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章
模特分為商業模特與HF（High Fashion）模特，商業模特工作重點在拍攝商品目錄/廣告，HF模特相比而言，對模特的個人素質要求更高，工作重點在時裝秀、時尚雜志大片/封面等等，成為頂尖的HF模特，或許是許許多多像王向婷這樣剛入行的小模特的畢生追求。
王向婷在國內拍過動态廣告，但次數屈指可數，公司将王向婷定位為高端模特，因為擔心被定義為商業模特而降低檔次，所以也很少為王向婷接受動态廣告。
商業模特或許要求美麗動人的面容、甜美可愛的笑顏，譬如杜雨璇的妩媚動人讓她在國內收到的廣告邀請比王向婷多很很多，雖然杜雨璇永遠低于王向婷一級，但是杜雨璇一年下來的收入比王向婷多很多，并且許多國內情感類、健康保健類雜志都會邀請杜雨璇拍攝封面。
這樣的模特兒與受衆距離很近，有一種親切感，然而這并不是高端品牌所需要的。
這也并不是王向婷所追求的。
她想要的，是站在萬衆矚目、不可計數的鎂光燈之下，成為世界最頂級的那一類。
但這一刻，她動搖了。
她不知道為什麽，她想要幫助蘇綠辛。
盡管她知道，蘇綠辛的決定或許注定将要失敗——
她與蘇綠辛不過只是認識了短短幾個小時，蘇綠辛不過是幫她一把，但是王向婷卻有了一種錯覺，她和蘇綠辛或許在上一輩子就認識了。
這種想法讓王向婷覺得自己非常肉麻而且雷人，但王向婷心中卻是覺得：那就是這樣子的。
蘇綠辛不知道王向婷替她考慮了這麽多，她仔細端詳着王向婷的面容。
她相當認真，目光灼熱。
一般人被這樣的視線盯着，多多少少都會覺得有些尴尬，但是王向婷卻不是這樣，她就那樣看着蘇綠辛認真地注視着自己。
那一瞬間，兩個人都覺得周圍忽然陷入了一片安靜，她們聽不見四周女孩們聒噪的聲音，聽不見那些娴熟英語，有的只有二人彼此交錯的呼吸聲。
那當然只是錯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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蘇綠辛眨眨眼睛，王向婷看着她在眨眼睛，自己也忍不住跟着眨了一下眼睛。
蘇綠辛的眼睛是典型的中國人的眼睛，陽光底下呈現出暖棕色，看起來非常柔和。
她是多麽柔和的，王向婷心中想着。
蘇綠辛也在看着王向婷，她知道王向婷是個模特，但是王向婷的硬件非常好，好到幾近完美——蘇綠辛是這麽認為的。
這樣的人，抱着遠大的理想而來到美國。
蘇綠辛清楚得知道，王向婷是追求着什麽，這樣的她，會選擇自己嗎？
可是她聽見王向婷問她，能不能做自己的模特？
能不能呢？
蘇綠辛心中其實早就已經有了答案。
而此刻，她認真端詳着王向婷的臉：毫無疑問，她有一張老天爺賞飯吃的臉蛋，她輪廓分明卻不硬朗，一雙長長丹鳳眼，高挺的鼻梁，纖薄的嘴唇……
她很美，很完美。
蘇綠辛這樣想着。
“當然可以。”蘇綠辛聽見自己回答道。
王向婷聽見蘇綠辛的回答，一下子笑了起來：“真的嗎？我也能幫到你了，太好了。”
那一瞬間，蘇綠辛的心中，仿佛有一粒種子，迎着陽光，慢慢破土發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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兩人又聊了一會兒，蘇綠辛掏出手機給王向婷看自己的設計。
的确是一件一件的旗袍，根據蘇綠辛介紹，都是手工刺繡的。
“手工刺繡？”王向婷覺得有點不可思議，“這些花紋很複雜。”
“是的，”蘇綠辛點頭，語氣十分堅定，“手工刺繡勞動力很大，一開始我也嘗試過機修，但是對于旗袍來說，機繡的話，好像缺少了什麽——如果有一天真的能夠批量生産成衣，或許會使用機繡，但是第一件的話，不行。”
王向婷知道，對于設計師來說，他們所設計出來的每一件就像是自己的親生孩子，而工廠裏批量生産的、擺在櫥窗裏銷售的成衣，不過是孩子們的複制品而已。
王向婷笑起來：“是缺少了靈魂嗎？我經常聽見別的設計師這麽說。”
之前王向婷為“冉杜”走秀的時候，就聽見簡格華這麽說過。
蘇綠辛卻沒有像王向婷一樣笑，她認真地點點頭：“嗯，大概就是這樣。”
王向婷将蘇綠辛手機裏的圖片放大，想要仔細去看那些花紋，但是手機沒有辦法将刺繡呈現出最完美的狀态，這讓王向婷不免有些感到遺憾。
好想看蘇綠辛親手繡花的樣子哦。
王向婷微微一側頭，感覺自己閉上眼睛，就能夠想象出蘇綠辛一身旗袍、微微倚在窗邊，一針一線繡花的樣子。
那姿态，婉約溫柔。
王向婷絕望地想：我肯定是民國電視劇看多了，腦子裏怎麽總是忽然冒出奇奇怪怪的東西，我八成是瘋了。
蘇綠辛似乎是看出了王向婷對于刺繡的執念，于是笑道：“沒關系的，我帶了成品來，到時候你可以慢慢欣賞。”
王向婷連連點頭：“恩恩。”
王向婷心想，自己都是她的模特兒了吧，一會兒肯定還要上身感受一下的。
末了，王向婷又問出了自己心中的疑惑：“那些刺繡，都是你一個人繡的嗎？”
那得多大的工作量啊，辛辛一個人完成這麽多，眼睛都要累壞了吧。
蘇綠辛一愣，随即有些迷茫地回答道：“不是啊……為什麽會這樣想呢？當然是請專業的人員繡上去的嘛。”
王向婷：“……………………你當我沒問。”
王向婷與蘇綠辛在商店門口又等了一會兒，其中兩人東拉西扯，扯到後來，王向婷都有點舍不得停下來了，恰好這時候，門店開門了。
門口的模特兒都翹首以盼，但也沒有擁擠的現象，王向婷也不外乎如此，這不是她第一次面試，卻是她第一次在國外面試，她在心中将那些英文溫習了一遍，上前走了兩步，就看見兩個工作人員拿着紙筆出來了，應該是準備登記的。
工作人員拿着一個擴音器說道：“………@#￥%……&”
王向婷：“……”
失策了，語速太快，聽不懂。
好在自己今天并不是一個人來的，幸好路上碰見了蘇綠辛，蘇綠辛見王向婷一臉迷茫，估計她是沒能夠聽懂的，于是充當起了翻譯的角色。
“他讓大家排隊領取號碼牌，等待叫號。”
果然，那幾個工作人員開始分發號碼牌。
王向婷趕緊上前領了一個開始排隊去了。
蘇綠辛模特找着了，現今也沒有什麽事情，就陪着王向婷一起面試了。
王向婷站在隊伍之中，蘇綠辛就站在她旁邊，替她聽着工作人員說些什麽，讓王王向婷一時間覺得自己幸運無比。
現在也不知道湯弘嘉那邊怎麽樣了，助理現在都沒有影子！
對了，湯弘嘉！
王向婷如夢初醒，連忙對蘇綠辛說道：“辛辛，你的手機可以借給我一下嗎？我想發一個信息給我的經紀人。”
蘇綠辛完全忽視了那個親近的昵稱，大大方方的掏出自己的手機遞給王向婷：“你用吧。”
王向婷不記得湯弘嘉的電話號碼，于是上了自己的微信號發了一個微信給他，将自己現在的情況完全告訴了湯弘嘉，順便加了一下蘇綠辛的微信。
蘇綠辛的微信名字很簡單，居然就叫做“綠辛”，頭像是一株插在玻璃瓶裏的粉色風信子，很清新的感覺。
不過王向婷覺得，一般人看見這個微信名字，都不會覺得這就是蘇綠辛的本名吧。
蘇綠辛結果手機，看了看王向婷的微信號，不由得笑了。
王向婷雖然走的是高端模特路線，T臺上、雜志封面裏都很少到她的笑容，她經常是面無表情的，但是私底下，王向婷卻是一個逗比。
她的微信頭像是一只貓咪，王向婷是一個不折不扣的貓奴，但是僅限于遠觀以及在微博上看別人的曬出來的貓咪的程度，她覺得自己可能是世界上最痛苦的貓奴了。
因為工作原因她時常四處飛，如果養寵物的話，沒有人照顧，所以養貓這件事情，根本就是不現實的。
湯弘嘉曾經提出過讓別人看顧，但是王向婷卻覺得，那樣子的話，又非常沒有意思了。
那還能算是自己養的貓嗎？
但是蘇綠辛顯然不知道這一點，她指着王向婷微信頭像上那一只奇醜無比的貓咪問道：“這是你養的小貓嗎？好有趣哦。”
王向婷瞥一眼，有點無法言說的感覺，畢竟那貓真的太醜了，估計蘇綠辛也覺得有些辣眼睛。
那是一只英國短毛貓，眯眯眼，臉大如盤，正叼着一根冰棍棒咬得一臉迷醉。
王向婷：“……不是的，是我一個朋友撿到的貓咪，我覺得它醜萌醜萌的，很有意思，就用做頭像了。”
眯眯眼的确很醜，也并不溫柔，見誰撓誰，但是王向婷這種貓奴，還是覺得它的醜很萌，這貓前段時間剛剛被送走了，王向婷見不到它了，所以就用這照片做了微信頭像。
王向婷有個女性朋友叫做白鶴芋，也是個設計師，王向婷入這一行還是這姑娘幫忙的，此人是個性格比較軟的人，大概是因為自己少年時候命途多舛，等到了安定下來的時候，這人就對世界充滿了愛，大概是老天爺也感受到了她這份心情，總是讓她撿到流浪的貓貓狗狗什麽的。
王向婷有時候也會去她家看看她收養的貓貓狗狗。
蘇綠辛又看了看那醜萌的貓咪，笑起來：“你喜歡貓咪嗎？好巧，我也喜歡，我自己也養了一只呢。”
王向婷一聽，立即就陶醉了。
天啊，她居然還養貓咪呢！
王向婷連忙點頭：“是呀，我最喜歡貓咪了呢！”
蘇綠辛大概是那種很喜歡和別人分享的人，她又翻了翻自己手機相冊，翻出一張小貓的照片給王向婷看。
那竟然是一只毛色雪白、眼睛圓溜溜的小奶貓，王向婷看一眼就覺得自己心都要被萌化了，太可愛了啊！
“你瞧，它叫做冰雪影蝶·傷夢薰魅。”蘇綠辛十分溫柔。
王向婷：“…………”
“等等？”王向婷疑惑道，“你說啥，這只貓叫啥？啥玩意兒？”
蘇綠辛眨眨眼睛，認真地道：“冰雪影蝶·傷夢薰魅。”
王向婷：“………………………………”
王向婷覺得自己輸了，蘇綠辛的境界果然不是常人所能及的。
作者有話要說： 就讓你們猜猜這名字是不是蘇綠辛取的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