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8章
夏姍姍一直沒有聯系越玲, 越玲也不好催促她。她照常的上班, 照常的處理自己的事情。
中午她帶着陶陶去外面吃了一頓午飯,下午在讓黃秘書注意一下小豆丁後, 越玲就去會議室跟銷售部的員工開會。
等開完會,越玲急忙趕回自己的辦公室後。就見那個不久前還拿着手機玩個不停的小豆丁,如今正趴在沙發上呼呼大睡呢。
“果然是個孩子。”黃秘書不知道從那個女員工那裏借來了睡覺的小枕頭和小毯子, 越玲走上前去給小孩子拉拉毯子,又把室內的溫度調高了兩度,這才看起內勤和跟單給她準備的資料。
仔細的看了看這些資料, 越玲便拿起手上的資料去了會議室。會議室此刻一個人都沒有, 越玲便直接給欣美印刷的經理把電話打了過去。
兩人随意的寒暄了兩句,之後越玲便直奔主題, 詢問他最近的問題。
欣美的齊經理一聽到她的話, 就立馬告罪道:“越總,這個事情我知道, 我已經讓手下處理了。你算是我們的大戶了,我們兩家公司一起合作都一年多了,我肯定不會因為價格或者任何其他的原因怠慢日新的。之所以會出現這樣的情況,真的是因為我們工廠最近單子實在太多了。工人忙不過來, 就擅做主張優先處理了其他着急的單子,真的對不起。這方面我們會改進的,也請你理解一下。你也知道不管多好的設備, 它都有一個極限的。我們的機器可是沒日沒夜的都在轉動着, 這幾個月也算是我們印刷行業的高峰期, 我們真的有些忙不過來。”
“我明白,就像奇經理說的。我們畢竟合作了一年多了,不到萬不得已,我确實不想放棄欣美。雖然再找一家新的合作商很容易,但畢竟需要重新磨合的。”
越玲表明了自己的意思,欣美的經理在對面尴尬笑笑,兩人又說了幾句,之後很快就挂了電話。
打完電話後越玲就安靜了下來,她坐在會議室內一動不動的看着自己的手機。已經快四點了,就在她猶豫着要不要給姍姍打個電話時,她的手機突然冒出了一跳信息提示。
“越姐,我拿到鑒定報告了。我現在就在悅和大廈,我已經進電梯了。”
看到信息的越玲,直接拿起手機就向外走。在她走到公司門口時,前方的電梯正好打開,她便看到了從電梯內走出來的夏姍姍。
“越姐,我的動作夠快吧?”夏姍姍笑着走了過來,她摘下自己的眼鏡。把自己身後的雙肩包拉了過來,然後低頭就要拉拉鏈取鑒定報告。
“你先進來!”越玲沒有急着問她手上的鑒定報告,也許剛才她出來确實是為了夏姍姍手上的鑒定報告。但是現在看到自己面前,完全像是變了一個樣子的夏姍姍,她卻是完全顧不上了。
“越總!”
前臺的妹子跟正好出來的同事們跟她打着照顧,越玲頭一次忽視了這些表明功夫。她冷着臉,拉着夏姍姍的手腕飛快的進了公司。在走到她剛才待過的會議室後,她直接把夏姍姍拉了進去,并且反手鎖上了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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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越姐,你弄疼我了?”
夏姍姍有點發蒙,她不知她為何要生這麽大的氣。但就在這個時候,越玲直接拿下了夏姍姍頭上戴着的帽子。
“這是怎麽回事?”越玲看着夏姍姍還不到肩膀的頭發,一字一頓道。
“這個啊?”夏姍姍伸手摸了摸自己剪得短短的頭發,無所謂道:“你不是怕出意外嗎?我想了想幹脆稍微的僞裝一下,所以就剪了頭發換了一個新造型。越姐怎麽樣?我這樣夠機智吧?”
夏姍姍摸着剪得短短的頭發,笑的沒心沒肺。但越玲想着她走在路上總是仰首挺胸,總是故意晃着她那一頭暗紅色長卷發的嘚瑟樣子。終于還是忍不住了:“夏姍姍你一天到晚到底在想什麽?這只不過是一份無足輕重的鑒定報告,你用得着這麽折騰你的頭發嗎?”
夏姍姍臉上的笑意一下子沒了,她快步走到前面的桌子上,放下手上的書包。然後飛快拉開拉鏈,把自己今天弄到的那份鑒定報告拿了出來。
“我不認為它是無足輕重的東西,要是這個東西它當真無足輕重你就不會找我了,你也不會那麽的在意了。”夏姍姍拿着裝好的鑒定報告走到了越玲的面前,她把文件袋放在越玲的手上,然後再次說道:“越姐,現在真的不是糾結頭發的時候。鑒定報道都已經做出來拿到手了,你還是趕快看一下,看看它是不是合你的心意。”
越玲在剎那間感覺自己偷偷做鑒定的行為特別的傻,她看了一眼身邊的夏姍姍。忍着心頭的急躁和內疚,慢慢的解開牛皮文件袋上面的繩子,然後慢慢的拉出了裏面那張薄薄的鑒定報告。
紙張抖動的聲音響在兩人的耳邊,夏姍姍緊張的看着越玲。此刻她臉上的表情,比越玲這個當事人都慎重。
“跟我想的一樣,我的母親果然是一個非常厲害的女人。”許久後,将鑒定書從頭看到尾的越玲,擡頭沖望着自己的夏姍姍輕輕的笑了起來。
“越姐!”夏姍姍不認為越玲說的這句話是在誇獎她自己的母親,在越玲一動不動時。夏珊珊上前輕輕的抱住了靠在桌子上,神色非常複雜的越玲。
剛才用來裝鑒定報告的文件袋早已經落在了地上,在安靜的可怕的會議室內。越玲拿着薄薄的鑒定報告,傾過身子低頭輕輕的靠在夏姍姍的肩膀上。
她拿着鑒定報告的手慢慢的收緊,到了最後這張夏姍姍花了三萬多做出來的鑒定報告,這張讓越玲花費無視心思得來的鑒定報告,就被她緊緊的捏在了她的手心。
“姍姍,對不起,我剛才不應該對你發火的。”
在夏姍姍不知道自己該怎麽安慰越玲時,越玲卻突然的說道。
“沒關系的,是我太小題大做了。”越玲一示弱,夏姍姍便立馬自我檢讨起來。
越玲聽着她的聲音,又笑了起來。在笑了許久後,在最後當真笑不下去後,越玲終于道:“姍姍你知道嗎?其實我一度都覺得自己活的很卑微。那時候剛去賀家,我便開始讨好賀大康便開始讨好賀聰。甚至連賀家的親朋好友,我都要小心應付着。賀大康是我母親再嫁的對象,我和我的母親好不容易擺脫那種艱難的處境,看着我當時最看重的母親終于高興了,所以我必須懂事必須努力。必須讓自己盡快的融入那個家庭,盡快的讓自己的母親放心。我做了那麽多,我舍棄了我的畫畫夢想,我把自己最好的八年都奉獻給了賀大康的賀氏。結果別人說讓我離開,我便必須識趣的離開。我都三十歲了,才開始真正的為自己打算,才開了這麽一個不大不小的小公司。其實我一直都很嫉妒賀聰,我們只是差着兩歲。但是憑什麽他就能活的那麽的肆意那麽的潇灑,而我無論做什麽都要小心翼翼的,都要自己想了又想。以前我總是拿我們的父親不一樣,他的父親是社會精英,而我的父親是賭徒酒鬼來安慰自己。但姍姍,現在這樣的情況,讓我還怎麽安慰自己。姍姍,賀大康和我的母親,真的讓我變成了一個徹徹底底的笑話了。我真的,真的,真的不知道,以後該怎麽面對他們了。”
“那些都不重要的,越姐你很好,你不要吓我。在我眼裏,你是這個世界上最好的人,最厲害的人。只是一個出生而已,真的沒那麽重要的。不管你的父親是你說的酒鬼爸爸還是那個不認你的電器大佬,你就是你。越姐你永遠都是那個會大半夜為了我一個電話開七八小時車來找我的越玲,這永遠都不會變的。”夏姍姍不知道該怎麽安慰她,只能語無倫次的安慰着。
越玲沒有再說話,她想為自己的母親保留最後的臉面。如果說她的母親意外懷着她嫁給他的父親算是意外算是情非得已的話,越玲其實也還能理解她還能原諒她。但是在她給賀大□□下一個兒子,又跑去欺騙那個不能生育的老實人,騙的他沒了房子沒了儲蓄,甚至做了幾年的逃犯後,她卻再也無法自圓其說了。
而賀大康不管他跟她的母親最開始是怎麽分開的,但賀大康最後勾引了別人的妻子,并且用了不義之財起家開公司創業也是不争的事實。不管這事情他知不知道,他用了就是用了。而且以越玲對賀大康的了解,賀大康那麽精明的人,他不知情的可行性幾乎為零。而且這麽多年,看着自己一直對他們俯首帖耳的,他們到底是怎麽想的。如果說賀大康還有可能不知道她的身世的話,那她的母親呢?作為她的生母她不可能不知道她的身世,她究竟是拿何種心思看待她的。
“這個世上怎麽會有這樣荒唐,這樣不擇手段的夫妻。”越玲低聲的嘀咕着,她想到她自己一向都很包容的弟弟。突然的她的心境一下子就有了改變,如果說以前的賀聰胡亂搞男女關系吸毒無法無天時,她還想怎麽規勸他,還想着怎麽勸他的話。那麽現在,越玲只覺賀聰會變成如今這個樣子,就是老天爺對賀氏夫婦的最好懲罰。
“越姐,那你以後要怎麽辦?”見越玲的情緒好了一下,夏姍姍放開她,突然問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