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6章

顧老爺子原本就在他的母校給顧昱章安排好了一切,現在顧昱章來了,這一切也都順理成章了。

課程設計方面也充分考慮到了顧昱章在國內的學業,以及與之銜接的問題。

總之,這家位列全球前五的名校已經做出很誠懇的舉動來招收顧昱章了。

顧昱章原本在國內就和美國的一些同事有聯系,這次來完成學業,一幫人少不得換着花樣慶祝。原本一些在寧上交好的兄弟,就連江其恪,也千裏迢迢地偷偷跑來了美帝。

十月份到的新罕布什爾州,硬是被江其恪拉着瘋到十一月。那個時候,偏偏顧昱章的課程還全優通過。

江其恪吐槽,我看你這喝酒比我還猛,你心裏到底想什麽吶!對了,這次怎麽來得這麽突然?你到了達特茅斯後我才收到何維的email,那家夥,說在走廊上看到你的時候以為自己“思念成疾”了!啧啧!你看看……

顧昱章笑笑,拇指轉着吧臺上的酒杯,暗黑的液體被池子裏炫目的彩光波及,但是一下都被吸附進去了,只看見黑紋蕩漾,“我爸讓我來的”,說完就端起還剩一點的酒一口喝盡。

江其恪也不知道有沒有聽到,“唔……咦,你看那不是路大小姐嗎。”

池子裏何維一幫人嗨得正起勁,白人小妞一個個被撩得花枝亂顫,隔了幾圈人,就看到路翹嫣在邊上持了一杯果酒,左右看着。

江其恪藝術家的八卦天賦有如神來,一下子扣住了顧昱章的肩,“我說,兄弟,你爸沒什麽表示?你這下把她爸一家害得挺慘的啊。就這樣,人家居然還對你念念不忘……我看……”江其恪一下放下手上的酒,湊近了顧昱章,顧昱章皺了皺眉,“離遠點”。

江其恪怒,“我靠,你身上酒氣可比我重好不好。”轉念:“你小子不會再跟我避嫌吧?你怕那路小姐吃醋!?”

顧昱章懶得理他,打了個響指,隔了幾步的侍者點頭走了過來。

“換威士忌。”

“還喝?”

“嗯。”

江其恪聳了聳肩,眯眼,“她看到你了……來了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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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要不把這癡心女子收了吧,人家好歹也是個美女,配你不差啊,順帶還能帶着你們老顧家往上走幾——”

“滾。”

路翹嫣确實是美女。

名副其實的美女。

要啥有啥的美女。

路家大小姐剛到達特茅斯的時候,追求者不說衆,那也十個裏有三個。加上性格溫婉,倒是滿足了一大批留學生對于中國美女的想象。

奈何路家大小姐心裏就只有一個顧昱章。

“昱章。”嗓音清甜,女孩子大大方方,再配上這恰到好處的容貌,江其恪覺得,顧昱章真欠揍。

“你好。”

江其恪在一旁白眼。

女孩子的主動總是有時效性的,尤其是這種美女。

“翹嫣,你過年回國嗎?”江其恪撇開顧昱章,笑着問。

“今年不回了吧,我爸媽還有我哥也來這裏,到時候一起過。其恪你呢?”路翹嫣也換了酒,輕輕抿了一口。

“我才不回,我要是回去,我爸可不得讓我當場撒油墨啊,說不定還得裱起來……我爸不懂,我可丢不起這個人。”

顧昱章聞言勾了勾唇角,路翹嫣在一旁也笑了起來。

何維來的時候,三個人坐着已經喝了兩輪了。

大多數時候都是江其恪和路翹嫣在聊,顧昱章喝喝停停,心不在焉的樣子,兩個人都不知道他在想什麽。

其實顧昱章也不知道自己在想什麽。

就是不放心。

不是他不信任自己的父親,只能說,這個時候的他對顧卿,只有不放心,恨不得天天揣兜裏,上次的意外,已經成了顧昱章此後五年的放不下。

後來的後來,顧卿一臉嫌棄,一針見血地指出,你丫這叫占有欲!變态!

顧昱章無所謂,聽到“變态”二字,含笑挑眉,一把抓過顧卿,揉了好久才一臉滿足地“調戲”:“你小子知道什麽叫‘變态’嗎。嗯?”

顧卿連翻白眼的力氣都沒有,只覺得這人不要臉,天下真的無敵。

第一年過去的時候,顧昱章才真的忙起來。

國內的顧家産業已經全部由顧原忠轉到了顧昱章的資格下。

京裏陳家的閣位越來越穩固,路家狠着心地要找機會報複顧家,好幾次都快成形了,硬生生地被許甫道攔了下來,一句,還不是時候。

其實大家都心知肚明。

都在等顧老爺子死。

顧原忠那個時候好幾個晚上睡不着覺,就連顧母也憂心忡忡,隔三差五就給自家兒子打電話,抱怨他爸。

顧昱章耐心安慰。

顧昱章知道,他現在也不是時候。

顧卿在第一年過年的時候沒有等到顧昱章回來。

想着哥哥剛到那,也許很忙。

可是第二年顧昱章也沒有回來。

第三年,第四年,顧昱章都沒有回來。

顧卿索性不等了,該幹啥幹啥。而且他總覺得顧父特別不喜歡他問顧昱章什麽時候回來的問題。

第一次問的時候,顧父沒什麽表示,只是臉色不大好看,顧母倒是在一旁笑着安慰,說讓顧昱章給他打電話。

後來電話到底沒有打成。

後來再幾次問的時候,顧父發了火。

從此,顧卿再也沒有問過。

顧卿其實是很難過的。

有時候難過到會很讨厭那個所謂的“哥哥”。

可是有時候又想,是不是自己那個晚上問顧昱章讨要了太多的東西,顧昱章嫌他煩了。或者,顧昱章一開始就嫌自己煩,只是礙于自己會哭。

他哥哥其實很讨厭小孩子哭。他記得以前家裏來親戚的時候,只要小孩子一哭鬧,顧昱章立馬就上樓看書,任顧父怎麽暗示都不再坐陪。

可是,顧卿轉頭又想,顧昱章每次安慰自己的時候……

最後索性也不想了。

有時候學業忙起來,真的什麽都想不了。

第四年的時候,因為京裏的鬥争越來越厲害,顧父兩個月都不見回來一次,于是一家人商量搬到平城去住。

顧父在飯桌上提出這個的時候,顧卿正在一邊喝湯,一邊在腦海裏想着怎麽解數學回家作業上的最後一道大題。顧母很是贊成。

只是在顧父提出,由于顧卿在這裏的學業還未完成,就先不跟着一起搬了,何嬸也留下來照顧的時候,顧卿總覺得有一種“終于來了”的……不知道是什麽的感覺。只是在轉頭看到何嬸一臉的擔憂的時候,顧卿才難受起來。

他是第三次被抛棄了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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