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章 “鳥籠和金絲雀”
單臨溪一大早就給刺激到了。
他才二十二,說什麽也不到相親的地步啊,而且他也不想相親,“爸,我不着急。”
單承簡道:“這也不是你會着急的事,你現在也不小了,不趁着年輕找個條件相當,以後想找也找不着了。”
找不着就找不着,他看傅以恒自己一個人也過得挺好的。
見兒子有點走神,單承簡在他面前點了一下,“想什麽呢?”
單臨溪趕緊收起腦海裏的念頭,“沒,爸,我真的不想相親,我還沒做好準備再談戀愛。”
單承簡深深地看着他,“是嗎?”
單臨溪覺得他的眼神有些奇怪,也不知怎的心虛起來,眼神閃躲着:“是啊。”
單承簡咽下一口涼點的茶水,牙根咬緊又松開,一錘定音,“我也是為你好,你媽要是活着也會同意這麽做,這事就這麽定了!”
不知道有多少年沒聽見單承簡提起他母親,單臨溪有些發愣,等回過神來的時候,單承簡已經走了。
楊雲枝知道單承簡要給單臨溪物色新對象,出門立刻把話說了,單臨溪現在什麽身價,全北升市的人都知道,她也不怕被單承簡知道,反正現在等着看單臨溪笑話的人有的是,又不一定是她說的。
“你家老單還真是不死心,就不能等風頭過一過再看,現在敢和他攀親戚的恐怕沒幾個吧。”
“誰說不是呢。”楊雲枝吹着剛做好的手指甲,“哎,其實我家老單也不容易,就攤上這麽個不省心的兒子能怎麽辦呢,要是像我家擎宇那樣,有大把的女孩排隊等他選,也不用這麽勞心勞力!”
貴婦們你一言我一語,說着說着笑起來,都在猜想能挑上誰。
楊雲枝笑了:“你們也太給他面子了,他能挑得起誰,人家能看上他就不錯了。”
“要我說你家老單還是太着急了,才二十二歲就急着相親,反倒讓人看了笑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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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他不趕緊點也不行啊,你以為是傅以恒啊,別說三十一,就是五十都有人追。”
說着說着,大家又讨論起傅以恒,說起老生常談話題,幾乎所有人都很好奇,他到底喜歡什麽類型。
也不知道誰會被他看上。
能被傅以恒相中,上輩子肯定拯救了地球!
單臨溪看着手機裏的消息,有點不知道怎麽回,傅以恒問他什麽時候有時間吃個飯,他現在還沒想好答案。
不知道他爸什麽時候要他相親,雖然他已經拒絕了,可是胳膊擰不過大腿,而且,他總覺得他爸對他起疑心了,在傅以恒那裏過夜确實有些過于大膽。
[你沒有別的朋友嗎?]單臨溪想了想問道。
傅以恒正在開視頻會議,看到他的回複無語笑了:[沒有我人緣不太好。]
單臨溪嘆氣,回他:[我也覺得你太嚴肅了,明明笑起來挺好看的,多笑一笑,也許就有人願意跟你做朋友了。]
傅以恒擡頭對着朋友笑了笑,朋友警惕的道:“我真的不能再讓步了,你知道這百分之一對我意味着什麽。”
傅以恒無情收回虛假的笑意:[好像有點不起作用,只有你覺得好看,我的心靈受到了傷害,所以什麽時候能去吃飯?]
單臨溪又沉默了。
總之得先把相親的事解決了,想了想道:[我這兩天很忙,等有時間再說吧。]
傅以恒看着他的回複,眼中閃過一絲猶疑,放下手機對上朋友又恢複了冷淡的面容,表情轉換仿佛換了個人。
朋友有些咂舌:“你啥時候學川劇變臉了?”
傅以恒将擦手的紙巾扔進垃圾桶,那一扔仿佛擲地有聲似的,幹脆利落,帶着肅殺之氣,朋友又被他煞到了,就知道剛才都是幻象。
傅以恒狀似不經意的問道:“如果有人騙你,你會怎麽做?”
朋友想了想,“看是什麽性質吧,太壞的就斷絕關系,如果是善意的謊言,還可以考慮考慮。”
傅以恒笑了一聲,“善意的謊言是嗎?那最好是。”
吃完早飯,單承簡就開始挑選相親對象,北升市有幾家跟他交情不錯,他一直留意着,作為給兒子的備選對象,觀察了很久。
“這個太矮了,長得也不行。”
單承簡擰着眉頭,對這些人都不是太滿意,但總歸得挑一個,“這個有繼承家業的意思?”
管家道:“是,這個鄭公子為了打理生意,還特意出國留學,有兩把刷子。”
卻沒想到單承簡給除去了,“那結婚以後就得顧自己家裏面,臨溪也得先緊着他,我是希望将來他心裏能把我們家放在第一位,像這種不可控的不行。”
管家明白了,這是想找個“上門女婿”,別人可以進來家裏,但是家裏的絕對不能過去別人家。
外面那些人還覺得大少不受寵,看不上,其實單承簡哪裏看得上他們,你以為自己是香饽饽,其實連備選都進不去。單承簡這個眼光,真是全北升成獨一份的挑剔。
挑了一天,好歹定下來三個,單承簡走出書房的時候,正好碰上楊雲枝。
楊雲枝興匆匆的拿着照片給單承簡看,“你看我給擎宇挑了幾個女孩,都是北升有頭有臉的人家,你瞧着哪個比較合适?”
單承簡道:“讓擎宇自己決定就好,他喜歡哪個就是哪個。”
楊雲枝道:“那也得你給把把關啊。”
單承簡看都沒看:“這是擎宇挑對象又不是我,我怎麽給把關,年輕人戀愛自由,自然緊着他喜歡的來。”
楊雲枝覺得他說的有道理,可又覺得哪裏不對,正糊塗的時候,單承簡道:“這周五我們全家聚餐,你好好收拾一下,找人定做一件新衣服,多貴都沒關系。”
楊雲枝心思立馬放在新衣服上,她可好久沒定做新衣服了,既然單承簡說了多貴都行,她可得好好挑挑。
那天迷路倒是讓單臨溪發現一個好地方,白天開着車去溜達了一圈,崖邊有一大片森林草地,底下就是森綠的海水,風景十分漂亮,要是能在這裏開個餐廳之類的還挺不錯。
可惜他手裏沒那麽大的錢,回去問他爸借恐怕也很困難,單承簡不贊同他自己創業,一直想讓他進公司工作。
可既然相中了,單臨溪就打算試一試。
吹了半天的風,站起來突然有點頭暈,帶着腥氣的海風一吹,又暈又想吐,緩了好半天才鎮定下來。
一路開回家,難受得緊,躺床上就睡了過去。
一覺醒來發現傅以恒給他打過視頻電話,便重播了回去。
好半天才接通,卻沒出現單臨溪想象中的臉,而是湊在鏡頭前的粉色鼻頭,把還沒清醒的單臨溪吓了一跳。
“奶球?!”
那頭聽到聲音,立即“喵嗚”了一聲,單臨溪笑道:“你怎麽扒拉開的?”
奶球朝着手機一腦袋蹭過去,放在桌面上的電話就這麽摔到了地上,有人走過來,訓斥奶球:“摔杯子也就算了現在開始連我的手機也不放過了?”
奶球喵嗚喵嗚叫着,撅着尾巴去蹭,鏡頭裏露出的黑色浴袍立馬粘上白色貓毛。
手機被拿了起來,畫面裏出現一張極為帥氣的臉,剛剛洗完澡,頭發還濕乎乎的,散落在額前,跟平時利落整齊的樣子大為不同,這樣落拓不羁極為勾人。
單臨溪一時看呆了去,等聽到一聲輕笑才反應過來,趕緊收回暧昧的眼神,“我看到你打的電話了。”
傅以恒擦着頭發,“怎麽沒接?”
“我在睡覺。”
傅以恒看着他:“總覺得你最近總是在睡覺。”
“春困秋乏嘛。”單臨溪搓搓困倦的臉蛋,讓自己顯得精神了些。
傅以恒深深看着他:“這兩天是真的沒時間對吧?”
“嗯。”單臨溪又心虛起來,他讨厭這種感覺,卻不知為什麽老是逃不出這個怪圈。而且,剛才做了一個奇怪的夢,夢到傅以恒要把他的小孩抱走。他突然想到一個問題,如果他真的有了寶寶崽,被傅以恒發現了會怎麽樣?
傅以恒點點頭,開玩笑似的說:“如果騙我就把你關起來哦,我家裏有籠子,還有。”
傅以恒看着他的眼睛,“我可不怕你爸爸。”
一直到周五的聚餐,單臨溪還在想傅以恒的話,他才不信傅以恒家裏真的有籠子,吓唬小孩那一套放在他身上,他可是二十二歲的大人了。
楊雲枝穿着定制禮服裙,挽着單承簡的手走在前頭,單臨溪和單擎宇走在後面。以往家庭聚餐,他能不能去就不去,單承簡也不會強行要求他必須在,畢竟少了他人家也是完整的一家三口。
直到進了餐廳,看到在桌邊等候已久的男人,單臨溪才知道為什麽。
感情是怕他不肯用家庭聚餐的借口帶他來相親!
兩方互相介紹了一番,對方說他叫許子逸,單臨溪也不關心他的yi到底是哪個yi,只想着要怎麽應付過去,沒想到單承簡卻不坐了,只讓他留下來,自己帶着母子倆轉身走了。
對方尴尬笑笑:“先坐吧。”
單臨溪只能先坐下來,腦子裏想着怎麽脫身,對方主動把菜單推給他,“先點菜吧。”
單臨溪悄悄嘆氣,擡手翻開菜單。
許子逸于是暗暗打量起來,他之前只耳聞過傅以君退婚的事,對單家大少沒什麽了解,也不曾見過面。
今天一見倒是有些驚訝,深深覺得傅以君眼神不好,在他看來,單臨溪這一身卓絕的氣質,可不是什麽身價能衡量的。
該被退婚的是傅以君才對。
只是可惜……
他站起來,歉意道:“不好意思我去趟衛生間。”
單臨溪點點頭,低頭繼續看着菜單,看來看去多沒什麽有胃口的,最後盯着一道烤鴿腿發呆,旁邊點綴的鳥籠莫名讓他想到傅以恒。
正走神,聽着動靜許子逸又回來了。
這麽快?單臨溪擡頭看過去,一下子愣住了。
他不會真的被關進籠子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