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被迫演講
? 若無花月美人，不願生此世界。
若無翰墨棋酒，不必定做人身。
中秋節。
軍訓以來的第一個假期，時間卻短到只有一個晚上。
時近黃昏，晝市已休，夜市未起。
剛剛結束下午軍訓的餘堇痕迅速回到寝室沖了下澡随便換了件便裝，連飯都沒來得及吃便一路小跑，到校門口打車直奔C大，出席七點的演講比賽。
今天是姚桐代表她們班參加演講比賽決賽的日子。按照比賽規則，每位選手可帶一名“參謀者”，在現場抽題後的五分鐘準備時間內，可對其要演講的內容提供幫助。而餘堇痕就是作為這名“參謀者”出席。
原本就不是特別正式的比賽，正好今天晚上休息的餘堇痕一開始只是抱着希望能為姚桐盡一份薄力的心态，可人生總有無數的巧合。她剛走進候場室還沒找到姚桐，便注意到了那道清俊的背影。
在候場室的第二排，蕭默正靠在椅子上斜挑嘴角眼角帶笑，和旁邊體重保守估計有二百斤的男生聊得津津有味。
不知剛才聊到了什麽，蕭默身旁的男生笑着朝他大力拍了一掌。
他依舊懶洋洋地靠在椅子上動都未動，只是輕輕咳了兩聲，眼中的笑意更明顯了，他淡淡開口：“就憑你這力氣和體型，一會兒萬一出了什麽意外，就算我有一顆再剛硬的心，也接不住你啊。”
餘堇痕瞬間囧到。天啊，這還是遺世獨立的蕭默麽，幸虧今天她沒穿剛買的那雙細跟的高跟鞋，要不然一定會意外到将鞋跟踩斷吧。
還以為他對誰都禮貌而疏離呢，原來他也是分人的。
看他剛才滿眼的笑意，聽他順口而來損人的調侃，真該讓系裏那些被他冰冷高貴的形象迷得神魂颠倒的女生看看，不食人間煙火的高冷形象瞬間破滅啊。
“痕痕，你看什麽呢，我在這兒。”姚桐朝餘堇痕招手。
“來了，來了。”餘堇痕這才注意到姚桐就坐在蕭默後面。
她剛才竟沒注意到，是因為在這裏遇見某人太意外麽，還是僅僅是因為某人太吸引人眼球。
餘堇痕連忙走過去坐到姚桐旁邊的位子，正在猶豫要不要跟正在和朋友交談甚歡的蕭默打個招呼，某人就像有預知能力似的轉過頭，眼中帶笑，他說：“好巧。”
“是啊，好巧。”餘堇痕朝他笑笑，蕭帥哥今天是怎麽了，冰山融化了麽……雖然她不得不承認，他笑起來更好看了。
“這是我哥們兒，咳，沈希辰，很不符合他個人的名字。”蕭默今天貌似話有點多。
“你好。”餘堇痕朝早已轉過來的沈希辰打招呼，“這是我朋友，姚桐。”
“咦，痕痕，快快老實招來。”姚桐道，“你什麽時候跟胃鏡帥哥這麽熟了？”
“我們同班。”蕭默淡淡道，又恢複了之前的言簡意赅。
“哦？哦！原來是這樣啊。”姚桐饒有意味地點點頭，“呵呵，呵呵。”
餘堇痕: “……”
桐桐啊，你到底又想到了什麽。
演講比賽開始了，沈希辰是二號姚桐是七號，一號同學正在演講，沈希辰去前面抽了要演講的題目，為人熟知的李白的名句
——人生得意須盡歡，莫使金樽空對月。
餘堇痕看到沈希辰一直動來動去坐立難安，本來以為他是因為緊張，直到沈希辰一手捂着肚子一手拽着蕭默來了長長的一段兒：“哥們兒我不行了，肯定是有人嫉妒我才華橫溢怕我得第一，在我的晚飯裏下了巴豆，真忍不住了，我先去了，一會兒演講就靠你了，一定要幫我啊！”
正在喝水的餘堇痕差點被嗆到，演講還能找人替啊，沈希辰你急着上廁所還能啰嗦這麽一堆，還有你想象力也太豐富了吧。
只聽蕭默無奈地說：“你不是吧，這個時候拉肚子，還讓我替你上，你知道，我沒有演講經驗的。”
沈希辰已經捂着肚子站起身向廁所奔去，一邊跑一邊喊：“真不行了，你堂堂葉大作家不可能連小小演講都搞不定的，上去随便說兩句就行了。”
看着沈希辰匆匆跑出去的背影，蕭默徹底無奈了，就算他烏鴉嘴好了，要不要這麽準啊，剛才說他出意外真就出了，一語成谶啊。馬上就輪到沈希辰上場了，沒辦法，他只能當“替罪羔羊”了。演講這種東西，他真的，不熟悉啊。
“哎。”蕭默輕輕嘆了口氣，随即緩緩起身，略微整理了一下衣服，不急不快地朝演講臺走去。
他站在演講臺上輕輕鞠了一躬，省略了自我介紹，直接開始演講。
不似大多數演講選手的激情澎湃，他的聲音依舊清冷低沉。
他緩緩開口，冷靜而睿智，
他講：
古有張潮雲，若無花月美人，不願生此世界；若無翰墨棋酒，不必定做人身。
今有周國平言，世上有味之事，包括詩、酒、哲學、愛情，往往無用。吟無用之詩，醉無用之酒，讀無用之書，鐘無用之情，終成一無用之人，卻因此活得有滋有味。
當然這并不是指我們不需要為人生付出必要的努力，而是說，在能保證自己有寸瓦遮天，有粗食果腹的前提下，不需要為了所謂的功名利祿皇權富貴去做過多自己不喜歡的事。
每個人的時間都是有限的，我們不需要将之過多賦予自己不愛的事物
……
一分半鐘的演講，雖然錯過了剛才的準備時間，但他依舊能站在臺上侃侃而談。比起那些講的激情澎湃的人，餘堇痕卻似乎更喜歡他這種冷靜到不像在演講的演講方式，或許吧，作為一個演講者來說他未必會贏，只是這一刻，她竟覺得他身上帶有一種在任何情況下都淡然從容的王者的光輝，他就是有這種能力，明明不是領導者，卻永遠能讓別人願意聽他說話。
蕭默他，似乎，很博學。
餘堇痕突然想起，剛剛沈希辰似乎叫他，葉大作家。
她腦海中忽然閃過一個連自己都覺得不太可能的念頭，以她所知，姓葉的作家不是太多，根據家鄉年齡和剛才他演講的文風來說，他該不會就是，作品常年在翰墨文學網上排名第一，十七歲成名的作家葉子，她每日膜拜的超出自己幾千倍點擊率的葉神……
她的直覺，一向很準。?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