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章

許家人過年的習慣和陸家大抵相同,因為兩家人的長輩都定居在國外,所以每年過年小輩們都會飛過去陪長輩們一段時間。

而許家更特殊的是,許家的寶貝長孫許弈從小也一直生活在國外,由爺爺奶奶親自撫養長大。

去國外過年那段時間是許燃一年裏比較開心的日子了,因為她可以見到哥哥了,她小時候也是在國外長大的,一直到六歲才被一心撲在事業上的父母接回國內,所以說她等于是被哥哥帶大的,兩兄妹的感情很深厚。

距離除夕還剩三天的時候,程慧文下了班特地回了家,将春節的行程安排告訴了許燃,今年他們會在爺爺奶奶裏呆到開學前才回來。

孟檸知道程慧文沒算上自己,畢竟程慧文給她報的高二數學輔導班初十開始就要上課了。

她隐約記得原文裏描述過原主剛被接回許家那年,也就是去年,她跟着他們去了國外,原主的爺爺奶奶似乎都不喜歡這個孫女。

尤其是她的奶奶,已經将嫌棄擺在了明面上,成天說她沒有教養,原主的脾氣沖,奶奶說一句,她要頂一句,最後奶奶被她氣得差點過年進醫院躺着。

老爺子看老婆子被欺負了,不樂意了,鐵青着臉放話說,以後再把這種不孝子孫帶來,你們誰也不必來了。

原主的哥哥許弈和許燃一樣,不喜歡這個便宜妹妹,只不過許弈的不喜歡是沒有感情,他本身就和許聞聲一樣,是一個薄情的人。

他對許燃的照顧還是源于小時候他帶過她一段時間,再加上這個妹妹每年都會在國外待一段時間,是和她長期相處才積累出來的微弱感情。

而他和孟檸一直沒有接觸,去年的時候,又發現這個妹妹是個壞脾氣沒教養的刺頭,當然不會再搭理孟檸。

晚上,孟檸寫完今天的作業,覺得有點餓了,準備下樓去廚房讓人給她煮點夜宵。

她剛打開房間門,就聽到二樓的陽臺方向傳來許燃的聲音。

許燃正在和許弈打電話,“哥哥,你大四畢業後會回國工作嗎?”

孟檸對人家兄妹的事情不太關心,她正想快速下樓,突然從許燃嘴裏聽到了自己的名字。

“哥,你怎麽突然提起孟檸了?”

Advertisement

孟檸的腳步頓了一下。

許燃:“她過得很好啊,你為啥突然關心起她來了?哦,我知道了。哥,你放心啦,爸媽今年肯定不會帶她過去了,去年她都快把奶奶氣吐血了,爺爺最後都發火了,媽媽就是再心軟也不會再幹這麽糊塗的事情了。”

孟檸眼睫低低地垂下來,她轉身回了房間,背抵在門上,發着呆。

她突然想起了原主遺書上的幾句話——

我一點也不喜歡這個世界,我與這個世界格格不入,這裏沒有人愛我,沒有人在意我,他們看重的都是我僅有的價值……如果有一天我對他們來說一點用也沒有了,我會不會再被他們親手丢回那個噩夢一般的地方?

我不想再回去了,我不想再過着那樣悲慘的生活了,我寧願去死。

老天你憑什麽要這麽對我?我到底做錯了什麽?為什麽要給我這樣的命運?

為什麽我不是許燃,為什麽我不是其他任何一個人,為什麽我要是孟檸?

老天,我恨你,我恨這裏每一個人,我更恨我自己。

……如果以前我勇敢一點,我是不是早就脫離了這一切?

孟檸從來沒有哪一刻像現在這樣對原主感同身受。

在這裏,她沒有家人,程慧文雖然對她很好,但是偶爾那溫柔的眸光裏,會出現生疏和戒備。

至于許燃和許弈,他們倆從來沒有将她當做自己的親妹妹。

孟檸想起了姜焰,好像只有他,看起來很讨厭她,其實只有他對她好,只有他答應她會将她當成家人。

可他現在好像也不想要她了。

她就知道他記仇,她就知道他一定是因為她才提前搬出了許家。

他一定是以為自己在做戲,一定是懶得陪她逢場作戲了。

上次打完電話,到現在,她每天忙忙碌碌的,再也沒有聯系過他,而他如她意料之中,也沒主動聯系過她。

頓了頓,孟檸深深地吸了一口氣,緩緩吐出。

老天已經給了她一次新生的機會,給了她一次長命百歲的機會,她沒資格像原主那樣怨恨老天不公。

她想到原主的同班同學,想到她的前桌總是在火箭班面前護着她。

還有每次姜焰兇完她,還是耐心地給她講題,甚至比她都要了解她的身體。

孟檸覺得,自己已經足夠幸運了。

除夕那一天,孟檸給管家、司機還有家裏的所有保姆都放了兩天假,她一個人呆在偌大而空寂的別墅裏面,拼命壓抑着對父母和哥哥的思念。

張文餘下午回老家之前,他已經提前給君瑞酒店打過電話,讓酒店從今晚開始,接下來幾天每天都要派人給二小姐送餐來。

他前腳走了,孟檸後腳就打電話讓酒店今天晚上不要送餐過來了。

除夕夜,她不想一個人孤零零地在家吃年夜飯,她還不如自己去外面,至少店裏還會有不少人,她看着也熱鬧一些。

陽光很好,孟檸在花園裏蕩了一會秋千,被陽光曬得有些倦意。

她進了別墅,剛想上樓回自己房間睡一會兒,路過一樓以前姜焰的房間,腳步頓了一下。

不知道他現在一個人在外面過得怎麽樣。

孟檸睡醒的時候,天已經完全黑了下來,她站在陽臺的落地窗前朝遠處眺望,整個別墅區燈火通明,只有她這裏漆黑一片,一盞燈都沒開。

她回到床邊,打開燈,換了程慧文上次給她買的紅色羽絨服。

對着鏡子紮頭發的時候,孟檸看着鏡子裏映出的自己,整個人都愣了一下。

前段時間她太忙了,壓根都沒注意到,她的臉頰比之前圓潤了一點,膚色也白皙了好多,和上輩子自己的模樣開始有重合的地方了。

孟檸沒想那麽多,她紮好頭發,下了樓,正要推開別墅門的時候,感覺到門後面好像有什麽東西擋住了,她稍稍用力,将門推開了一條縫。

少女低頭看了一眼,一個正方形的紙箱躍入了眼簾。

孟檸趕緊偏頭朝四周看了一眼,沒有看到一個人影,她彎腰将紙箱抱了起來,很輕,基本不費什麽力。

她咳嗽了一聲,點亮了別墅門前的聲控燈,小心翼翼地打開懷裏的紙箱。

裏面是兩個毛絨絨的貓咪玩偶,一黑一白,十分可愛讨喜。

孟檸擡手摸了一下黑色的那個,觸感果然很柔軟,不愧是那家射擊店的鎮店之寶。

她眼圈有些紅,吸了吸鼻子,她将兩個玩偶拿起來,又朝紙箱裏面看了一眼。

箱底上還有一張紙條。

孟檸将玩偶放下,将它拿了起來——【新年快樂】

只有簡單的四個字,沒有署名。

只是這清隽秀逸的字跡一下子就讓孟檸想起了它的主人。

孟檸緊緊地攥着紙條,她拿出手機,撥了一個電話出去。

她定定地看着手機,直到電話接通,才迫不及待地将手機遞到耳邊。

少女的聲音軟軟乎乎的,像是冬日裏溫熱的糖漿,“姜焰。”

手機另一端的人沉默了幾秒,低磁微沉的清冽嗓音響了起來:“嗯。”

孟檸聽不出他語氣裏的情緒,只覺得他肯定猜到了,她會打電話過來。

所以,她索性也不拐彎抹角了,“你送了我新年禮物,我還沒有想好要給你回什麽……”

少年淡漠地打斷她:“不用回。”

孟檸默了幾秒,說道:“不,我就要回,你現在有時間嗎?我請你吃飯好不好?”

姜焰沒回答,電話兩端一片寂靜,只有兩人淺淺的呼吸聲纏繞在一起。

孟檸又将小黑撈起來抱在懷裏,揉了揉它的腦袋,悶聲說:“我收回剛剛的問題,我知道你現在有時間,你在哪裏,我去找你可以嗎?”

隔了片刻,孟檸聽到他低低喊了一聲自己的名字,“孟檸。”

她覺得自己可能是幻聽了,竟然從他的語氣聽出了破罐子破摔的意味兒。

孟檸:“嗯?”

姜焰的聲線沉在夜色裏,悅耳動聽:“朝前看。”

少女懵懵地擡起頭朝不遠處的鐵門方向看過去。

夜色浮出她心中那人的身形,姜焰正站在不遠處一瞬不瞬地看着她。

少年清瘦颀長,冷白的膚色被夜色掩蓋,只有狹長的眼眸深處泛着一絲絲亮光。

孟檸唇角不受控制地彎了起來,她緊緊地抱着小黑同學,小跑着來到花園門前,在姜焰面前停了下來。

她的腳步聲點亮了門口的聲控壁燈,整個人像是攜帶着光而來。

孟檸低低地喘着氣,聲音聽起來很輕快,“原來你還沒走啊。”

少女的皮膚在光線的照耀下白得幾近透明,眉眼間的青澀也在慢慢褪去,他不在她身邊的時候,她在一天天變化,只有那雙熟悉的鹿眼依舊清澈明亮,落滿了星光。

姜焰緩緩移開視線,他知道自己不該再和她有任何牽扯。

這樣他就可以永遠埋葬內心深處那些隐秘的、晦澀的和難以言明的情緒。

但這對貓咪玩偶,放在他那裏已經很久了。

從期末考試結束到今天,他一直沒有找到機會給她。

本來他已經快走出許家花園了,聽到她的聲音被電流裹挾着,從電話那一端傳到他的耳邊,他終究還是從黑暗處走了出來。

冬夜的風清冷刺骨,一陣一陣的吹過。

在他徹底清醒想要反悔之前,少女柔軟的嗓音再度響起來:“姜焰,你想出去吃東西還是在家吃?”

姜焰回過神來,聽到她的話,黑眸裏的情緒翻滾了一瞬。

家嗎?

這裏或許現在是她的家,但是從來不是他的家。

少年清隽的臉上沒什麽表情,淡淡道:“你決定。”

孟檸覺得聽話的姜焰同學真的好可愛啊。

她抱緊了懷裏的小黑貓玩偶,彎唇笑了起來:“那我們就在家吃吧,就我們兩個人。我們快進去吧,外面好冷呀。”

姜焰一言不發地跟在纖瘦的少女身後。

将人拐進屋子之後,孟檸忽然驚醒,她上午的時候,好像給家裏所有傭人都放假了???

孟檸知道上午傭人才出去采購了一波蔬菜和肉,廚房的冰箱現在肯定是滿滿當當的。

但問題來了,她……不會做飯啊。

她将手裏的兩只貓咪玩偶放在沙發上,緩緩地轉過身,眨巴着眼睛,無辜地看着姜焰:“那……什麽,姜焰,你會做飯嗎?”

姜焰沉默了幾秒,平靜地回:“理論上會。”

孟檸的眼睛頓時又亮了。

果然是書裏高智商、無所不能的大反派啊!

為了給姜焰打下手,孟檸将外套脫了下來,她将毛衣的袖子往上折了幾道。

沒等姜焰一起,她先進了廚房,她掃了一眼流理臺角落挂鈎上挂着的圍裙。

孟檸走過去,踮起腳尖,伸長胳膊想拿兩個幹淨的圍裙下來。

結果她試了好幾次,都沒能将圍裙拿下來。

家裏的女傭那麽高的嗎?

她們都是綠巨人變得嗎?

孟檸又試了一次,還是不行,她剛想跳起來再試最後一次,一道陰影擦着頭頂落下來,姜焰不知道什麽時候出現在了她的身後。

她吓了一跳,下意識地轉過身來,少女瘦瘦小小一只,被指尖已經觸上挂鈎的少年,圈在了流理臺和他胸膛之間。

以前除了和爸爸哥哥,孟檸和其他異性的距離從來沒有這麽近過,近到少年幹淨清冽的氣息鋪天蓋地落下來,不斷地鑽進鼻尖。

近到她仿佛能聽清姜焰的心跳節拍,噗通噗通,一聲又一聲,無比清晰地砸在了她的耳畔。

孟檸身體有些緊繃,她的心跳不自覺地漏跳了一個節拍。

她咽了咽口水,定定地看着少年輪廓分明的清俊臉龐,直到他修長有力的胳膊擡起,将圍裙拿了下來,他往後退了一步,她身上的那種沒來由的緊繃感才消失。

姜焰盯着少女發頂上的渦旋,拳頭握緊又松開,他喉結輕滾了一下,遞了一個圍裙給孟檸。

孟檸立刻接過來,“謝謝。”

她飛快地套上圍裙,拉開冰箱門,冷風吹到她的臉上,少女心裏剛剛升起的一抹不自然頓時消失于無形。

孟檸看了看,冰箱裏果然應有盡有。

她拿出一些她覺得姜焰喜歡吃的菜,放進水池裏開始洗,她迅速洗了幾個番茄出來,放進碗裏遞給姜焰:“你先做一道番茄炒蛋練練手。”

姜焰僵了一下,卻還是将碗接了過來。

他拿出西紅柿,放在砧板上,用刀利落地将西紅柿們切成了形狀不一的西紅柿塊們。

正準備将西紅柿塊們放進鍋裏的時候,被孟檸及時地阻止了。

孟檸一言難盡地看着那個“鍋”,輕咳了一聲:“那個……好像是用來煲飯的。”

說完,她自己也愣了一下,今天這也是她有生之年第一次進廚房,她兩輩子都生在了富貴家……不對,剛剛那是原主的記憶嗎?

頓了頓,她再次看向姜焰:“我剛剛看冰箱裏還有傭人包好沒吃的餃子,要不我來煮餃子吧?我記得有些地方的年夜飯就是要吃餃子的,寓意更歲交子。”

餃子很快就煮好了,孟檸撈得也很麻溜兒,沒有一個餃子破了皮。

她下了很多餃子,最後用了兩個特大號的碗才全部盛出來,尤其是姜焰那碗,堆得都快溢出來了。

煮餃子之前,孟檸本來還想上網查一下教程,但身體自己就動起來了,煮水揭鍋一切都很熟練,她表現的就像一個經常做飯的人一樣。

她不禁再次懷疑,是不是原主的記憶留在了這具身體,現在開始複蘇了?

以兩個人平時的飯量是吃不完這些餃子的,但今天,可能是他們都餓久了,又或者餃子很好吃,再或者是這個特殊的日子,兩個人最後都把餃子吃完了。

孟檸半靠在沙發上,滿足地摸了摸小肚子,眉眼彎彎:“姜焰,你現在一個人住嗎?”

姜焰:“嗯。”

孟檸上一秒快樂的心情在這一秒煙消雲散,她皺了皺眉,輕聲問道:“那你平時都吃什麽?”

他現在還在長身體,又不會做飯,一個人在外面住,會不會經常吃泡面之類的東西?

姜焰看了情緒莫名其妙低落下去的孟檸一眼,淡淡地回道:“在外面吃。”

孟檸還是不太放心,“那你缺錢的話一定要……”

她的話還沒有說完,放在旁邊餐桌上的手機就響了起來。

她低頭看了一眼,來電顯示是一個陌生號碼,而且還不是國內的號碼。

孟檸遲疑了幾秒,劃開了接聽,她将手機放到耳邊:“喂?”

一道熟悉又陌生的嗓音透過電流傳了過來:“我是許弈。”

孟檸反應了十幾秒,終于想起來原主的親哥哥就叫作許弈。

然後她就徹底愣住了。

論許家對原主最沒感情的人,許聞聲可以排第一,許弈就可以排第二了。

而和原主交集最少的只有許弈一個人了,一直到原主去世,兩人都沒有說過一句話。

孟檸還記得原文裏,原主去世的那一年,也就是明年,許弈還在國外大學讀大三,因為忙着一個科研項目,他連自己親妹妹的葬禮都沒有回國參加。

所以他現在為什麽會給她打電話?是程慧文讓他打的嗎?

半晌沒等到她回應,那端男人又柔聲問了一句:“還在嗎?”

他熟悉的聲音,他熟悉的語氣,再次像突然落下的大雨,砸進了孟檸本來已經平靜的心湖,帶起一圈又一圈的漣漪。

孟檸突然哽咽着出了聲:“哥哥……”

這次輪到對面的男人沉默了,良久,他再次開了口,嗓音有些啞,“別哭了。”

許弈的語氣隐隐還藏着幾分欣喜的意味兒,不過沉浸在自己思緒裏面的孟檸沒有注意到,她只反應過來自己剛剛失态了,下意識地對着電話說道:“我剛剛不是喊你……”

她的話還沒說完,就被對方不太友好地打斷了:“那你喊誰?現在誰在你身邊?同學嗎?男同學還是女同學?”

???

孟檸:“……”

孟檸覺得原主的這位親哥哥今天可能是吃錯藥了,既然他先不友好,那她也懶得應付他了,反正原主脾氣也不好。

“我沒有喊誰,請問您給我打電話有什麽事嗎?沒事的話,我挂電話了。”

她的哥哥永遠只有一個,他叫孟熠,而不是許弈。

少女的聲音與話語盡數落在姜焰的耳朵裏,聽起來,她就是在跟最親近的人鬧別扭。

原來她和許弈的關系已經這麽好了。

看來她已經……不需要他這個假的家人存在了。

不需要也就不會再主動聯系他,也不會再試圖對他好,更不會再親近他了。

心底唯一一塊柔軟的地方此刻已經結了冰,帶着他整個人,再次墜入了黑暗無光的荒原。

姜焰站起身的時候,所有情緒都已經被他收斂掉了。

他異常平靜地看着還在打電話的少女,低聲說道:“我走了。”

沒等孟檸反應過來,他就拿着自己的外套,擡步快速地往別墅大門的方向走過去。

他心裏本就清楚,奢想永遠只能是奢想,永遠不可能成真的。

月亮不可能是他的,他的世界裏永遠不會有月亮。

他明明知道,卻一而再再而三的飲鸩止渴。

他做的一切都那麽可笑。

又何必呢。

孟檸本來餘光就一直盯着姜焰,不明所以地發現他要走,她立刻放下手機,追了出去。

她在花園裏攔住了姜焰,擋在了他的面前。

孟檸不知道他為什麽又突然生氣,難道是又想起了以前她對他做過的過分事情嗎。

她想了想,小心翼翼地問道:“姜焰,你要不要在這裏住一晚明天再回去?”

頓了一下,想到他的房間已經被許燃改成了朝陽的書房,她補充道:“你可以睡我的房間,今天是除夕夜,按照習俗,是要和家人一起守歲,而且我作為……”

孟檸打量了一下姜焰的臉色,見他的臉色沒有變得更差,她很小聲地說了一句姐姐,才繼續說道:“紅包還沒給你。”

姜焰緊握着拳,少年單薄的胸腔微微震動,眼眸裏幽光浮動,勾了下唇:“我不是你的家人。”

孟檸咬了咬唇,她擡起頭來,定定地看着他,聲音很輕:“姜焰……”

少女身上只套着件白色毛衣,白皙的小臉已經被寒風吹得泛紅,可能是受不了寒,身體還微微輕顫着。

姜焰将手裏的羽絨外套抖落開來,披在了她的身上。

他彎腰,替她将拉鏈也拉了起來後,又将寬大的外套帽子給她戴上。

“剛剛給你打電話的那個人才是。”

孟檸站在原地沒有動,她看着他的背影,一點一點走遠,最終消失在冰冷的夜色裏。

同類推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