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9章
龍柘把顧景深丢回去，順走了廚房裏的糖, 便回了山海境, 趴下來呼呼大睡。
不過沒睡多久，就覺得整條龍不舒坦。
他把自己捋直，又打成結, 反複了幾次, 才扭頭去看自己的背。
原先禿的那片又癢又難受, 應該是……
是要怎麽？
龍柘半晌沒想起來, 腦袋抵着地面滾了滾, 壓塌了一片山脈。
畢方吓的身上冒出了一簇火苗，而後被旁邊的鳥給澆滅了，便成了一只落湯鳥。
他振着翅膀，正打算罵比翼鳥，鳥喙張着, 卻一個音節都不敢發出來。
誰知道那頭龍在發什麽瘋, 這會兒出聲，萬一引起那頭龍的主意，他的命說不定就沒了。
畢方想着, 低頭往屁股下看了一眼, 有些發愁。
怎麽就沒有新的蛋了呢？
他正想着, 眼尖的瞧見比翼鳥的身下，有一顆蛋。
比他的還大！
還好看！白色的蛋殼上帶着紅花紋，一看就比他的蛋好。
山海境無聲的上演了半宿的啞劇。
直到第二日天亮，腦袋紮在地上的龍一仰頭, 衆妖怪目光才從蛋上移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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龍柘醒來，腦袋還有些暈，他變成人形落地，“什麽時候去賣菜啊？”
“現在就可以。”幾只妖怪對視一眼，馬爻上前道。
龍柘眼睛立刻睜圓了，一瞬間仿佛清明了許多，“那快去吧！”
一出山海境，就看到了一條細長，盤旋着的紅色巨龍。
龍柘有些挪不動腳，他也這麽威風的！
不，比這個更威風，就是這條龍太小了，而且比他還差一點兒。
雖是這麽想着，腳下卻蠢蠢欲動，最後悄悄摁了個爪。
等他今晚再過來玩兒。
現在要去吃飯。
不過有這麽個插曲，龍柘一路上都是笑着的，心情極好。
顧景深聽人說他進了餐廳，看起來多開心，心下有些無奈，又暗中松了口氣。
還是一如既往的好哄。
不過他現在還不能過去。
顧景深看向龍頭對着的地方。
·
S市郊區，離顧景深兩公裏外的小餐館裏。
一米九高的男人穿着件灰色衛衣邁進店門，“一碗牛肉面，另加一份牛肉。”
他靠牆坐下，口袋裏探出來了個白色的貓貓頭。
“別生氣了。”男人帶上耳機，手指摸了貓腦袋。
白澤不聽，從他口袋裏探出來了一只爪子，扒拉着往外蹿。
被衛蒼按了回去。
衛蒼皺着眉，低聲道，“我知道你不想來S市，但是這一單生意，夠我們兩個吃幾年了。”
白澤耳朵動了下，老實了些。
爪子拍掉了衛蒼的手指。
“如果不是你吃太多……”衛蒼後半句沒說完，手背上被撓了一下。
他擦了左手，捏了片牛肉，喂給了它。
自己則是挑起面大口的吃着。
半個小時後，一人一貓到了莊園門口。
白澤等通報的人離開，探出來腦袋左右看了看，立刻扒拉上衛蒼的衣服，“快離開！”
怪不得他怎麽覺得這地方越看越眼熟，這塊是山海境的入口啊！
“來不及了。”衛蒼皺眉，把他按到了口袋裏。
他看向顧景深，“青陽觀，衛蒼。”
顧景深微微點頭，“顧景深。”
白澤冒出來了個耳朵尖。
顧景深掃過衛蒼的口袋，“跟我過來吧。”
他剛轉身，白澤就迅速冒出腦袋看向衛蒼。
衛蒼微微搖了下頭，摸了摸它的腦袋。
顧景深領着他在那塊地面前停下，凝神去看的時候，仿佛又隔着一層霧，看到了曾經看過的景象。
“有沒有在不打擾到裏面人的情況下打開。”
衛蒼仔細感受了一下，“是個小世界，打開可以，不過可能進不去。”
顧景深點了頭。
他也不打算進去，只是确認一下。
衛蒼正準備動手，他又問，“你能看到裏面麽？”
衛蒼如實道，“能看到一些。”
“有人，或者妖怪麽？”顧景深看向他。
衛蒼掃了眼，“沒有。”
顧景深這才放心。
白澤勾着衛蒼的衣服，佩服在場的兩個人。
一個敢想，一個敢做。
對面可是山海境啊！
衛蒼只打開了兩秒。
鋪面而來的靈氣直接擊的他退了半步。
顧景深也看到了裏面郁郁蔥蔥的果蔬，以及大大咧咧擺着的幾臺機器。
心底的疑惑徹底解開了。
他扭頭沖衛蒼道，“多謝。”
衛蒼還陷在疑惑之中，不過他不是好奇心旺盛的人，很快便把這件事擱下了。
“對面靈氣比我們這裏濃厚，兇險程度也是幾倍，最好不要亂闖。”
“嗯。”顧景深這會兒心情還算不錯，他點着頭，跟衛蒼一同往外走。
到了莊園門口，跟正等着的人吩咐道，“把謝禮給衛先生吧。”
衛蒼接過了盒子，裏面是一張銀行卡，附着密碼。
還多了個镂空的金球。
“給家裏人做的玩具，多做了幾個。衛先生收着吧。”顧景深面上含笑，溫聲道。
“我還有點兒事情，要先走一步。莊園裏還有其他的車，會把衛先生送到市區。”
衛蒼并沒有讓人送，而是自己拿着盒子走了。
等周圍不見其他人，他才把盒子裏的金球掏了出來，遞給白澤，“接下來想去哪兒？”
白澤雙爪抱着球，立刻往口袋裏縮。
聽他這麽問，才忍住了立刻玩球的欲望，“他給了多少錢啊？”
衛蒼淡淡道，“三百萬。”
白澤抱着球的爪子一松，回過神來，連忙去撈球。
衛蒼彎腰一手握住金球，另一手按着它，把球重新交給他，臉上難得帶了點兒笑意。
“不是都說了，我能養得起你。”
白澤把球塞進衛蒼口袋裏，伸出了一只爪，“那我們進城！”
“你不是不想來這裏？”衛蒼擡腳往前走。
“現在不一樣了。”白澤懶洋洋道。
他可是摸過龍窩的妖怪了。
只要掩藏好氣息，龍柘絕對找不到他。
他在山海境家門口都沒被捉到，怕什麽！
山海境裏，正為蛋打的不可開交的三只鳥，壓根沒察覺到有人曾經打開了他們的家門，往裏看了眼。
·
顧景深拎着盒子進了山海餐廳。
龍柘正吃着橘子，等蘇齊做菜。
不過今天他沒去包廂，而是坐在臨窗的位置，看着斜對面餐廳裏挂着的電視。
手機和平板都黑了，他也不知道怎麽辦。
已經好久沒能邊看電視邊吃飯了。
龍柘想着，又摸了摸自己的口袋裏的遙控器。
昨天不小心帶回來的。
按理來說，龍是不會随便拿別人東西的。
但是顧景深太讨厭了。
不還給他了。
讓他以後都看不成電視。
龍柘想着，哼了一聲。
顧景深把蛋糕盒子放在桌子上，見龍柘看也不看自己，并不擔心。
龍柘已經嗅到甜甜的氣息了。
但他是一條有骨氣的龍，不會搭理顧景深的。
這個人類他不要了。
對了，顧景深還不給他種地。
太過分了。
“是我不對。”顧景深把蛋糕盒子打開，“你怎麽會是鳥呢？如果你是妖怪的話，一定是龍那樣的。”
龍柘動了下耳朵。
顧景深再接再厲道，“威武雄壯，強悍霸氣……”
龍柘迷惑的眨了眨眼睛，聽顧景深的語氣應該是……在誇他？
顧景深瞧着他的神色，頓了兩秒，“很強大，非常厲害。”
龍柘忍不住贊同的點頭。
顧景深險些失笑。
他低頭忍住，推了推盒子，“這個是賠禮。我一時糊塗，以後不會再犯這種錯了。”
龍柘扭頭看向他，又看到了桌子上的蛋糕。
顧景深順勢解釋道，“我覺得紅色的龍最好看，也最厲害，跟你相稱。”
龍柘看了他一眼。
顧景深也不是那麽差嘛。
他拿着勺子吃着。
顧景深又把盒子裏準備的無線充電寶遞了過去，“手機應該沒電了吧？放在這個上面就可以充電。”
以龍柘刷收益的頻率，要是還有點，這會兒絕對握在手上。
龍柘将信将疑，把兜裏的手機放了上去。
手機屏幕再度亮了起來。
他的眼睛也跟着亮了。
連帶着看顧景深都覺得順眼許多。
顧景深臉上卻沒有喜意，反而羞愧道，“我這兩天沒來見你，還有一個原因。”
“其實電視，晚上不會關。”
龍柘佯怒。
腳卻忍不住晃了晃。
他早就知道了。
顧景深嘆氣，“我怕你熬夜身體不好，才不給你看。”
“但是我現在覺得自己瞞着你實在是不對。”
他要是不瞞着，恐怕龍柘一開始就管不住了。
不過心下如何想，顧景深面上卻分毫不顯。
他說的情真意切，龍柘吞了勺子上的蛋糕，眨了眨眼睛。
已經不怎麽氣了。
那這樣的話，他還可以再養顧景深一段時間的。
顧景深又掏出了一個盒子，打開放到了龍柘面前。
龍柘牙齒微微用力，把勺子都給咬碎了。
裏面是兩個圓球，一金一紅。
他左手捏着勺子，右手手指伸過去勾了下，撥着球在桌面上轉着。
桌子下面的後爪也蠢蠢欲動。
顧景深垂着眼，看起來溫順又貼心。
他道，“我讓人做了許多這種球，放在你房間了。”
龍柘恨不得現在就回去玩兒一下。
他矜持道，“那行吧。”
顧景深看他眼睛來回轉着，便道，“回包廂吃吧。”
龍柘進了包廂。
等顧景深在自己對面坐下，雙腳早已經變成了小號的龍爪，抓着球來回抛着。
連尾巴也悄悄冒了出來。
作者有話要說： 龍柘：哇！[龍龍圓眼睛.jpg]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