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3章

挂了牛無邪的電話,兩人沉默了片刻。

雖然牛無邪在電話裏說不清楚程宥廷現在情況到底如何,但什麽程度的傷能讓雷俊顧不上給鄂驕傳個信呢?

想到這裏,兩人心情都沉重了幾分。

懷疑劉偉是頂罪,繼續調查事情真相,這個決定是他們四個人一起做的,但程宥廷替他們受了傷。

“我們盡快趕回去吧。”

“可是你的身體?”

景離搖搖頭,堅定道:“你放心吧,我不會強撐的,到時候我病倒了不是添亂嗎,我現在感覺已經好了很多,牛姐估計也是怕我擔心所以沒說,但他受傷和我們也有很大關系,我怎麽可能坐視不管呢?”

鄂驕也很擔心雷俊的情況,加上前腳葉永言離開消失,後腳地球另一邊的程宥廷就受傷了,鄂驕覺得兩者之間一定是有着什麽聯系的,而能讓葉永言這麽肆無忌憚的根源只怕對他們很不利。

鄂驕最終還是點點頭,答應帶着景離盡快趕回去。

雖說盡快,到底不能景離剛醒立刻就走。

兩人在景離醒的第四天早上,辦理了出院手續,低調的坐飛機回了國。

避免牛無邪擔心,景離沒有提前告訴她,下了飛機之後,兩人直奔葉永言所在的醫院。

景離還不算大好,走急了就得喘,鄂驕讓他坐在ICU長椅上休息,自己去打聽程宥廷的病房。

皺巴巴的藍色西裝,頭發胡亂的捋到腦後,下巴上的胡茬好像十天半個月打理過似的。

雷俊這麽從景離面前走過的時候,景離壓根沒認出來,只覺得背影有點兒眼熟。

後面跟着的小護士大聲叫着:“雷俊先生,雷俊先生,您的錢包,又丢在熱水點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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景離看到男人緩緩轉過身,瞪大眼睛看了一會兒,才敢确認,這個形容枯槁的男人,真的是雷俊。

立刻打了個電話告訴鄂驕,景離轉身叫住雷俊。

雷俊看到景離的時候,茫然的眸子總算有了點焦距。

“你來了?”

“恩,鄂驕和我一起來的,程警官現在情況怎麽樣?”

提到程宥廷的時候,一絲隐痛從雷俊臉上劃過。

“還在加護病房,一聲說有腦出血,可能還要做兩次手術。”

小護士走後,長長的走廊裏只剩下他們兩,景離湊近,小聲說道:

“你怎麽不用那個,什麽法術幫幫他?”

他記得鄂驕用法術幫他療傷過,幾乎生死人肉白骨的功效。

雷俊苦笑着看了景離一眼:“仙尊不要說笑了,不說在人間破除禁止施展法術的難度,光是施展法術帶來的反噬我都受不了。”

景離驚詫:“反噬?”

“是的,三界之所以保持平衡,都靠着自己的規則在運行,如果另外兩界的能輕易在這裏使用法術,那三界哪裏還能平衡,我們在這裏使用法術都會有一定程度的反噬,難度越大的法術反噬越大。”

景離沒想到鄂驕使用法術背後還隐瞞了這樣的事情,如果早知道......

他現在想立刻暴揍鄂驕一頓。

這一次他躺了這麽久,他相信鄂驕肯定已經救過他了,所以,會不會是連他也沒有餘力将他完全治好了?那鄂驕現在會不會已經受了很重的傷?

景離控制不住的開始亂想。

兩人交談的時候,鄂驕終于趕了過來。

換了平時,雷俊看到鄂驕就像老鼠見了貓似的,現在卻只是虛虛的行了個禮。

鄂驕這時候當然不會計較。

三人在樓下找了個小咖啡廳包廂坐下。

尴尬的坐了一會兒,最後還是景離先開的口。

“程警官究竟發生了什麽?到底是怎麽受傷的?”

雷俊低着頭,雙手交握,捏着杯子的雙手骨節因為用力愈發明顯。

他平複了一會兒說道:“上次我們幾個商量好了之後,他除了查手裏的案子之外,私下的時間都用來繼續追查劉偉的案子了。我實在看不過去,就提議和他一起,雖然他不知道我的身份,但真的遇到危險,我至少能保護他。起先的幾天都沒什麽異樣,直到那天晚上,本來就是假期,我們跟着一個可疑的線人,盯梢了一整天,晚上了,他說困了。”

大概是回想到了當時的場景,雷俊微微顫抖起來。

景離安撫的拍撫着他的肩膀。

慢慢的,他停止了顫抖,複又開口:“然後我就說,那我去買咖啡吧,我真的後悔,當時為什麽要離開,如果我沒有走,現在一定不是這樣的狀況。”

“這跟你沒關系,你知道的,如果葉永言真是我調查到的那個人,你在的話不過多一個人受傷而已。”

景離驚訝的看了一眼鄂驕,鄂驕話裏的信息量有點大,他醒來之後,鄂驕還沒跟他說過那天到底查到了什麽,不過眼下不是追問的時候。

“宥廷喜歡的那家咖啡店要走過一個街口,來回大概要二十分鐘,等我回去的時候,車裏已經沒了人,我看到車鑰匙還插着,立刻就覺得事情不妙,但即使我立刻追出去,還是晚了,空氣中的血腥氣越來越重,等我在小巷子裏找到他的時候,他已經躺在了血泊裏。”

“那你看到是什麽人傷了他嗎?牛姐給我打電話的時候,說你轉告讓我們小心葉永言?”景離問道。

“我沒看到,不過宥廷徹底暈過去之前曾經說過一句很奇怪的話,他說大蜘蛛,葉永言是我們跟的幾個線人,都和他或多或少有點關系。”

“大蜘蛛......”景離莫名覺得這個詞好像在哪裏聽過,“對了!”

他想起來了,劉偉神志不清醒的時候,嘴裏神神叨叨說的就是大蜘蛛,他說大蜘蛛殺了那兩個女生。

但即使知道劉偉說過同樣的話,三人還是對大蜘蛛究竟是什麽一籌莫展,手頭上的線索直指葉永言。

眼下也做不了什麽,景離看着雷俊憔悴的樣子,實在于心不忍,點了一桌子菜,硬是看着他吃了不少,當然最後大部分還是進了鄂驕的胃,但吃了頓熱乎的,雷俊的臉色總算好了一點。

雷俊也問了他們一些問題,知道了景離現在也是有傷在身,趕忙讓鄂驕帶着景離早點回去休息,明天再去看程宥廷也可以。

事情的轉折發生在吃完飯互相告別的時候,雷俊突然接到電話,景離眼看着他臉色愈發不好,挂了電話整個人簡直是搖搖欲墜。

“醫院說宥廷突發性出血,已經下了病危通知書,立刻就要進行手術。”

景離大驚,哪裏還顧得上什麽休息,拉着鄂驕陪着雷俊立刻趕到醫院。

手術室的燈亮着,雷俊面無表情,一動不動的站着。

景離嘗試着和他說話,他卻像屏蔽了外界似的。

鄂驕沖着景離搖了搖頭,示意讓他靜靜,景離嘆口氣,只能随他去了。

這種情況,兩人無論如何也做不到回去休息,一合計,從醫院後勤那裏買了兩床被子,租了個床位,今晚準備就在這裏湊合湊合。

鄂驕自告奮勇要鋪床,景離沒攔着他,看着鄂驕忙碌的背影,景離猶豫片刻還是開口道:“你是不是查出了葉永言有什麽問題,剛剛在咖啡廳才會那麽說?”

鄂驕鋪床的動作停滞了一瞬,慢慢放下被子,他轉身拉着景離在床邊坐下,開口道:“老實說,我确實查到一些東西,之前一直在糾結要不要跟你說,畢竟你現在身體還沒完全恢複,而且知道了除了讓你煩惱,好像也沒別的用處。但是看到雷俊今天的樣子,我才發現,有時候時間并不會等人,有些話還是應該趁早說。”

景離笑笑回握住鄂驕的手,将自己的十指一只只的插進鄂驕的指縫裏,看着兩人交纏的十指,景離說道:“其實我這次又做夢了,夢到了一些事情,而且,我第一次有了感覺,覺得仙尊就是我,那些記憶好像在漸漸和我的記憶融合,我沒敢告訴你,不過就想你說的,有些事不應該留到明天再去做。”

病房裏,決定互相坦白心扉的兩人,終于将自己心底的話說了出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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