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章 一節課五十分鐘,中間可以休息十五分鐘

得了相思疾,大概需要你親親才能痊愈。”

沈婼看他一本正經胡扯,嘴角翹的更張揚,眼前忽然被黑影蓋住,陳揚放大的臉呈現在她的瞳孔裏。

“閉上眼睛,我要親你了。”

☆、54.第五十四顆草莓

9月份, 一中進入了正式開學季, 新高一的小朋友們帶着青澀的朝氣正被教官狠狠的訓練着, 一個個曬的油光瓦亮。

沈婼和紀瑤去食堂的路上會經過操場,看到他們偶爾投來的羨慕眼神故意笑意盈盈的走過去。

自從上了高三, 沈婼那驕氣的口味也被徹底治服了。以前打死不去的食堂, 現在為了節省時間一吃就能吃早中晚三頓。

連紀瑤都被她這改變驚的說不出話來。

開學周過後, 是歷年不變的開學典禮,不過今年與往年不同,為了給一中的裏程碑上增添濃重的一筆, 校領導還特地請來了一中往年畢業的優秀學長進行演講。特地把多年來引以為傲沒重大節日不開放的學校禮堂收拾了出來, 搞得聲勢浩浩蕩蕩。

這樣一來,連一向被任何活動拒之門外的高三學生也被要求必須着統一服裝出席。每位任課老師和各班的班主任都怨聲載道。

當天, 各個班都排好了隊伍等待入場, 幾個老師站在班級後面閑聊, 還故意掐着嗓子,生怕被學生聽到,但還是一句不落的被後排的幾個同學聽的清清楚楚。

“本來時間就不夠,還這麽折騰。”

“年年好成績都被珍珠班的班主任占了, 和咱們也沒什麽關系, 參不參加活動又有什麽區別?”

“哎呀,沒本事去當珍珠班的班主任, 就別說酸溜溜的話了。”

第一個說話的老師緊緊閉上了嘴巴。

沈婼站在隊伍裏, 對這些大人之間的問題不怎麽感興趣。她現在正發愁要怎麽才能像陳揚短信息裏說的那樣, 不驚動任何人的情況下坐到他的身邊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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裏面肯定也是按照班級劃分好的區域, 更重要的是周圍都是老師,這太難了。

所以拒絕!

前面高一高二的學生們走完了,輪到高三生進,沈婼跟着隊伍往裏面走,低着頭注意腳下。

一中的禮堂很輝煌,有容納全校師生的面積,裝潢和設計也一流,總的來說,是可以拿出用作招生簡章的硬件設施之一。

腳下一排臺階有時會因為擁擠踩空,即便沈婼自己再小心,也擋不住身後的推推搡搡,她被擠得往前一倒,差一點就要發生事故的時候,胳膊被人抓住提了起來。

沈婼呼出口氣轉頭要道謝,可眼前的臉吓的她一句話都沒說出來。眼睛圓溜溜的瞪着,那意思再明顯不過:他怎麽混進隊伍裏來的?

陳揚未說一句解釋,把她往胸前一護,人就變成了7班的一份子。

大家都見怪不怪,也沒人去敢去說一句不行。而且陳揚以前就是7班的人,人緣又好,大家都給他面子。

隊伍走起來人挨着人,前腳尖貼着後腳跟,沈婼的後背會不時碰到他陳揚的胸膛,他的一只手還虛扶在她的腰上,雖然沒碰到,可總覺得那裏熱熱的。

按理說,兩個人在一起的時間真不算短了,可每次這樣大庭廣衆之下的小親密,還是會讓沈婼臉紅心跳耳根發燙。

又移動了幾步,終于到了7班的位置,陳揚跟在沈婼身邊,最後自然而然的貼着她坐了下去。明明只是聽個校慶發言,兩個人這樣卻像在等待一場即将上映的電影。

臺上主持人拿着話筒已經就位,前排校領導和傑出校友也已經落座,校歌作為背景音樂奏的人心振奮。

“羨慕?”陳揚側頭看着小女生的眼神,裏面透漏的情緒再明顯不過。

“當然啦,你看那個人,臉上自信張揚的表情,能來母校演講,該有多榮耀啊。”

聽罷,陳揚的唇線翹起的弧度大了幾分:“總有一天,我帶你回來,一樣站在那裏,甚至比他還要榮耀。”

沈婼噗嗤一笑:“我還真相信。”

臺上音樂忽然停住,臺下立刻鴉雀無聲。主持人終于做了開場。之後,沒什麽懸念的是各位領導和成功人士的講話。

陳揚的腿輕輕碰了下沈婼的小腿,她還穿着校服裙子,被他一碰,隔着褲腿都能感受到他的體溫。

沈婼躲開,他就跟上來。最後沈婼被逼的腿擠在一邊,陳揚反而大大咧咧的敞開腿坐的悠閑。

“別鬧了。”沈婼壓低了聲音,盡量只讓罪魁禍首聽到。

陳揚雙手交叉擺在腹前,聞言還故意舉起來給她看,那一臉我什麽都沒幹的無辜勁兒演的極其逼真。

沈婼手悄悄的放到他的腿上擰了一圈,陳揚嘶一聲把腿收了回來,瞬間扭過頭來看她,沈婼得逞的偷笑正巧被他盡收眼底。

陳揚身子往她那邊靠了靠,兩個人貼的極盡了,沈婼下意識四下看去,幸好沒人注意他倆這邊,老師也沒有蹤影。

“啧,我現在臉也貼你這麽近,你敢不敢擰啊?”

沈婼目視前方,“我擰了你還要不要臉啊。”

“我人都是你的了,臉要不要自然你說了算啊。”

“哦。”

“哦?”陳揚學她的話,可尾音裏多了些上揚的語調,一個簡簡單單的音節被他說得能勾人靈魂。

沈婼擡起手來撥了撥耳邊的碎發,将那股漸漸升起的不自然蓋了下去。他再撩撥兩下,沈婼就真的坐不住了。

陳揚也見時候差不多了,總逗她容易把人逗急了,到時候伸出小爪子來撓他一下,最後還得他去哄。

臺上講話才進行了一半,陳揚的手從兩個人座位中間扶手的縫隙裏伸過去,捅了捅沈婼。

沈婼不動,陳揚就又碰了碰。

“你老實點哦!”沈婼出聲警告,可語氣着實可愛。要不是這裏人多,估計她就該跳起來跑了。

“喂,手給我牽。”陳揚懶洋洋的語調不急不緩的傳進沈婼的耳朵裏,她覺得他的聲音比臺上講話的學長還有魔力。

沈婼手背到身後,然後和陳揚的手碰到一處,被他緊緊的包了起來,十指相交,偷得了半日的清閑。

開學典禮過後的一周,高三迎來了九月份的第一次月考。備戰了快兩個月的時間,沈婼無比緊張又信心滿滿。

進考場前,陳揚特意來接她一起去學校,要避免一切可能發生的意外情況。

“那個......沒到日子吧?”陳揚最近尤其害怕遇上大姨媽的沈婼。

女生臉一紅,拍了一下身邊的人:“你怎麽總關心這個。我去看了,也一直調理,最近好多了。”

他張了張嘴,卻不知到還能問什麽。

沈婼看他比自己還緊張的樣子,原本的擔憂反而被壓了下去。

“你要相信我的實力,即便不相信我的實力,也要相信我,即便不相信我,也要相信你自己。”

“相信我自己?我挺好奇這話的解釋和我想的是不是一樣。”陳揚沉重的心情忽然就好了起來。

“我的實力是保障,我本人是根本,而你呢,是我前行的目标。這三樣東西放在一起,讓我必須要考好這次月考。”

陳揚手放在沈婼的頭頂上拍了拍:“我家的小孩兒長大了,我發現沒和你同班的這兩個月,你這哄人開心的能力可是突飛猛進。”

“哎,誰讓你天天要人哄呢?”

“說反了吧。”

“我要是考進去了就是你說錯了。”

......

考試時間總是漫長煎熬又飛速,兩天的考試過後,老師們馬不停蹄的将成績排了出來。

一向對此不太關心的陳揚這回等在辦公室門外好幾天,不過堵的都是別的班的任課老師。

他第一時間把沈婼的成績要到手,将成績大致一統計,嘴角揚起的笑容就再也壓不住了。

最終排名出來後,沈婼以理綜年級第一的好成績排到了全年級第三,當初失利的英語又回到了原來的水平。

而陳揚似乎也找到了自己克服壓力的方法,這回成了黑馬,一躍成為年級第一。

她進珍珠班已經沒有什麽懸念了。紀瑤這幾天情緒一直不高,每天眼淚汪汪的看着沈婼:“我好舍不得你啊。雖然知道你早就該去那個班了,也應該早點去那個班,可我就是舍不得你。”

“好朋友之間不存在距離的。”

“哇塞,你這句話說得可真帶勁。總之我要努力了,将來就算不能跟你考同一所學校,能在同一個城市也好啊。”

九月最後一周,大課間,沈婼背着書包,手裏拿着粉色的水杯,跟在王君身後下到了一樓。她看着王老師的背影,覺得眼前這一幕有些不知名的熟悉。

細想起來,當初她就是這樣走進了7班,走進陳揚的視線裏的。

今天,她又要以同樣的方式,再次走近有他的天地。想到這些,忽然有些難以言喻的期望和小興奮,他是不是不知道今天自己要過來?那一會兒他看到自己會不會驚訝的長大嘴巴?

沈婼抿着唇笑,前面的王君忽然停住腳步轉身看她。

沈婼立刻收起一臉的小得意,恭敬的等王老師發話。

“有件事我得提前問一下,你對座位有要求嗎?”王君看起來有些為難,“要是有的話......”

沈婼連忙擺手:“沒有沒有,我視力也還好,對同桌也不挑的。”

王君臉上立刻露出了笑意,這麽善解人意的好學生最好能多來幾個才好。

“那就好那就好。來,跟我進去吧。”

沈婼跟在王君身後,踩着第三節課的上課鈴聲走近了珍珠班的門。然後站到了講臺上,視線往下一掃,自然而然定格在那個人的身影上。

陳揚坐在靠窗那一排的倒數第三排,低着頭唰唰的忙着手裏的事情,長腿伸到桌子外面,一如既往的張揚。對此刻外界發生的一切事情都漠不關心。

“來,我說一下啊,這是咱們班新轉來的同學,我想大家都應該知道了啊。”王君先做開場。

陳揚依舊沒有擡頭,大概因為最近班級調動的情況比較多,他前幾次還會抱個希望擡起頭來看看是不是他的沈婼,漸漸的就失了耐心。現在連頭都懶得擡了。

“大家好,我叫沈婼。”她語氣帶笑,眼神睨着陳揚。

果然她說完,那家夥手裏的筆頓住,有些不敢置信的擡起頭來,看向她的方位。

那清隽的臉上忽然帶上了标志性的笑容,背靠着後面的桌子,沖着她打了個美式軍禮。

王君看不到兩個人之間的小動作,現在自己班裏又來一名前途無量的大員,正高興的合不攏嘴:“沈婼成績大家都有目共睹的啊,現在她來到我們班,希望同學們能互幫互助,一齊把咱們這一屆的珍珠班推向一個新的高度。”

“好,我說完了,沈婼你坐到陳揚旁邊去吧。”王君以這一句話作為總結。

“啊?”沈婼微微訝異。

王君心提了起來:“怎麽了?”剛剛不是說得好好的嗎,不是對座位沒要求嗎?

這陳揚的身邊沒人敢去,他是覺得之前沈婼和他一個班,關系看起來還不錯才這樣安排的。

難道沈婼不願意?

“沒什麽。”沈婼失神片刻。“沒問題。”

王君這下徹底松了口氣,壓根連陳揚的意見都不想問,覺得把這燙手山芋終于甩了出去,說不出的輕松。

沈婼慢慢走近他在的座位,然後站定,禮貌的問道:“同學,能不能讓我進去啊?”

陳揚痞痞的笑,小聲的問她:“那你是想從前面還是從後面?”

沈婼瞪他一眼,又把好好的話給說成這樣。

可陳揚似乎非要她給出個答案來才肯讓開道路。

沈婼無奈,“前面。”

陳揚腿讓出位置,沈婼就着這窄窄的通路往座位裏蹭。

兩個人面對面時,陳揚用口型對她說:“等你好久了,媳婦兒。”

☆、55.第五十五顆草莓

沈婼的能力在高三整個年級已經快成為神話了, 尤其是高二期末直線掉到谷底後又拼回年級第二的光榮史, 簡直可以書寫一部學霸奮鬥史。

所以她一轉到珍珠班, 就成為了全班觀摩的焦點。

一下課,好多人圍了上來和她聊天打招呼, 這些人的不過大多面熟, 都是曾經在過同一個考場的緣分。

沈婼笑着回應, 別人問的問題也不嫌煩的耐心回答,這個班的氛圍莫名跟之前的七班有些像,或者說, 王君帶的班氛圍都是如此, 緊張中帶着輕松自在。

沈婼被圍的時候,她的新同桌陳同學就腳踩着凳子腿, 手肘撐着桌子托下巴, 撩起眼皮來看着。這模樣的确很陳揚。

“沈婼同學, 能不能跟我們分享一下你能進步這麽多的秘訣?”

“對啊對啊,我早就想認識你了,今天終于成了同班同學,以後有問題請教的時候你可不能吝啬啊。”

“哎呀, 還不知道人家願意不願意, 你們就先要人家問問題不許拒絕?自私。”

“你怎麽說話呢,你以為誰都跟你一樣?什麽都不願意告訴啊。真正學習好的才不會怕幫助別人。”

沈婼笑容依舊挂在臉上, 慢慢聽出些不對的地方。本來是件樂于助人的事情, 看樣子這其中某位同學學習好但又不願意教同學解題。

陳揚聽着他們在自己耳邊叽叽喳喳就要發作, 眼裏的情緒已經風雨欲來, 桌子下面的腿卻被沈婼輕輕踢了踢。

他轉頭看沈婼。

小女生沖他搖頭。

陳揚唇角勾起又掉下去,算是忍了……

上課鈴一打響,圍在周圍的同學全都速度散開回了座位。

“喂,你來了之後事兒還不少啊?”陳揚明顯不滿,自己還沒來得及和沈婼說句話呢,這麽珍貴的時間全被耽誤了。

“證明我人緣好面善啊。跟你似的都沒人和你做同桌。”

“啧,我這是特意為你留的!”

“哦,知道了,所以趕緊上自習吧。”

“哦知道了?就這四個字想打發我?”陳揚被她這太過明顯的敷衍了,心裏更加不爽。

沈婼眼珠亮晶晶的偏頭看他片刻:“當然不是。這周日有沒有事情啊?晚上一起吃飯?”

陳揚來不及想,沈婼接着說:“別問了,趕緊寫你的作業!”

陳揚話被堵在嘴裏,還想和沈婼好好聊聊,奈何她又跟老僧入定一樣專注眼前的題,任他怎麽着都不在搭理一下。

操,怎麽覺得自己這地位日益下降呢?怎麽還覺得自己這被她吃的越來越死呢?

這可不是好現象啊……陳揚第一次和沈婼做了正大光明的同桌,所以一節自習課什麽都沒看進去。

就這樣保持手托下巴的姿勢看了沈婼一節課,也對地位這種無聊問題糾結了一節課。

沈婼愣是沒理他。

下課鈴一響,沈婼手裏的筆停住,擡起頭來看着陳揚說:“鄒忌修八尺有餘,而形貌昳麗。”

陳揚頭從手上擡了起來,眨了兩下眼睛。嘴張了張沒說出話來。

沈婼眉頭蹙了蹙,繼續說:“朝服衣冠,窺鏡,謂其妻曰:“我孰與城北徐公美?”

陳揚痞痞的笑,大手眼看就要摸到沈婼的發心:“我妻最美。”

沈婼躲開并毫不留起的打掉他的手:“親賢臣,遠小人,此先漢所以興隆也。”

“嗯......”陳揚雙手無辜的攤開:“我竟無言以對……”

沈婼忍着笑,強繃住臉唬他:“考試必背古詩文你大概會什麽?”

“大概什麽也不會?”陳揚被訓的像小狗。

“你什麽也不會為什麽要浪費整節自習課?你教訓我的時候對振振有詞,怎麽到自己這裏就不遵守了?”

“那個,沈婼......”

“你是不是覺得啊,那默寫才幾分,得不到也沒什麽關系是不是?大錯特錯!”

“其實吧......”

“你考了一次第一就驕傲了自滿了?”

“我錯了,沈婼,我真的錯了。”陳揚讨饒,這小嘴厲害極了,跟機關槍似的專門挑他的弱處打。

“錯了就要改,以後每天背一篇,從高一上開始。”

“不要了......吧......”

“嗯?”

“好,好好好。都聽你的。”

沈婼偷偷笑了下,從自己的書桌裏掏出高一上的課本,翻開放到陳揚的面前,“從今天開始。”

陳揚臉色徹底黑了,那明晃晃的寫着“不是吧你認真的?”表情,說不出的有趣。

沈婼撇開眼,可不能因為他撒嬌賣萌把這規定給改了。

陳揚這語文啊一直這樣,而且這也是理科生大多會選擇的學習方式:放棄默寫的那幾分,多用些精力在別的科目上,希望在理綜上或者數學上提分。

這對于某些人來說不失為一個辦法,時間緊迫不夠用,可陳揚不是啊,他時間夠用,不過是懶得背而已,其實他背書的能力很強的。有些東西看幾眼就記住了。

“诶,周日你約我幹嗎?”陳揚心裏的蜜罐子都打翻了,一個勁兒的往外流。

“幹什麽你不知道?”沈婼眼刀剜了他一下,看他明知故問的樣子,就是不說。

陳揚嗤一聲:“神神秘秘的。”

沈婼就笑着做題,表情生動活潑。她又這一年時間,眉眼長開,比之前胖了些,說話的時候笑眼盈盈。無疑,卸下心裏包袱的沈婼,和之前比起來,更讓陳揚歡喜。

第一天的同桌生活過的......有些累,晚自習最後一節課下了課,陳揚背完了沈婼留的作業才被允許回家。

“走了,送你回去。”

沈婼收拾好書包搖頭:“今天我不和你一起走。”

陳揚眉稍一挑:“你要跟誰去哪裏?我送你。”

“秘密啊,你管那麽多。”

她是真跟之前不一樣了,陳揚此刻才深刻的意識到。

“沈婼,走啊!”紀瑤忽然出現在門口,沖着沈婼招手。

沈婼應了一聲,和陳揚道別後匆匆忙忙的跑了。

孤家寡人的陳同學無奈的笑了笑。

兩個女生手牽着手跑出校門,方向卻不是回家的路。

“那東西我幫你找了好久才找到,你快過去看看,行不行。”紀瑤跑的氣喘籲籲,即便這樣也不敢跑慢:“我說了只有這個時間能來,老板特意晚走了。”

沈婼也累的說不出話來,但還是緊跟紀瑤的腳步。

他們高三實在太忙碌,連請假都變得尤其嚴格,而且一周要上六天課,只有周日有一天的假期。

周日這天,沈婼和陳揚約在晚上七點見面。不過除了陳揚,沈婼還一起約了紀瑤、錢昊、許思遠他們。可這幾個人下午就碰面了,獨獨瞞着陳揚。

紀瑤先一步到了沈婼的家,看她穿上了陳揚送的小禮服,黑色高貴冷豔,沈婼穿在身上的時候,通身的氣質都變了一變。

她腰本就細,被這裙子一掐,顯得細又軟。領口稍微開的大一些,露出鎖骨線條優美,皮膚白又膩,看的人怎麽都移不開眼睛。

紀瑤幫她把頭發打散,披散在肩後,漆黑如綢緞,比衣服還要亮上幾分。

沈婼坐在書桌前,面前的鏡子裏映出她精致的小臉。

紀瑤一下一下幫她梳頭發,然後修眉薄妝。

“要不是你說,我還不知道你這麽多才多藝。”

“嗯?呵,我小時候什麽都學過的,不過後來獨獨留了舞蹈還堅持。如今也不跳了,對了,你和蔣振東怎麽樣了?”

紀瑤神情一漠,“就完了呗。他這人太軸了。我們不太合适。”

沈婼點了點頭,“高考後再說吧,前面還有那麽遠的路,怎麽就能确定不會再相遇?”

“但願咯。對了,周曉瑜那天犯病了,就在班裏。吓死人了。後來她媽媽把她接走了。”

她這病,最怕心情不好或者壓力過大。高三都讓她碰上了,犯病也比之前勤了。

沈婼和紀瑤提前出來去見了許思遠和錢昊。幾個人一碰面,許思遠和錢昊被眼前的沈婼驚豔的呆了片刻。

許思遠吹了個口哨:“揚哥這是慧眼如炬啊,撿到寶了簡直。”

沈婼也不扭捏,提着裙角做了個标準的謝幕禮。

大家好久沒出來聚會,借着今天這機會都有些小小的興奮。

“陳揚今天肯定要高興瘋掉了吧。哪有人給他這樣準備過生日。”紀瑤撇嘴。

“他以前生日都怎麽過?”沈婼懷裏抱着準備的東西,想到晚上準備的節目,有些緊張,也有期待。想給他別開生面的驚喜,又怕他以前生日過的也隆重又非凡。

許思遠和錢昊跟在兩個女生身後走。

“陳揚不在乎這個。以前也是我們給他張羅,不過就是聚在一起吃飯唱歌。他不喜歡叫女生,我們就誰都不說。但是一吃起飯來,不知怎麽就會忽然多出好些巧合偶遇的。”錢昊說着以前的事,覺得那時候真好。

“哈哈,我聽說啊,有人公然拿揚哥的行蹤做買賣。能賺不少錢呢……不然你以為那些偶遇真就那麽巧啊?”許思遠知道點內幕。

“我去,不會就是你賣出去的吧。我說你小子怎麽總不缺錢。”

許思遠擡腳踹錢昊,錢昊跳起來躲過去,驕傲的哈哈大小,卻沒想到許思遠會來個連環踢,最後還是結結實實的挨了一下。

沈婼聽他們這樣說,又怕自己準備的太過了會讓他覺得麻煩。

紀瑤看出她的心思,手肘捅了捅沈婼:“擔心什麽啊,你做什麽他都開心的不行。而且知道你這麽用心準備,他肯動當場跪了。送屎都能笑着吃了。”

“紀瑤你惡心不惡心。”

幾個人下午就到了上回那個燒烤酒吧,沈婼今天才知道這個酒吧名字叫“鐘情”,這麽深情怪不得生意紅火。

現在時間還早,距離陳揚來大概還要一個小時,幾個人互相對視一笑,跟着沈婼先一步進去安排了。

☆、56.第五十六顆草莓

陳揚走進“鐘情”的時候, 全場黑暗無聲, 他下意識打開手機看時間, 正好7點。

時間是沈婼訂好的,無論如何不許他早到, 她的要求, 他都會盡量滿足。所以來的不早不晚。

陳揚眯起眼睛, 盡量想在黑暗中找到熟悉的身影。他只能能聽到呼吸聲,卻聽不到說話的聲音。仿佛整個鐘情酒吧裏沒有一個人般安靜。

忽然黑寂中推出一束暖黃的光柱,打在了酒吧中央的舞臺上, 陳揚鷹一樣的雙眼緊緊盯住了舞臺上的一抹濃重。

綢緞一樣的光鋪就下來, 從沈婼的頭頂而下,投影在她的發絲、眉眼、嘴唇上, 勾勒出優美的弧度。

她身着黑色小禮服, 站在臺中央, 下巴微揚,與他的視線在空中交彙,碰撞出濃墨重彩的一筆小愛情。沈婼一笑,擡手打了個響指, 她身後的大屏幕就随着她的動作亮了起來。

陳揚眸中映出屏幕上數不清的YR1314, 像是只有兩個人才能知道的暗號,卻能讓在場的所有人窺探出的幸福密碼。

一生一世, 兩個人的一生一世。

陳揚從他的角度看去, 沈婼的五官被燈光打出陰影, 高挺的鼻梁下櫻紅的嘴唇帶着點點笑意, 那笑容像一把自帶沖擊力的槍,直擊在了他的心上。沈婼已經像是他生活中的一部分,融合在他的身體裏,戒不掉的甜蜜侵蝕了四肢百骸,卻讓人甘之如饴。

沈婼側頭看了眼身後,剛剛趨于平穩的現場瞬間被音樂點燃,燈光亮起,五彩的燈光打在她的身上,像是除夕夜瞬間迸裂而開的煙火,耀眼奪目像繁星。她永遠是那顆最亮的星。

臺下坐滿了人,陌生的熟悉的面孔占據了整間酒吧,歡呼聲四起,瞬間将氣氛推向了高.潮。

先是架子鼓的節奏,接着是吉他和貝斯的跟進,電子琴旋律熟悉而印象深刻。音符仿佛幻化成精靈,躍動着爬進耳朵,歡快的在耳膜上跳動,輕快不受束縛的釋放着靈魂。

沈婼細白的手附上麥克風,頓了一頓,踩着節奏緩緩啓唇。

莫名我就喜歡你,深深的愛上你,沒有理由,沒有原因......

她的聲音空靈且醇正,像陳年的葡萄酒甘甜帶着純香。

陳揚唇角勾起,重新認識了全新的沈婼,那個在舞臺上自信、灑脫并且喜歡着自己的沈婼。他覺得自己的心跳已經跟上了音樂的節奏,渾身也泛着不正常的熱度,心裏有團快要爆炸的火球。

記憶如潮水般湧進了腦海,當初他表白時唱歌給她聽,歷歷在目的場景一點點蹦進了回憶裏,相識一年,卻像走過了半生,一起打過架,一起翻過牆,有苦有甜有成長,他的十八歲很慶幸,能遇到十七歲的沈婼。

他成年了,現在只要等待他的小公主長大,他發誓,就絕對不會再松開她的手了。

陳揚大步躍上臺,走到鼓手身邊,做了個手勢,鼓手心領神會将鼓槌交到陳揚手裏。

他和沈婼相視而笑,手裏的鼓槌打擊出一幅激昂的動态畫卷。他像天生的神祗,帶着蔓延的傲慢,守護着他的公主。

鐘情酒吧裏氣氛燃爆,坐在臺下的紀瑤熱淚盈眶,用盡全力揮動着自己的胳膊,恨不得将滿腹激情貢獻出來。

許思遠笑着看體會着陳揚這一刻的幸福,兄弟活了十八年,大概能用不枉此生來形容了。

陳揚一旦愛上,便赴湯蹈火在所不辭,之前兩個人分手的時候鬧得沸沸揚揚,雖然最後結局是好的,可只有他親眼目睹了陳揚那事後的慌張和茫然。戒煙快一年的人,蹲在他家樓下抽了快一盒的煙頭,兩只眼睛都是紅的。

許思遠怪沈婼放開的輕松,傷人傷的徹底,可如今看來,她只是在成長的同時學着好好去守護彼此的感情。有付出,有真誠。

自己陪着陳揚的日子也快到頭了,幸好他的身邊還有沈婼,他許思遠大概也能離開的安心一些。

杯中酒滿,許思遠昂頭灌下,壓下了滿腹的離愁。

沈婼的歌曲漸入尾聲,陳揚興起單獨solo,這場表白不亞于一場音樂會,兩個人學習特長時間長,舞臺經驗豐富,又生的漂亮,權當一場表演來看一點也不為過。

陳揚站起來,走到沈婼身邊牽起她的手,相視而笑。

此刻可以盡情的大膽,沒有人認識他們,沒有人知道他們的來歷,也沒人去糾結他們的身份。

......

“幹杯!”

陳揚和沈婼坐回座位裏,幾個人又湊在一起,也是難得。

連沈婼都喝了一小口,等她再想喝的時候,陳揚便将她的手扣住,再也不允許了。

“醉不了的。今天氣氛這麽好,我就喝一杯。”沈婼小聲和他打商量。

陳揚卻鐵面無私,從她手裏抽過杯子,然後昂頭一飲而盡。還不忘倒一杯果汁放在她的面前。

“現在只能喝這個。再等等,還有不到一年時間,畢業時讓你不醉不歸。”

沈婼笑,卻把陳揚的魂都笑掉了。

“揚哥,卧槽,你倆簡直帥逼了好嘛,我以前總聽你說去表演,還從來沒見過,今天第一次,我就栽在了你的褲腿子底下了。”錢昊端起杯子自己碰了陳揚的酒杯,激動的一飲而盡。

陳揚手搭在沈婼的肩膀,揉了揉身邊人的頭發,嘴角的笑容從始至終沒有收起來過。

“艹,你們看揚哥這臉,快笑成花了,辣眼睛。”許思遠哼笑。

“你這是嫉妒我找了個好女朋友。”

“承認。”許思遠沖着沈婼遙遙舉杯,“刮目相看,真的佩服。”

沈婼舉着果汁杯子抿了一口,搖了搖頭:“沒那麽誇張啊,我也就随便唱的,中間走音跑掉都是樂隊幫忙挽救的。”

“哎呀,謙虛什麽,我要是有你這些技能,我藝考怎麽着也得考個前三啊。”紀瑤現在還按捺不下激動的情緒,看沈婼的眼神都能冒光。“真好,也不知道這樣的聚會還能有幾次。”

錢昊拍在了她的後腦勺上:“好好的氣氛你說這個幹什麽啊?”

“我這叫居安思危,本來嘛,我很快就要專攻藝術,經常不在學校啊,許思遠,也要去當兵了。”

陳揚深深呼出口氣,手一圈一圈轉着透明的玻璃杯,“總會回來,家在這裏,情義也在這裏,瞎操心什麽?”

轉而看向許思遠問道:“已經都辦好了?”

“嗯,辦好了,剛剛給的通知,大概十一二月就要走了。”

“去哪裏?”

“進疆藏吧,鍛煉鍛煉自己。”男生一直嘻哈不正經的形象一去不複返,忽然就成熟穩重了起來。

去艱苦地方,他一個嬌生慣養的大少爺,該有多大的決心才能邁出這一步。

“來,兄弟,咱們等你凱旋。”

“切~矯情。”

歡快的時光總是過得飛快,轉眼到了回家的時間,那種意猶未盡的心情總是在心頭揮散不去。

幾個人站在門口道別,都還戀戀不舍。

“沈婼,你們真好,你們真幸福。”

“我好羨慕啊,有情人終成眷屬,哈哈哈,我真心替你們高興。”紀瑤語無倫次一遍遍的說着這些話,抱着沈婼不放手。

最後還是陳揚推開了賴在沈婼身邊的紀瑤,強行讓錢昊他們給送了回去。

“她喝得不少,小心點。”

“揚哥放心吧。我們先走了。”

沈婼看着三個人的背影走遠,搖了搖陳揚的胳膊:“她大概想到了蔣振東才會這樣,明明還喜歡,為什麽就不能原諒一次?”

陳揚刮了下她的小鼻子,略帶酒氣的氣息噴在她的臉頰:“走吧,回家了。”

又到九月,晚風微涼。沈婼單穿一件裙子,風過的時候不自覺縮了縮身子。

陳揚敏感,脫下自己的外套披在了她的身上。

兩個人手牽着手往家的方向走。臨近沈婼到家前,終于有人憋不住了。

“生日禮物呢?”陳揚閑着的一只手攤開在沈婼面前,要他的生日禮物。

“剛才那首歌就是啊。”

“哦,你那袋子提了一整個晚上了,不累啊,要不要我幫你提着?”

沈婼低頭看了看手裏的袋子,笑着往他懷裏一扔。

陳揚穩穩的抱住,然後晃了晃。

“是什麽啊?”

“你打開看看不就知道了?”沈婼停住腳步,給他留出看禮物的時間來。

陳揚好奇心大勝,手托着盒子打開蓋子,滿滿一盒的紅色折紙,而在這些折紙的正中央,還有一個小巧的藍色絲絨首飾盒。

沈婼将手從他的長衣袖裏伸出來,親自拿着盒子打開,中間擺着兩根銀色的鏈子。其中一根鏈子上墜着她的戒指。

“我們的戒指根本帶不了,每天要寫這麽多字,帶着不方便,又怕被老師看見,我就找了兩根鏈子,挂在脖子上應該就沒問題了吧。”

“這根挂着我的戒指的項鏈呢,給你帶。回頭你把你的戒指串好,帶來給我。記得嗎?”

陳揚忽然彎下腰親了親她的嘴角。

沈婼被他的動作鬧得一時間忘了下面要說的話,手也舉在半空久久沒有放下來。

“謝謝你。沈婼。”

“謝......謝什麽,這些和你做的那些比起來,簡直不能相提并論的呀。”小女生臉有些微微紅,聲音也甜甜的:“我想多為你做一些,就是不知道你喜不喜歡這樣。”

“是你,我就喜歡。”陳揚手從她的黑發間穿過,勾着她的脖頸将人拉近,“給我戴上好不好?”

沈婼笑着點頭。

陳揚身高腿長,沈婼踮起腳尖才夠到他的肩膀,可這家夥起了壞心思,也學着沈婼的樣子踮起腳。

這樣沈婼和他差開一截,氣得幹脆不給他戴了。

“我不給你戴了,你不正經。”

“我怎麽就不正經了?你自己夠不到還怪我,小短腿。”

“禁止人身攻擊啊,你再說我就反彈。”沈婼淘氣起來也可愛的緊。

陳揚忽然用一只手将她攔腰提了起來,兩個人忽然緊密相貼的距離下,能聽到越來越相似的心跳聲。

“這樣就能夠到了吧。”

“你別摔了我。”沈婼看他一只手還托着盒子,頭一次對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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