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4章 52
52/嘚瑟深感震驚的不止丁侞律一個人。
聽了王安迪的話後,練習室裏的男生們皆微微蹙起了眉頭,誰也沒有作聲,各有所思。
半晌後,阿賢首先沉不住氣了:“這是怎麽回事?!他怎麽能做我們的指導?!我不承認!”
姜竹雖然感覺到這事情并不簡單,但還是憋不住滿腹不情願,跟着表示反對:“就是!怎麽能找個外行人來做我們的指導?”
“你們兩個給我閉嘴!”這倆沒眼力勁的小子居然口出狂言,王安迪被氣得不輕,狠狠地瞪了他們一眼,“這是我的安排,也是公司的意思,你們小屁孩什麽都不懂就給我乖乖聽話!”
被安迪姐罵了,姜竹立馬不敢再吭聲,扁扁嘴,低下了頭。阿賢還想說什麽,蘇安趕緊按下。
王安迪偷偷瞄了瞄夏新韻,對方笑如春風,沒什麽不悅。不管這個微笑裏有多少真多少假,這位夏二公子的性格還算是親和,應該是真的沒有介懷。
她松了口氣,看了眼手表,說:“我還有事,先走了,你們記住後天就要去錄音了……”
王安迪囑咐了男生們幾句,又拉陸旋和蘇安到角落說了幾句悄悄話,接着便急匆匆地離開了。
門關上之後,練習室內靜默了幾秒。
剛才阿賢與姜竹的反應丁侞律看在眼裏,也看出了他們對夏新韻十分抗拒。
可她不明白這是為什麽。
搞不清情況,丁侞律不敢貿貿然地打圓場,褐眸小心地在五個男生身上轉了一圈,滿心忐忑。
陸旋察覺到了丁侞律臉上流露出的茫然與無措,但胸中悶着的一口氣讓他一時不太想開口。
王安迪方才說的話在他的腦中回響。
——這位是夏老板的二公子,而且人家在國外音樂圈也混了有一段時間了,你們倆好好看着點。最緊要的是不要讓那兩個臭小子得罪人了,知道了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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雖然昨天夏新韻突然出現在練習室且還說姓夏的時候,陸旋心中就已經有了一種奇異的預感,但真得到确認,還是免不得感到一陣煩躁,心緒淩亂。
陸旋用力地抓了下頭發,扯出一個嘲諷的笑容。
講真,樂隊四個人裏,他才是最不想見到夏新韻的那一個,王安迪竟然還叫他幫忙看着阿賢和姜竹,天知道她是不是故意的……不對,他這位經紀人的話,還真有可能是故意的。
可無論怎麽說,當前這個氛圍實在是不利工作,他也不想讓丁侞律為難,該做的事還是要做好。
總之,要成熟,不能意氣用事。
要成熟!
陸旋暗暗在心裏默念這三個字,努力将不爽壓了回去。
他上前一步,招呼三個男生:“都認識,介紹就省了,繼續練吧。”
隊長這麽說了,阿賢和姜竹雖一臉不願,但還是聽話照做了。
誰知夏新韻卻“咦”了一聲,略有些失落地說:“你們不歡迎歡迎我嗎?”
陸旋只覺自己腦門上的筋突地抽了一下。
這人就是存心來挑事的。
陸旋咬了咬牙,維持住冷靜的那條神經岌岌可危。他深吸一口氣,稍顯粗魯地甩掉了手中那塊用來抹吉他的布,側着頭問夏新韻:“你想我們怎麽歡迎你?”
夏新韻思考片刻,笑容加深了幾分:“其實說一句‘歡迎’就夠了。”
真他媽大氣。說得如此慷慨随和,問題是我一點也不歡迎你好吧!?
陸旋在心裏頭罵了一句,剛想出言諷刺,視線卻不經意地落在了一旁的丁侞律身上。
她正望着他,眼中滿是擔憂,雙手緊緊交握在胸前,似在祈禱他們能夠好好相處。
見狀,陸旋的怒氣頓時消了一半。
夏新韻是丁侞律的師兄,丁侞律肯定不希望看見他們和師兄相處得不和諧。要是讓丁侞律看出他們對夏新韻的厭惡,以丁侞律的性格,她絕對會想東想西,擔心到睡不着覺。
想至此,陸旋撇回了頭,抿抿唇,開始醞釀那句“歡迎”,試圖将它說得誠懇一點。
就在這兩個字即将出口之時,一聲清脆中帶點焦急的“歡迎”搶先響了起來。
陸旋與夏新韻都愣了一下,随即才轉頭望向了丁侞律。
只見丁侞律微微歪着頭,彎唇淺笑,眼睛裏卻有一丁點沒能藏住的不安。她朝夏新韻伸出了右手,對他道:“我們都很歡迎你。”
夏新韻垂眸看了看丁侞律的手,又擡眼看了看丁侞律的臉,最後目光又在陸旋臉上掃了過去。
他有些訝異。
陸旋也一樣。
畢竟,丁侞律的這個舉動,看起來就像是在幫陸旋解圍。
頓了兩秒,夏新韻接了丁侞律的手,和她輕輕握了握,笑道:“謝謝。這樣我就安心了。”
丁侞律點了好幾下頭,又強調了一句:“嗯,放心吧,我們都很歡迎你的!”
夏新韻笑笑,心裏百味雜陳。
他本想借此機會報陸旋昨天那一掌的“仇”,順便給這幫男生一個下馬威。萬萬沒想到,他的計劃最終因為丁侞律而失敗了。
只不過是短短一個月不到的時間,丁侞律就變得對陸旋如此上心了。
看來他跟回來是正确的選擇。
一段插曲過去,大家重新回到了練習。
為了了解目前的練習進度,夏新韻讓Iplete先合奏一次。
開始前,丁侞律提出想去一趟洗手間,離開了練習室。
她不在,屋子裏的男生們也就不用再裝了,個個面對夏新韻都一臉冷漠,他們有他們聊,把夏新韻視若無物。
夏新韻呆在房間的另一側,半倚半坐在折疊桌上,雙臂抱在胸前,靜靜地注視着他們。
忽而,他以開玩笑的口吻說了一句:“我今天終于成了相關人士,能看你們練習了。”
姜竹聽後,在暗地裏不屑地撇了撇嘴。
表面是在說笑,實則是在炫耀。嘚瑟。
……然而不得不說,只用了一晚上,夏新韻就從被他們趕走的“非相關人士”變成了他們的音樂指導,似乎也确實有資本得意一下。
姜竹越想越覺得郁悶得不行,一腔不甘無處發洩。
卻聽陸旋接道:“昨天的夏先生的确是非相關人士啊。夏先生不會是這麽小氣,因為我們公事公辦而記恨我們吧?”
陸旋勾着嘴角,語氣稀松平常,似乎只是在以另一個玩笑接上夏新韻的玩笑而已。
但實際上話裏的骨頭正好把夏新韻噎住了。
夏新韻眯了眯眼睛,沒再說話。
看見他那絲不爽的神情,姜竹他們差點就要鼓掌歡呼起來。
不愧是隊長大人!
這句話真是說一萬遍都不夠。
恰好這時丁侞律回來了,練習室裏的□□味瞬間消散,又恢複到了平常。
“侞律回來了,那就開始吧。”夏新韻說。
曲子練了一個多星期,男生們都已經很熟練了,出來的效果出乎意料的好,夏新韻也不禁驚喜地輕揚起眉。
“不錯。”夏新韻稱贊道,還不忘誇丁侞律一句,“侞律寫的曲真是永遠都這麽完美。”
丁侞律被他說得害羞,臉頰微紅,急忙道:“你太誇張了!”頓了頓,她又說,“而且這首曲子是我和陸旋合作寫的,多虧有他,才能有這麽好的成果。”
陸旋聞言一怔,心中湧起了一陣狂喜。
他連忙低頭假裝抓了抓鼻子,想要借此掩蓋快要控制不住的笑意。
夏新韻嘴角下彎,故意說起了喪氣話:“這樣的話,看來我這個音樂指導是多餘的了。”
丁侞律果然一聽就急了:“怎麽會呢!其實我們正好有個問題解決不了,師兄你能看看嗎?”
陸旋蹙起眉頭,夏新韻卻是重新揚起了微笑。
“當然可以。”夏新韻溫柔地注視着丁侞律,說,“侞律有什麽問題,我都願意幫你解決。”
話語十分直白,眼神與表情也足夠柔情似水,除了沒有直接說出“喜歡”和“愛”一類的字眼,其餘的跟表白根本差不了多少。
站在陸旋身後的三個男生都看得目瞪口呆,甚至隐隐有些佩服。
這人也太大膽了吧,而且這還是當着他們的面!
同一時間,三個人,六只眼睛,齊齊移向了丁侞律,緊張地等待着她的反應。
即使丁侞律只當他是師兄,面對這種攻勢,應該多少也會有點心動吧?
誰知,他們的女神大人卻只是翻起了手中的樂譜,接着用筆将一段譜子圈了起來,認真地對夏新韻說:“就是這裏。我們都覺得不太對勁,但是又想不出更好的過渡,麻煩師兄看一下了。”
三人:……
雖然是情敵,但他們實在是禁不住對夏新韻産生了一絲絲同情。
男生們大驚小怪,可對夏新韻來說,這種情形他早已習慣。
他平靜地從丁侞律手中接過了譜子,垂頭研究了起來。
成員們各自練習,丁侞律在夏新韻身邊坐下,考慮了很久,還是忍不住出聲:“師兄。”
“嗯?”夏新韻一邊在樂譜上寫着什麽,一邊應了一聲。
丁侞律好奇地問他:“你怎麽突然就成了我們的音樂指導?你不是說因為有工作才回國的嗎?”
夏新韻側過頭,盯着丁侞律看了一陣子,回答:“這就是我的工作啊。”
“音樂指導嗎?”
夏新韻搖搖頭:“我的工作就是盯着你。”
丁侞律眨了眨眼,似懂非懂:“是說要盯着我的身體嗎?”
夏新韻無奈地笑笑,輕輕地嘆息了一聲。
“咳咳。”兩下暗含着警告的幹咳聲打斷了對話。
丁侞律回過頭,看見陸旋站在了他們身後。
陸旋半眼都沒瞧夏新韻,只對丁侞律一個人說:“我來幫忙。”
話音剛落,夏新韻便道:“不必了,你們看看這樣行不。”
作者有話要說:自稱情敵的三個男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