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六歲了

糜稽最近有些煩躁，當然了，不是那個男人女人每個月都會有那麽幾天的那個煩躁，而是因為高祖父馬哈。馬哈高祖父最近總是找糜稽聊天，高祖父聊，糜稽望天。其實剛開始的時候糜稽還是挺喜歡聽高祖父講故事的，畢竟高祖父這麽一大把年紀了，經歷過的事情很多，能說的很多，但是講了一個星期以後高祖父開始從頭重新講了。糜稽就囧了。而且鑒于糜稽小聽衆及其老實聽話而且還很配合，前兩個星期，不時的說着“然後呢”“高祖父好厲害”之類的崇拜的話，這良好的表現成功的鼓舞了這個活了太多年一直很無聊的老人，也成功的激活了老人講故事這一隐藏屬性，導致後來就算沒有小糜稽的語言鼓勵也又持續講了一個月，并且依然沒有放棄的趨勢。什麽叫搬起石頭砸自己的腳，糜稽終于深刻了解到了。

糜稽差點榨幹自己為數不多腦汁回憶上輩子看過的故事，終于從一則笑話裏面尋找到了靈感。他弄出了一只八哥，不是誰家排行第八的哥哥，也不是八阿哥，而是那個會學說話的鳥類——八哥。每次馬哈高祖父來講故事的時候他都把八哥放到一旁，随後他的狀态就回到第一個星期的興致勃勃，不停地說“哇”“然後呢”“然後呢然後呢”直到八哥學會了這三句話，然後他把這只八哥送給了馬哈高祖父，再然後馬哈高祖父就再也不給他講故事了。只是以後他偶爾能看到高祖父在家裏的某個角落裏對一只八哥講故事，有時候八哥還能接兩句。糜稽囧了，馬哈高祖父，您老到底是給八哥講了多少遍故事啊！

後來，糜稽代替了伊爾迷進了集裘媽媽的更衣室，然後每次都會穿一身當年玩劍網三的時候心水了許久的套裝出來；再後來，糜稽進了刑訊室，滿身傷痕的出來，第二天醒來一身傷痕就會痊愈；再後來，糜稽六歲了，到了出任務的時候了，然後他殺人了。

糜稽說不上自己什麽感覺，只是想大喊大叫或者找人大吵一架，他需要發洩。于是他狂奔了三天三夜，從日升到日落，再從日落到日升，36個小時沒間斷過奔跑，仿佛要把上輩子從來沒嘗試過的長跑一次跑個夠，然後他停下來，很想吐，但是三天沒吃東西胃裏早就空了，所以只能幹嘔。最後，他全身精疲力盡的倒在草叢裏睡着了。

糜稽被一陣壓抑的哽咽聲吵醒，他坐起來扒開擋住視線的野草，看到了不遠處地上蹲坐着的從身形上看也就三四歲的一個小孩子。金黃色的頭發，藍色的衣服，兩只手臂環住膝蓋将臉埋在裏面，雙肩不住的顫抖，而那些細細碎碎的哽咽聲便是這個孩子發出的。

糜稽走過去，蹲下身子，伸手摸了摸小孩子的頭：“你是男孩子，還是女孩子？”

小孩子愣了一下，暫時止住了哭聲，他擡起頭，悶悶的說：“我是男的。”

糜稽有一瞬間被眼前的美景驚呆了，他看到了什麽？火紅眼。但是随即就被接下來的那句話帶走了全部思緒，曾經啊，他也對一個人說過這句話，但是最後那個人抛棄了他。糜稽恍惚了，出生以後他就對有關于那個人的事情漸漸模糊了，可是沒想到時隔多年都已經穿越過了一世，那時候的心情卻依然清晰。他仿佛又回到了那一日的萬花谷，痛徹骨髓的絕望撲天蓋地的從靈魂深處向他襲來，他什麽都可以忘唯獨不可以忘記的是那種被深深信任賴以呼吸的信念背棄的絕望，他沒有從失望過度就直接絕望了，因為他從來就沒設想過壞的結果。

“喂！你怎麽了？”突然感覺到糜稽的不對勁，小男孩搖晃着他的肩膀試圖将他從自己的思緒裏面拉出來，可是根本不奏效。糜稽依舊雙眼沒有焦距，似乎靈魂出竅了一樣，整個人透着徹骨的絕望，然後糜稽的念力狂暴了。突然爆發的念力将小男孩的手彈開，糜稽周圍的植物瘋狂的生長着，有些已經開始了進化。

這時，一個人突然冒出來，一把将糜稽摟在了懷裏，不說話，只是輕輕的摸着他的頭。

糜稽感覺他跌入一個溫暖的懷抱，這個懷抱有着他從出生以後最熟悉的味道，是哥哥的。

糜稽發散的瞳孔慢慢恢複過來，周圍的植物也停止了生長。他回身使勁兒往伊爾迷的懷裏鑽，雙臂緊緊抱着伊爾迷的腰小聲問："哥哥，你會不會抛棄我？"

"我們是家人。"

"嗯。"

"嗚嗚～嗚～"一邊的紅眼小男孩突然哭了起來。

糜稽囧了一下，不小心把這個小家夥忘記了，連忙從伊爾迷懷裏爬出來，問小男孩："為什麽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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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嗚嗚，我的爸爸媽媽都不要我了，嗚嗚，我已經沒有家人了。"小男孩一邊吧嗒吧嗒掉眼淚，一邊用袖子胡亂在臉上抹着，尖翹的小鼻子還一抽一抽的。糜稽不禁嘆氣，真是，亂萌一把的。

"你，要不要跟我走？我來做你的家人。"糜稽蹲下身子，将手伸到了小男孩的面前。

小男孩的眼睛已經不紅了，他盯着糜稽的眼睛看，沒有動作。糜稽沒有閃躲只是很平靜的微笑和他對視。最後，小男孩小心翼翼的将手放到了糜稽的手心裏："帶我走吧。"

曾經，他對一個人說了那句話，那個人給了他絕望；今天，另一個人對他說了同樣一句話，而他想要給這個人——溫暖。

登上了回家的飛艇，糜稽牽着小男孩的手問他："你叫什麽名字？"

小男孩眨巴着大大的銀灰色眼睛說道："姐姐，我叫酷拉皮卡。"

糜稽看看自己這一身疑似花蘿①入門裝的服飾不禁內牛滿面："哥是爺們兒！"

"哦！哥哥！"小酷拉很乖巧。

等等，糜稽開始倒帶，剛才他聽的沒錯吧？喵了個咪啊！酷！拉！皮！卡！

糜稽望着比他矮了一截的小酷拉森森的憂傷了。

舊版動畫片的酷拉皮卡眼睛是綠色的，新版的是灰色的，可是他眼前這個眼睛和HP裏面的德拉科一樣的灰藍色是什麽狀況嗷？！他現在六歲，那是不是代表酷拉皮卡才四歲，距離窟盧塔族被滅族還有八年，距離第287次獵人考試還要等十二年。這是要玩養成的節奏麽？

冷靜冷靜，養成小酷拉總比養成雷歐裏那個僞大叔有美感是不。

給自己做好心理建設的糜稽童鞋突然閃着星星眼低頭看着酷拉皮卡，"小酷拉，你有沒有耳墜什麽的？"

"嗯，有的。"小酷拉從懷裏拿出一個盒子，裏面躺着一個菱形的耳墜。

這就是動畫片裏那個，酷拉皮卡驚豔衆人的耳墜有木有！等這小孩兒長得再大點就讓他戴上。嗯嗯，就這麽愉快的決定了。

"這是爸爸媽媽留給酷拉皮卡最後的禮物。"小孩兒看着耳墜，淚珠又在眼眶裏打轉了，愉快來得太快走的也匆忙，先哄孩子要緊。

糜稽嘆氣，把小酷拉攬到懷裏："今天痛快的哭吧！今天哭夠了，以後就不要為這個哭了哦！"

小酷拉拉着糜稽的衣襟，放聲大哭。

糜稽很欣慰，小家夥可以在他面前大聲哭出來，是不是代表，他在小酷拉心裏真的成為了家人。

小酷拉哭夠了，睡着了。而看着衣服前襟上面縱橫交錯的鼻涕眼淚，糜稽奶爸表示他也難過了了，誰也借他一個衣服像這樣蹭一把啊啊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