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6章 (1)
總的來說今天是個不錯的日子, 夏姍姍跟越玲和小豆丁一起劃了船, 一起夾了娃娃, 一起游玩, 一起吃了露天的美食。
總之一切都很美妙,但是唯一美中不足的就是, 夏珊珊自從發現那個偷拍男後。便警覺的發現, 一路上總是有人望着越姐,甚至還有人不禮貌的拿手悄悄指指點點。這些發現,讓夏姍姍心中隐藏的小醋缸翻掉了, 最後她有點迫不及待的想回家。所以在她的幹預和影響下, 小豆丁期盼已久的十一游樂園之行, 最後在四點的時候就結束了。
“以後我們家再也不湊這個熱鬧了, 要是想來,我們就挑在非假日,這樣才不會擠得這麽厲害。”到了車子裏, 夏姍姍便話中有話。
“可我和越姨都是大忙人,越姨要上班,我要去幼兒園。我們只有在雙休日和節假日, 才有時間陪你玩啊?”玩夠了小豆丁癱在後面一本正經道。
越玲笑了起來, 夏姍姍氣結:“原來在你心裏今天出來就是陪我玩啊,那行,以後再也不用了。因為我以後再也不會出來人擠人了, 再也不會邁進游樂園一步了。”
“那, 那動物園和海洋館呢?”小豆丁感覺自己好像說錯話了, 立馬坐直了身子。
“動物園我也不去了,海洋館我更是不喜歡。以後如果我要出去,我就找塊光禿禿的懸崖峭壁坐着,只欣賞我的高山跟峭壁。”夏姍姍義正言辭道。
“嗚嗚,姍姍我錯了。我們不去光禿禿的山上,今天我玩的特別高興,越姨也特別的高興。所以我們下次還來這個地方好不好?我們不去山上,我讨厭爬山,光禿禿的山一點都不好玩。”小豆丁終于意識到自己錯了,連忙爬起來趴在姍姍的後面,大聲撒嬌着。
“陶陶回去坐好!”越玲提醒起來。
“陶陶快坐好,你坐好了,我們就不去山上玩了。”夏姍姍也不跟小豆丁玩鬧了,立馬跟着提醒起來。
“那你保證下次還帶我過來。”小豆丁坐了回去,但還是不太放心。
“好,好,我保證。”夏姍姍舉手保證着,正好越玲的手機響了,她便給小豆丁使了一個眼色。然後便在小豆丁安靜時,立馬翻起越玲的包包。
“越姐是黃秘書的電話!”夏姍姍看着電話說道,在順勢解鎖時,看到幾十個來自越玲母親的電話,夏姍姍愣了一下。
“你接上吧。”開車的越玲說道。
上次跟肖雲清吵過架的夏姍姍心裏有點亂,她像前兩天一樣,直接接通了電話并且按上了免提。
“經理,你看到我們拍的那個微電影廣告了嗎?你讓宣傳部聯系幾個大V宣傳一下造一下勢。沒想到效果好的出乎意料,那個廣告我們後期都沒有再投入,就直接上了熱門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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黃秘書的聲音中滿是興奮,越玲也十分的高興。她看了一下身邊的姍姍,然後道:“辛苦你們了,要是這個廣告能帶來好的效果,我就給你們申請獎金。”
“我打電話不是因為這個。”黃秘書打斷了越玲的話,他直接道:“經理你紅了,為了節省經費你不是上去拍了三個鏡頭嗎?現在熱搜榜上你是第四,我們的廣告是第五。不對,現在你已經竄到第三了,我們的廣告成第四。我感覺按照這個速度,你早晚會成為第一。”
夏姍姍驚訝的看向越玲,越玲看了她一眼,對黃秘書說道:“知道了,你繼續觀察,有事再聯系我。”
兩人結束了通話,夏姍姍一邊驚訝,一邊立馬刷起手機來:“越姐,你拍了什麽。”
“沒什麽,就三個長鏡頭。當時拍微電影廣告,我去盯梢。沒想到說要來的演員臨時爽約,大家讓我試試,正好當時我也想節省一點就自己上了。”越玲沒覺得這是個大問題,直接原原本本的告訴了夏姍姍。
而此時的夏姍姍卻已經打開了,變成熱搜第四的華韻家用電器廣告。
廣告的第一個鏡頭是人山人海的人才招聘市場,一個男生他穿的一本正經,但臉上明顯有些稚嫩。他正擠在裏面投遞簡歷,正在緊張的回答面試官的問題。下一刻,他走在路上接到一個電話在被告知落選後,他垂頭喪氣走向自己的出租屋。昏暗的燈光下,破敗老房子,一下子讓他的背影看起來格外的喪氣。
第二個鏡頭是在辦公室裏,是一個都市白領的忙碌背影,對方穿着黑色西裝拿着華韻的手機正在看電腦解釋着什麽。接着便是她穿着自己的長風衣,提着公文包獨自走在街上,一邊走還要一邊接電話說工作上的事情。鏡頭從對方的高跟皮鞋拉近一直上升到臉頰上,這個角色便是越玲扮演的。當時只是背影一出來,夏姍姍便認了出來。而且最後越姐穿的長風衣,還是她拉着買的呢。
第三個鏡頭是在早市上,一個頭發花白的老太太正擠在人群買雞蛋和洋蔥。因為跟人争論雞蛋的價格,她被商販擠兌了一下,最後沒買到雞蛋的老太太在回家的路上提着手提袋,表情有些可憐。她喃喃道:“我得趕快回家,給我忘記一切的老伴做早飯。”。等回家,大家才發現她的老伴是一個得了老年癡呆症,脖子上挂着手機和鑰匙的老人。
這些鏡頭其實都閃着的特別快,下一刻整個視頻的背景音樂完全的表了。進了出租屋的男孩子回家後,拿着一個泡面進了廚房,卻沒想到廚房的桌子上放着一個最簡單最便宜的電飯鍋。上面還貼着一個紙條:“親愛的加油,我知道你辛苦了。我做了米飯,冰箱裏還有一點蔬菜,不管多累你都做個菜好好的吃一頓飯吧,你的寶貝小美留。”伴随着催情的音樂,小夥子又哭又笑,但最後卻還是自己做一個菜,然後打開了電飯鍋盛出了熱騰騰的米飯。”
後來是都市白領回家了,對方一身疲憊,但等回家換了鞋子和衣服後,對方卻徑自走進了廚房。高檔冰冷的廚房中,放在一個通電的高壓鍋。女白領掀起蓋子時,可以清楚的看到高壓鍋的上面顯示着多種功能,有預約功能,有手機遙控操作功能。女白領從鍋裏盛出一碗熱騰騰的烏雞湯,然後坐在了客廳中一邊吃飯,一邊打開手機看着上面的操作功能。此刻對方沒有說任何的話,但只是背影,大家也感覺不那麽難受了。
到了老太太那邊,她笑着把老伴推到客廳裏。等她急匆匆用華韻的熱水器燒上熱水,然後開始在廚房做飯時,突然外面響起洗衣機的聲音。老太太連忙跑出來,便見他的老伴把一件一件的衣服拿到了洗手間裏。“我兒子買的洗衣機,讓我來幫他媽媽洗衣服的。”對方一直念叨着,然後把衣服扔了進去。老太太立馬跑了進去挑出了幾個能染色的衣服,但臉上的表情明顯好了。她推着丈夫走了出去,在她的身後全自動的洗衣機自己忙活着。
最後是大結局時,求職男孩在洗碗擦拭電飯鍋時,他接到了第二次面試電話。他高興的舉手興奮着,然後立馬聯系他的小美。而女白領,則在收拾完廚房後,第二次的放入了明天要吃的食材,然後淺笑着低頭拿手機給一個不知名的人發了短信說了句:“謝謝,你送的鍋不錯,明天見。”。按照猜測,送她高壓鍋的,明顯應該是跟她一個公司的。
而老太太那邊,她在晾曬衣服時,他的老伴在用華韻的電視機看連續劇。老太太接到兒子的電話,笑着對那頭說道:“我們很好,你爸爸在看電視,我在晾衣服。你想回家啊,那就回來啊,等你回來媽媽給你包餃子。你爸爸天天念叨你,他也想你了。”畫面的最後是老太太笑着看着自己的老伴。對方一聽到兒子,便下意識道:“我兒子買了洗衣機,讓我洗衣服的。”
“華韻不止生産手機和電腦,華韻還有您需要的一切家電用品。我們依舊是您最好的選擇,請別讓愛心姍姍來遲。”最後是華韻标志性的廣告結尾。
其實整個廣告中,越玲這個都市白領出現的鏡頭最少,故事最單調。這個短視頻中,最催淚的應該第三個故事,最鼓舞人心感到溫暖的應該是第一個。但越玲扮演的都市女郎,卻似乎是最貼近生活的。自己給自己預約做飯,自己照顧自己。白天忙着工作,晚上孤孤單單的獨自回家,獨自吃飯,好像是很多年輕人的生活常态。當然越玲能從裏面脫穎而出,跟她的容貌有很大的關系。
“裏面植入的廣告太多了吧,手機,電腦,電飯鍋,高壓鍋,熱水器,電竈,電視,洗衣機,還有你房子裏的空調和廚房用品,簡直了。”夏姍姍吐槽着,但是到了最後想起那個癡呆的老爺爺,卻還是忍不住心酸。
“你哭什麽啊,這只是廣告而已。”越玲本來就沒有太大的感覺,結果見夏姍姍竟然紅了眼睛,立馬哭笑不得。
“我那有哭,我是高興你變成大紅人了,你都上熱搜第三了。”夏姍姍狡辯着,然後突然反應過來:“那今天下午總是看着你,還對你指指點點的人,都是因為這條熱搜了?”
“應該是這樣吧,我平時出來好像也沒有這麽誇張。”這年頭網絡太發達了上面全是漂亮美女,越玲确實覺得,今天的異常應該跟這個廣告有關系了。
“那以後你出門要戴口罩嗎?要不要我和陶陶也戴一個陪着你啊。你一個認戴着,肯定會感覺怪怪的。”
“我不要戴口罩,那是女生戴的。”小豆丁在後面高聲道。
“沒那麽誇張,寶島遍地是明星和富豪。我的這點小新聞,等今天熱搜一下去就會沒了。我當時上雜志,也是被人圍觀了一兩天然後就沒了熱度的。”越玲感覺自己也算是見過世面了,所以風淡雲輕。
夏姍姍有點不相信,她想跟越姐繼續擡杠。但是看着手機上的幾十個未接電話,夏姍姍終于還是說道:“越姐,阿姨給你打了好多電話,應該是出事了。”
“……”越玲愣了一下,她繼續開着車子,然後問道:“她什麽時候打的?”
夏姍姍看着手機,飛快回答道:“下午兩點半第一個電話,四點最後一個電話。四點左右的時候電話來的很密集,應該真的是出事了,你等會回一個吧。”
“等回家吧,我在開車不方便。”越玲回答着,然後看向前面。
夏姍姍沒有辦法,她上次因為越姐的事情跟肖雲清吵架,事後總感覺自己沖動了。對方不管怎麽樣都是越姐的母親,夏姍姍害怕她們和好了,對方就會說她的壞話。但她也不能跟越姐說她媽媽的不是,她甚至不想告訴越姐她們吵過架的事情,所以內心格外的糾結。
因為肖雲清的電話,夏姍姍感覺氣氛有點不太好了。等回到家裏,夏姍姍帶着小豆丁去洗手上廁所,看見進屋就拿着手機進了書房的越姐,夏姍姍心裏突然害怕起來。
在夏姍姍內心糾結不安時,坐在書房的越玲,望着手機上的幾十個未接電話,終于回撥了過去。
她搶了賀氏在寶島的經銷商,越玲猜測對方是想責備她,想跟她講大道理。越玲已經做好了跟對方理論的準備,但是電話一接通,傳入她耳中的卻是肖女士久違的哭泣聲。
肖女士好久沒有這麽哭過了,更何況是這樣歇斯底裏的哭泣聲。越玲只是聽到這個聲音,心中便有了不好的預感。
“阿聰又怎麽了?”家裏總是讓她哭泣的好像就只有賀聰了,所以越玲下意識的問道。
“玲玲,你弟弟他出事了。”肖雲清哭哭啼啼的說着,把事情原原本本的說了一遍。
越玲安安靜靜的聽她說話,她下意識的想抽煙。但是為了不影響到家裏的孩子和姍姍,她從不在家裏放煙。
越玲心中有點苦澀,但更多的竟然是一種果然如此的感覺。賀聰太不着調了,越玲那時候在幫他處理他的混賬事情時,總是會一種,他遲早會把自己玩完的感覺。她時常告誡着對方,也感覺對方有可能會玩火***。但當這一天這麽快到來,當結果如此慘烈後,越玲竟然不知道自己該如何反應了。
“玲玲我買了機票,我們一起去看你弟弟吧?玲玲。”肖雲清的聲音傳到越玲的耳中,那聲音中滿是驚恐和無助。越玲深深的吸口氣,然後道:“可以,你買了幾點的飛機票,我現在也訂票。”
“不用,你現在就往機場趕,我是讓你爸爸公司的人訂的。我讓她訂了三張,其中一張是你的。”肖雲清飛快道。
“另外一張呢?”越玲又問了起來。
“當然是薛姐,她跟着過去,也能幫忙照顧一下你弟弟。”肖雲清毫不猶豫道。
等肖雲清講完這句話,她才明白越玲說這話的意思。對方以為她是訂了那個夏姍姍的機票,但事實上肖雲清自始至終都不覺得她是自己的家人,盡管她已經跟自己的女兒注冊結婚了。
兩人在電話裏沉默了,接着越玲直接道:“讓你的人把航班信息發過來!”
越玲說着,在說完話後,她便立即挂斷了電話。今天她會妥協,不是在跟肖雲清妥協,而是她自始至終都覺得賀聰是她的弟弟,盡管這個弟弟都28歲還是活的不清不楚。但對方碰到這樣的事情,越玲感覺自己要是這個時候不去看他一眼,會一輩子不安。
“姍姍你過來一下。”越玲推開了房門開始叫姍姍。
“怎麽了?”夏姍姍端着一杯熱水從外面走了過來。
越玲接過她手上的熱水,将熱水放在桌子上,然後把夏姍姍按在椅子上。
屋子的房門在兩人進來時,已經關上了。在這個封閉的空間裏,越玲低頭想了一下,便快速的把事情說了一遍。
“怎麽會這樣?那越姐要不要我跟你一起去看看。我都沒見過你弟弟呢,陶陶說他人不錯的!”夏姍姍下意識的說道,她沒有見過賀聰其實對他并沒有太大的感覺。但是見越姐低着頭,她還是立馬說道。因為她知道越玲其實對她的那個弟弟感情複雜,所以她愛屋及烏的擔心起來。
“不用了,你以後再去吧。家裏有個陶陶,你離不開的。”越玲伸手抱了一下姍姍,像是在反安慰姍姍。
姍姍不懂是怎麽回事,但越玲在抱過一下後,便立馬道:“我收拾一下東西,然後直接去機場。我媽那邊催的緊,我先出發,有事我們再電話聯系。”
“我去給你準備行李。”夏姍姍立馬反應過來,連忙要去衣帽間收拾東西。
“不要準備了,到時缺什麽我現買。”越玲拉住了夏姍姍。
“大東西你可以現賣,但洗漱的東西呢?放心我很快的,你先找護照換衣服。等你收拾好了,我也就幫你收拾好了,我很快的五分鐘都不到。”夏姍姍掙脫了出來,快速的跑掉了。
越玲深吸一口氣,立馬開始翻護照和身份證。這些東西她都放在挺好,收拾的挺快。等她去鞋櫃找出一雙平底鞋換上,并重新穿上她的外套時,夏姍姍便已經提着一個黑色的比較大容量的手提包走了出來。
“我就放了一套內衣,還有你的洗漱用品。你的駕照和身份證呢?”夏姍姍問着。
“在書房的電腦桌上,跟錢包和手機放在一起。”越玲回答着。
姍姍立馬提着包包跑了進去,不出一分鐘她便出來了:“東西都放在這個包裏了,裏面有夾層的。你的包裏零錢不多,我塞了幾張,到時你想辦法去兌換吧。裏面有一包濕巾和紙巾,你可以在路上用。”
夏姍姍細細叮囑着,小豆丁從自己的屋子裏跑了出來。越玲從夏姍姍的手上接過了東西,然後摸摸小豆丁的腦袋便對夏姍姍說道:“我走了,你別擔心,我應該很快就會回來的。”
“嗯,越姐你別難過,路上注意安全。”夏姍姍安慰着跟了出來。
越玲沒有再說什麽,便徑自走了出去。在等電梯時,她手上的包包裏響了一下。越玲掏出來一看,便見肖女士已經把航班信息發過來了。
一個半小時後的飛機,越玲深吸一口氣,下意識又按了一下電梯。
越玲花了四十分鐘打車到了機場,打印登機牌,跑過去過安檢。等從VIP安檢口出來後,被告知她的航班已經開始檢票的越玲,一路都是跑的。
等最後坐到頭等機艙,肖女士的後面時,越玲已經是滿頭大汗。
她是這個飛機上最後一個顧客,等她坐好後。空姐立馬過來幫她放行李,并讓她趕快把安全帶系好。
“你就不能早點出門嗎?要是兩三點的時候你就能接到我的電話,也不至于這麽慌亂。”戴着眼鏡跟薛姐坐在一起的肖雲清輕聲說道。
越玲沒有理會她,跟空姐說了一聲謝謝,便立馬系好安全帶坐好了。
“大小姐你跑累了吧,等會用毛巾擦一下,省的感冒。”氣氛有些尴尬薛姐只能出聲打圓場。
“謝謝,我知道了。”越玲沖她點點頭,也不在說話。
飛機很快啓動了,寶島到洛杉矶需要12個小時。一路上一對別扭的母女幾乎都沒有說話,到了九十點,飛機上開始提供晚餐。肖雲清心情不好,也不想摘下眼鏡露出自己哭紅的眼睛。只是草草的吃了兩下,便讓空姐收拾了。
相比她的敷衍,越玲吃的很慢很細致。她的胃口似乎一點都沒有影響到,肖雲清聽着她在後面吃飯的聲音,聽着她跟空姐要白開水要毛毯的聲音,只覺得心裏異常的難受。
“這個時候你是不是特別的高興,你的弟弟殘了廢了,你是不是就以為我和老賀就會靠上你,就會把賀氏留給你。”肖雲清心中恨恨着,但考慮到這是飛機上。考慮到如今的情景,她終究還是忍了下來什麽都沒有說。
飛機需要十二個小時,所以越玲強迫自己好好的吃飯,也命令自己要好好的睡覺。
等她躺在椅子上,蓋着毯子睡着後,便感覺腦子裏也沒有那麽多的事情了。
因為是晚上時間,因為一直閉着眼睛,所以對越玲來說,時間也算過的很快。
等她再次睜開眼睛,等她把手機上和手表上的時間都調到美國時間後,她便開始收拾起來。
簡單洗漱一下,等飛機再次提供餐點時,越玲又好好的吃起飯來。
如今是美國的大白天,被光線照着的肖雲清沒辦法閉上眼睛好好的休息。也沒有心情好好吃飯,依舊只是胡亂的吃了一點點的東西。
越玲沒有勸她,她吃好了自己在美國的空中午餐。又拿着自己的洗漱用品,去洗手間簡單的收拾了一下。
等她再次出來,然後收拾好一切時,離飛機到達洛杉矶只有一個小時了。
“越小姐你好,我很喜歡你們華韻的最新廣告,你能給我簽一下名嗎?”在第N次走過越玲身邊時,一直都不多話的年輕空姐突然蹲在了越玲的身邊,要求道。
越玲見對方小心翼翼的,便直接點頭接過了對方手上的小卡片,簽上了自己的名字:“謝謝你的支持,希望你能喜歡我們華韻的産品。”
越玲禮貌性的說着,對方立馬點頭,然後快速收好卡片和筆立即離開了。
“哼!”肖雲清感覺自己快瘋了,她終于忍不住冷哼了一聲轉頭道:“是不是不管我們家出了多大的事情,都跟你沒關系啊。”
頭等艙還有幾個客人,越玲不想丢人,便再次選擇了無視。
被無視的肖雲清在前面呆呆的坐着,等飛機快要落地時,她突然抽噎起來。
越玲感覺快瘋了,等飛機安全着陸機艙打開時,她快速拎起自己的東西,然後率先走了出去。
走了出去的越玲最後還是在外面等上了肖女士和薛姐,因為肖女士和薛姐不懂英文,因為越玲也不知道具體的醫院名稱。
她帶着兩人在飛機場裏兌換了一些美鈔,然後帶着兩人出了飛機場,帶着兩人坐上了的士。等問清楚醫院名稱後,越玲又把具體地址,告訴了車上的黑人司機。
開車的司機特別的高大,他偶爾會跟越玲說兩句。而到了人生地不熟的美國,肖雲清跟薛姐都罕見的沉默着。
其實這不是肖雲清很薛姐第一次出國,賀家甚至在美國都有房産。但是以往她們出門時,身邊都跟着賀大康,都跟着好多翻譯和工作人員,她們即便不懂英語,也沒覺得有什麽不對。但現在匆匆趕過來,連賀大康都沒有知會的兩人,卻突然覺得一切都格格不入。
車子很快就到了洛杉矶醫院,等到了醫院門口肖雲清打了自己丈夫的電話。等老王出來接到他們,等他們到了醫院了的VIP重症觀察室。等看到自己的丈夫和自己的兒子後,肖雲清終于崩潰了。
短短的兩三天時間,賀大康原本有一點點發白的頭發,如今全都白了。他端着一杯水拿着一根棉簽站在病床的前面,整個人佝偻着腰,一下子看起來老了很多歲。
而在病床上,在她們進來時還在發脾氣的賀聰卻一下子閉上了眼睛。他整個人躺在床上,頭上包着紗布,雙手死死的捏着自己身上的被子,整個人看起來既凄慘又可憐。
“我的兒子,嗚嗚嗚。”肖雲清再次崩潰。
在她抱住賀聰的身子時,賀聰伸手打了她一下,與此同時周圍放着的儀器突然響了起來。
肖雲清被吓了一跳,賀大康連忙把她向外拉。幾個醫生護士連忙跑了出來,接着醫生們關上了病房的門。
“怎麽了?阿聰他到底什麽了?”肖雲清蒙了。
旁邊跟在賀大康身邊的工作人員,立馬介紹道:“少爺他現在的情況還特別的不穩定。一般做了開顱手術的沒有幾個能像少爺一樣挺過來,也沒有幾個能像少爺一樣這麽快的醒過來。醫生說少爺能恢複成這樣簡直是一個奇跡,但雖然少爺因為身體素質好醒的特別快,但還是要特別的注意,所以不能刺激少爺。醫生讓我們做什麽都順着他,剛才少爺可能是看見夫人太激動了。”
對方委婉的說着,但站在一邊的賀大康卻直接道:“擦幹你的眼睛,沒事少掉眼淚,少刺激阿聰。如果你再哭哭啼啼的,就立馬坐飛機回去。”
賀大康聲音并不是很大,但肖雲清卻如遭雷擊,再次捂着嘴巴又哭了出來。但因為被賀大康盯着,她又生生的忍住了。
越玲全程沒有說話,她靠在走廊上靜靜的等待着。就算偶爾她能感覺出賀大康在看她,她都沒有在意。
在等待的途中,她的手機響了。越玲拿起電話,發現是姍姍的便接了起來,并向外走去。
“越姐,你到了嗎?”
“到了,已經下了飛機,現在在醫院裏。”越玲回答着,然後停在外面的窗臺前。
“你弟弟他怎麽樣了?”夏姍姍關心着。
這一路,越玲便已經冷靜了下來。她想着剛才賀大康秘書說的話,便直接道:“他是頭顱中彈,他這樣的情況,能通過手術,能很快醒過來并且意識清晰,本身就是奇跡。而且我剛才發現他的手臂還是能動的,那就說明他應該只是下肢偏癱。這比我想的全身癱瘓要好的多,所以情況還不是特別的糟糕。”
“已經特別的糟糕了!”夏姍姍還沒有回應,但賀大康突然出現在越玲身後。
“姍姍我先挂了,我等會再打給你。”越玲立馬挂了電話,她不知對方聽了多久,只能一言不發。
“你弟弟這個樣子,我寧願他像其他人一樣腦子不清楚或者是重度昏迷。玲玲你身為一個女人,你是永遠都不能明白,下肢癱瘓對一個意識清醒的男人來說意味着什麽。”
可能是這兩天過的太壓抑了,賀大康站在越玲義憤填膺着。
“意味着不能再禍害其他小姑娘了,意味着不能再開車橫行了。意味着你們不用再擔心外面會有那個不知趣的可笑玩意懷上你們賀家的種,意味着以後你們再也不用擔心阿聰的子嗣問題了。”
對于哭哭啼啼的肖雲清越玲還能忍耐,但是對上疾世憤俗仿佛誰都欠着賀聰的賀大康,越玲就沒有那麽客氣了。
“你——”賀大康氣結,越玲一下子說到了重點。他在深吸一口氣,許久後開口說到了重點:“以前我讓你陪着那些孩子打胎,有沒有,你有沒有心軟放過誰。”
越玲閉了一下眼睛,她感覺可笑至極。轉頭看着對方,越玲毫不猶豫道:“一個都沒有,你應該知道,我辦事一向幹淨利索。你不是一向最放心我嗎?為了不辜負你的信任,我辦事辦的特別好。現在就算你把阿聰從小到大交往過的所有女生都再查一個遍,也不會找到一條漏網之魚的。”
賀大康沉默了,他一動不動的盯着越玲。越玲沒有管他,越過他便再次向VIP重症室走去。
“For goodness sake, keep your cool! ”
“Keep calm, hopeful and strong-willed, please.”
重症室的外面,肖雲清和薛姐等都緊張兮兮的等待。而越玲一到門口,便聽到裏面的醫生護士大聲的告誡着賀聰,讓他保持冷靜和堅強。
“醫生給我一點點時間,我是患者的姐姐,讓我來勸勸他吧。”越玲敲門走了進去,用英語說道。
按着賀聰的大夫和護士們互相看了一眼,見自此對方進來,病人反而不掙紮了,便告誡了幾聲離開了。
“我——”見醫生護士都走了肖雲清就想進來,但越玲卻直接當着她的面,把門反鎖起來。
肖雲清氣的只敲門,從外面回來的賀大康站在她的身邊也有些擔心。但醫院的門質量和隔音都太好,他們喊起來無濟于事。而且他們也不敢太使勁怕刺激到敏感的賀聰,最後只能站在外面從玻璃窗外往裏一動不動的看着。
整個病房都安靜了下來,越玲搬了一把椅子坐在了賀聰的身邊。賀聰睜開眼睛,可憐巴巴的看向她,眼中剎那間滿是淚水。
越玲坐在他的身邊,伸手虛虛的摸在他的頭顱上:“我以前總是跟你說,要乖一點,可你總是不聽,總是我行我素。”
賀聰閃着眼睛不說話,他的身上手臂上都貼滿了芯片都插滿了儀器。越玲笑了笑,突然也意識到自己說什麽都晚了。
她伸手摸着賀聰的眼睛,輕聲定定道:“阿聰以後好好的,不要在打肖女士了。告訴你一個秘密,其實肖女士是你的媽媽你的親媽媽,所以她疼你不是裝的,所以你以後不要再随便拿她出氣了。”
“我,我知道了。”賀聰突然出聲,他出聲出的很艱難。聲音很小,但越玲卻一下子聽明白了。
“你知道就好,其實你小子蠻幸運的,我在來的路上以為你是全身癱瘓了。”越玲也沒有興趣知道他是怎麽知道的,相比賀大康和肖雲清的小心翼翼,越玲說的大大方方的,又風淡雲輕的。
聽到癱瘓兩個字,賀聰的心情下意識的不好。但因為越玲不像父親一樣如喪考妣,也不像母親一樣哭哭啼啼,他反而能忍受下去。
“阿聰你不知道吧,其實你那天撞了的人中。其中一個人也跟你一樣進了重症監護室,但是他沒有跟你一樣的幸運,你被撞被襲擊後兩天就醒來了,但那個人至今都昏迷着。你被襲擊了,就被所有人都保護着,你的爸爸還給你請了最好的醫生把你安頓在VIP病房內。但那個被你的撞得昏迷了的孩子,他沒有這麽幸運。賀大康給了他們一百萬,那家人還以為你爸爸是發了善心,還害怕他會後悔,所以連夜帶着那個孩子回家調養了。你說可笑不可笑,一樣碰到災難,有人怨天尤人覺得全世界都欠他的。但有人,到現在都睜不開眼睛,到現在都不知道到底是誰撞他的。”
賀聰的臉頰變得更加的慘白,越玲摸着他的臉頰,輕聲輕語着:“我說這個不是再責備你,我只是想告訴你阿聰,這個世上其實真有因果循環這種事情的。你在肆意的享受一切,在肆意的踐踏別人的生命時,就應該有一點點覺悟才對。現在你變的不好了,你就覺得全世界都欠你的。但阿聰這個世上比你慘的太多了,你真的要比嗎?現在起碼你還有意識,還能伸手還能說話,沒準再過一段時間你就又能重新站起來,所以阿聰堅強的一些。以後改了你所有的壞毛病,試着堂堂正正的做個好人吧。”
賀聰咬着下唇,眼淚再次流了下來。越玲擦着他臉頰上的眼淚,再次擠出了笑容:“阿聰你知道嗎?其實我特別的恨你們一家人,我甚至都打算要狠狠的報複你們一下。你們無視我,你們左右着我的人生,你們害的我的父親一輩子都過的不好。在你闖禍時,賀大康甚至想用我來代替你入獄。他們對你有多好,就對我有多差,我一直都耿耿于懷着。可是看你如今這樣,看着肖女士哭哭啼啼的,看你爸爸都白了頭發,我卻感覺沒必要了。人生在世世事無常,我确實不應該把過多的精力放在恨,放在你們身上。我都結婚了,我确實應該好好的陪着姍姍,好好的經營我自己的生活才對。”
“你不管我了嗎?”賀聰再次出聲。
“不是不管你,是沒必要管你了。你衣食無憂,即便一輩子什麽都不幹,也都什麽都不缺。你還有一個愛你愛到骨子裏的父親,還有一個一直都關愛着你的母親,你也不需要我的。而且現在的情況,除了你自己想通外,別人也幫不了你。”越玲摸着他的臉頰,站了起來。
“而且阿聰我跟你不一樣,我還要吃飯,還要掙錢,還要去努力的工作。你受到磨難可以慢慢來,但我真的沒有那個條件。這次你受傷這是我第一次來看你,也是最後一次。我希望下次我再見到你的時候,你是坐在輪椅上的,或者是自己站起來的,而不是像現在這樣一直躺着的。”
說完話的越玲便站了起來,在她要轉身時,她的衣角被賀聰拉住。越玲轉頭看了他一眼,便伸手直接掰開了他的手指。
“我知道,我知道,我知道你是我的親姐姐。”
在越玲要走了出去時,後面的賀聰突然提高聲音斷斷續續道。越玲慢慢的轉過了頭,賀聰笑着,但是表情卻是比哭都難看:“我在爸爸的書房裏翻到了我的滿月照片,我是被肖雲清抱着的。所以我知道她是我的媽媽,所以我就拿了你的頭發去鑒定,我其實很早就知道你是我的姐姐了。但爸爸他好像不知道,媽媽也好像不明白,所以我也就裝做不知道。”
“那以後還是繼續裝作不知道吧,因為我也永遠都不會說的。放心阿聰,賀氏和父母永遠都是你的。我永遠都不會跟你搶,也不屑搶。”
“姐,對不起,對不起!”
越玲打開了門,賀聰還在越玲的身後說着對不起。肖雲清推開越玲,快速的沖了上去,賀大康疑惑的看向他們的兩人。
“以後你們家不管出什麽事情都不要再聯系我了,這次我來看賀聰,算是做了最後的了斷。以後只要你們不找事,我也不會主動針對賀氏了。”越玲擦了一下眼睛,對前面的賀大康說着。
“那生意上——”
“在商言商,我不會特意的再找賀氏的經銷商了。但如果華韻做大了擠兌了賀氏,那就是賀氏沒本事,跟我沒有一點的關系。”越玲說完,便去薛姐那裏拿自己的手提包。
“如果,如果我把賀氏的一半交給你,你會回來幫阿聰嗎?”在越玲拿着包向前走了十幾步時,賀大康突然在後面喊道。
越玲沒有吱聲也沒有回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