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章 不正常的才刺激
一把小破草,讓季澤跑了一上午的廁所。
中午放學,他扶着牆出來,擡眼看見走廊上似乎是在等他的沈初,瞬間滿血。
季澤一個餓虎撲食勾住沈初的脖頸,往下重重一壓,“你是不是想毒死我?”
沈初被他撲得彎了彎腰,雖然不爽,但是努力忍了下來,“我拔了那麽多草,你全吃了?”
“怎麽可能。”季澤站直身子,正色道,“還是剩了幾根的。”
沈初握住季澤手腕,把勾着他脖子的手臂給扔了。
“我真服了,你他媽傻吧?我給你草是讓你給你喜歡的小鹿,你自己吃什麽?!”
那豹子雖然又憨又傻,但是最起碼還知道堵着小姑娘告白。
可是身邊這頭狼呢?給他把草讓他去獻殷勤,結果人家倒好,自己吃了。
“我喜歡的小鹿?”季澤懵了,“我喜歡哪個小鹿?”
他喜歡的分明是眼前這只大兔子。
“那天的那個小鹿。”沈初也懵了,“你不喜歡嗎?”
“你他媽…”季澤簡直要被他氣笑了,“你聽誰說我喜歡她的?”
沈初喉結上下滾了滾,沒說話。
他總不能說自己偷聽來的吧。
“你數學考二十分真是實至名歸,邏輯推理簡直無懈可擊。”季澤感嘆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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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初發覺是自己誤會了,陰沉着臉罵了聲滾。
季澤厚着臉皮,笑着往沈初身邊擠,“哎,你怎麽不去吃飯?是在這等我呢嗎?”
“你別擠我。”沈初被季澤煩得不行,皺着眉把直往他身上湊的狼崽子推開,“放學遇到你那個人類朋友,他跟我說你要死了。”
“哈?”季澤幹笑一聲,“要死了?”
沈初斜眼看着身邊活蹦亂跳的大尾巴狼,“我看你活得挺好。”
“幾棵小草。”季澤蹬鼻子上臉,“我們食肉動物的消化系統賊優秀。”
沈初無語,“你說正常的狼能幹出這事兒嗎?”
“正常的狼多沒意思啊。”季澤拍拍沈初胸口,對上他的目光,一挑眉稍,顯得痞裏痞氣,“不正常的~才刺激。”
沈初看着季澤發騷,敷衍着“哦”了一聲,“刺激到拉稀是吧?”
季澤牙疼地“嘶”了一聲,“這事兒咱們翻頁行嗎?”
沈初微微垂眸,唇角勾起一絲弧度。
季澤側着臉,精準地捕捉到了這一抹轉瞬即逝的笑。
少年的青皮寸頭稍稍長長了些,被正午的陽光暈染出一圈暖色的絨圈。
然而下一秒,沈初轉過臉,對着季澤又恢複了他酷帥boy平日裏的面無表情。
“吃食堂嗎?”
一場大雪,趕走深秋落葉,讓冬天的寒氣混着冰雪,席卷整個淮城。
沈初穿着深黑棉服,雙手插兜,在清晨的薄霧中呼出一口溫熱吐息。
好冷。
他吸了吸鼻子,從兜裏掏出一張五元紙幣,在早餐攤前準備買一個煎餅果子。
“兔兄——”季澤一個急剎撞到沈初身上,勾着他的的脖子往他懷裏塞了盒豆奶,“請你喝。”
沈初對于這個大尾巴狼的突然出現已經見怪不怪,他把豆奶抓在手裏,竟然還有些溫熱,“你怎麽天天喝這個?”
季澤把下巴擱在沈初肩膀上,看着煎餅攤主熟練地撒着蔥花,“因為好喝啊…”
狼的氣味萦繞在沈初耳鼻,他微微皺眉,擡手把季澤的腦袋往旁邊推,“你離我遠點。”
季澤笑呵呵地讓他推,“你吃的什麽?我也來一個…”
話音剛落,只聽得一聲凄厲的尖叫。
沈初和季澤同時直起脊背,兩人相視一眼,像離弦的箭一般,迅速奔向聲源地。
巷子外圍了一圈看熱鬧的人,季澤個子高跑得快,隔着五六個人頭率先看到了那一抹血色。
“別…”季澤瞬間轉身,一把抓住身後的沈初。
只可惜遲了一步。
沈初的目光鎖在巷內,渾身僵硬。
“什麽啊,死了只小狗?”有人這麽問着。
“不是狗。”另一個人回答道,“好像是個成了精的孩子。”
清晨的霧似乎越發濃了。
沈初的耳鼻眼口像是堵上了濃重的泥水,五感全部變得遲鈍又模糊。
季澤眉頭緊鎖,抓着沈初手臂的五指用力,似是想要把人從另一個世界中拉離開來。
“沈初。”
記憶牽扯着他腦子裏那根脆弱的神經,“咔嚓”一下,斷了。
沈初猛地甩開季澤的手,将他往後狠狠一推。
手上的豆奶跌在腳邊,沈初轉身離開時無意間踢了一腳,又翻騰着滾到了牆邊。
沈初走了兩步,又重新站定身子。
他閉上眼,深深吸了一口氣。
緊接着,他又腳步一轉,走到牆邊撿起了那盒豆奶,重新遞到了季澤手上。
“我爸是狼咬死的,你還是離我遠點吧。”
沈初的眸子像是浸了血,紅得觸目驚心。
“我怕我會忍不住揍你。”
早自習,季澤躬身趴在桌子上,第十三次長長地嘆氣。
“怎麽了?”馬堂看着書本,随口問道。
季澤把下巴着抵在書本上,無精打采道:“今早學校門口死了只小狗你知道嗎?”
馬堂“嗯”了一聲,“确定身份了嗎?”
季澤搖搖頭,“不知道。”
動物的死亡判斷現在仍處于待解決的階段,一個死亡的動物到底有沒有成精,還沒有科學的依據能夠證明。
如果今早發現的小狗沒人認領,那麽他就真的會像一條野狗一樣,無人問津的死去。
“哎,馬堂。”季澤玩着手指上的水筆,“關于沈初的事,你還知道多少?”
“知道的都告訴你了。”馬堂說,“怎麽?還惦記着呢?”
“怎麽可能不惦記。”季澤在書上寫下一行字,“老子超惦記。”
馬堂正襟危坐,目不斜視,“你們是同性,還是天敵。”
就在季澤以為馬堂要說出“我不看好”“絕不可能”之類的話時,馬堂突然勾了勾唇。
季澤這人打小就不是東西,馬堂這些年沒少被他欺負。
狼的性子要強,還不服輸,心眼又多又壞,想要的東西一定會搞到手。
“那只兔子真倒黴。”馬堂斜他一眼,眸中帶着隐約笑意,“竟然被你看上了。”
沈初倒不倒黴季澤不知道,他覺得自己是真的挺倒黴的。
兩個人第一次遇着就見了血,之後只要關系好上一點點,就立刻出現突發事件打回原形。
他安慰自己,朋友嘛,本就合合分分分分分…
走廊上,沈初和季澤擦肩而過,一言不發,面無表情。
季澤甩甩手上的水珠,還是沒忍住回了頭。
可是他們倆都分了幾個月了,這已經期末快放寒假,也沒合上。
季澤停下腳步,輕嘆一聲。
他認栽。
沈初這會兒剛從班主任的辦公室出來。
他的手上拿着一張卷子,極其熟練地往走廊露臺上一趴,下巴頂着筆頭就開始訂正。
指數函數、對數函數、奇函數、偶函數。
函數們手拉着手,在他的腦子裏開趴蹦噠。
沈初覺得自己腦子要炸。
這次模拟考他竟然就考了十八分。
簡直打破紀錄,再創歷史新低。
高二文理分科他絕對選文科,遠離數學,多活幾年。
“咳咳…”
有人走到他的身邊,擡起一只手臂搭在了露臺上。
沈初擡眼,是季澤。
熟悉的味道萦繞開來,沈初發覺好長時間都沒見了。
狼崽子視線往卷子上一掃,看到了那個醒目的的紅色“18”分。
季澤:“哦豁?”
沈初:“……”
季澤擡起手腕,修長的食指在試卷上從上到下劃了一溜,“BDCAB。”
沈初攥着筆的手動了動,停頓幾秒,還是把答案給寫上了。
寫完最後一個字母,他忍不住悄悄擡眼,看了看身邊含着笑的少年。
一頭狼的脾氣怎麽這麽好?自己三番兩次跟他生氣甩臉色,現在還能跟個沒事人一樣湊過來。
“你沒脾氣嗎?”沈初問。
季澤“啊?”了一聲,随後笑了開來,“這不是看你訂正卷子太痛苦嗎?”
沈初心道他痛苦又不是這一天兩天了。
“繼續繼續。”季澤扒開沈初擱在露臺上的手,“其實這張卷子有點難,我跟你講講啊…”
朋友嘛,分分合合合合合合。
一個人低低頭,這不就合上了。
作者有話要說: 季澤:我投降,我認輸,我臉皮厚,我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