣麓扭過臉，兩人的距離近到呼吸交疊，“是嗎？”他低低笑了一聲，眼神戲谑。

那恐怕你之後都不太好過了。

兩人距離太近，四目相對時，蒙德裏安倏然一驚，猛地後退一步。

怎麽……

青年站起來上前一步，用自己的茶盞碰了碰蒙德裏安的高腳杯，一聲脆響，“還希望教授幫我瞞着今天這件事，”他擡起雙眼，坦然面對男人鷹隼似的目光，“我爸囑咐我最多的就是在外要低調，喏，公司上下還沒人知道我們關系呢。再說……如果讓他知道我曾敢跟蹤過他，那我恐怕……”蔣麓笑着搖搖頭。

怎麽回事？

是幻覺嗎？

蒙德裏安死死望着蔣麓漆黑入目的雙眸，面上挂着皮笑肉不笑的笑，嘴上道，“唔，好說。”

他整整衣服，笑道，“打擾的是我才對。今天冒昧了，嗯……來日方長。”

兩人的目光交集，一瞬間好似電光火石，卻明明平靜無瀾。

”來日方長。“蔣麓說。

蔣麓望着星際船外浩瀚的宇宙星海，心裏卻是半小時前那個叫蒙德裏安的男人說過的話。

“小端……”

他好似玩味般将這兩個字反複念了幾遍，語氣低柔又暧昧，眼神卻深不見底，甚至透着一種讓人心驚的瘋狂。

回到家中。

“爸爸……?”

還挂着微笑，蔣麓怔愣在門口。

本該安靜躺在床上的男人衣着整齊，西裝革履的坐在沙發上。

“回來了？”正在清點虛拟行李箱的蔣澤端看了一眼門口的兒子，手指一劃關閉頁面。

“我要出去一趟。”

他走到門前，擡起頭對蔣麓說，“大概兩周後回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