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章

所謂忍殺,便是忍者的殺招。不過在我看來雖然我不是忍者,但同樣的招式下必殺技叫做忍殺也沒有什麽問題。

雖然我來到這個世界并沒有真的殺過誰,當然以前也沒有。我連親手殺雞都沒幹過,但忍殺一只明顯是非人類的東西,我還是沒有什麽心理障礙的。

短刀刺入了鬼的脖子,我能明顯感覺到那股來自肌肉的阻力。但是忍殺就是忍殺,不管是什麽東西腦袋從脖子上砍下來就不會再活着了。

然而我下意識忘記了也有砍了脖子還能動的生物存在。

血像是噴泉一樣噴了出來,我差點被噴了一臉。拔出刀的一瞬間,鬼的腦袋就像是皮球一樣咕嚕咕嚕滾在了地上。剛才的高精度動作給我的兒童身體帶來的不小的負擔,累得我氣喘籲籲。

緣一看着我被血染紅的半邊身體,正準備過來的時候,臉色一凜:“彌生,他還活着!”

什麽?!我連忙撒手,讓鬼的身體摔在地上。果不其然鬼的腦袋發出了令我難受的聲音:“啊啊啊臭小鬼!竟然将我的頭砍下來了,我要殺了你們!把你們的骨頭全部咬碎!”

而被砍掉頭的身體也以更加扭曲的姿态開始在地上扭動,看起來像是要和那個腦袋重新融合在了一起。

我頓時腿都軟了,因為我眼前明晃晃地出現了一個UI條。上面出現了一個字:怖!然後這個UI條開始緩慢地增長紫色,我瞬間心跳超越120,感覺馬上自己要暴斃了。

我就知道系統要坑我!這什麽玩意兒!這是恐怖條啊,人若是陷入恐懼之中就會死亡,遇到超自然現象也會增加恐怖值的積累。恐怖值漲滿的時候,人就會當場滿血暴斃。這種秒殺是無視任何條件的,哪怕我是不死之身的龍胤之子,在恐怖值長滿的時候也會瞬間死亡。

眼看着我的恐怖值已經快要過半了,我現在又沒有應對的藥物,只能立刻抽身向後退去。只有遠離一些那個沒有腦袋的鬼,我的恐怖值才不會繼續往上漲。

可能是我的臉色太難看了,緣一二話不說沖向那個鬼的頭,将他一腳踢到我面前來:“彌生,抱着這個快走!”

我來不及做更多的反應,只能下意識按照緣一說的做。只是單純會說話的頭我才不怕,但是那個沒有頭的身體真是太恐怖了。我抱起頭就往外面跑去,而緣一則一個人留在那裏應對身體。

“緣一不會有事吧?”我一邊跑一邊問系統,“他難道不會有恐怖條嗎?”

系統十分悠哉地回答:“不會啊,換個你能夠理解的機制來說。緣一他們的世界有自己的戰鬥系統,而在這個系統框架下是不會有恐怖條的存在,這個只有你會這樣。”

我咬牙切齒:“原來這就是用來坑我的啊,系統你老實說是不是因為這個世界有鬼,所以才要我來這裏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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然後狗屎系統又不說話了。

被我抱在懷裏的鬼頭還不安分,直接張開帶着利齒的嘴咬我的胳膊。但是我感覺不到特別疼,因為就算是鬼的牙齒也不能咬破我的皮膚。鬼怎麽咬都無法讓我流血,氣得連聲大叫:“可惡的臭小鬼!你到底是什麽人!”

遠離了無頭鬼身之後我的恐怖條就開始下降,然後我看着懷裏的鬼頭無能狂怒,心裏将被吓到的怨氣和被系統玩弄的憤怒全部發洩在他身上了。反正這會兒緣一看不到,我便惡從心頭起怒向膽邊生,直接用短刀将鬼的一只眼睛捅穿。

“戳木娘啊,叫個屁!”我惡意的轉動着刀柄,“啊啊好可怕要吃人了,吔屎啦你!”

鬼明顯被我這一刀戳的痛苦難耐,我又覺得沒什麽意思。畢竟我又不是抖S,折磨這個鬼腦袋不能給我帶來什麽快樂。于是我便抱着這個頭等着緣一那邊結束,他雖然不喜歡和人戰鬥,但是要真的戰鬥的話基本上沒人是他的對手。況且他又沒有恐怖條,就更不用擔心了。

我耐心等了一會兒,結果突然鬼的脖頸斷口噴出了一股血來,然後他就變得格外狂躁起來。我險些沒有壓制住他,但我用短刀将鬼頭釘在地上的時候,明顯看到他脖頸下面的斷口又開始冒出肉瘤來,像是在增殖一樣。

“你媽的!”我差點吐了,暴起一腳踩在鬼的臉上拼命踐踏。“這TM什麽玩意兒啊啊啊啊!”

然而腳下面的鬼頭掙紮地更加厲害了,還大有從短刀固定下面沖出來的意思。我不管三七二十一,抱起手邊的石頭就拼命地砸下去,砸的滿臉都是飛濺的血。似乎只有這樣才能夠讓我感覺到安全一些,而這種和我平時完全不一樣的表現,則是因為再一次出現了恐怖條的刺激。

知道自己不會死,和馬上就會死根本就是兩件事。我不可能因為自己有系統的不死之力,而浪的飛起。游戲是游戲,我現在是我自己。我就是因為怕死才會接受系統的任務,難道我是真的饞攻略對象的身子嗎?!

等到緣一過來的時候,我還在砸着已經成了一灘肉泥的鬼頭。他默默地走過來,拉住我的手臂:“彌生,不要砸了。”

我轉過來從他的眼睛裏看到了滿頭滿臉都是血污的我,活像個變态病嬌女瘋子。但是緣一沒有說什麽,只是從懷裏摸出了手帕:“我來晚了,不要怕了。沒事了。”

在不知不覺的時候,太陽出來了,已經到了早上。而當那一攤子肉泥接觸到太陽的時候,逐漸化成了一團灰燼散去。我臉上的血污也化作了同樣的灰燼,消失得無影無蹤。

我這才哇的一聲放聲大哭,然後撲到了緣一的懷裏哭的涕泗橫流。緣一的身體僵硬了一下,随後輕輕地拍打我的背:“不要怕,他已經死了。”

很多時候,感覺到害怕并不是當時造成的沖擊有多恐怖。而是當遠離了那種恐懼的時候,産生的後怕才是最可怕的。緣一告訴我說,他将那個鬼的身體引到懸崖邊掉了下去。應該不會再活過來了,而鬼接觸到陽光也會死去,現在我們都是安全的。

“這不就像是吸血鬼一樣嘛。”我心裏暗想,至于掉下去的鬼會不會活着,應該是不可能的。那下面是葦名之底,有特殊的毒潭。況且按照一般邏輯來說,沒有頭身體也就沒有意義,所以這個鬼是死透了。

這一趟來到葦名國,雖然按照計劃拿到了技能書和忍義手。但遇到鬼這件事還是讓我有了心理陰影,什麽3DVR恐怖游戲都沒有這麽恐怖。這導致了後面我晚上睡覺的時候經常會無端驚醒,然後就睡不着了。

而緣一從頭到尾都沒有這種害怕,但每次我因為回想起來瑟瑟發抖的時候,緣一都将我抱住,輕輕地撫摸我的頭。慢慢地我也就沒有那麽害怕,也很少再從夢裏驚醒了。

我們離開歌的村子出發是在一年前,等到我們回來的時候已經是第三年的春天了。而和我們離開的時候相比,村子似乎修繕地更好了一些。至少看起來荒廢的土地,也有人在種植糧食了。

還是在同一個地點,同樣的三個人。不過這次歌沒有再撈蝌蚪了,而是在勞作。她一擡頭看到了我和緣一,驚喜萬分:“彌生!緣一!你們回來了!”

她高興地從田裏往出來跑,因為腳踩到了滑溜溜的泥土差點摔一跤。我靠的近連忙扶住她:“小心一點呀,摔倒了怎麽辦?”

“嘿嘿嘿嘿。”歌傻乎乎地笑起來,“你們終于回來了,太好了!快回家吧,今天給你們煮好吃的!”

歌一手一個拉着我和緣一,一疊聲問我們路上辛苦不辛苦,有沒有遇到危險。她絮絮叨叨又溫暖關懷的話,讓我瞬間忘記了在路程上那些坎坷,緣一的表情也變得柔和了起來,像是很享受這種氛圍。回到村子裏,有人還記得我和緣一,都很驚訝我們回來了。

然後又是一陣熱鬧的寒暄,到了天色将暗的傍晚,村子裏都開始做飯了。雖然吃的東西依然粗糙,但是至少能勉強填飽肚子,不至于像之前那樣餓着。我本以為晚上會只有我們三個人一起吃,結果村子裏搞了一個類似于篝火晚會的東西。

每一家為數不多的人都聚集起來,大家帶着飲食坐在一起熱鬧地吃飯唱歌。從歌詞裏我聽出來是在歌頌春天的到來,這種樸實無華的快樂感染到了每一個人,大家臉上都挂着笑容。

而緣一的臉上也出現了之前沒有過的那種笑,是真正的發自內心喜悅的笑容。

我回想起最初的緣一和現在的緣一,還是覺得現在的緣一是最快樂的。因為雖然這個村子裏并沒有人和他血脈相連,但這裏充滿了他所向往的人間煙火氣。這些是緣一渴望得到的,最寶貴的東西。

但是我沒想到的是,村子裏的老人竟然對我跪拜了起來,連帶着村子的其他人都在朝拜我。我手足無措,看向歌:“這,這是怎麽回事啊?”

歌有些不好意思地說:“我沒有吃掉你給的米,而是種在了地裏。然後秋天的時候收獲的米就分給了其他人,現在大家至少能吃上一些米飯,都是彌生的功勞。”

然後她湊在我的耳邊悄悄說了一句:“不過我沒有告訴他們,這些米是怎麽來的。放心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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