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章 熱搜06

節目組沒給嘉賓提供幫助,一群人愣是推着自行車爬坡爬了近半個小時,哼哧哼哧地抵達月湖的露營地。

夏涼思停好自行車喝了一口水,回頭看到葉思蔓和林真真把自行車一停,完全不顧形象,直接躺在草地上。反倒是方彤矜持些,側靠坐在自行車上喝水。

林真真喘着粗氣說:“所以……節目組做測試的時候,也是……騎行十分鐘,爬坡……半小時嗎?”

葉思蔓驚道:“我們才走了半小時?怎麽比我跑步機上跑兩小時還累?”

她擡腳踢了踢花逸青的小腿,問:“你們男人聚會才會搞這種玩命的活動吧?”

林真真:“就不能像我們女人一樣,看看電影逛逛街,吃吃甜品喝喝茶嗎?要什麽自行車!”

“搞不動。”花逸青喘着氣在葉思蔓身旁坐下,把擰開的礦泉水遞給她,“我年紀大了,搞不動這麽小清新的。你該問問黎洲和小瑜他們。”

“啊?”被點名的李瑜突然回過頭,見大家都看他,也不知道剛剛大家聊了什麽,沒頭沒腦地指向前方,說:“太陽落山了。”

葉思蔓和林真真坐了起來,所有人順着李瑜的視線看過去——月湖的水面變成了赤金色,同樣赤金色的夕陽被湖岸西側的山巒擋住了一半,光芒朦胧又熱烈,像羞怯的少女,一點一點藏到了山坳之下。

夏涼思盯着夕陽看,眼睛刺得發熱,轉頭看向黎洲,臉上帶着運動過後的紅暈,語氣中藏着不易察覺的落寞:“太陽落山了。”

三年前,太陽就落山了。

黎洲剛往臉上澆了一點礦泉水降溫,睫毛上還沾着水汽,轉頭望進夏涼思的眼睛,說:“太陽一直在那裏,只是我們轉到了背面而已。”

夏涼思微微一怔。

黎洲看着他,輕聲說:“所以沒什麽好怕的,只要重新走到陽面,就又可以看到太陽。”

所以請你勇敢一點,走到陽面來。

夏涼思莞爾,看着夕陽輕輕應道:“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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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正攜着畢生勇氣,向陽而去。

“煞風景!”林真真往黎洲背後丢了一小節枯枝,“這麽美的夕陽,你倆卻在聊天文地理,能不能有點浪漫細胞?”

“……”黎洲無語,轉頭毫無誠意地望着天,“我愛科學。”

林真真:“……”

夏涼思看見林真真噎住的表情,微微一笑。

天色漸暗,露營地的照明燈亮了起來。他們拿到食材,開始燒烤。

夏涼思對自己的廚藝頗有信心,本來想幫忙,黎洲卻拉開他:“你別弄,我們來就行了。”

李瑜本來就在烤架邊上,被煙熏得直咳嗽,忙掩着唇退開,看到黎洲攔着夏涼思,反應過來黎洲是怕嗆着夏涼思,也上前勸他:“夏哥,這裏交給粥粥他們,我們去那邊做水果沙拉。”

夏涼思知道他們為自己好,心裏一暖,跟李瑜去另一邊切水果。

最後烤出來的成品夏涼思嘗了嘗,沒敢多吃,就抱着一小碟水果沙拉,圍着篝火,和大家一塊玩真心話大冒險。

轉盤轉到他說真心話的時候,輪到方彤提問。她吞吞吐吐了半天,說:“不知道能不能問……當年,為什麽突然退圈?”

氣氛驟冷,沒人說話。

黎洲低聲對夏涼思說:“不想說就不說。”

“抱歉,我換一個問題吧。”方彤尴尬地看向夏涼思。

夏涼思料到會有這個問題,況且當年的事情,圈裏人多半聽說過,于是他坦然道:“可以聊。”

“當初年輕不懂事,得罪了人,”他垂下眼掩蓋住情緒,放低了聲音,“誤食了稀硫酸。”

衆人皆是一愣,臉色各異,但心裏都清楚,那種東西不可能誤食,絕對是故意傷害。

場外的周鵬一臉為難,雖然是他暗示嘉賓問問這方面的問題,挖點爆點,但他沒想到夏涼思什麽都敢說,這下這段肯定是播不了了。

周鵬瘋狂暗示花逸青岔開話題,夏涼思卻看了一眼黎洲:“當時如果沒有黎洲幫我的話,情況可能會更嚴重。”

“大家應該聽出來了,我聲帶受損嚴重,需要長期治療。偏偏那個時候,另一個成員……”夏涼思皺了一下眉,“犯了一些錯誤……所以,Sun最終沒能一起走下去。”

這段似乎能播,周鵬擰眉沉思,考慮這段怎麽剪。見導演沒喊停,嘉賓們分別給出給反應,“原來是這樣。”葉思蔓惋惜道,“太可惜……”

說是“犯了一些錯誤”,但沒人不知道,當年孫瑞在某藝人家裏吸毒被抓,同時在場的還不止一兩個藝人,可謂當年圈內最大醜聞。

但明眼人不會提這件事,關注點都放在了夏涼思身上。

“那……”花逸青指了指自己喉嚨的位置,問夏涼思,“現在好點了麽?”

“暫時就是大家聽到的這樣,能說話,但唱歌有些勉強。”夏涼思頓了頓,給自己打了個廣告,“所以準備轉到幕後,成立自己的工作室,做音樂方面的創作。”

花逸青等人轉而鼓勵他,林真真反應比較迅速,問他:“黎洲要出新專輯了,會給他寫歌嗎?”

“會啊。”夏涼思點頭,含笑看向黎洲,“黎洲要的話,肯定要給他寫。”

話題到此為止,李瑜伸手去撥轉盤,活躍氣氛:“該我了該我了!如果是大冒險,你們不要為難我啊!”

兩個小時後,場記打板結束拍攝。緊接着,原本在帳篷中“進入夢鄉”的嘉賓陸陸續續鑽了出來。

本來按照節目組的意思,取材結束後,嘉賓們可以回山莊洗漱睡覺。但明早要過來,拍攝起床的鏡頭,并為飛行嘉賓送行。

但是花逸青覺得露營也挺有意思,提議留下過夜,反正明早還要拍攝。

葉思蔓幾個女孩子則表示過夜可以,但是不能不洗澡。

“出了一身汗,還有一身燒烤味,不洗明天就馊了。”

對于女明星來說,有什麽比運動了一天煙熏了一晚還不卸妝不敷面膜就睡覺明早繼續拍攝更可怕?!

于是嘉賓乘車回山莊洗漱,再回來睡帳篷。

夏涼思跟着黎洲和李瑜走,在他們隔壁客房洗澡,換上了那身備用的運動服,和大家再次折回營地。一番折騰下來,大家倒是真的困了,紛紛爬進帳篷,進入夢鄉。

節目組的攝像和工作人員沒再跟過來,而是留在山莊休息,只安排了幾個固定機位記錄。另外有幾位山莊的保安在這邊搭帳篷休息,負責安保工作。

“睡了嗎?”夏涼思剛躺下,聽見有人碰了碰他的帳篷,是黎洲的聲音。

他拉開帳篷探出頭,黎洲蹲在他帳篷面前,問他:“累嗎今天?”

夏涼思搖搖頭。

“驅蚊水記得噴。”黎洲叮囑他。夏涼思點頭:“噴過了。”

黎洲又把手中的保溫杯遞給他,夏涼思接過來,擡眼看向蹲在帳篷前的黎洲,輕聲說:“謝謝。”

黎洲有些無奈:“又謝什麽?一杯水而已。”

夏涼思抿了抿唇:“全部,所有一切,都謝謝你。”你存在于我生命裏,就已值得我感激。

黎洲默了一瞬,吐出兩個字:“傻逼。”

夏涼思見他起身回了自己帳篷,彎唇笑了。他爬進帳篷裏,從保溫杯裏倒了半杯水,晾溫了喝了兩口,從喉間滋潤到了心坎。

可惜野外睡起來并不舒适,不僅硌得慌,外頭還有蟬鳴蛐叫鳥啼。夏涼思覺淺,反複被吵醒,迷迷糊糊間,他聽見外頭有人說話,還有腳步聲靠近。

他清醒了,豎起耳朵仔細聽。

“別瞎想了,快回去睡。”——是黎洲的聲音。

“知道了,晚安。”——是李瑜的聲音,情緒似乎不高。

緊接着,他聽見左右兩側黎洲和李瑜的帳篷傳來拉鏈拉開閉合的聲音,一陣窸窸窣窣的響聲後,一切歸于寂靜,只剩下蟬鳴蛐唱和鳥啼。

可夏涼思卻睡不着了。黎洲為什麽要半夜和李瑜單獨出去?

夏涼思攥緊了自己的手,有些不安。他想起剛剛的真心話大冒險,林真真問黎洲,如果他和李瑜同時掉水裏,會先救誰。

黎洲當時想也沒想就指着他說:“我救他。”

當時夏涼思以為李瑜會不滿,林真真等人還起哄,讓李瑜和黎洲絕交,沒想到李瑜笑眯眯地說:“我會游泳啊,比粥粥厲害。”

黎洲接話:“對啊,他屬魚的。”

盡管夏涼思不想承認,但就他今日所見,李瑜和黎洲确實非常要好。李瑜還給黎洲取了一個昵稱,有時候葉思蔓和林真真也會跟着叫。

粥粥……親昵得令人嫉妒。

但是他也清楚,如果兩個人真有什麽,看對方的眼神就不會那麽平靜。

可是既然沒有什麽,為什麽要半夜單獨出去談話?

夏涼思知道自己過于敏感,可是他控制不住自己的情緒。

自從三年前意識到自己喜歡黎洲之後,他不僅對黎洲身邊出現的女性敏感,還對男性也敏感。

不過,當年的敏感只是警惕,潛意識裏他對自己還是有信心的,畢竟他和黎洲關系親近,怎麽也占了近水樓臺的便宜。

但如今的敏感是不安與惶恐,因為他已經失掉了當年的驕傲與自信,深覺自己配不上黎洲的好。

況且他覺得,李瑜十有八.九是彎的。

不過,李瑜看黎洲的眼神,确實不帶愛慕。

所以這兩個人半夜偷偷見面,到底有什麽秘密?黎洲讓李瑜別瞎想,又是什麽意思?

帶着這個疑問,夏涼思輾轉反側一夜,再也沒睡着。

發現帳篷外泛起天光的時候,他幹脆爬起來,和剛剛抵達的攝像和工作人員,看了一場日出。

太陽是從月湖東面的山巒背後爬上來的,緩緩推開了山間的晨霧,灑下一片暖洋洋的光。

不要懼怕黑暗,也許我們只是不小心走到了背陽面而已。只要走到陽面去,陽光依舊會照耀我們。

攝像師記錄下夏涼思站在湖邊望着朝陽的背影,見他一直沉默,小聲提醒他說點感想。

夏涼思轉身看向鏡頭。在逆光的鏡頭下,他姣好的面容虛化得不太真實,只隐約能看見彎起唇角。他用沙啞而低沉的嗓音說:“The sun also rises.”[注]

嘉賓陸陸續續起來,拍攝夏涼思和大家道別的鏡頭,結束了這次錄制。

黎洲請了半天假,送夏涼思回家。

返程的路上,董平平在前面開車,黎洲和夏涼思坐在保姆車後座。夏涼思打了兩個哈欠,黎洲看了他兩眼,留意到他眼下的青紫,問:“沒睡好?”

“嗯。”夏涼思靠在座椅上擰了擰脖子,動了動肩膀,“帳篷裏硌得慌,還吵。”

黎洲擡起手,想給夏涼思按按肩膀,可想起他昨天跟人握手都發抖,默默收回了手,嘟囔着抱怨:“這麽嬌氣,你是豌豆公主嗎?”

夏涼思靠在座椅上悶悶地笑了兩聲,眯起眼睛沒說話。

靜了幾秒鐘,夏涼思說:“我昨晚聽見你和小瑜偷偷溜出去了。”

黎洲一愣,扭頭看向他,正好對上夏涼思望過來的眼睛。

黎洲看着他的眼睛,似乎想從中看透他的情緒。

夏涼思卻垂下眼睫,避開了他的視線,“……就随便問問。”

“哦。”黎洲淡淡地應聲,“他矯情病犯了,我怕他跳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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