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是他嗎?好像是,可是那瘋子不會打扮得這麽正經的,但是這個人長得分明就是那個瘋子的樣子,發色也……
“您的卡布奇諾,請慢用。”
沒錯,這個聲音,就是那家夥,而且看着那家夥的樣子,應該是來打工的。可是,為什麽一個高中生要在周末的時候出來打工呢?
許曦這邊被書架擋住了,卻可以通過書本之間的空隙看到外面,可是從書架的另一邊卻是看不到裏面的。因此,季晚風絲毫沒有發現許曦坐在書架旁看着他,他将卡布奇諾放到桌子上之後便走回了收銀臺處,查看接下來應該做什麽。
之前在學校的時候,季晚風的頭發都是放下來的,他的劉海有點長,低下頭的時候感覺可以遮住半只眼睛,在許曦眼裏這算是有些邋遢的發型了。這會兒将劉海梳了起來,讓他看起來清爽了不少。
去掉了那礙眼的劉海,許曦也覺得季晚風的臉看起來順眼了許多。事實上第一次看見他的臉的時候就覺得他長得挺好看的,只是被裝扮拉了後腿,現在這個樣子真的是比之前好看多了。
“客人,您的美式咖啡。”許曦出神的時候,服務員已經端着咖啡走了過來,許曦接過了咖啡,原本是打算将它放到一邊,等服務員走了之後便趴在桌子上睡的。可他也不知道腦子裏哪根筋搭錯了,就在服務員即将離去的時候将她喊住了。
“請問,學生也可以在這裏打工嗎?”
服務員并不知道許曦為什麽要問這個問題,她打量了一下這個看起來斯斯文文的男生,覺得他不像是缺錢到要來打工的人,便回道:“滿十六周歲的都可以的,學生的話可以周末或者假期兼職,您也要來打工嗎?”
“不是,”許曦搖了搖頭,又問,“那,這裏待遇怎麽樣?”
“日薪一百元,一天工作八個小時。”
許曦點了點頭:“謝謝。”
“您需要的話,我就和老板說一下,問問他還有沒有空餘的職位。”
“不了,我就是……替別人問一下,然後,我想在這兒休息一會兒,不要讓人過來打擾,可以嗎?”
“好的。”
服務員走後,許曦就将咖啡推到了一邊,他将雜志墊在了胳膊底下,準備睡一會兒,可是翻來覆去翻了好一會兒都沒什麽睡意。
Advertisement
果然還是床上舒服啊,他想。
許曦睡不着,幹脆就從書架上随便抽了一本書下來翻看,翻了還沒幾頁,便有一個男人的聲音傳入耳中,那人說道:“小季,去把書架整理一下。”
小季?
“知道了。”
季晚風收到了王軍的命令之後就走到了書架邊開始整理書籍,與他一塊兒整理的還有之前給許曦送東西的那個服務員,名叫何莺,被季晚風叫做小莺姐。
‘轉角’裏面共有四排書架,何莺整理外面的兩排,季晚風就整理裏面的兩排,
他理完一排架子上的書之後便向着最後一排走了過去,最後一排擺放的大都是雜志,漫畫一類看着打發時間的書。他将被客人亂放的書一本本抽了出來,擺到書架旁的椅子上。
他看見書架旁的座位上坐着一個人,正趴在桌子上睡覺,底下還墊着一本時尚雜志,他的胳膊旁擺着一杯美式咖啡,咖啡一口沒動,裏面的冰塊已經融化了。
“小莺姐。”季晚風小聲地對着何莺打招呼,又指了指桌子上那杯咖啡,問道,“要給咖啡加冰塊嗎?”
何莺走了過來,看了一眼桌子上趴着的人,說道:“不用了,剛才這位客人說不要人打擾的,你收拾的時候也小聲一些。”
“好的。”
何莺回去忙着整理自己的書架了,季晚風則是接着剛才的工作,将被亂放的書一本本抽取出來,找好位子之後再放回去。不過,他做這些事情的時候免不了的往那個方向多看了幾眼,總覺得這個趴在桌子上睡覺的人莫名的眼熟。
許曦後來是被手機的鬧鐘聲吵醒的。
當他發現季晚風要過來整理書架的時候,他心中冒出一個想法:不能讓這家夥知道自己來了這裏。于是他立馬趴到了桌子上,假裝自己在睡覺。
然後,假裝着假裝着,就真的睡着了。
他看了一下時間,已經是下午五點,回家拿一下東西就可以返校了。
不過他并沒有立刻起身離開,因為他看見季晚風正站在門口,似乎是到了下班時間所以要走了。
他看見季晚風換上了校服,下半身搭配着與校服十分不相配的牛仔褲,沒有了領子的遮擋脖子上那道明顯的紋身又露了出來,耳釘也戴了回去,在夕陽的映照下顯得格外刺眼。
啧,怎麽又變回去了。
許曦回到寝室的時候季晚風已經到了,他好像是剛剛洗完頭不久,一邊用毛巾擦着頭發一邊和他打招呼。
“喲,你來啦。”
洗完頭發之後長長的劉海也被撇到了一邊,軟弱得垂在太陽穴便向下滴水,許曦看了一眼他光潔的額頭,回了一個‘來了’。
“哇,真是難得,你還會回我的話。”在這之前季晚風也會對他說一些有的沒有的沒有營養的話,許曦要麽就是直接無視,要麽被吵得煩了就回個冷漠的‘嗯’,這一回能平靜地說兩個字已經很難得了。
許曦白了他一眼,回道:“我又不是啞巴。”
“你成天板着個死人臉不說話,和啞巴有什麽區別?”
許曦又是白了他一眼,沒回話。,而是将注意力放在了寝室的東西上面。
他注意到,季晚風的東西和他昨天早上走之前的擺放位置是差不多的。
他從‘轉角’到自己家,再從自己家開汽車到學校,加上回家拿東西的時間,加起來半個鐘頭不到。季晚風離開‘轉角’的時候什麽東西都沒帶,而且還是騎自行車走的,自行車自然是比汽車要慢了許多,只怕是光路上就得花個二十分鐘左右。
季晚風比他早到,還洗了個頭。
什麽都不帶,直接回了學校,東西擺放的位置又沒什麽變化,難道,這家夥周末根本不回家的嗎?
許曦并沒有思考這些問題太久,因為他發現季晚風又在他面前脫衣服了,那家夥把校服一脫,換上了一身騷氣的休閑服後吹着口哨出門了。
我為什麽要把腦細胞浪費在這種人身上,真是的。
在月考來臨之前,高二六班的學生先迎來了一場随堂小測驗。說是随堂小測驗,其實就是主課的英語老師有事情外出了,然後發了一張卷子給大家,讓大家好好做,回來批成績。
英語老師走了之後,便叫了語文老師過來幫忙監考,語文老師是個憨厚的中年胖子,人好心善,是那種發現了學生在課堂玩手機也會一笑而過的類型。
随堂測驗的時候,為了防止同桌之間互相作弊,桌子與桌子是拉開的。季晚風看了一眼旁邊空落落的過道,覺得還是這樣子舒坦一些,畢竟自己過去的一年都是沒有同桌的。
考試的時候,幾乎所有學生都在奮筆疾書,哪怕是幾個差生也會裝模作樣的寫一下,畢竟還有老師在上頭看着呢。就季晚風,即使是無所事事也要正大光明地無所事事,手指夾着一支水筆,一會兒大發慈悲地在紙上寫幾個字,一會兒在草稿紙上自己和自己玩五子棋。
他瞥了一眼許曦,發現對方正神情專注地盯着卷子上的閱讀理解看,而此刻,其他人還在做上一道大題。
學霸真好啊,他想。
他也在寫着和其他人同進度的完形填空,看着那四個看起來長短差不多的選項,再對照着原文,他想,這道題似乎是選C。
于是他落下筆,填了一個D。
中途憨厚的語文老師離開了一下,去上廁所了。教師門一關,學生們就開始不安分了,拿手機的拿手機,查英語書的查英語書,反正這也不是英語高考,只是個随堂測驗,何必那麽認真?作弊也沒什麽的嘛。
季晚風看了看前方那幾個一片混亂的學生,又看了一眼身旁安安靜靜做題的許曦,接着低頭在紙上自己和自己玩五子棋。
誰都以為這只是一次普普通通的随堂測驗,過去了就過去了,第二天英語老師随便打個分數,講個題目就完事兒了,可是事實似乎并不是如此。
第二天,英語老師來的時候臉色不是很好。
他是夾着昨天随堂測驗的卷子進門的,一走到講臺前,便将那刀卷子狠狠地拍在了講臺上,搞得好像那刀卷子和講臺和他有什麽仇一樣。
這英語老師是個三十歲不到一點的女老師,戴着一副看起來就很嚴肅的眼鏡,平日裏就不茍言笑,此時此刻就好像是大姨媽來了一個星期還沒停一樣,給人一種一點就着的感覺。
“昨天我不在,讓你們做随堂測驗,你們做得不好我不怪你們,沒做完我也不怪你們,可是我沒想到,連這樣一個小測驗你們都要作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