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0章
蔣明傑真的就像他自己說的那樣開始追季晚風，早上中午晚上只要一有空他就來堵季晚風，要不是季晚風有一次親眼看到蔣明傑進教室，他都要懷疑這個人是不是不用上課。
他還會時不時在微信上找季晚風，跟他講一些有的沒的，季晚風會看，但是每次都是會一些‘嗯’，‘哦’之類很敷衍的無意義的詞，為的就是結束這個話題。可對方只要一看到他回複，就會将這個話題繼續聊下去，季晚風都不知道這個人怎麽想的，看不出來他什麽意思嗎？
每天的早晚安都不會少，盡管他也不會回，時不時也會送點什麽東西，他也一樣不收。季晚風能感覺到蔣明傑追他時的攻勢比許曦追他的時候更為猛烈，可他心裏一點點被打動的感覺也沒有，或許是因為他本身就對蔣明傑沒什麽好感。高中時候是單純的讨厭，現在也就當他是個普通同學。
季晚風覺得或許是自己話說得不夠狠，才會給對方錯覺，覺得他自己是有希望的，于是有一次他對蔣明傑說：“你不要在我身上白費心思了，我不可能喜歡你的。實話和你說好了，我和許曦在一起之前我是喜歡女生的，現在我和許曦分開了，我也只會回到正常軌道你明白嗎？”
“不明白，”蔣明傑搖了搖頭，“不過我清楚一點，能被掰彎的直□□本不叫直男，頂多算雙性戀。”
“……”無言以對。
這種情況持續了一個星期不到後出現了轉折。
那是一天下午，季晚風要去上專業課，蔣明傑依舊在一旁跟着他。這會兒接近下午上課的時間，路上的學生特別多，基本都是趕着去上課的。
許曦就是在那個時候出現在他的視線裏。
地點是一個轉角的樹下，從這個轉角向左轉再經過一條小道就是專業課教室。許曦穿着連帽衛衣靠在樹上，雙眼無神地盯着某個地方。他的狀态看起來很不好，臉色十分憔悴，眼下是濃重的黑眼圈，下巴甚至冒出了胡渣。
季晚風在看到許曦的時候就停下了腳步，在距離許曦五六米的地方盯着許曦，當他看到許曦的臉色的時候，他的心還是稍稍疼了一下，他想，或許就是因為他和許曦提了分手，許曦才會這樣的。
單方面的注視并沒有持續太久，很快地許曦回過頭望向季晚風，當他看到季晚風的時候，他的瞳孔驟然收縮了一下。
他終于再次見到這個人了。
被單方面分手之後的這段時間裏，沒人能了解他內心的痛苦與掙紮，他一開始還以為對方是在開玩笑，可當他一遍又一遍地給季晚風打電話，發消息，均得不到任何回應的時候，他才明白，對方是認真的。
可為什麽會變成這樣？明明之前還是好好的。
他當即就想立馬趕到A大和季晚風說個清楚，可一時之間居然買不到能立即去A市的車票，他又轉念一想，如果季晚風連電話都不肯接，那麽真的見了面季晚風也未必肯說什麽。于是他決定先冷靜一下，待到自己心裏不那麽沖動了再去找季晚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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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原以為自己可以忍很久的，畢竟他天生就不是一個沖動的人，可他沒想到和季晚風分手之後他一刻也忍不了，吃也吃不好睡也睡不好，好不容易睡着了夢裏也都是季晚風。
許曦生平第一次發現自己原來這麽害怕失去一個人，哪怕當初他單戀季晚風的時候都不是這樣的。
忍了五天之後，他出現在了A大。
他是來找季晚風的，他至少得要個說法，他想知道季晚風為什麽會提出分手。
知道理由之後，他再去把季晚風找回來，他不會就這樣同意分手的。
直到現在，許曦都不覺得季晚風和他分手是因為不喜歡他了，他了解季晚風，真的不喜歡了一定會說清楚，而不是直接斷了和他的聯絡。可是當他看到季晚風身旁的蔣明傑的時候，他的臉色忽然一下就變了。
蔣明傑為什麽會在這裏？
他們兩個還靠這麽近。
難道……
許曦走到季晚風的面前，注視着這個令他朝思暮想的人，爾後，張嘴吐出略帶沙啞的聲音：“為什麽？”
猜也猜得到，許曦是來質問他為什麽會分手的。
季晚風偏過頭，沒去直視許曦的眼睛，輕聲說了一句：“沒為什麽。”
“沒為什麽？什麽叫沒為什麽？你到底在隐瞞什麽？我問你，你，你是不是喜歡上別人了？”
季晚風擡起頭，驚訝地看着許曦。
許曦卻将這種驚訝當成了心事被拆穿之後的心虛，于是他接着問：“我問你，你是不是和他在一起了？”
這個‘他’指的是誰，不言而喻。可現在季晚風卻不在乎那個‘他’到底是何許人也了，他只是很傷心許曦居然會覺得，他主動提出分手的理由是他變心了？許曦居然這麽不相信他。
簡直可笑。
氣得說胡話也好，一時之間一起用手也好，季晚風幹脆回了一句：“對。”
猜測被證實的那一刻，他覺得自己遭到了極大的背叛，一時之間他難以失控地吼了出來：“你他媽再說一遍！”
“我和他在一起了。”季晚風平靜地回答。
許曦一把抓住了他的衣領，狠狠地盯着他。
路上依舊人來人往，方才許曦吼的那一下卻是吸引了不少人，不過看歸看，誰都沒想到那方面，他們只以為是普通的男生之間起了争執。
“我，我問你，”許曦想盡量平複自己的心情，可是額角的青筋還是暴露了他此時此刻的心情。這是他第一次用這樣的态度和季晚風說話，像是為了證實什麽一般，他問季晚風，“你和他……有沒有做過什麽？”
季晚風盯着許曦有些泛紅的眼睛，心裏不可遏制地疼痛起來，可他卻面帶笑容地對許曦說：“如果我說有呢？”
這一句話他真的只是為了賭氣才說出來的，可他沒想到的是許曦居然會因為這句話想和他動手。
許曦氣憤到了極點，連自己都控制不住自己，季晚風看見他朝着自己揚起手，只是那一巴掌還未扇下來的時候便被人截斷了。
蔣明傑緊緊地捏住許曦的手腕，怒道：“你他媽動他一下試試！”
這一耳光是他沒控制住自己，可是被人截斷的感覺也讓他十分不爽，更何況還是這個人。下一刻，許曦便松開了季晚風的衣領，甩開蔣明傑後，然後一拳頭朝着蔣明傑的臉上打了過去。
這一拳來得太突然，蔣明傑毫無防備地接下了這一拳，整個人都倒向了一邊。反應過來的時候臉上已經火辣辣地一片痛疼，口腔還泛上一絲腥甜的味道，他摸了一下嘴角，出血了。
蔣明傑又怎麽可能是任由許曦打他的人，于是他很快地便将這一拳還了回去。
兩個人扭打在一起的時候，季晚風腦袋裏的第一個念頭是：原來許曦也會打架。
如果說，單純的吵架不能吸引任何人停下腳步，那麽打架這種事便足以吸引所有過路的人駐足觀看，不過他們也僅僅是看戲罷了，沒有人敢上前阻止一下。
有個剛才目睹了全程的女生走到季晚風身邊，對他說：“你和他們是認識的吧，快去攔着他們呀。”
“不，不認識。”他已經很累了，讓他們去打吧。
下課的時候已經是下午六點了，天色有些發暗，今天下午的課他一點也沒上進去，心思完全飄到了窗外，當日的作業自然也沒完成。
出門的時候看到有個人蹲在教室外面，他一出來的時候那人就站起來了，是蔣明傑，只是臉上帶着傷，看來是被許曦打得。
顴骨與臉頰上有淤青和紅腫，嘴角還破了皮，其他沒露出來的地方不知道有沒有受傷。季晚風看着蔣明傑臉上的傷口，不由得要去想許曦，他想知道許曦是不是也被打成了這樣。蔣明傑力氣有多大他是領教過的，許曦那樣的一看就沒打過架，也不知道會不會吃虧。
“你終于下課了，”蔣明傑本來想對他笑一下，可是一笑起來就會牽扯到臉上的傷，因此他最後也只是做出一個不怎麽好看的表情，對季晚風說，“我等你好久。”
季晚風問他：“打完了？”
“嗯，”蔣明傑點了點頭，又說，“其實……也沒怎麽打，你走之後不久就有保安過來了，他……已經走了。”
如果沒打多久，那許曦應該傷得不是很嚴重。季晚風想。
“嗯，知道了。”季晚風回答，然後轉身離去。
蔣明傑仍是和之前一樣追了上去，邊走邊說：“我好歹是為你受的傷，你都不關心一下我嗎？”
他說的也沒錯，如果不是他一時之間意氣用事，蔣明傑确實不會莫名其妙地和許曦打一架，所以他們打架受傷他是有責任的。
“我給你買一點藥，你回去塗一下吧。”季晚風說。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