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8章 守護
“江本往一個小官兒,竟也要娶那麽多小妾,況且他現在年過五旬還能行事兒?”韓準說完覺得只有些不可思議,便笑了一下,跟蹤的暗衛低頭回禀,聽完韓準的話也被逗笑了。
“笑什麽,還不備點禮,本将軍也去瞧瞧。”韓準趕走了暗衛起身欲走,才想起來一直陪自己坐在隔間的李知。
“走吧。”韓準拍了拍袖子,起了身。李知便也起來,理了理散着的發,又抖了抖袖子,清爽精致。
“少爺。”是孟雲的聲音,韓準抻平腰封掀開紗幔先一步出去了,“怎麽了。”韓準直接背手下了木階。
“咱倆老爺說,讓我陪着您。”
“哦,所以呢?”
“李公子,還是別去了。”孟雲湊到韓準耳朵旁小聲說。韓準還沒打孟雲一個爆栗。
李知自然不是傻子,“我不去了。”
“将軍,東西備好了。”韓準看了看帷幔裏已經坐下了的人,李知倔強的很,他若是真勸了,李知不去,也實在尴尬,“知道了。”韓準踢了一腳孟雲,便走了,氣得不輕。
“少爺,少爺……”韓準沒理,徑自上馬往江府去了。
孟雲也不是頭一回吃韓準的黑臉,這次韓準卻一路頭也沒回地騎馬,孟雲蹙眉也只顧着騎馬,不知怎麽辦好了。
方圓從樓上下來,就看見了李知,在帳外問了一聲,李知便讓他進來了。
“李老板也是京中人士,我看您眼熟。”方圓坐了一會兒開口道。
“嗯,京中人士。”李知平淡地道。
“先生可曾記得,十年前你曾在街邊看見一個灰頭土臉的小弟弟,你一把将他扶起來,替他拍了身上的土。”方圓笑着道,他初次看見李知就想說來着。
“原來就是你。”李知一笑,替方圓倒了一盞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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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老板看起來面冷,心确實熱的。”方圓規矩地接過茶。
“是嗎?”李知反問,看了看方圓,他年紀比自己小些,竟是對一個十年前曾扶起他的人也記得這般清楚。
“先生對我有恩。”方圓端盞拱手道。
“不過扶你一下,言重了。”李知擺手連他放下,不必多禮。
可若沒有那一扶,那個受盡欺辱的孩子怕是也活不成了,那天方圓是想死的。
“孟将軍呢,他去何處了。”方圓問。
“跟韓大将軍出去了。”李知說完,看了看桌面上的糕點。
“這家店鋪的糕點,跟咱們那裏,有些相似。”方圓見李知看着糕點便道。
“你也這般覺得。”李知問道。
“嗯。”方圓點點頭。
韓準一進的院子,就看見江本往在那招待客人,滿面紅光的。
“韓将……韓少爺……您怎麽屈尊來了。”江本往哆嗦地拽了一下韓準,生怕這主是來打他的。
“怕什麽!來你這兒喜酒都沒得吃嗎?”韓準笑道。
“有有有,您上廳上坐。”江本往樂不得地把人往屋裏輕,四下都是人,大多穿戴并不寒酸。
韓準撚了一把桌上的瓜子,還真是飽滿,孟雲剛把馬安頓好進了堂子裏。
“坐。”韓準拍了拍別人不小心落在自己身上的瓜子皮,叉開腿坐着。
“喝茶。”孟雲趕緊給韓準倒了一盞茶。
“嗯。”韓準沒喝,是還生氣。李知必定是不開心了,本來關系還好一些,怕是李知自己多想再厭煩了自己。
屋子裏嘈雜,韓準起身欲走,新娘子進的屋子,韓準卻覺得面熟的很,才想起來這是那天賣糖的姑娘。
韓準覺得風城那麽多姑娘,這也未免太巧了,手裏還攥着葵花子,那姑娘衣服上繡的金色花瓣,韓準便上出門走了。
“去拿地方志。”韓準将令牌扔給了孟雲自己上馬,往西想要去郊外,卻又回了客棧。
見李知正坐着,“李知,我帶你出去走走。”韓準拉着缰繩,那馬動了動,踢着蹄子。
“不去。”
韓準下馬,手伸進的窗子,“走吧,快。”韓準催道,正是早上,也沒那麽熱,韓準卻騎馬出了層薄汗。
韓準一跳撐着窗框就跳了進去,拉起了李知跳窗子。
李知這才出來,他原是有氣,現在也消了大半。
“給。”韓準把缰繩遞了過去,自己又牽了一匹馬。
李知流暢地上了馬,看了看韓準,“去西郊?”
“聰明。”韓準上了馬,“走吧。”
京城的早上也是人多,兩人便騎着馬慢慢在街上走,韓準是拿幾個銅錢買了糖,李知便在一旁等。
“你老是給我買糖幹什麽?”李知遲疑一下,還是接過了糖。
“因為啊……我只有給你買糖的錢。”
“哦。”李知忙不敢問了。
終于到了城西門,兩人通過後就騎馬奔馳了起來,李知騎馬時發絲和衣服翻飛,屬實像個風流的纨绔子弟,韓準沒想到李知會騎馬。
清晨的風沒有那麽悶熱,吹得韓準十分高興,他又了解了李知一點。
等到了葵花地,黃色連天,陽光微熹。甚是美麗,李知才先停了下來,額發也被吹了起來,看着韓準不自覺就是一笑“怎麽樣,我的馬騎得還不錯吧,韓将軍。”
韓準喘氣,也笑了,“挺好。”下馬,韓準便走到李知馬前完扶他。
“不用。”李知輕道。
“來吧,我接你。”韓準說,李知也腦子一抽就跳了,真的跳在了韓準懷裏。
“韓準,我……”
“怎麽了。”
“腰疼。”李知發現自己的腰巨疼。
“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韓準笑着輕環着他,李知自己起來看了一眼韓準扶腰自己立住了,韓準的手順其自然地拉着自己的胳膊,“別笑!”李知回瞪韓準了一眼,這馬許久不騎還真是生疏了。
“我給你揉揉。”韓準把李知轉過去,替他揉。“放松。”他又輕輕拍了拍李知的肩膀。
韓準揉了兩下,李知便覺得癢,又覺得不舒服,“不用了,我可以走了。”李知說道,韓準便停了,去把馬栓在路邊,拍了拍手。
“走吧,去問問,這葵花有什麽名堂。”韓準指了指葵花田處的小茅屋。
“你怎麽斷定這事跟葵花有關系?”李知跟着韓準便走邊問。
“比此處南,民風卻大多與北方了葵花有聯系,因此是一個疑點,而且據我所知,也正是因為葵花,風城也算是繁盛之地,此城形成原因如此便必定與此有關了。”韓準道。
“我也正是這般想,這裏與北方有許多太相似了。”李知點頭道。
“李知,此案一結束,我們便要南下。”韓準道。
“嗯,祭典是在十二月。”李知低頭緩緩道,這意味着十二月後他便要走,而韓準要留在南邊。
“嗯,那得快些了。”韓準喃喃地道,替李知在前面開路。
葵花上的絨毛紮得韓準癢得心煩,“李知……”他頓了頓,轉身,李知也悶悶的,“怎麽了?”他問。
“你小心些。”
“知道了。”
“腰還疼嗎?”
“不疼。”李知觀察着周圍,這葵花粗枝大葉的,絨毛紮人的很,他盡量躲開。
終于到了,茅屋很破,只有一個老人坐在那裏。
李知突然拉住要上前走了韓準,“這附近仿佛有不少山匪。”李知指了指被踩爛了的菜田。
“嗯,确實,江本往竟是不管。”韓準道。
那老頭看見了李知和韓準,大概以為是山匪,便拿起鋤頭,韓準伸手阻止,“我們是好人。”
問了才知道,這附近的葵花地皆是這情形,農戶的住處皆是被如此踐踏一番,到底沒傷人命,韓準拿了僅剩的想給李知買東西的銅錢全給了老頭,“這些菜我買了。”
“不夠。”老頭擰着眉頭,韓準尴尬一笑,确實他對銀錢沒有太多概念。
順手在一顆倒了的柿子藤蔓上捏了顆一個拳頭大的柿子“我只要這一顆,總夠了吧。”韓準說完就塞給到李知手心裏。
兩人出了葵花田,李知手裏的柿子都被自己抓的溫了。
“怎麽不吃?”韓準問,又頓了頓,“莫不是舍不得吃?”他故意道。
“不幹淨。”李知蹙眉道。
“哪裏不幹淨,就這樣,才特別好吃。”說完就拿過柿子,用扯出裏衣袍裙擦了轉着擦了兩下又遞給李知。
“……”李知接過,咬了一口。
又聽見馬蹄聲,是蠱願,他從路上下來,“陛下的信。”
這次是一個信封。
韓準,看一眼,批注是十日前的,打開,是兵符,和軒鎮的玉佩,韓準拿出兵符拿在手裏掂了掂,放進了懷裏。
“我知道了。”韓準遞了信封給蠱願,“東西你拿着就好。”
韓準知道拿玉佩是軒鎮從小就佩得,從來沒換過,說是能保平安,韓準自己就能保住平安,不需要這些勞什子。
“這是陛下的貼身之物。”
“他的貼身之物,卻不是我心中重要之物。”韓準道,又看了看李知,他正好吃掉了柿子,那衣袖擦手。
“我會收好。”蠱願隔着信封摸挲了一下,木讷地擱在了心口的衣袋裏。
守護成了他唯一的習慣,李知看着蠱願,心裏有種說不出的酸澀,看他的樣子,就像看一個孩子,一個很親近的人……
作者有話要說: 又是一更
我們這裏把葵花子叫毛嗑
你們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