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章

第二天清晨,夏姍姍早早把陶陶送到了隔壁,一起送過去的還有一塑料袋陶陶喜歡吃的零食。

“陶陶,你一定要乖乖的,絕對不能哭啊!”站在1207的門口,夏姍姍期期艾艾着。

“姍姍你太誇張了,我又不是三歲的孩子,我都五歲了,我才不會哭呢。”

相比她的依依不舍,突然知道能看一天電視的夏陶陶反而高興的有點合不攏嘴。

“陶陶——”

“姍姍,你要遲到了。”小豆丁提起塑料袋,催促了起來。最後竟然跳着,主動按響了越玲家的門鈴。

“臭小子!”夏姍姍即便有再多的不舍和擔心,此刻也消失殆盡了。

房門在這個時候打開了,夏姍姍連忙露出了笑容:“越姐!”

“我還以為你要晚點把陶陶送過來呢?”穿着睡衣的越玲,站在門口突然道。

夏姍姍連忙解釋道:“幫我忙的楊姐要九點多才能過來,我先去打掃打掃上上貨。”

“這樣啊。”越玲了然,然後低頭看向小豆丁。

“姐姐好,今天麻煩你了。” 小豆丁乖乖的問好,在問完話後,便立即看向了夏姍姍。

夏姍姍一愣,而後立馬了然。她給看她的小豆丁一個贊揚的眼神,并豎起了大拇指。

得到大拇指的小豆丁,高高的擡起下巴。一張小臉,立即變得紅撲撲的。

“越姐,謝謝你了。”安撫完小豆丁的夏姍姍,看着越玲再次說道。除了這個,她真的不知道該怎麽表達自己的感謝了。

“不用客氣。”越玲并不想聽她一直道謝,她看着面前的小姑娘輕聲催促道:“別耽擱了,放心走吧,別遲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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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哦!”一看到越玲就感覺自己嘴巴變笨的夏姍姍,慢慢的轉過了身子。

“夏姍姍,面試加油!”

“姍姍,早點回來。”

夏姍姍才走了兩步,就聽到越玲和小豆丁突然一起說道。

轉頭看着門口的兩人,夏姍姍重重的點頭。待轉過身子,滿臉笑容的夏姍姍感覺自己像個為了家庭辛苦工作的頂梁柱,而身後的兩人就像是需要她必須努力的家人一樣。

“我在胡思亂想什麽啊。”頂梁柱夏姍姍紅着臉頰進了電梯,在電梯停在一樓後,她就像個瘋子一樣,一路小跑着到了幸福超市。

拖地,擦貨架,補貨,原本要兩三個小時幹完的活,夏姍姍今天一個小時就幹完了。之後她就巴巴的等着楊姐,好不容易等到楊姐。在匆匆交完錢後,夏姍姍就立馬沖進小休息室,換上了原主的那套面試戰袍。

“楊姐,謝謝啦,改天我請你吃飯。”匆匆丢下這麽一句,夏姍姍就立馬沖出了幸福超市。

出了超市的夏姍姍,打了一輛出租車,很快就到了辛戴給的面試地點。等她到目的地後,才發現這是一個老舊居民樓。

要是平時夏姍姍肯定會再慎重考慮或者再磨蹭一會,但現在夏姍姍卻聽從了自己內心的感覺,直接上了四樓。

到了四樓403,夏姍姍禮貌性的擡手敲門,才敲了一下門就打開了。

“夏姍姍是吧?”一個剪着短發的女生,大大咧咧的問着。

夏姍姍立馬點頭答應,對方一聽便沖裏面大聲喊道:“老師,你等的夏姍姍來了!”

“請進!”房門大開,對方招呼夏姍姍進內。

夏姍姍跟着對方慢慢的走了進去,等過了玄關,等眼前豁然大亮時,夏姍姍一下子露出了高興的表情。因為滿屋子挂着的筆墨字畫,因為空氣中濃烈的墨香紙香,已經徹底打消了她所有的顧慮。

“喜歡這個地方嗎?”從裏面走出來的男人,一邊笑着,一邊沖夏姍姍伸出了手。

“喜歡,這裏感覺真好。”夏姍姍回答着,然後也把手伸了過去:“辛老師你好,我是夏姍姍。”

“你好,我們進屋聊吧!”穿着白襯衫,戴着眼鏡,三十出頭的辛戴。沒有再介紹其他的兩人,而是直接帶着夏姍姍到了裏屋。

等進了屋子,看着鋪在桌面上的筆墨紙硯時,夏姍姍就明白了對方的意思。

“在聊之前,我先過過瘾吧。”夏姍姍脫了外套,拿起了桌上的毛筆。

許久沒有動筆,夏姍姍感覺自己的筆力有點生疏。但看着站在門口的三人,夏姍姍沒有一絲猶豫就畫了起來。

因為昨天就料到了這樣的情況,所以在昨晚時,夏姍姍就已經想好了今天要畫什麽。

學畫多年,夏姍姍最開始學的就是朱耷的畫。因為最開始她的爸爸就想拿朱耷的小魚小鳥,激發她的興趣。

以前的夏姍姍在學習朱耷的畫時,其實只是形似而已,她完全都不了解這個落魄皇族的一生。但在經歷過生死,經歷過迷茫後,夏姍姍的感覺卻完全的不一樣了。

八大山人的鯉魚圖是她學畫時的啓蒙,如今在這個世界,夏姍姍也想把它當做自己的開端。

仔細的畫着不大的鯉魚,在半個小時後,夏姍姍輕輕的點上了游動鯉魚那總是不服輸,總是頂着眼圈的黑色小眼珠。

“我的媽啊,太像了。”

辛戴看着鯉魚圖沒有出聲,倒是一開始給夏姍姍開門的小女生突然的激動起來。

“你學了幾年?”另外一個一直沉默的男生也問道。

“十年!”夏姍姍脫口而出,等說出這個數字時,她才意識到原來她學畫竟然學了這麽久。

“可你手上沒有繭子,不像常握筆的。”辛戴拿起還沒幹透的鯉魚圖,突然說道。

“……”夏姍姍沒法解釋,最後只能沉默。

“你的老師是誰?”對方又問道。

夏姍姍再次沉默着,整個屋子一下子安靜了下來。

最後還是那個短發的小姑娘又開了口:“你是只擅長畫魚,還是八大山人的畫你都臨摹過?還有,你是所有的畫都會畫,還是只擅長傳統的山水畫?”

辛戴也看了過來,夏姍姍拿起筆。又取了一張宣紙,一邊畫,一邊回答道:“八大山人的畫我确實都臨摹過,還有畫過石濤和倪瓒,他們三人的畫的比較多一些。至于其他人的,只是學過一點點接觸過但不精。他們都是傳統山水畫的大家,所以這麽一說,我就是只擅長傳統山水畫了。”

夏姍姍在說話的同時,畫了石濤最簡單的梅花圖,并題了石濤的詩:“樹到古寒根本健,花當初放雪香全。主賢客愛風流甚,孤月懸空情已褰。”

“啪啪!!”辛戴的臉上終于出現了滿意的神色,他拍着手,看着夏姍姍畫的梅花圖直接道:“有這個功底,你考什麽計算機啊,簡直是白白浪費四年光陰。”

“這沒什麽,畢竟只是臨摹拾人牙慧。要不是實在沒有辦法,我也不會獻醜了。”夏姍姍記起父親的叮囑,緩緩說道。

因為直到現在,她才真正的意識到父親的感受。不是父親不想教學生畫古代傳統山水畫,也不是父親礙于祖訓不願意在人前顯露自己的畫工。而是自己學的都是別人的畫,自己畫的都是別人的畫作。即便畫的再好,在得到贊賞時,都有一種發自內心的心虛感。

“這有什麽啊?他們都死了幾百年了,誰還計較這個啊。而且學畫的那個不是先從臨摹開始的,最最重要的是,只要你畫的好,就算是假的也多的是人收藏。”

作為新生代繪畫大師的辛戴大言不慚着,并且很快把自己的兩個徒弟趕了出去,并直接坐在了夏姍姍的對面。

“我也不問你到底是跟誰學的了,畢竟是人就都有點秘密。我最關心的就是你什麽時候能正式加入我們,只要你同意加入,以後我們就可以五五分賬。到時我搜集市場信息,告訴你要畫什麽。至于紙張還有後期處理,外面我的那兩個學生都是專業的。而且只要我讓你畫的東西,就絕對不愁出售,到時你只要負責畫畫就可以了。”

五五分賬,其實已經高出夏姍姍的預期了。夏姍姍毫不猶豫的點了頭,辛戴見她同意立即笑了出來,并且很快把外面的兩人叫了進來鄭重其事的介紹給夏姍姍。

到了最後,夏姍姍才知道,辛戴的兩個學生高亮和李倩倩,原來真的是辛戴的學生。

辛戴是寶島中文大學的國畫教授,而高亮和李倩倩都是他帶的研究生。只不過帶着帶着,就都帶到這條不為人知的道路上了。

這天,夏姍姍在這個地方,一待就是三個小時。夏姍姍來的時候惴惴不安着,但是等走的時候卻是荷包鼓鼓的。

為了表示誠意,有錢人辛戴最後給夏姍姍給了一點點見面禮,最後又說那是以後工作的獎金。

但不管是什麽,等夏姍姍重新坐上回家的出租車時,夏姍姍已經是一個徹徹底底的有錢人了。

下車後,看着手機裏的餘額提醒,擁有五萬巨款的夏姍姍,一下子笑開了花。

對以前的夏姍姍來說,五萬其實并不多。畢竟她以前都拿出售畫作的錢,給哥哥置辦過新房。

但對現在的夏姍姍來說,五萬塊真的好多好多。因為在經歷過一個月起早貪黑才能賺三千的日子後,你才會明白五萬塊究竟是多麽龐大的數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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