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4章
再說另一邊, 因為住處方向的問題, 陸西南先送了葉九月到小區門口, 接着送他助理回去。
本來一路上也沒什麽話說, 到了助理小馍住的小區外，陸西南剛把車停好，就聽到小馍問：“老板，問你一件事行嗎？”
陸西南回頭看後座的她，說：“什麽？”
“是私事。”小馍神神秘秘地說。
倆人年紀差不多大，都是大學畢業不久的，小馍跟他久了，在工作時間外, 對着他還是挺活潑的。
陸西南也沒架子，一邊漫不經心“哦，說”，一邊拿礦泉水。
小馍很懂套路地提醒：“老板你還是先別喝水, 這件事對你有一定的沖擊性。”
“……”陸西南再次看向她，皺眉, 警惕道，“那我能不聽嗎？”
“還是聽吧。”小馍雙手合十, 祈求道, “求你了。”
陸西南十分防備地瞅着她：“你說。”
小馍深呼吸, 問：“老板，你知不知道，代總是個什麽樣的人啊？”
陸西南一怔：“啊？你問這個幹什麽？”
“我就……好奇嘛。聽說他八卦挺多的。”小馍好奇地說, “都是假的還是真的？”
“關你什麽事？”陸西南聽到這個名字就嫌棄，還被迫提醒代小京的風流往事——靠，全天下都知道代小京緋聞多！
“我就問問。”小馍有點兒羞澀，說，“他挺帥的啊。”
“……”陸西南面無表情，“別發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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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怎麽說話的？”小馍頓時不滿。
陸西南深呼吸，忍着脾氣，說：“到你家了，下去。”
“不是，你跟我說一下啊，你又不急着回去。”小馍說。
陸西南冷冷道：“我急着回去。”
“你急着回去幹什麽？加班嗎？”小馍道，“你現在自己睡辦公室，連只寵物都沒有……”
“……”陸西南惱羞成怒，發飙了，“下去！”
小馍見他真生氣了，悻悻然地去開車門，卻又聽到他說：“等等。”
小馍停住：“啊？”
“你是不是喜歡代小京？”陸西南回過身來，抱着椅背，用一種特別神秘的探究的眼神看她。
小馍也是個膽兒大的，聞言，并不否認：“我覺得他人很好啊。你不喜歡他嗎？”
“廢話，我喜歡他我有病嗎？”陸西南果斷否認。
“不是，我不是說搞基。”小馍解釋，“就是一般喜歡。”
還一般喜歡……就是二般喜歡，老子都不會喜歡他啊！老子寧願喜歡沈衛星！老子寧願喜歡陸東北！
陸西南沒好氣地白她一眼，忍着火氣，臉一變，說：“我是問你，是不是想跟代小京談戀愛。”
小馍：“……倒也沒這個想法，老板你到底想說什麽？你知道現在車裏的打光配上你這個角度這個表情，看起來你特別像個變态反派大boss嗎？”
現在輪到她防備了，“老板，我知道你跟你哥關系不太好，你哥又跟代總關系特別好，但你不能搞這套敵人的朋友就是敵人連坐吧？都什麽年代了。而且，你哥對你很不錯啊，我有個朋友她哥就成天想着跟她搶家産，對她落井下石……”
“你閉嘴。”陸西南說。
小馍閉嘴。
“一句話，你想不想跟他談戀愛？”陸西南問。
小馍猶豫一下：“你要給我介紹他嗎？”
陸西南故作高深：“看你的想法了。不過我知道代小京挺急着結婚的。”
“啊？結婚？直接跳到結婚這個環節嗎？”小馍驚訝道，“但他不是……不是不婚族嗎？”
“你聽誰說的？”陸西南問。
小馍：“沒聽誰說啊……就網上說他八卦好多，緋聞又多，但是沒一個承認的，就有人說他其實是不婚族啊。”
“哦，不是。”陸西南說，“那些緋聞我不知道是不是真的，但他現在很着急結婚是真的。不過他現在沒對象。”
小馍：“哦。”
“別‘哦’，”陸西南說，“你去追他吧。我把他微信給你。”
小馍：“……會不會有點突然？”
“不突然。”陸西南說。
“還是別了吧……”小馍說。
“不行，你就得加。”陸西南說。
小馍：“啊？”
代小京臨睡前，看了一眼手機，有個新好友申請。
申請理由：代總您好，我是小馍！
代小京就通過了。
代總：[哈哈]
代總：什麽事？
小馍：陸總讓我加您，說有什麽事多和您學習。
代總：？
陸北洗完澡出來，見代小京抱着手機咧嘴笑，就問：“怎麽了？”
“你弟讓他助理加我。”代小京高興得要命，“你弟好傲嬌啊哈哈哈。”
“說了他是這樣。”陸北也沒在意，随口說道。
小馍：太晚了，不打擾您休息了，晚安！
代總：[晚安]
代小京擱下手機，滾到陸北身邊，伸手扒拉他：“你說，你弟是不是派她來卧底的？”
陸北正在吃維生素，沒理他。
代小京繼續在那嘀咕：“要不然，你弟假裝成小馍跟我聊？”
陸北喝完水，把杯子放回床頭櫃上：“我覺得他不會幹這種事，你別誤會了，沒事少和那女生聊天。”
“你連人家小姑娘的醋也吃啊？”代小京暗搓搓地裝作随口一說。他不敢太認真說，怕陸北否認就尴尬了。但他又想旁敲側擊這麽一下，心裏癢癢的。
陸北坐到床上，看着他。
代小京立刻嘻嘻哈哈的，當沒事發生，倒回去睡覺。
沒多久，他就聽見陸北說：“我就恨不得給你挂塊牌子。”
“……”
代小京立刻扭過頭去看他，眼睛睜得大大的，在臺燈下打着光，瞳仁特別漆黑水亮。
陸北懶得理他，躺好了去關臺燈。
代小京輕輕地踹踹他，問：“那牌子上寫什麽啊？陸北所有物？哈哈哈哈哈。”
過了好一會兒，也沒聽見陸北回答，代小京只好躺回去，準備睡覺。
又過了一會兒，代小京聽見陸北淡淡道：“寫‘離我遠點，老公吃醋，怕打屁股’。”
“……”
代小京沉默三秒鐘，爆發出一陣大笑，“哈哈哈”地在床上滾來滾去，“哈哈什麽玩意兒哈哈哈好羞恥play啊哈哈哈哈卧槽你怎麽回事啊你不是陸北哈哈哈哈……”
他笑了半天停不下來，最後趴陸北身上，使勁兒親他臉。親着親着，小聲叫：“老公。”
“嗯？”
“你是不是喜歡我叫你老公啊？”代小京問。
“嗯。”
“你不覺得惡心啊？”代小京又問。
陸北不解，睜眼看他，問：“為什麽會覺得惡心？”
“我也不知道。”代小京說得沒頭沒尾的，又扭了幾下，“就是……就是你不覺得我惡心啊？”
“不覺得。”陸北淡淡道。
“那你……那你喜歡我什麽啊？”代小京覺得自個兒真是夠惡心的，三十好幾的大老爺們兒在這問這問題，但他憋不住想問，不問不安心，問了又擔心，麻着膽子，補充道，“你要說三點。”
啊啊啊啊好惡心啊越來越惡心了！代小京瘋狂嫌棄自己。
陸北沉默了一陣，翻身，用手臂撐在代小京頭側的枕頭上，低頭親了親他，笑了笑，說：“一，你很可愛。二，你很可愛。三，我沒見過比你更可愛的。”
代小京覺得自己一張老臉都要燒起來了。明明也不是個雛，怎麽還在這假純起來了呢？
他真是越來越鄙視自己了。
半晌，代小京“哦”了一聲，拿手擋住自己的臉，故作輕松地說：“不鬧你了，睡覺吧。”
陸北仍然撐着手臂，又低頭，親在代小京朝上的手心裏。
代小京：“……”
陸北輕輕拉開他的手，與他對視了幾秒鐘，便親在了他的嘴唇上，既溫柔，又缱绻。
代小京：“……”
他動都不敢動。
“困嗎？”陸北問。
代小京知道他的意思，趕緊搖頭。
陸北又對他笑了，說：“那晚點睡。”
……
等代小京能睡覺的時候，是挺晚了。
他迷迷糊糊的，抱着陸北，正要睡着了，聽到陸北說：“和你說個事。”
“嗯……”代小京拖着尾音，含糊地應。
“明天去看心理醫生。”陸北說，“我讓華臨給你預約好了，我陪你去。”
代小京：“……”
他緩緩睜開眼睛，瞌睡消了一半，望着陸北，“幹嗎啊？”
陸北淡淡道：“你先睡覺。”
“不是，我……你幹嗎啊？你也被華臨洗腦了是嗎？”代小京反應有點激烈，騰地坐起來，“我沒病，他才神經病，我沒神經病。”
陸北跟着他坐起來，哄他：“沒說你神經病……”
“我沒神經病我看什麽心理醫生？”代小京說些往後躲，随手抓過枕頭抱在懷裏，神色很複雜，特別抗拒，“我不看心理醫生，我沒病。”
陸北察覺到奇怪：“你為什麽這麽抗拒看心理醫生？”
“我沒神經病我看什麽心理醫生？”代小京不看他的眼睛，就一個勁說自己沒病。
“你是不是以前看過？”陸北問。
代小京瞬間失了聲。
陸北去把臺燈打開，再回頭一看，不由得愣了一下。
只見代小京的臉色比他想象中更難看，剛才黑燈瞎火的，沒看出來。
“小京？”陸北去拉他的手，叫他沒反抗，就把他抱住了，低聲問，“華臨說你特別排斥看醫生，是有什麽原因嗎？”
代小京翻來覆去就是那句話：“我沒病，我不看。”
比什麽時候都倔，無論陸北怎麽哄怎麽問，他都只有一句話：他沒病，他不看心理醫生。
代小京也不鬧，陸北要抱他就抱，他一動不動的，也不哭，反正就是那句話。
最後陸北也沒辦法了，只好先敷衍過去，說不去醫院了，這才把人哄睡着。
陸北卻睡不着了，他覺得太奇怪了。
雖然他早從華臨那得了信兒，知道代小京不願意看醫生，但他也刻意哄了代小京半天，他以為代小京不看醫生只是單純不想看，就像小孩兒怕打針吃藥就發高燒也不肯去醫院一樣。
他以為只是這種程度的“不想看醫生”。
但現在這樣子，很顯然，遠遠的超出了那個程度。
代小京又做噩夢了。
他夢到，他剛被晉南背叛那陣子，他執迷不悟，還惦記着去找晉南，激怒了他媽。媽媽把他關在房裏，打完罵完，叫他還是要死不活的樣子，就找來了一個“心理醫生”，專門醫同性戀的。
那個“醫生”一開始很和顏悅色，很親切地和他聊天，讓他敞開心扉。“醫生”說自己其實很理解同性戀。
代小京被他說着說着，就信了，把自己的心事都說了。
不料，代小京說完，醫生就變了。
那醫生對他用了很多招。
拿小皮筋綁他手上，然後放他回憶晉南時的錄音，只要出現晉南這個名字，醫生就用皮筋狠狠彈他。
代小京的手腕整天整天都是腫的，疼得他直哭。
那醫生還用尺子打，用“電療”，逼着他看G|V，在他有了生理反應的時候，使勁掐他……
代小京從夢中驚醒，急忙看了眼身旁的陸北。
陸北已經睡着了。
他蹑手蹑腳地下了床，去到洗手間，反鎖了門，坐在馬桶蓋上，低着頭，雙手插|進頭發裏，略微使勁揪着，忍住了哭的欲|望。
作者有話要說： 廖軍：料君，有料能爆料的人。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