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3章
無論如何, 總之, 經過代小京一番花言巧語巧言令色, 看在他都開始捏着嗓子說話了的份上, 忒嫌棄的陸北終于放過了他。
也就同意他去問問那編劇玉夕是怎麽一回事，不準賣人情幫高鈞把戲加回來。
代小京覺得陸北這也是多慮了，搞得跟自個兒是傻逼似的，能幫高鈞問問就不錯了，還賣人情幫他搶戲，他誰啊他，多大的臉啊？
陸北冷笑三聲，問：“你不是傻逼？”
“我不跟你說話了。”代小京憤憤然瞪他一眼, 轉身聯系編劇去了。
晚點兒那編劇回了代小京的消息，代小京瞥一眼，跑陸北那去說：“玉夕回我信兒了，你猜怎麽着, 代氏給他加錢，嘿, 這家夥，葛朗臺人設不倒啊。”
陸北覺得有點奇怪：“他缺錢嗎？”
這玉夕和他們工作室有很深度的合作, 确實也很有才, 工作室的本子不是玉夕寫的也肯定要他幫着過兩遍。
陸北對玉夕是有點了解的, 這人貧寒出身，是有點愛錢，但絕不到葛朗臺的地步, 更不是那種為了斂財亂寫本子的人，玉夕是有追求的。
重點是，他不愛吃不好賭還不嫖，毒就更不碰了，還沒奇葩親戚，這些年應該存了不少錢了，怎麽還……
被陸北這麽一說，代小京也納悶了下，不過轉瞬就釋然了：“人家都這麽說了，是不是的咱們也別亂猜，本來也不關咱們事兒。”
陸北呵呵了一聲，問：“原來你知道這不關你的事？”
“哎你又來了……說了就這一回。”代小京敷衍着，轉身給高鈞發消息去了。
高鈞很快就回了過來。
高鈞：謝謝你，小京哥。
小京哥：[OK]
高鈞：能不能把玉夕老師的聯系方式給我一下？
小京哥：這就不方便了，人家這态度就是不樂意讓別人知道聯系方式，我還私底下給，算怎麽回事兒呢
高鈞：嗯，那算了，沒事
高鈞：還是要謝謝你，小京哥。
小京哥：[OK]
正好做飯群裏來了消息，代小京就戳進去看了，後來高鈞又接連發了幾條過來，代小京沒退回去看，直接翻到好友頁面，把人又拉黑名單了。
至于高鈞發了什麽，他再也沒看過，也沒興趣。
他小京哥也是有尊嚴的。
當時高鈞這貨是在一個山林景區裏拍戲骨折，送山下鎮子裏的小診所住院，代小京接到消息就找看護送過去了，想想又生怕護工照看不好，親自跑過去，縮那小破沙發上睡了好幾宿——小破診所裏就放得下一張病床，給高鈞睡了。
小地方的醫院空調時好時壞，有錢都臨時換不過來，正好又是大冬天的，別提多落魄了。
高鈞愣是一句都沒提過讓代小京到床上歇會兒，不說晚上睡吧，白天他吃飯的時候讓代小京躺會兒總行吧？就算實在不願意……客氣話也能說兩句的嘛，意思意思說一下，這人心裏都舒服些啊。
高鈞就不說，還一副嫌代小京沒事兒跑過來萬一讓人傳出去說他閑話、但又不得不委屈忍着的樣子。
代小京那陣子都給凍感冒了，結果最後高鈞骨頭都快好了，代小京感冒還沒好，成天擤鼻子，鼻頭沒一刻不是通紅的，令他原地喜提“酒糟鼻”，往油膩的萬丈深淵更進一步。
這都算了。
回頭沒幾天，高鈞從劇組殺青回來，找到代小京，當着感冒還沒好的代小京的面就說：小京哥，其實我是直男，我覺得跟男人上床很惡心，你每次幹我的時候我都想吐，我都是靠吃藥的。
代小京：“……”別亂吃藥啊喂！
高鈞走了後，代小京兩眼一黑，撲沙發上，昏死到第二天上午朱莉來收屍。
……
陸北正高興着。
難得他弟弟今天吃錯了藥，回心轉意，把自己從黑名單裏放出來，別別扭扭地給問媽媽過生日的事。
陸北卻看得通透，他們媽的下一個生日還有整十個月有餘，愚蠢中透着可愛的歐豆豆本質是別別扭扭在講和。
這特別難得，陸北懷疑是弟弟把自己放出黑名單一陣時間，結果發現一直沒理他，就以為自己在生氣，于是主動……
畢竟以前陸北就算被拉黑，也會時不時發個表情試探一下。
這回是着實事兒太多，沒顧上。
陸北正和弟弟心照不宣地讨論着十個月後的事兒，忽然代小京往他身上一趴，開始晃着他嗚嗚嗚。
陸北給弟弟回了個“有點事，等會說”，就擱下手機，專心摟着這個撒嬌怪，也不問怎麽回事。
代小京反正是已經徹底放飛自我了，一天比一天巨嬰。
陸北被華臨拉的那群裏總能看到他們吐槽。
但不管他們怎麽想，反正陸北挺喜歡代小京這樣兒的。
他本身就控制欲比較強，代小京這樣正好跟他說得上是什麽鍋配什麽蓋——某個陸北和代小京都沒進的群裏，盧長安盧總如是批複。
代小京嗚完又嘤，嘤完問：“你背着我跟誰聊呢？”
“西南。”
“啊？”代小京趕緊松開他，“你繼續。”
陸北把他薅回來：“聊完了。他沒事，就是來講和的，拿我媽生日說事，我媽十個月後生日。”
代小京哈哈大笑起來，笑完又說：“反正你倆兄弟和好就行。又不是別人，一家人，得多有緣分啊，不至于這麽鬧掰。”
陸北摸了摸他這顆并不聰明但格外可愛的小腦袋瓜，輕笑了一聲，專注望着他的目光很溫柔，語氣也是：“嗯，聽你的。”又問，“剛又怎麽了？”
“沒怎麽，沒事兒蹭一蹭你。”代小京嘻嘻地笑。
“藥吃了沒？”陸北問。
華臨給介紹那權威精神科醫生，陸北領着代小京去看了，醫生說他得參加定期心理開導，每天還要吃藥。
“吃了。”
代小京反正醫生看不看都看了，而且這醫生也不和少年陰影裏那樣，所以他接受度還挺高的，讓吃藥每天都乖乖吃，偶爾定期開導他不想去，陸北随便勸兩句，又去了。
但壞話也還是要說的。
“我覺得也沒什麽差別啊，”代小京的注意力一下子從高鈞那負心漢轉到了醫生的身上，嘀嘀咕咕，“我本來也不是神經病，我又不打人，我又不變态。”
他現在說起精神科，還是下意識和打人、變态、瘋子這類極其負面可怕的詞彙聯系到一起。
因為解釋過八百遍也沒用，陸北索性懶得跟他車轱辘這事兒，換個話題說：“西南那戲也在拍了，我打算去影視城看看。”
“去啊，”代小京問，“我能一起去嗎？要不能我就不去了……”他又有點不舍得，畢竟他現在是巨嬰人設，保姆跑了他要餓死在原地的，何況還怕外面的花花草草小妖精垂涎他保姆的肉，趕緊說，“我去了，我不跟你一塊，假裝分開去的……”
“要去就去，假什麽裝。”陸北嫌棄地白他一眼，“你有點出息行不行代小京？”
“我又又又又又怎麽沒出息了？”代小京直着腰杆委屈道，“你一天到晚說我沒出息，那你跟我媽也沒差別啊。”
“行，那把你送你媽那去。”陸北說着作勢要拿手機。
代小京狠狠一吸氣，去搶手機，一邊叫道：“你幹嗎啊！別啊，你好，你比我媽好，好一千倍一萬倍，你別，她前天才罵了我一頓，我不想見她，她最近脾氣特別大，半點理不講，不是更年期就是——”
正當此時，砰的一聲巨響，把沙發上嬉鬧的兩人都給吓了一跳，齊齊扭頭看向玄關。
陸北：“……”
代小京：“媽……媽？！媽！您怎麽來了！怎麽進來的？！”
他瞪圓眼睛，回頭看陸北，咬着牙小聲說，“你給她錄指紋了啊？”
其實他更想問：你是不是有毛病啊給她錄指紋！
陸北：“……”
怎麽說呢，他也實在沒想到甘露招呼也不打就過來，這一般人也不會這樣吧……這回是真的失算了。
陸北沉默數秒，選擇裝作沒看見代小京的眼神，也沒聽見他說話，只對站在門口橫眉豎眼、怒發沖冠的甘露女士打招呼：“伯——”
“我怎麽來了？我不來我能知道我更年期，我能知道你不想見我？！”甘露本來是大聲叱喝，也不知道她情緒怎麽轉變的，忽然往地上一蹲，哭號道，“那我還活着幹什麽啊？我唯一的兒子都不想見我了，我都是為了他……”
陸北：“……”
關于怎麽領代小京他媽去看醫生，這又是另一個問題了，而且顯然比搞定代小京的難度大多了。
甘露突然過來也沒什麽正事兒，就是閑得慌。
把自己困了這麽些年，她沒朋友，也沒其他親近的親戚，那群網友不過都是盯着她的抽獎……
她在網上牢騷了一陣，帶上網友們的慫恿，過來找兒子兒媳婦消磨時間。
甘露只要不作妖，陸北就還是歡迎她的，把她當長輩看待。
一家三口出去吃了飯，散了步，回到家，甘露絲毫沒有走的意思，就這麽耗。
還是代小京忍不住了問：“媽，您今晚是要在這睡啊？”
“多不方便啊。”甘露說，“不過你都這麽說了，也省得你們還要送我回去，就在這兒睡一晚吧，啧。”
還要一副心不甘情不願、非常勉為其難的樣子，長嘆了一聲氣，仿佛為她這不争氣的唯一的兒子做出了莫大的犧牲。
代小京：“……”
沒打算送啊！您怎麽來的啊？！
離睡覺還有一段時間，陸北例行看書，代小京例行玩游戲，甘露幹坐了會兒，左右瞅瞅，皺起了眉頭。
這和她自己待家裏有什麽區別啊！這倆小混蛋是不是故意晾着她的啊？
“你們平時就這樣啊？”甘露發出了不甘寂寞的聲音。
代小京就怕她鬧事，迅速擡眼看她：“啊？電視不給您開着嗎？”
“我就到你這看電視來了？我自己家沒電視啊？”甘露瞪他。
“……”您自己家還有廚子呢！
代小京谄笑：“那您想幹什麽……噢，那什麽，廣場舞這小區裏不讓跳，好像我開車看附近要出了小區，過旁邊那馬路，再走一段路，那商場前有……”
“你才跳廣場舞！”甘露怒道。
“……”
我現在倒是想去跳廣場舞！比在這心驚膽戰的強！
話又說回來了，廣場舞怎麽了？咋還瞧不起廣場舞呢？只要不擾民，不搞事，出門适當活動活動，做做良性社交，可比你成天悶家裏憋着氣罵我強多了。
代小京秉承了一貫的敢怒不敢言的作風，問：“那您想幹什麽啊？”
甘露左思右想，實在也沒什麽愛好……
沈謂行正跟葉九月傾訴衷腸呢，突然就收到了代小京的消息。
代小京：我是京哥我是京哥，衛星衛星快點回答
代小京：在家呢嗎？來我跟陸北這，打麻将
代小京：快點，三缺一！不過小九月也在家的話，把他也帶過來，總得要個人在旁邊加油倒茶[哈哈]不讓他吃虧，我贏的都給他當紅包[嘻嘻]
沈謂行：天呢，我都進組半個月了，你真的變了，以前那個STK呢？
代小京：撕也不撕你，卡也不卡你好嗎
代小京：啊？那三缺一怎麽辦？九月會打麻将嗎？
代小京：主要是我媽在啊，我怕她鬧事！得穩住她。我現在慌得一批
沈謂行：別慌，你先穩住，我問問九月
大寶貝：剛代小京找我，他媽在他家，鬧着要打麻将，三缺一，你會打嗎？
小寶貝：大學有次農家樂，看同學打過，他們玩錢，我就沒參加了
小寶貝：我沒錢，我的錢都拿去炮你了，tcl[允悲]
大寶貝：？？？
大寶貝：……算了，我當沒看到
小寶貝：[允悲][允悲]
大寶貝：你反正今晚也沒事兒了，要不去陪代小京哄哄他媽？輸了算我的，就哄長輩開開心就好，輸了沒事，打不了多大。
小寶貝：[OK]
沈謂行的小寶貝去打麻将了，他也不玩手機了，拿起劇本認真看。
時間一分一秒地過去，沈謂行背臺詞背困了，打了個呵欠，看了眼時間，擱下劇本，正打算給葉九月發句晚安就去睡覺了，忽然葉九月發過來一個紅包。
沈謂行剛收完這個紅包，葉九月那邊接連又發過來好幾個。
大寶貝：？
葉九月自顧自繼續發了一陣，然後才說話。
小寶貝：[哈哈]發財啦~
大寶貝：……
與此同時，代小京發消息來了。
代小京：九月沒打過麻将？
代小京：他差點把我媽車鑰匙都贏走了
代小京：噢，是已經贏走了，他死活不要
代小京：我媽說願賭服輸，讓我把鑰匙給你，車歸你了，你回來跟我說一聲，我帶給你
沈謂行：？？？？？
大寶貝：你不是沒打過麻将嗎？
小寶貝：是呀，我也沒想到，我這麽厲害的呀[驚喜]
小寶貝：我剛和我爸爸說，他說他年輕的時候，也是這麽厲害的，這可能是遺傳[驚喜]
大寶貝：……
葉九月：在嗎[可愛]
葉九月：[轉賬]
陸北：？
葉九月：我不賭博的，請你幫我把錢分還給小京哥和阿姨，謝謝啦=￣ω￣=
陸北：自己人私底下玩，你收着吧
葉九月：不好的，勿以賭注小而收之~賭博是不對噠~[可愛]
陸北：……
葉九月：收下吧收下吧收下吧[可憐]
陸北：[接收轉賬]
葉九月：[達成共識.jpg]
葉九月：早點休息吧，晚安(￣o￣) . z Z
陸北：晚安[呵呵]
作者有話要說： 歐豆豆：日語，弟弟。
tcl：太慘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