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章
學校放了寒假，那無論如何都是要回家的，一來季晚風也沒有地方可以住，二來季敏之早早地就在他這邊催過許多次了，讓他回家。
季晚風走得晚，他們家又離得遠，因此他回到家的時候也比較晚。
季敏之好不容易看到自己兒子回家，別提多開心了，季晚風剛剛一到家她就走上前來替他拿東西，不過被季晚風拒絕了。
回到家後，季敏之先是噓寒問暖地拉着他說了一會兒話，大抵就是問問在學校過得好不好，考試怎麽樣之類的。等到季敏之差不多和他聊完了，準備去做晚飯了，季晚風才拿着自己的東西回房間。
他們家住的是兩樓帶花園帶車庫的別墅，他住在二樓，房間連着一個小陽臺，通過陽臺可以看到花園裏種的一棵高大的香樟樹。那顆香樟樹離他的房間還蠻近的，站在陽臺邊，一伸手就可以摸到樹葉。
季晚風沒有帶多少東西回來，就是寒假作業，一些學習用品還有內衣褲。他将衣物扔到了衛生間，準備過一會兒把它們再洗一遍，又将書包扔到了書桌上，走向了陽臺。
上一次他回來這裏的時候，還可以一伸手就能摸到香樟樹葉，可是這一次，任他怎麽樣伸長胳膊，他都摸不到了。
估計是有人修剪過枝葉了吧，他想。
一月底，天氣已經很冷了，他回家的時候還來不及換上家裏的衣服，就穿着學校發的秋裝校服。現在已經是下午五點多了，天色已經逐漸變得昏暗，氣溫也比白天的低了不少。
路燈亮了起來，照亮了花園的一小片，也照亮了香樟樹的一小片。季晚風靠着陽臺的圍欄，也不知為何，就是想摘一片樹葉下來。
只是那些枝葉修剪得頗為尴尬，季晚風再怎麽伸長手臂也只能讓指尖碰到樹葉的一角。從前他閑着沒事就喜歡站在陽臺上揪樹葉玩，現在揪不到樹葉了，他心裏頭還有點癢癢的。
“怎麽這麽大了，還喜歡做這麽幼稚的事？”
房間的隔音效果很好，周圍又沒有什麽聲音，因此，話音陡然響起之時，季晚風被吓了一跳。他立馬收回了手，轉頭看向不知何時已站在自己身後的魏廷。
季晚風警惕地看着他，問道：“你怎麽過來了？”他記得自己并沒有聽到房門開關的聲音。
“你好像忘記關門了，這可不是個好習慣。”魏廷笑得很溫和，對着他伸出了手，“敏之做好飯了，讓你下去吃飯。”
季晚風瞥了一眼魏廷朝着他伸出的手，眼中滿是嫌惡，他朝着旁邊走了一步，刻意繞開了魏廷，說：“知道了，馬上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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掌心空落落的感覺讓魏廷有些失落，他在褲腿邊擦了擦手掌，跟在季晚風身後一起下了樓。
來到廚房的時候，季晚風看到餐桌上已經擺了滿滿一桌子的菜，大部分都是他喜歡吃的。季敏之将圍裙解了下來，挂到了廚房牆壁的挂鈎上，對季晚風說道：“晚晚，過來，媽媽準備了你愛吃的菜。”
做這麽多菜，想必消耗了不少時間和精力吧。季晚風走到季敏之身旁，為她拉開椅子讓她先坐下，說道：“謝謝媽媽。”
“謝什麽，只要你開心就好，”季敏之揉了一下季晚風的腦袋，又對着站在另一邊的魏廷打招呼，“快，你也過來坐。”
魏廷被季晚風瞪了一眼，他看見了只當沒看見，泰然自若地走季敏之對面坐下了。
吃飯的時候，季敏之不停地給季晚風夾菜，嘴上也不閑着，仿佛是要在這一頓飯上把所有想對兒子說的話都說完似得。季晚風或是老老實實回答季敏之的話，或是點頭答應。
魏廷看着母子倆這副和諧的樣子，忽然開口道：“對了，小季，你和你那個室友相處得怎麽樣？”
“對啊，”季敏之這才想起來，魏廷上次參加完家長會之後和他說季晚風多了個室友，便問道，“之前一直沒問你呢，你都一個人住寝室住了一年了，多了個室友會不會不習慣啊？他人好不好？你們會不會吵架？”
如果這話是魏廷單獨問他的，他肯定是話也不想多說一句的，可是看着季敏之那一臉擔心的樣子，他怎麽着都得好好回答，便說道：“不會，他人很好，學習成績也很好，我們……不吵架的。”
季敏之是一直覺得學習成績代表不了什麽，關鍵是要人好，又問：“那他性格怎麽樣呀？”
“性格……挺安靜的。”除了安靜，他好像也找不出別的形容詞來形容許曦了。
魏廷笑了笑：“确實是挺安靜的，上一回我見了他那個室友一面，基本就是我說十句，他那個室友回一句的。”
“啊？”季敏之微微皺眉，“那豈不是很沒有禮貌。”
季晚風是不知道許曦到底和魏廷說過什麽，不過就着魏廷說的話來看，他大概是被許曦冷落了。倒不是他想幫着許曦，單純地就是不想讓季敏之擔心罷了，便回道：“可能……他比較認生吧。”
“認生啊，那還好。”季敏之心中那一份不安又消除了。
魏廷又笑着說道：“安靜是安靜，不過确實挺不錯的，成績好，是老師重點表揚的對象，模樣又挺幹淨挺斯文的，和我們小季一比，簡直就是兩個極端。”
季敏之到底還是向着自己兒子的，聽到魏廷這麽說，便有些不高興了：“你也別這麽說，他以前可不也是幹幹淨淨的一個男孩子，只不過現在打扮得奇怪了一些而已。”
就像季敏之說的那樣，他從前不也是幹幹淨淨的一個男孩子，就像他們班上任何一個男生一樣，穿着校服，剪着學校規定的清爽的發型，不抽煙不喝酒不紋身，那時候的他學習甚至比許曦還要認真。
然而，那都是以前的事了。
季晚風之後聯系過王軍，得到的消息是他們的上班時間是寒假開始時一星期和寒假結束前一星期，中間那一星期留給他們過年用。當然，如果這個時候不想上班也可以請假，王軍也能理解。
季晚風倒是沒什麽意見，詢問完工作時間之後就乖乖上班了。
雖說現在已經放了寒假了，不過來轉角的學生還是不少，大部分是高中生和準初三的，在家寫作業寫不進去，就抱着作業到這兒來寫。這裏又安靜，又有免費的空調，書架上還有參考書，确實算是一個好地方。
有的時候客人少了，他們就自己坐着看會兒書，季晚風偶爾也會帶一點作業過來寫。只要不影響到本職工作，他們怎麽弄，王軍都是睜一只眼閉一只眼的。
這一天下午，客人出奇的少，基本全是空位。季晚風正癱坐在搖椅上頭翻漫畫呢，門口的風鈴便響了起來。
“呀，好久沒來了呢！”離門離得比較近的何莺見了來者，非常開心地說道。
能讓何莺記住的經常來這兒的人不多，季晚風将漫畫放到了一邊，非常好奇地朝着門口看了過去，卻見來着是許曦。
他一直以為想許曦這樣深度近視的學霸大大都是成天窩在家裏，要麽學習要麽看書的，周末過來已經讓他不太能理解了，怎麽寒假還過來？
“來，來這兒坐着。”何莺熱情地招呼許曦，将他帶到了一個光線很好的位置。
本來這一天，許媽媽是打算讓許曦陪着她出去逛街，順帶着幫她拎包的，然而許曦并不太喜歡這個工作，便假口說自己與別人有約，要去圖書館暢談人生，逃過了一劫。
其實他原本是可以待在家裏的，反正他爸會陪着他媽一起去逛街，他到底有沒有去圖書館沒人知道。只是，有些念頭就好像一剎那間閃現的火花，biu地一下就冒出來了，攔都攔不住。
然後，他就到這兒來了。
許曦來了之後季晚風就從搖椅上頭下來了，他走到許曦面前，又擺出那副叛逆少年的樣子，說道：“你咋過來了，不應該在家裏的嗎？”
許曦掃了他一眼，回道：“我媽讓我出來，我不知道去哪裏，就來這裏了。”
“這樣啊。”季晚風沒有多想，點了點頭。
何莺掃了一眼店裏，發現整個書吧也就這幾個員工和許曦一個客人，王軍今天有事不在，她又看了一下手表，看時間還早，便說道：“要不咱們看電影吧！”
“我無所謂，”季晚風擺了擺手，“可是咱們上哪兒看去？電影院？”
“去什麽電影院，那邊不是有電視機嗎？”
“可是……那能點播電影嗎？”季晚風來這兒工作了這麽長時間，基本上只看到王軍用那個電視機來看新聞。
“我有碟片啊。”何莺笑道，又對季晚風招了招手，“來，你去把小鄧叫出來，咱看會兒電影。”
小鄧是他們這兒做飲料和甜品的，平日裏就在廚房待着，不知道外頭發生了什麽，因此季晚風還得進廚房去通知他。
何莺又看向了之前一直坐在位子上不說話的許曦，問：“你看電影嗎？”
作者有話要說：
重新開更！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