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章 第二十只竹鼠

晃蕩着兩條白淨的小腿,白暑心情十分激動,連帶着面上的表情都顯得愉快許多。

愛德溫踏進門來,一眼就望見白暑似乎終于高興了一些的表情,心也跟着踏實了許多,從空間紐中取出營養劑。

他喜歡白暑無憂無慮,而不是滿面愁容。

“先前的營養劑不合胃口的話,就嘗嘗這些,喜歡哪個味道告訴我。”,他将手裏捧着的東西撂下,放在白暑面前的懸浮桌上。

為了試圖弄清楚白暑的飲食喜好,他足足拿了十幾種暢銷口味的營養劑,讓對方自己來挑。

沒能滿足小家夥吃竹子的願望,至少在營養劑的口味上,他想要給白暑多一些選擇的餘地。

一看見食物,白暑的眼神瞬間亮了,揉了揉自己餓扁的肚子,擡手就随便挑了一個,仰起包子小臉,認真地說了聲謝謝。

阿笛說過,要心懷感恩。他是一只有禮貌的竹鼠,要學會表達感激。

情緒平靜下來的白暑很快就徹底原諒了愛德溫先前對自己的冒犯,畢竟比起那僅有一次的冒犯而言,他欠愛德溫的人情更多。

他雙手捧着營養劑,想要故技重施,強行将包裝打開一個缺口。他兩指捏住四方盒的一角,剛要用力,手就被愛德溫捉住,阻止了動作。

“我幫你打開。”

愛德溫的聲音放得很溫和,輕輕将營養劑從白暑手中拿出,給白暑掩飾了一遍正确的開封方式。

為了照顧白暑的情緒,他沒有多說一句話,只是将已經打開的營養劑遞給了對方。

“嘗嘗吧,不喜歡的話就給我。”

白暑雖然呆了一些,但并不愚鈍,能敏銳地覺察到對方的細心,耳根沒來由地有些紅熱,雙手接過了營養劑,掩飾性地埋頭嘬了一口。

除了阿笛,他還是第一次被這樣照顧,尤其對方還是個人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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營養劑是甜甜的,味道像地球上的甜玉米漿,是白暑喜歡的味道。

他喝了一盒營養劑,感覺還有點沒滿足,猶豫了一下,擡眼偷瞄了愛德溫一眼,又伸手摸向了第二盒。

這一次,他學會了自己用正确的方式打開。

可是剛剛喝上一口,他卻猛地皺起了眉頭,勉強咽下去,深呼吸了幾次才不至于吐出來。

這次的味道着實奇怪得很。

白暑的小臉皺成了一團,顯得有些委屈巴巴。

他沒有浪費食物的習慣,就算是不喜歡的味道,也會強迫自己喝完。畢竟在成精之前,他處處要受飼養人制約,就連吃什麽,吃多少,都有些嚴格的把控。

食物獲取得不到自由的那些時光,對于白暑而言是成長的必要階段。

如此想着,他認命地低下頭,正要屏住呼吸把營養劑喝完,忽而手上一空,被愛德溫不打一聲招呼地将營養劑拿走了。

白暑懵懵懂懂地擡頭看着男人,對上那雙有些複雜的眼眸,聽見男人開口,語氣略顯無奈。

“不喜歡喝就換個味道。”

或許是生性單純,白暑的喜惡都表現得十分明顯,讓愛德溫一眼就能看穿。

聽見愛德溫的話,白暑咬了咬自己肉肉的嘴唇,堅持地伸出手,語氣嚴肅。

“食物是很珍貴的東西,不能浪費。”

就算是人類如今發展得再好,再強大,也不應該忘記曾經忍饑挨餓受苦受難的日子。

聽了白暑的說辭,愛德溫沒什麽表情的臉上浮現出一抹溫柔的神色,只是非常不明顯。

他點了點頭,将白暑喝剩的營養劑一飲而盡,動作無比自然。

白暑瞪大了一雙圓溜溜的眼睛,盯着愛德溫喝了自己喝過的東西,臉色騰然變得粉紅一片。

這人怎麽能這樣?

雖說是不能浪費食物,可是這樣直接喝他喝過的東西,無異于間接接吻。

一時間他完全沒有心思再打開一盒,慌亂地擺了擺手,聲音細若蚊蚋。

“我已經飽了。”

愛德溫遲鈍得沒能覺察到自己有何不妥行為,聞言便将剩下的營養劑收回了空間紐中,準備下次再給白暑嘗試其他味道。

白暑悄悄瞄着對方的動作,目光定在愛德溫的空間紐上,又換換挪開。

以愛德溫的身份,擁有一枚儲物法器也不是很奇怪。

正發着愣,他忽然又被愛德溫抱了起來,下意識地摟緊了對方寬厚的肩膀,面露茫然。

“我帶你去清潔身體。”愛德溫抱穩了懷中柔軟的小家夥。

聯邦人早已不像古地球那樣使用水來洗澡。白暑被放入機器中,甚至衣服都不需要脫下,懵懵懂懂地站了幾秒鐘,還沒來得及感到慌張,就被愛德溫又抱了出去。

“你困了嗎?想自己睡一個房間還是跟我睡?”愛德溫問得自然,倒是白暑聽得又紅了臉。

聯邦的人類到底是怎麽回事?居然如此毫不在意又自然無比地說出“跟我睡”這種過分的邀請。

“我自己睡。”白暑搖頭搖得像撥浪鼓。

愛德溫面上不動聲色地點頭,心中有些失落。

他還以為小家夥會害怕,能讓他有抱着對方一起睡的機會。

活了這麽許多年,他還說第一次這樣感到愛不釋手,想要抱着對方柔軟嬌小的身體,不願松手。

盡管獲得了獨自睡覺的權利,白暑卻沒有乖乖入睡。

他被抱到床上躺好,閉着眼睛确認愛德溫已經離開,而後在漆黑一片的房間裏重新睜開了眼睛。

照例留了一絲神識在外負責把風,他又一次進入了玉镯法器之中。

空無一人的床上卻并沒有玉镯的蹤跡。

白暑沒有注意到玉镯竟然還在自己的腕上,徑直翻開了阿笛的日記本,小心翼翼地翻到了有字的最後一頁。

上面只有簡短的一句話,很有阿笛一貫的風格,看得白暑眼睛一熱。

“達成交易,告別人類。”

白暑看了看标注的日期,已經是他渡劫穿越的二十四年之後。

中間隔了太久的時間,阿笛這一則極簡風格的日記讓他不能完全理解其中的含義,又往前翻了翻,也沒有相關的前情提要。

白暑呆呆地坐在地上,捧着手中的日記本發愣許久,終于吸了吸鼻子,站起身來。

他相信阿笛一定還活着。

在沒有确定信息顯示阿笛已經遇難的情況下,他都不能放棄一絲一毫的希望。

掃視了周圍的各種地球植物,白暑的臉上滿是堅定的神色。

愛德溫坐在房間裏處理聯邦事務,只要稍有停歇,腦袋裏就會不可遏制地浮現白暑的身影。

他搖了搖頭,嘆了口氣,忽然聽見房門的識別裝置發出了一點聲響。

開了門,進來的正是他想見的人。

只是白暑手裏還捧着一個尖尖的,他不認識的東西。

愛德溫面色柔和,剛想開口詢問對方怎麽了,目光卻驟然凝住,眼睜睜地看着白暑手中的東西瘋狂地抽長,長成了一株竹子的樣子。

剛剛在實驗室領教過這東西兇猛之處的聯邦王頓時驚了,猛地從座位上站起身來,整個人都顯得有些遲疑。

白暑也被愛德溫突如其來的起身吓了一跳,向後小小地退了一步,手中剛剛長起來的竹子晃了晃,到底由于生出來的根比較多而沒有栽倒掉出他的手心。

小小的一個人,穩穩地捧着這樣高大的植株,看在愛德溫眼裏,叫他沒法再猶豫下去,幾步上前拖住了白暑的手。

下一秒,竹子又忽然連根帶莖全部消失不見,愛德溫只握住了白暑軟軟的小手爪,心跳加快了幾分。

“我能像這樣催生地球的植物……”,白暑說話慢吞吞的,似乎在一邊說一邊思考。

愛德溫眸光微凜,沒有打斷,任由對方繼續說下去。

白暑又一翻手心,從儲物手镯中取出了一枚金燦燦的杏子。

這是空間裏的杏樹挂的果,他挑了最成熟的那一個,将其摘了下來。

方才踏出空間,他猛然發現儲物手镯似乎已經完全認主了,除非他想,否則不會與他的手腕脫離。就連他進入芥子空間,手镯的本體也會安分守己地待在他的腕上。

略一思考,白暑就猜到這大約是他親手解除了空間的禁制,才完成了靈器認主的全過程。

而也就是在這禁制解除之後,空間裏的植物開始生長,只不過速度比較緩慢,和在地球上沒什麽差別。

如果白暑身處空間裏的話,這種生長的速度将會提高數倍,有一些甚至在肉眼可見地長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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