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醒來(已重修)

病房裏,昏睡的觀月逐漸蘇醒過來,睜開眼睛看着眼前一片白色,眼中帶着幾許茫然,渾噩的腦子也清醒了許多。

觀月眨着眼睛望着頭頂,片刻後才尋回了意識,鼻尖嗅入一股消毒水的味道,觀月輕皺着眉頭,他這是在醫院。

擡手看着自己身上穿着的病號服,神色一怔,瞥見手上的吊針也讓他更确信了他現在的位置。

撐起身子坐起來,映入眼簾就是白色單調的病房,側身伸手拿過擱在床頭的眼鏡戴上,他只記得他比賽輸後下臺時頭痛欲裂倒在了柳澤身上,怎麽又到醫院來了。

觀月聽到門口傳來的談話聲,目光望着推門進來的一群人,一怔,柳澤走在最前面推門進去還以為觀月還沒有醒正回頭讓他們小聲說話,結果身後傳來一絲驚喜的聲音,“經理,醒了。”

“唉?觀月你醒了啊。”

“經理,好些了嗎?”

“觀月,你怎麽樣?”

“嗯哼哼,看樣子你們挺有活力的啊,赤澤,回去讓他們加倍練習宣洩一下使不完的活力,省的吵的我頭疼。”觀月看着圍着自己噓寒問暖的隊友們心裏一暖,目光環視了一圈,網球部正選基本都在,看着他們活力滿滿的模樣,佯裝自己頭疼睨了一眼被擠在外面的赤澤囑咐着。

“啊!”

“不要啊!”

“好啊,不過這麽多人我可監督不完全部。還是觀月你好好養病早些回來監督我們吧,下次我們不會再輕易輸下去了。”

赤澤看着笑容僵在一半其他人,朝觀月笑了笑,對上觀月噙着暖意的眼眸嚴肅地保證着。

觀月從赤澤眼裏看到了堅持和贏的信念,雖然不知道他這幾天缺席了什麽,但是感覺這種氣氛對網球部來說有益無害,也沒打算開口問他。

“對對,部長說的對,觀月你身為經理,監督還是你來吧,讓赤澤來監督我們都要脫層皮了,你不知道你昏睡這幾天,網球部簡直處在水深火熱裏,啊,無時無刻都在想念觀月你的好~”

觀月看着他們想起和青學的比賽,眼眸一暗,眼尖的柳澤看着觀月眼裏的暗淡,臉上的笑容一僵,頓時耍起皮來,十分誇張向他表演這幾天網球部的苦日子順帶眼淚汪汪地求助,看得其他人嫌惡哆嗦着身子,他們怎麽沒有發現柳澤這厮這麽會演呢,活脫脫戲精一個。

觀月強打起精神聽着他們繪聲繪色講述赤澤如何處罰他們的,伸手不自覺卷着自己的頭發,靜靜聽着,不發表任何意見,至少他覺得赤澤做的沒錯,這群家夥,是該好好磨砺磨砺一番了。

赤澤看着觀月臉上難得的笑意,也便默許了柳澤說他壞話,剛剛觀月眼裏的情緒他也看到了,恐怕他也是不甘心輸給青學,不只是觀月,他和網球部其他成員一樣都不甘心輸給青學他們,不過他們還有一次出線的機會,抓緊時間練習進入關東大賽第五名應該不成問題。

一側的木更津看着臉色恢複紅潤的觀月,目光柔和許多,瞥見觀月幹裂的嘴唇,從人群裏退出來倒着水遞給觀月,面色溫和道:“經理先喝點水潤潤嗓子。”

觀月看着眼前突然出現的水杯,伸手接過,擡起頭滿意看着木更津,還是木更津好,知道他剛醒來沒喝水特地給他倒着水,一口溫水下喉幹澀的嗓子瞬間舒服多了。

“觀月?”赤澤看着觀月想起之前青學的手冢來看過他,礙于情面他将人堵在了門口沒讓他進來。

“嗯哼,怎麽了?”觀月擡頭看着赤澤欲言又止的模樣,問道。

“哦,我知道,我知道,昨天青學部長手冢國光和那個不二周助來過,不過被我們攔住了,他們臉皮還真厚,明明知道觀月生病還來假惺惺關心,真是的。”一旁柳澤看到部長不知道怎麽開口接過話茬抱怨着,怎麽看都對青學的人不待見。

“嗯哼,好了柳澤,他們來就來,我觀月初還怕他們不成?倒是你們接下來真的要好好練習,争取兩個星期後出線賽的機會,拿到唯一的名額,這一次我們輸給了青學,下一次要争取贏回來,我會把這兩個星期的菜單做出來,要是發現誰沒完成,嗯哼哼~,我當初做的苦瓜黃連汁還剩了不少屯在冰箱裏正愁沒人喝呢。”

觀月卷着發看着他們,不懷好意地笑了笑,衆人見此往後縮了縮一臉後怕。

觀月表示這招從青學學到威脅真好用,這天氣逐漸炎熱,苦瓜汁也只是給他們用來降火的,也沒打算讓他們喝加強版。

他敢相信他這次做出來的劇本絕對會讓網球部所有人增長不少,通過和青學以及其他學校交手得到的數據,心裏也有了一些克制他們的方法,若是他們按着他完美無缺的劇本來,一定會拿下出線複活賽的資格。

“咚咚——”木更津看着靠在床上的觀月還在操心他們訓練,正想開口勸解幾句就聽到門口響起敲門聲,輕輕的扣門聲将衆人的視線全都吸引了過去,看到門口站着穿着白大褂笑的一臉柔和的男人望着他們。

赤澤看着他穿着的衣服,回頭看了一眼觀月挂着的點滴還剩下大半瓶,醫生這麽早過來換藥嗎?先一步開口問道,“請問您是過來換藥的嗎?”

被衆人擋住的觀月只看到熟悉的頭發色,腦子裏想起熟悉的身形便聽見溫和的聲音響起,“不是,我是來找觀月君,請問觀月初在這裏嗎?”

觀月一怔,溫柔的聲音讓他下意識想到了之前的鄰居,朝日奈家的長子朝日奈雅臣,只是朝日奈家不是已經搬到東京去了嗎?雅臣哥又怎麽會在這裏?

隐在大家身後的觀月透過縫隙依稀看到有人走過來,越發像他,微蹙着眉頭,不太确定叫道,“雅臣哥?”

野村他們看着被他們擋住的觀月似乎認識這位醫生便讓出來一條路出來。

“小初沒想到真的是你,剛剛川崎先生告訴我,有一個和你同名同姓的少年住院了,我以為是你就過來看看,結果沒想到真的是你,怎麽回事?是不是又沒有好好照顧自己。”

朝日奈雅臣看着坐在床上望着他,一臉詫異的觀月初,精致的臉上透出幾許蒼白,手背還挂着吊針,眉眼一皺,有些心疼看着他。

“觀月,這位是?”一旁的赤澤看着身側的醫生熟稔的樣子,眉頭一挑恰好打斷雅臣的話,解救下苦着一張臉不知道怎麽回答的觀月。

“赤澤,我給你介紹一下這位是我之前的鄰居雅臣哥,朝日奈雅臣,雅臣哥,這些是我們網球部的隊員們。”觀月看着他們,使了一個眼色讓其他人自己介紹。

“雅臣醫生好,網球部部長赤澤吉郎。”赤澤頗有禮向雅臣點點頭介紹着。

“雅臣醫生好,聖魯道夫網球部正選柳澤慎也。”

“……聖魯道夫網球部正選木更津淳。”

“……金田一郎。”

觀月看着他們相互介紹着,手指卷着自己的頭發不停纏繞着,臉上的笑容逐漸僵硬,他居然忘了雅臣哥是東京綜合醫院的兒科醫生,真的是太大意了。

“雅臣哥,我在醫院的事情只有你一個人知道,沒有通知姐姐她們吧?”觀月拉着雅臣的衣袖看着他,小心翼翼問道,要是家裏的兩個姐姐知道了,他回去恐怕又免不了大姐二姐的連番教導了。

“沒有,我也只是來看看是不是你,結果還真是,倒沒來得及通知由衣她們,放心,我不會告訴由衣她們的,不過你也別指望中途落跑,我已經給川崎醫生打好了招呼,讓他好好監督你,直到病愈為止。”

雅臣看着小初像小時候一樣扯着他扯衣袖望着他,心頭一軟,伸手摸了摸觀月的軟發,微微一笑特意加重了招呼監督幾個字。

“噗——”柳澤看着觀月苦着臉,難得見他被克制吃癟的模樣,笑聲從唇邊溜出去,身側的野村倒是忍住了笑意,捅了捅手肘讓他收斂一下,頓時柳澤接到了來自觀月淩厲的眼刀子。

觀月看着笑得一臉柔和的雅臣,幹笑着保證道,“嗯哼,有雅臣哥在我哪裏敢溜啊。”

他的性子雅臣哥最清楚不過,知道他會按捺不住性子溜出去,先一步制住他,要是他敢離開,觀月估計還沒出門就能接到大姐二姐的電話,想到她們,瞬間一個激靈,再次保證着。

觀月和雅臣聊着天,最後有護士來找他接急診才打斷了他們的談話,看着赤澤他們替他送走了雅臣,觀月頓時松了一口氣,灌下一口水平複着難受的心。

放下杯子,觀月笑得春暖花開盯着回身的柳澤,頓時網球部其他人見此,心照不宣往後退了一步,經理露出這麽恐怖的笑容就說明有人要倒大黴了,不過還好不是他們,只是柳澤(前輩,搭檔),抱歉,一路好走。

“柳澤你呢,就将我特意為你打造的菜單以兩倍的方式好好練習,等我出院後會跟你比一場,要是從我手上拿不到三顆球,嗯哼,你以後的生活絕對會更加美好的,別看了,你們其他人也是,比賽有勝就有敗,心态要穩,對手不可怕,不要讓自己感到可怕就行了。”

“不……不是吧,觀月,經理,觀月經理,我錯了,別這樣啊,會玩死我的……”柳澤頓時欲哭無淚看着觀月,不停說着好話也沒讓觀月松口。

柳澤的雙打的确需要長時間的磨合才能發揮到極致,所以這次訓練只能多不能少。

見此無望後,柳澤索性不說話了直接縮在角落裏神色恹恹地看着觀月。

聊了一會後,觀月看着窗外逐漸昏黃的天空,回頭再看着他們本打鬧的樣子,開始趕人了,又向網球部的正副部長,低聲道着謝。

“嗯哼,已經不早了,你們再不走就趕不上回學校的電車了,這幾天都好好練習不用特地花時間來看我,我這裏可沒有多餘的床鋪讓你們擠,有什麽問題什麽事打電話說,不用辛苦地來回跑,赤澤,野村,你們最近幸苦了。”

“那我們走了,觀月你好好養病,我們等你回來。”赤澤看着觀月和野村相視一眼,說道。

“對,經理我們等你回來。”

“好好保重身體。”

觀月一一點點頭應下來,看着他們依依不舍的樣子,心裏帶着暖意揮揮手目送着他們離開。

柳澤貼心關上門,頓時熱鬧的房間寂靜下來,又只剩下他一人,觀月躺在床上閉眼想着接下來的事情。

“哼嗯嗯,本少爺看你幹的不錯啊,要不是用着本少爺的身子,本少爺都以為你是本少爺自己了。”觀月猛然睜開眼睛,摘掉眼鏡露出一雙漆黑靈動的鳳眼說道。

“我這不是模仿少爺你嗎,說實話活成你這樣真累,你看你為網球部做了這麽多,結果呢,還有你這性子真的是太難裝了,說你自戀,不好,傲嬌呢也不對,口嫌體正直最難說了。不過比起其他人,當然還是觀月你最好了。”

腦海裏響起清潤吐槽的聲音,觀月初眼眸一暗,緊緊抓着被褥将頭埋在了被窩裏,半晌才回複了一句:“嗯哼哼,你以為我不想放松嗎?可惜,驕傲和自尊不允許。”

“行了,你們倆別煽情了,月初你和不二周助的比賽輸了,回家的路可是又斷了一條,要是你再不認真起來我看你就別回去了留下來陪觀月吧,省的觀月每次看你用他的身子打網球不停吐槽着。”

耳畔響起五月的系統化聲音,讓被窩裏的觀月初攏了攏被子,徹底埋在裏面不說話了。

他和五月以及身體裏的月初認識也快一年半了,在這期間,他也改掉了自己身上不少的缺點,至少沒有再聽月初說他驕傲自大,不聽勸告,時刻算計着數據,渴求勝利的讨厭性子了。

他雖然不知道為什麽月初剛開始見到他就數落他,不過相處久了才想着月初這麽溫柔的人都讨厭的人,只怕真的是惹人讨厭吧,後來他問月初為什麽一來就數落他,月初給他講了一個故事後,他才明白并且開始學着轉變,說話不再那麽鋒利,也學會關心別人,哪怕聽起來很變扭至少他關心是真的。

他的驕傲不允許他低頭承認自己心裏空虛寂寞,他喜歡算計其他人的數據,凸顯自我也只是為了掩蓋自己孤獨的事實。

他大部分的時間都被他花在了網球上,看着聖魯道夫由五年前才創立,自兩年前才開設的網球部短短的時間讓他們擠進都大賽八強之一,這期間他花了太多太多的心血在裏面,他倨傲的性子不允許他做的一切有一絲一毫的缺陷,所以他才會嚴格要求隊員按照他的劇本來,不停到處挖牆腳招募人才,收集數據,卻從未顧及到身邊人的感受。

當初和不二周助的比賽輸了那樣痛徹心扉,那種感受讓他很害怕,他引以為傲的數據欺騙了他。

他讓聖魯道夫止步在都大賽外,連全國大賽的門檻都沒有踏入,那一刻他真的很後悔,他才懂得了之前從未理解過的東西,也明白為什麽剛來的月初不喜歡他,也許為了贏,他在別人眼裏除了不擇手段外什麽都不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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