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1章

韓昀的任務開展得還算順利, 徐嘉懿這孩子自從受了刺激後确實成長了很多。也許是因為和韓昀太過親近, 小屁孩總喜歡把他當做标杆一樣地事事模仿。

徐嘉懿想變成像韓昀一樣沉穩的人,看似風淡雲輕,事事都不在乎,卻總能站在制高點掌控一切。

但問題是, 小孩兒的心思太沉太重,想要的也太多,遠做不到韓昀那樣拿得起放得下。

所以學着學着, 徐嘉懿反倒成了個四不像, 少了那幾分溫潤雅致, 看起來便大相徑庭。笑着的時候顯得冷漠疏離,不笑的時候便顯得孤僻而不近人情,帶着些陰晴不定的陰鸷,這點在韓昀和靳良澤上床後愈發明顯。

嗯……關于上床,其實是這樣子的——

韓昀最近在争取一個Y省旅游開發的項目,這點需要和政府溝通, 雖然這種拉動當地經濟的項目政府沒有拒絕的理由,但韓昀曉得, 別人自然也看得出來, 各自都在用人脈用錢拼了命的争取。

韓昀和靳良澤有交情, 這人際資源不用白不用,便事先讓小夥伴打聽了下對方喜歡什麽,覺得自己還承受得起,便去找靳良澤商談, 希望他能幫忙牽個線,對方爽快的同意了。

幫韓昀打探消息的那人說:“靳爺沒什麽特別的喜好,軍隊出來的嘛,就喜歡舞刀弄槍的。我聽說他特別中意一把日本名家設計的什麽什麽刀,叫啥名我給忘了,據說是好幾個國家的專家一起設計的,特牛逼。”

于是韓昀找遍海內外的朋友,愣是給高價買了下來,不出半個月就能弄到國內來。

項目談成後,韓昀請靳良澤吃完飯聊表謝意。

這是一筆大買賣,做成了韓昀自然高興,對靳良澤也分外和顏悅色,晚上便多喝了幾杯。

酒過三巡後,靳良澤咽了口唾沫,走到韓昀身邊把他扶起來:“樓,樓上有房間,要不,今晚在這兒休息?”

韓昀當然知道他是什麽打算,這老實人緊張得整個人都在抖,讓韓昀覺得自己都像是站在某種會震動的減肥器上。

他暗自好笑,撩起眼皮瞥了靳良澤一眼,淡淡道:“行啊。”

兩人上到房間,韓昀說了句“我去洗澡”就進浴室去了。

沒多久他出來,沐浴露淡淡的香味讓靳良澤一下子臉色漲得通紅,看都不敢看他地就埋頭沖了進了浴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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靳良澤洗澡很快,韓昀拿了杯紅酒坐在床邊等他,他臉還是通紅,不知道是羞的還是水蒸氣熏的。

靳良澤走到韓昀面前,試探着去吻他的唇,他是第一次接吻,只懂得一觸即分的純潔吻法。至于其他的——靳良澤看的小電影裏還是很齊全的,他半跪在韓昀面前,仰着頭順着他的頸側往下親吻。

……

隔日清晨。

靳良澤在部隊裏養成的生物鐘讓他醒得很早,一睜眼看見的就是韓昀安靜的睡顏,睫毛長而密,鼻梁挺翹,薄唇性感,即便兩人昨晚已經有了進一步交流,卻還是看得靳良澤心跳不已。

他忍不住想起昨晚,靳良澤身體好,他知道韓昀怕疼,自然是不舍得讓他做承受方,于是自覺躺平任由韓昀折騰。

作為初哥,昨晚在床上玩的花樣可以說是多得很了,靳良澤光是想想就覺得口幹舌燥,忍不住上前去蹭韓昀的鼻尖,繼而吻上他。

韓昀被吵醒了,他擡手揉了揉眼睛,剛要問幾點了卻被靳良澤一把抓住手腕,他擡眼,看見對方一臉愧疚。

“對不起,我昨天……後面的時候,太激動了。”靳良澤說,心疼地看着韓昀手上的淤青。

他體力好,力氣也大,開始自然不敢用勁,只是後來早被韓昀捉弄得把理智克制和禮義廉恥扔到了爪哇國,一時沒控制住留下了痕跡。

靳良澤捉起韓昀的手腕放在嘴邊細細親吻,靈活的舌尖蜿蜒着舔舐過,一邊舔一邊擡眼看他,色氣撩人。

韓昀笑,初醒時的嗓音略顯低啞:“學壞了?”

靳良澤用牙齒蹭了蹭,笑問他:“那你喜歡嗎?”

“喜歡啊。”韓昀漫不經心地回答,推開他坐起身,“我該去上班了。”

昨天已經提前讓侍應生買了兩套新衣服,韓昀毫不避諱地光着身子走去衣櫃前穿衣服,白皙的後背上有抓痕有咬痕,靳良澤目不轉睛地盯着他瞧,但這顯然不足以滿足他,便走過去抱住韓昀,輕吻他的後頸。

韓昀覺得有些癢,笑着扭頭避開:“別鬧,我真要去公司了。”

靳良澤松開手,韓昀轉身,像撸柯基一樣給他順毛:“乖啊。”

順毛完他就徑直離開了,靳良澤有些失落,春宵一度完怎麽也不該是這樣的啊……別的不說,他知道韓昀不喜歡膩歪,但不管怎麽樣也該親一個才走吧。

他怎麽想都覺得不得勁兒,就打電話給靳櫻向她咨詢。

靳櫻一開始聽他把人約到手後還很高興,仔細一問前因後果卻是笑不出來了,恨鐵不成鋼地說:“你是不是傻,剛幫韓昀做個項目就這麽迫不及待把人帶上床,是生怕他不記得這項目能成是你幫的忙麽?連幾天都等不了,非得當晚就辦事?!”

靳良澤一呆,連忙解釋:“不不不,我不是,不是威脅他也不是想讓他報、報答什麽的……我就是想,他那時候心情好,所以才,才想趁着這機會和他多親近親近……”

“我當然知道你不是威脅,可你怎麽知道人家韓昀不這麽想?”

靳良澤:“QAQ……”

靳櫻嘆了口氣:“不過……是不是這樣也不一定啦,具體的事還是得看過程。”她咳嗽了一下,故作正經地問,“昨晚的活塞運動進行的怎麽樣?他主動多還是你主動多?”

靳良澤雖然有些不好意思,但事關他終身幸福,還是如實回答道:“開始是我,後來是他。”

靳櫻一拍大腿:“完了,那他肯定更覺得你挾恩圖報了。”頓了頓,她又問,“他有誇你嗎,身材?或者……呃,持久?”

靳良澤臉紅,讷讷道:“他,他是挺持久的,而且,很……嗯,很舒服。”

靳櫻:“……”

在一條高齡單身狗面前這樣炫耀,靳良澤你的良心不會痛嗎?

“身材的話……他說過我,嗯……肌肉挺結實的,咬起來口感好。”

靳櫻:“其他的呢?”

“還有就是……”

靳良澤想起他半跪在地上仰頭看着韓昀的時候,對方笑眯眯地在他眼睛上親了一下,帶着笑意的聲音溫柔惑人:“濕漉漉的,好像哈士奇。”

靳良澤羞澀一笑:“他說,我像哈士奇。”

靳櫻:“……”

說你像狗這麽害羞幹嘛?!

靳櫻無語:“韓總喜歡日狗?”

“不喜歡!”靳良澤語氣一冷,“他喜歡日我!!才不喜歡日狗!!!”

靳櫻:“……”

靳良澤,一個反感在主語是韓昀,謂語是日或者艹等動詞,而賓語是除了他以外的人或生物的boy。

鬧歸鬧,但靳良澤自覺惹事了,所以下午便急急跑到了韓昀公司想和他解釋。

韓昀剛開完一場會,十分鐘後還有另外一場,雖然忙,但還是抽空見了他一面。

結果靳良澤一來就是道歉,“對不起打擾了,但我想我有必要澄清一點。韓昀,我昨天是真心想和你在一起——不是,我天天都是真心想和你在一起,想和你有進一步發展,而不是因為幫了你的忙去威脅你和我上床的。”

韓昀:“……”

港真,他真的沒這麽想,昨晚只是因為心情好有興致想來一炮而已,也不知道這腦回路清奇的哈士奇是怎麽想得這麽偏的。

看着誠懇而正直的靳良澤,韓昀一時半會兒竟不知道該回答什麽了。他忘了這人的初戀初吻初夜都在昨天交給了他,雖然年紀成熟,心理上卻還是小孩兒一個,對于上床的理解還停留在兩情相悅和肮髒的py交易這樣非黑即白的層面上。

韓昀揉了揉額頭,淡淡道:“怎麽了,在你眼裏,我就是那種為了做個項目就能把自己賣出去跟別人上床的人?那韓氏這麽大個企業,我這365天不是盡用去跟別人睡了?”

靳良澤一懵,反應過來後更慌了,“不是不是,我我我我絕沒有侮辱你的意思——”

韓昀低頭看了看手表,已經八分鐘了,他對靳良澤做了個請的姿勢:“慢走不送。”

“韓昀你聽我解——”

“靳先生再見。”

靳良澤:“QAQ”

昨天床上叫的還是良澤,現在又回到靳先生去了。

巨型哈士奇垂頭喪氣地走出韓昀辦公室,耳朵尾巴都委屈巴巴地耷拉着。

韓昀一直忙到晚上九點多才回家,進門便看到徐嘉懿蹲在地上給柯基吹毛,不由問他:“晚上不用拍攝?”

徐嘉懿撸狗的動作一頓,而後若無其事地擡頭沖他笑了笑:“是啊,電視劇已經殺青了。”事實上,已經殺青一個多星期了。

韓昀拆開領帶,解開襯衫頂上的幾顆扣子,然後把自己扔進沙發裏。

徐嘉懿去廚房給他倒了杯檸檬水,韓昀仰頭靠着靠背閉眼休息,纖細的脖頸揚起一段美好的弧度,然而徐嘉懿卻是眉頭一皺,他把檸檬水放在桌上,伸手撥開韓昀的衣領。

“怎麽了?”韓昀睜眼。

徐嘉懿低頭摸着那塊吻痕,灼熱的溫度仿佛要一把烈火,要将他的理智燃燒殆盡。

“管家說……你昨晚沒回來。”

“嗯。”韓昀神色淡淡,“請靳良澤吃飯去了。”

“吃了一個通宵?”

韓昀偏頭,不在意地笑笑,“是啊。”

他的坦率讓徐嘉懿感到難受,他退後一步坐在矮桌上,輕聲問他:“你還是不要我了,是嗎。”

就算我變得再好,就算我努力去做成你想要的那個樣子,你也不再要我了,是嗎。

韓昀笑,漫不經心地垂眸:“怎麽會,小懿是家人,我怎麽會不要你。”

他的語氣依舊溫柔,卻聽得徐嘉懿鼻頭發酸。他走過去,分開韓昀的雙腿,擠進去一個膝蓋跪在沙發上,另一腿站在地上,低頭去同他接吻。

他不接吻戲,不炒cp,為的就是韓昀。可現在,想來他也不會再在乎了。

徐嘉懿沒有戀愛經驗,親吻也不得章法,當塊軟糖似的又舔又咬,韓昀也不推拒,任他胡來。縱容的态度反而使徐嘉懿更加無助和絕望,有一種拳頭打在棉花上的無力感。他退開些許,和韓昀額頭相抵,問他:“明明不喜歡,為什麽不推開我?”

韓昀沒回應,半晌,他說了個風馬牛不相及的問題:“我覺得,你可以嘗試一下吻戲。”

徐嘉懿怔住了。

“吻戲對演員來說是一個必備技能,你剛出道,如果接電視劇電影都要求不能包含任何親密戲的話,範圍太狹窄了,也容易得罪人。”

徐嘉懿腦袋嗡嗡作響,他抱住韓昀,下巴抵在他肩頭,不知不覺已是淚流滿面。

廳內寂靜了很久,然後才響起徐嘉懿沙啞的聲音。

“……好。”

兩天後,韓昀接到電話,是徐嘉懿的經紀人,對方的語氣像是便秘了五百年——甚至更多。

“韓總……我跟您說個事兒,之前嘉懿主動接了個校園青春背景的廣告,有一段借位吻戲。我想着他沒拍過實戰的,借位先練一練也好,可是……他,嘉懿剛和那女孩子碰了下鼻尖,轉身就……就直接……吐了……”

韓昀愣住,他幾乎可以想象得出和徐嘉懿對戲的那女孩子是什麽臉色了。

他嘆了口氣,說:“送嘉懿去醫院,就是五道路那家私立的。就說他食物中毒了,然後公關一下,片場人多嘴雜的,別傳出什麽不好聽的話。”

“我知道,您放心,我會處理好的。”

那家私立醫院是韓昀一個朋友開的,他打了個電話讓安排看診的醫生開出一份食物中毒的聲明,然後驅車趕了過去。

經紀人給徐嘉懿開了間單人病房,韓昀進去的時候他正抱着膝蓋坐在床上發呆,聽得聲響,他轉過頭來,說:“我做不到……不行,真的不行……”小孩兒沒有哭,然而空洞輕飄的聲音卻更讓人心疼。

韓昀走過去,安撫地拍了拍他的肩膀。

徐嘉懿将他攔腰抱住,把臉埋在他懷裏:“我試過了……把她想成你,可是還是不行……一靠近她,一聞到她身上那種味道,接觸到她的呼吸,我就……條件反射地想吐。”他仰頭看向韓昀,眼裏已經蓄了水汽,要掉不掉的墜着,“我不演戲了,就和你學着做生意好不好?這樣以後也能幫你的忙,省得你辛苦。”

韓昀搖頭:“你不是為了我而活,想做什麽也不用問我的意見。如你果覺得經商能比你在娛樂圈做得更成功,就來跟我學。如果覺得不行,就在娛樂圈裏好好混。繼續在娛樂圈的話,若确定不接吻戲親熱戲,那麽就只能走演技派路線,我會幫你請老師來打磨演技。至于要走哪條路,要怎麽走,你自己來定,切記深思熟慮,決定了就不要後悔。”

說完,韓昀拉開他的手臂,轉身走出病房。

他是如此無情,來得快去得也快,甚至一句安慰的話都沒有,冷漠得如同來查房的醫生……不,醫生好歹會沖徐嘉懿笑一笑,問他最近休息得好不好。

而韓昀……他甚至連一個笑容都吝啬于施舍。

徐嘉懿閉上眼,死死咬着手背忍住喉嚨裏的嗚咽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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