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章 争吵

沈初知道季澤大腦時常走偏,但是沒想到他能偏出一個銀河系。

不讓唱生日快樂就擱自己眼前演廣告,仿佛下一秒就能背起書包跟他一起蹦蹦跳跳去上學。

沈初嘴角一抽,連一個“操”字都不想施舍給季澤。

他的手還扣在門上,僵了幾秒,直接關門。

“哎!”季澤疾呼一聲,硬是把一只手臂插進門縫,将好麗友派送到了沈初的臉邊上,“不吹蠟燭就吃一口吧。”

沈初腦袋微微後仰,垂眸看了眼那塊棕色的巧克力派。

門口的大尾巴狼目光灼灼,隔着一道快要掩上的房門,把沈初盯得心裏發毛。

他的一句“滾”噎在喉嚨口,內心掙紮了半天,最後喉結上下一動,還是給咽了下去。

沈初擡手,拿過那個巧克力派,“我刷過牙了。”

“那你明天吃。”季澤把手臂收回來,笑盈盈道,“早點睡覺吧。”

門被重新關上,沈初把巧克力派裝回包裝袋裏,随手擱在了桌子上。

“季澤脾氣怎麽這麽好啊。”小綿羊感嘆,“都不像一只狼。”

“澤哥也就在初初面前像二哈吧。”方恒接話道。

沈初聽着這話有點微妙,“他在你面前不也挺傻的?”

“那是因為他跟我在一起的時候你也在啊。”方恒仰躺在床上,看着天花板幽幽道,“要不是知道澤哥人好,我真要懷疑他對你另有企圖了。”

剛回到床上的沈初突然覺得心口似乎是被戳上了那麽一下,“另有所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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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備用糧啊。”橘貓笑呵呵地打趣。

沈初的身子一僵。

“死胖子你瞎說什麽呢。”方恒撐起上半身,呵斥道。

橘貓被方恒這麽一吼,這才想起來沈初爸爸的事,連忙道歉,“對不住啊初哥,我就随口那麽一說,你別放心上。”

沈初重新躺下,抓着被子把自己裹住,“沒事。”

黑暗中,寝室的氣氛沉默的有些尴尬。

“初哥。”方恒撓了撓頭,“我也就随口一說…”

“沒事。”沈初翻了個身,重複道,“睡吧。”

枕邊手機亮了一亮,晚上十一點五十三分,沈初收到了季澤的晚安信息。

季澤:今年來不及慶祝,明年給你補上。

補個屁,沈初把手機關上。

沒過一會兒,手機屏幕又亮了。

季澤:你回複一下我。

緊接着的是一個賣萌的貓貓表情。

還他媽賣萌。

沈初一臉嫌棄,煩躁地把手機壓在枕頭底下。

在自己父親的事上,沈初沒有那麽敏感。

這個世界本就弱肉強食,沒能力反抗就要背負被人按在地上摩擦的風險。

無論什麽物種,都有垃圾。

但是因為一個垃圾仇視整個物種的,也好不到哪去。

沈初雖然不能完全消除自己對食肉動物的抵觸,但是他已經很努力地在嘗試着接受。

不過有時候,沈初也會想一想,如果季澤不是狼就好了。

他另有所圖,能圖什麽?

“大家都成精了,吃你犯罪好不好。”

“不打不相識,你請我喝奶茶,一杯泯恩仇,怎麽樣?”

當初和季澤相識,還是他趕過來救自己。

沈初又重新睜開眼睛,一拍枕頭,還是摸出了壓在下面的手機。

手指剛才拿過巧克力派,沈初還能聞到一股子淡淡的甜膩氣味。

十一點五十八分,季澤的信息還停在求回複的那條。

沈初飛快地打字過去,發送關機睡覺。

沈初:我他媽知道了。

十二月初,下了場雪,期中考試的成績下來了。

季澤的大名重新挂上了年級第一,壓了秦江三分。

大尾巴狼覺得自己挺美,在晚飯前去馬堂的寝室讨打。

“秦妹妹。”季澤笑眯眯地湊過去,“物理大題塌了啊!”

秦江憋了一口氣,重重“哼”了一聲,“我故意的!”

“行行行故意的。”季澤憋着笑,看見坐在床邊疊衣服的馬堂,“分手兩個月變賢妻良母了?”

馬堂擡頭,一臉欲言又止。

他不算賢妻,倒是挺算良母的。

秦江幾步走到床邊,拿過自己疊好的衣服,“我自己放。”

“感情你疊的衣服還不是你的。”季澤打趣,“啥時候給我疊疊衣服?”

馬堂站起身,“你能閉嘴嗎?”

季澤随手拿過馬堂桌前的一塊好麗友巧克力派,“擱這一個月了吧?還沒吃完?”

“等幾個月後給你拿去過生日。”馬堂瞥了他一眼。

“哎喲我的糖。”季澤擡臂,把馬堂的脖子一勾,“還記得我生日啊!”

秦江把衣服放好,回過頭就看到兩個人在床邊摟摟抱抱,頓時氣不打一出來。

“你不能別抱他嗎?”秦江開口道。

“我就抱。”季澤把馬堂摟得更緊,有意逗他,“你打我?”

秦江眼裏冒火,馬堂皺着眉把季澤推開,“一邊去。”

三個人在寝室鬧騰了一會兒,一起下樓去食堂吃飯。

秦江走在最前方,身後跟着兩個人高馬大的男生,一左一右,跟帶孩子似的。

“這個鍋很辣。”馬堂和秦江一起站在打飯窗口,淡淡提醒道,“你換一個。”

“我就要這個。”秦江直接刷了卡。

季澤幹笑一聲,小聲湊到馬堂的耳邊問道:“你倆咋回事?”

馬堂随手點了份清淡的,“鬧別扭,一個月了。”

季澤抿着唇,幸災樂禍地笑。

馬堂瞥他一眼,“滾。”

就在季澤糾結吃西紅柿雞蛋面還是海鮮酸菜湯時,他兜裏的手機響了起來。

季澤掏出手機,是橘貓胖子的電話。

“一份西紅柿雞蛋面。”季澤單手按下接聽鍵,同時刷了飯卡。

“澤哥嗎?你快來教學樓後門這。”橘貓胖子聲音帶喘,“付明清和我們撞上了。”

季澤聽後立刻轉身時出了食堂,馬堂在他身後喊了好幾聲都沒被搭理。

“怎麽了?”秦江懵道。

馬堂把自己的那份放在桌上,“你吃不了辣就吃我這份,我過去看看。”

說罷他也不顧秦江的詢問,快步跟了上去。

“你他媽敢追白緋?”

季澤剛到教學樓門口,就聽見付明清這怒意正盛的一吼。

又他媽是這傻逼戀愛腦。

季澤一臉恨鐵不成鋼,快步跑去後門。

空氣中飄着血的味道,狼的眸子一沉,有沈初的。

□□碰撞的悶響,還有咒罵和隐忍的痛呼。

季澤轉過牆角,就看到了沈初攥了粘着血的拳頭,狠狠砸在了身下壓着的付明清的臉上。

豹子被血激起獸性,猛地抓住沈初的手腕就是一折。

局勢在一秒內颠倒了過來,兩人就地翻滾,付明清掐住沈初的脖子,張口就要咬下去。

“付明清!”季澤大吼的同時,沖上去拉開暴走的豹子,“你他媽瘋了!”

下一瞬,沈初的拳頭迎面而來,季澤一個矮身,把手上的豹子往後一扔,“抱住他!”

一邊鼻青臉腫的橘貓胖子聽到後,赴死般沖上來抱住付明清的腰,哀嚎道:“我他媽抱不住啊!”

季澤管他抱不抱得住,他得去順他家的炸了毛大兔子。

“嗚啊!”白緋的哭聲在身後響起。

匆匆趕來的小姑娘看見靠在牆邊半張臉都是血的方恒,整個人被吓得不輕,“方,方恒!你怎麽了?!”

被胖子攔腰一抱的付明清摔進草叢,他擡手抹了把自己臉上的血,看見穿着白裙子的小姑娘蹲在方恒身邊低低地哭。

一身的怒意瞬間凍成了冰,付明清拳頭一松,瞬間冷靜了下來。

“沒事。”方恒撐着自己的身子,甩了甩腦袋,“就是有點頭暈。”

付明清三句話說不攏舉起拳頭就是打,他沒反應過來,流了一臉鼻血。

白緋從口袋裏掏出紙巾,眼淚跟不要錢似的滴滴答答直往下掉,“你快擦擦。”

“我沒事。”方恒推開白緋的手,站起身扶着牆看向沈初那邊,“初哥,別打了。”

“聽見沒?別打了。”季澤鎖住沈初的手腕,把人壓在草坪上,“付明清就一傻逼,我幫你教訓他行不行?”

沈初一雙眸子赤紅,像是浸了臉上的點點血跡。他的胸膛起伏劇烈,大口喘息着,“你們食肉動物長了張嘴只會咬人嗎?”

季澤眉頭緊擰,“你知道我不是…”

“你是不是我怎麽知道?”沈初打斷季澤,掙了掙手臂,冷着聲道,“給我滾。”

“你冷靜一點我就滾。”季澤低下頭,放低聲音安撫道,“冷靜一下好嗎?”

沈初看着季澤深藍的狼瞳,突然想起了牆頭樹叢間那個不算擁抱的擁抱。

季澤的味道,參雜着橙子水果糖的甜。

四肢被大力壓制着,動都動不了。

沈初看着季澤,牙齒打着顫。

這次季澤的味道,混着豹子的血。

沈初閉上眼睛,克制着身體不由自主發出的顫抖。

無力感從心底蔓延開來,像浸了毒的血,滲入他的四肢百骸。

“我打不過你。”沈初用着氣音,輕得似有若無,“放開我吧。”

作者有話要說: 方恒:輸了打架,贏了妹子。

付明清: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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