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7章 染指
寺院清淨,卻也找樂子的去處,便是射場,沉醉幾日,弓拉壞了幾只,靶子射爛的幾架,韓準的箭術見長,胳膊也痛的要命,他并非神人,也是□□凡胎。
過了八日,孟雲才帶回來了假死藥,韓準急得很,蠱願也提醒他的時間不多了,只要李知不死心,蠱願就會殺了李知,時刻準備着,一副無所謂的冷漠樣子,孟雲也帶來了欣兒,韓準撇一下嘴,伸手就跟孟雲要假死藥,“東西呢?”韓準催促道。
孟雲面色犯難,韓準才注意到旁邊的欣兒,“這是皇家重地,你個姑娘家家的,趕緊回去!”韓準沒有輕重地擺手呵斥道。
“準哥哥。”另一個“哥”字還沒說出口。
“姑娘應當稱我為将軍,韓将軍,韓二将軍,二品将軍,在這裏被人聽見了,是要被處罰的。”韓準吓唬欣兒,沒有半副不樂意的樣子卻也是皮笑肉不笑,現在就在寺院內,若是有人傳話被李知聽見了不知道要被怎麽調侃一番。
“少爺,欣兒是姑娘你溫柔些。”孟雲在一旁做起了和事佬。
還不夠溫柔!韓準拉過孟雲,避開了欣兒,“藥在她身上?”韓準咬牙切齒半信半疑地道,一旁的欣兒正看着附近的景色。
“這姑娘非要見您一面,這才……”孟雲無奈道。
“那藥呢,你沒管她藥。”
“她說想要您的一樣東西。”
“什麽?”
“韓家玉佩。”
李知假死,他也可以将他藏起來放在邊境,況且現在回不去京城,韓家制度森嚴,這玉佩只能用于出去韓府,并無其他用處,沒什麽要緊。
“給。”韓準轉身利落地卸下了玉佩,遞給了欣兒,“這東西挺值錢的,算是京城韓家給姑娘的謝禮。”韓準恭敬拱手行禮,他笑了笑,立起來頓了頓。
“我有心愛之人,于姑娘而言實在非良配,這東西,我也奉還,香包裏的檀香,我已經取出,香包還給姑娘,若改日我回京城之時,姑娘若還未婚嫁,我願意以韓家的名義給姑娘謀得好夫家,我願意成全姑娘,請姑娘也成全我。”韓準側頭一笑,樣子溫柔風流,俊逸倜傥。
那姑娘把藥給了韓準就跑了,韓準倒是高興,拍了拍孟雲的肩膀就跑進了廚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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做給別人下藥這種龌龊事兒,韓準還是第一次,相比起來還是把人脫到舊巷裏打一頓比較高明磊落,但他現在心裏的歡喜程度已經攀升到了制高點,因為他終于可以得償所願地履行諾言,同時又因成全他和李知一生的時機到了。
皇宮裏正一片慌亂,軒鎮的手不慎傷了,血止不住的流,整個人臉色都白了。
“怎麽了,還不給朕包好。”軒鎮沒什麽氣力一手拄在榻上淡淡地說。
“陛下血凝之症狀嚴重,全因當年雪地寒涼而傷了身子,如今血暫且可止,可終究治标不治本,陛下……”
“可有醫治之法?”軒鎮十分冷靜地問那太醫。這些年,無論大傷小傷,他的血總是要流很長時間,确實也用了不少藥,估計是他盡力了。
“聽聞韓家有一脈擅長治愈寒症,如今已經自出為阮氏,陛下可以召他進宮,或許還能有醫治之法。”
等太醫包紮好了,看了看一地的血,軒鎮頭暈揮手“下去吧。”
軒鎮看了扯了被子給自己蓋上,淺淺地睡了。
夜裏夢見韓準了,軒鎮連夜起身,果然窗前只有一輪孤零零的明月,沒有抱着酒壺叫他“三皇子殿下”的軒鎮了。
那時年少,軒鎮不愛言說,也沒有喜惡,宮中行事,無論君恩是否厚重都應當謹慎,軒鎮頭疼,揉了揉額頭,起身關了窗子,又回了榻上。
輾轉難眠,頭也是昏昏的,“備車馬,去南地。”軒鎮終于說了這話,心情舒暢多了。
等到了南珠寺時,軒鎮剛進院子,就看見樹下一個坐着抹眼淚的姑娘,正是欣兒。
她手裏拿着的是韓準的玉佩,軒鎮雖生氣,面上還是好好的,蠱願正抱着劍,在屋檐上看着軒鎮自己進了院子,還以為是自己眼花了,一別将近兩個月,他又瘦了些。
侍衛都留在了山下,只帶了四五個随行,軒鎮也是很任性的一回了,一路飛馳,只用了二十日,這段時日以來他穿戴皆似如同官家的公子,褪去拿着冠冕彈簧的金百服飾,深紫色他顯得更清瘦華貴,也更俊俏,卻也帶着英氣。
屋檐上的人飛下來,他輕功了得,幾步就到了軒鎮面前。
“給陛下請安。”
“嗯。”軒鎮淡淡地,環視四周,圓石門出了一人,正是孟雲。
“陛下……陛下……給陛下請安。”兩人跪在面前,讓軒鎮十分不适,他便又“嗯”了一聲徑自躲開了,也沒說讓起,也沒說讓跪,他覺得十分不自在,就又側身說“這裏可以免禮。”他頓了頓,又極好脾氣地說了句“起來吧。”
帶着人穿過孟雲剛來的圓門,回身又看了看那姑娘,又淡淡看了眼蠱願,走了。
有些東西,他想要,誰也不能染指分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