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章 到底什麽味?

秦江打小長得就好看,小男孩兒生了張娃娃臉,唇紅齒白,跟個小姑娘似的。

“喲,秦妹妹。”季澤張開手臂就迎了上去,想給秦江一個闊別重逢的熱情擁抱。

秦江聽到這個久違的稱呼後,天生上揚的嘴角微微抽了那麽一下,弓着身子從季澤的手臂之下鑽了過去。

馬堂接過秦江的行李箱,手掌一擡,遞給他一個黃澄澄的橘子,“暈車了嗎?”

秦江拿過橘子,冷哼一聲,肩膀擦過馬堂,直直就往公交車站走去,“你看不出來?”

十四歲的秦江聲音還帶着奶音,小男孩兒耳尖泛紅,把那個橘子在手心裏握得死緊。

“小兔崽子又欠收拾。”季澤看着秦江的背影,磨了磨他的後槽牙。

“算了。”馬堂拉着行李箱,跟上秦江的腳步,“他心情不好,你別招惹他。”

“他跟個炮仗似的,我哪敢招惹。”季澤把腦袋湊過去,小聲八卦道,“不過你剛才說你拒絕了,你拒絕什麽?跟我說說呗?”

“明知故問。”馬堂斜瞥了季澤一眼,屈起手肘把身邊的大尾巴狼頂開,“熱,你離我遠點。”

“關我什麽事?!”季澤覺得自己賊無辜,“太陽又不是我招來的。”

“大概是你歸屬犬類,”馬堂一本正經的瞎扯,“我總覺得你毛多,怪難受的。”

季澤:“……”

你他媽才毛多!

三人一起回了學校,秦江和馬堂被分到了一個宿舍。

人類就是好,既能和食肉動物住一起,也能和食草動物住一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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季澤看這兩人忙活,在屋裏待了沒一會兒就想回去撩撥他家大兔子。

“你們倆收拾,我先走了。”季澤仗着自己比秦江高了一個半的腦袋,大掌蓋在他頭上一揉,“小事找你堂哥,大事找你澤哥。”

秦江翻着白眼,把季澤的手打開,“我沒大事。”

“那就拜拜了您嘞。”季澤潇灑轉身,走出寝室。

小屁孩人不大心眼也小,自己小時候不就拔了他一根尾巴毛嗎?記仇記到了今天。

季澤和兩人分開後去沈初寝室溜了一圈,問了室友才知道沈初去教室搬書了。

前幾天發的新書都擱在教室桌洞裏,季澤自己的也沒搬回來。

狼崽子靠着門框,腳跟一轉,連自己寝室都沒進,直接去了教學樓。

正好,他也去搬。

高一升高二,教室換了個班級标牌,具體位置不變。

季澤以前都要上個樓梯,現在直接左轉走到一樓的走廊盡頭就行。

周六的教室沒什麽人,夏風吹着深色的落地窗簾,搭在沈初的桌邊。

季澤往教室裏看了看,沒找着他家大兔子。

沈初的書還在桌洞裏好好放着,似乎沒被人動過。

季澤蹲下身,把自己的書搬出來,準備連着沈初的一起帶回寝室去。

“沈初同學,真的不是我和老師告狀的!”白緋的聲音從走廊裏傳來,季澤拿着書的手一頓。

“我知道不是你說的。”沈初的聲音冷冷,沒摻多少感情,“所以你能不能別跟着我了?”

說什麽了?

季澤的好奇心瞬間占據了整個大腦。

不知出于什麽心理,他飛速把書本塞回桌洞,擡手一撩窗簾,整個人躲了進去。

“我從來不打小報告!”白緋把自己往教室門裏一堵,兩條細白的手臂撐着門框,瞪着眼不讓沈初進去。

“我沒說是你打的小報告。”沈初耐着性子,好脾氣跟她說。

“可是剛才在辦公室,你看了我一眼!”白緋振振有詞,“你那一眼就是在懷疑我!”

沈初吸了一口氣,把臉轉向一邊,像是憋着火,抿着唇又把那口氣吐出來,“我看你一眼你想這麽多?!”

白緋給自己壯壯了膽,“因為,因為這個小報告雖然不是我打的,但是我覺得她說的有道理!我認為你不應該拒絕老師要給你換座位的建議!”

“有個屁道理。”沈初有些不耐煩,“起開,我不打女的。”

“我們食草動物,就不要跟食肉動物玩嘛!”白緋有些委屈,“季澤他雖然笑眯眯的,但是他生氣起來也很可怕的!”

窗簾後的季澤在心裏“喔唷”了一聲,心道自己平時都這麽陽光可愛了,還非得抓着他生氣的時候拿來說事。

臭丫頭暗地裏挑撥他和沈初的關系,哪天得找付明清把人好好吓一吓。

“我知道你爸爸的事。”白緋收起手臂,低着頭聲音越來越小,“我都很害怕,你難道不怕嗎?萬一季澤控制不住自己,要怎麽辦呀?”

正在窗簾後面內心戲極多的季澤突然就停了下來。

他靠在牆角,抱着雙臂,把腦子裏那些亂七八糟的想法全部趕出去,和白緋一樣靜靜等着沈初的答案。

沈初到底是怎麽看自己的?

時間似乎被拉長了一般,季澤手指點在自己的手肘,側過臉,去看從窗子外灑進來的大片陽光。

雖然現在提倡人人平等,但是物種之間的歧視和畏懼從來就沒有徹底消除過。

可是沈初應該不會仇視自己吧。

季澤突然有那麽一點點的不安。

他突然想起某天早晨,沈初浸血一般的眸子。

少年忍着怒意,把踢開的豆奶交還到他手裏。

“我爸是狼咬死的,你還是離我遠點吧。”

季澤手指蜷縮,緩緩握緊成拳。

如果沈初讨厭他的話——

“我爸?”沈初的聲音傳入季澤耳中,“關季澤屁事?”

季澤腦中想了一半的句子猝然消散。

他輕輕吐出一口氣,握着的拳也随之松開。

唇角抑制不住的上揚,狼崽子擡手,食指蜷着抵在了上唇。

“他也是狼啊!”白緋焦急道,“他打人可兇了。”

“我打人也兇。”沈初用一根手指抵着白緋肩頭,把人往教室裏面一推,“你要試試嗎?”

白緋沒想到沈初竟然跟自己這麽說話。

不僅如此,還用手指頭戳她。

小姑娘踉跄着後退一步,低頭看了看被沈初戳過的肩膀,鼻子一酸,眼淚瞬間就掉了下來。

沈初:“……”

我操!哭了!?

“我是為了你好。”白緋一嗓子嚎出來。

沈初長這麽大,從來沒過多接觸過除了孟雨疏以外的異性,更別提小姑娘的眼淚了。

白緋這突如其來的一嗓子吓得他一連後退好幾步,後腳跟撞到門檻,還差點被絆一跤。

白緋張着嘴仰面大哭,推開沈初走出教室。

小姑娘一邊擡手抹着眼淚,一邊拖着聲音繼續哭。

“你和付明清一樣讨厭嗚啊嗚嗚嗚…”

沈初從一開始的驚恐,轉為震驚,再到無語,最後翻了個白眼,走進教室。

然而還沒等他走進自己的座位,窗口的窗簾突然被人掀起。

季澤雙手作鷹爪狀舉至齊耳高度,伴着一聲裝兇的“嗬!”,以及故作猙獰的表情,用一種極其傻逼的出場方式,對上了一臉漠然的沈初。

兩人相視幾秒,氣氛有那麽一絲絲尴尬。

他擡起來的兩只手一只揉揉鼻子,一只撓撓頭發,清了清嗓子,全給放下來了。

“你是傻逼嗎?”沈初給了眼前的狼崽子一個暴躁的詢問。

“不,我賊他媽聰明。”季澤繞過沈初的座位,走到自己桌前。

沈初沒再搭理他,兩人默不作聲地收拾了一會兒書本。

終于,季澤沒忍住,率先開了口,“你剛才…知道我在那啊?”

那沈初對白緋說的話,是真的還是假的。

“走近了才知道。”沈初把桌上一摞書本抱起來,淡淡斜了季澤一眼,“一股味道。”

走近才知道,那就是站在門口的時候不知道。

季澤瞬間舒服了。

他也抱起自己書本,跟在沈初身後問道:“我身上到底什麽味?”

沈初側過臉,鼻翼微動。

他輕皺着眉,緩緩吐出了兩個字。

“狗味。”

作者有話要說: 季澤: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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