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9章 偷偷吃豆腐

沈初早上沒去上課,下床去水房用冷水把自己從頭到尾澆了一遍。

他真是瘋了, 竟然想着去解季澤的褲腰帶。

夢果然就是夢, 這不是他現實裏能幹出來的事。

濕着頭發回了寝室,桌上手機顯示着正有來電。

是季澤的電話。

算了算時間, 現在應該是早自習的課間。

沈初擦了擦手,按下接聽鍵。

“喂?”季澤溫和的聲音從那邊傳來, “生病了?”

想起不久前自己旖旎的夢境, 沈初只覺得自己剛被冷水浸過的皮膚又隐約發起熱來。

他随便“嗯嗯”兩聲敷衍着, 彎腰把塑料盆放在桌子下的橫架上。

“晚上不還好好的嗎?”季澤追問道, “感冒了?還是發燒了?”

他既沒感冒, 也沒發燒。

季澤突然這麽問, 估計是方恒那小子給自己胡謅出來的請假借口。

沈初坐在桌前, 腦袋上蓋着幹毛巾, 單手胡亂擦了擦:“不舒服。”

不是身體上的不舒服, 是心理上的不舒服。

也不是, 也是身體上的不舒服。

Advertisement

沈初臉上發燙, 重重嘆了口氣。

愁人。

“嗓子這麽啞,”季澤有點擔心,“發燒了?”

沈初清了清嗓子:“也沒…”

“還在睡嗎?我給你買點藥。”季澤道。

沈初握着手機, 心口發燙:“不用。”

季澤也不管他拒不拒絕, 繼續道:“早飯吃了嗎?想吃什麽?”

沈初抿了抿唇:“食堂現在沒早飯了。”

季澤似乎下了樓梯:“翻牆。”

沈初垂眸,手指在毛巾的絨毛上撥來撥去:“別了吧。”

“不說我随便買了啊,”季澤話中帶着笑,“十分鐘, 等我。”

挂了電話,沈初起身四處看了看。

他把垃圾收了收,坐立不安了一會兒,重新躺上了床。

生病就要有生病的樣子,難受得下不來床什麽的,也應該吧。

沈初躺了一會兒,又覺得,自己躺床上,季澤也跟上來了怎麽辦?

還是在下面坐着吧。

可是下了床,他看見自己筆筒裏插着的的溫度計,心道萬一季澤要量體溫怎麽辦?他這屁事兒沒有,不就露餡了嗎?

于是沈初麻溜地又爬回了床上。

不是,他為什麽要裝病啊?!!

還沒等沈初把這個問題上想明白,寝室的門就被輕輕敲了三下。

這麽快?

沈初被子一卷,把自己裹了進去。

季澤腳步帶風,混着煎餅果子的香味,一起飄了進來。

屋內昏暗一片,季澤沒有開燈。

“怎麽發燒了?”

沈初隔着被子,聽見狼崽子的聲音。

他“唔…”了一聲,半天沒接上話。

一只微涼的手掌中輕輕剝開被子,覆上了沈初的前額。

沈初:!

他怎麽忘了,季澤那大高個,站在床頭踮踮腳,完全能夠得着他。

“還真有點燙。”季澤彎腰提了提沈初桌下的熱水瓶,空的,“你水卡呢?我去打點熱水。”

“書架第二層。”沈初趕緊把杯子中從新蓋回來,擡手摸了摸自己的額頭。

燙嗎?好像有點。

季澤一靠近他整個人都發燙。

片刻後季澤打完水回來。

他拿過沈初桌上粉色的小兔子玻璃杯,倒上了一杯水。

沈初撐着枕頭,接過季澤遞過來的藥片在手心看了片刻,心道自己沒病吃了應該不會死。

“先把藥吃了,”季澤又把水杯遞上去,“我給你買了煎餅,你吃一點。”

說罷他看到了筆筒裏的溫度計,伸手就要去拿:“哎?!溫度計,正好給你…”

“季澤!”

沈初坐在床上,突然喊了一聲。

他喊得急,季澤連忙收手擡頭:“怎麽了?”

沈初:“……”

要在五秒鐘內編出一段瞎話轉移注意。

“你為什麽要送我鋼筆?”沈初把水杯遞下去。

“哦,那個啊,送你練字。”季澤接過水杯,又把煎餅遞上去,“吃點嗎?”

沈初輕咳一聲,這算是把注意力轉移過去了。

他沒有在床上吃東西的習慣,糾結片刻掀被子下去。

因為,這煎餅有點香。

“我字不好看。”沈初挺有自知之明。

“不好看慢慢練。”季澤扶了把下床的大兔子,手指握在大臂處,忍不住動了動手指。

“練了也不好看。”沈初接過季澤的煎餅,撥開塑料的吃了一口。

“那就再練,”季澤靠在沈初桌前,蜷着手指,用指背在他額頭碰了碰,“我教你。”

一年練不好練三年,三年練不好練十年。

練字難着呢,沈初慢慢練,那根鋼筆他就一直用。

沈初擡眸,纖長的睫毛像把刷子,刷過季澤的小指指尖。

季澤的手在空中停頓片刻,收了回來。

他拿過口袋裏的豆奶:“我給你燙一下喝。”

“不用。”沈初直接把豆奶拿了過來。

就算他真發燒,也不至于連喝個豆奶都用燙的。

“今晚上六點去學校外的檸檬樹飯店吃飯,”季澤笑了笑,“給你過生日。”

沈初本以為昨天那樣就已經算過過了,沒想到晚上還有安排。

“不用了,”沈初重新垂下眸子,看着煎餅裏夾着的香菜,“麻煩。”

“人都喊過了,還是去吧。”季澤說。

“人?”沈初又把頭擡了起來,“你叫了誰?”

“大半個班吧,”季澤揉揉鼻子,“平時玩得來的都叫着了。”

沈初:“……”

沒必要,真的沒必要。

季澤看沈初沉默,心裏沒譜:“呃…你要是不喜歡…”

“沒有不喜歡,”沈初吃了口煎餅,“我只是覺得麻煩。”

季澤放心下來:“一切交給我,你只要到場吃飯…”

“不是,”沈初打斷他,“你讓他們不要送禮物了嗎?”

“這個方恒說了,”季澤道,“他說你不喜歡…收到禮物。”

這話他頓了好幾下,目光直往桌上他昨晚送的那個紙箱上飄。

明白季澤可能誤會,沈初咽了口煎餅,解釋道:“我只是不喜歡還禮。”

收到了禮物還得想着還回去,麻煩得要死。

季澤“哦”了一聲:“我不要你還禮。”

沈初吃下最後一口煎餅,小聲道:“還是要吧。”

季澤抿着的唇一下就笑開了:“不嫌麻煩?”

沈初把煎餅的塑料袋扔進垃圾桶,輕輕搖了搖頭。

晚上六點,季澤領着一群人去檸檬樹餐廳包廂吃飯。

美洲獅看着空蕩蕩的桌子,大聲“哎喲”了一聲:“怎麽沒有蛋糕啊?我去買一個!”

沈初和季澤同時擡眸,看向對方。

昨天晚上兩人蹲在走廊分着吃完一個蛋糕的場景似乎還歷歷在目。

沈初率先把臉偏過去。

季澤中看着大兔子開始發紅的耳廓,笑了起來。

“誰還吃蛋糕啊,”他手一擡攔住美洲獅,“菜點得多,吃菜吧!”

一張圓桌坐滿了人,沈初粗略估計,大概得有近三十人。

出乎意料的,竟然還來了三四個女生,正和白緋坐一起低着頭說着悄悄話。

沒一會兒上了菜,美洲獅站了起來,重重清了清嗓子:“那什麽,今天…”

“停——”

沈初手掌一擡,打斷了他接下來的尴尬發言:“直接吃飯。”

美洲獅愣了愣,哈哈大笑後往凳子上一坐:“那我們就…直接開吃?!”

跳過令人頭皮麻發的生日祝福步驟後,大家有說有笑地開始吃飯。

一群被食堂虐了數月的半大小子,開始了争奪之戰。

季澤把燙好的餐具放在沈初面前:“想吃什麽?我給你夾。”

沈初拿起筷子,就近夾了塊山藥:“不餓。”

季澤單手托腮看着他,兩個人平靜得,在這桌炸了窩一樣的餐桌上格格不入。

“十七歲了。”季澤感嘆了一聲。

沈初嚼着山藥:“嗯?”

“我高一認識你的時候,不知道你生日,”季澤的聲音不大,在吵吵鬧鬧的包廂裏只有沈初能聽到,“那時候你十五歲。”

沈初想了想似乎是這樣的。

“高二的時候是晚上偶然知道的,”季澤繼續道,“那時候是十六歲。”

沈初咽下山藥,垂眸看着手上的筷子。

“還好今年趕上了,”季澤長長舒了一口氣,“現在是十七歲。”

沈初十五歲之前,季澤不能陪着。

沈初十五歲之後,每年的生日季澤都不想錯過。

每年、每天,他都不想錯過。

沈初偏過臉:“今年寒假你生日的時候,我幫你過吧?”

季澤笑了起來,他點點頭,輕輕“嗯”了一聲。

少年的眼尾下垂,讓他的笑格外溫暖。

沈初看着季澤右眼眼角的那顆小痣,心緒雜亂。

好想,親他。

一群人吃完飯,沒盡興,又吵着要去KTV唱歌。

沈初看了看表,已經快八點了。

“逃課逃課!”十二班最不怕的就是逃課。

沈初看着人群裏的幾個女生,想着白緋應該不會跟着這群人亂來。

“我把她們送回去。”沈初道。

然而出乎他意料的是,幾個小女生竟然不回去。

“不回去好啊!”有人起哄道,“有女生在才有意思嘛!”

沈初看了看季澤,季澤聳聳肩,表示自己也不知情。

“本來沒想着帶她們來的,”進了KTV,季澤攬着沈初肩膀,壓低了聲音道,“但是白緋找我說要跟着來,我就同意了。”

沈初“哦”了一聲:“那随便吧,別讓她們亂跑就行。”

二十來人一起,就算季澤定的是大包,依然有點擠。

沈初來KTV從不唱歌,直接坐在了沙發角落裏。

季澤跟着坐在他的身邊,手搭在沙發的靠背上,沒碰着沈初,卻像把人攬進懷裏。

第一首,精忠報國。

幾個五大三粗的漢子互相搶着麥克風,大聲吼着。

“不唱嗎?”季澤偏頭問沈初。

沈初擡眸,對上季澤的目光。

他坐得有些低,看着對方眼睛需要微微擡起一點下巴。

“不唱。”

季澤似乎早有預料一般:“想你也不會唱。”

沈初挺了挺腰,把自己的身子往上坐了坐。

第二首,單身情歌。

還是那幾個,哀嚎着抱在一起。

“你不唱嗎?”沈初問季澤。

“我這種水平,輕易不唱,”季澤拽起了他那二皮臉,“必須VIP用戶,才能聽我唱上一句。”

沈初撇了撇嘴:“唱好麗友?”

季澤低頭笑出來:“那也不是不行。”

包廂內的音響聲音有點大,沈初沒聽清季澤的話。

“你說什麽?”沈初微微皺眉。

一直癱在沙發上的季澤坐了起來,身子壓在沈初面前,擡手攏在自己唇邊,輕聲道:“想聽我唱歌啊?”

季澤吃飯的時候喝了些酒,狼的氣味混着微微酒味,拂了沈初滿臉。

他想起今早做的那個夢,只覺得口舌燥熱,心底癢癢。

紅綠燈光打在沈初側臉,但是季澤還是敏銳地察覺到大兔子臉又紅了。

“你唱。”沈初看着歌詞滾動的屏幕,似乎心不在焉。

季澤輕笑一聲,保持着幾乎快要把沈初抱進懷裏的動作,在他耳邊哼出一小段旋律。

“還記得嗎?”季澤問。

沈初聽的不是特別真切,但是任能感覺出似乎有些耳熟。

“Stand by me,nobody knows the way it’s gonna be.”

季澤把這段話念了一遍。

沈初眼睛微睜,似乎是想起來了。

是英語課上季澤給他翻譯的那一句歌詞。

“之前給你翻譯過,”季澤的唇又往沈初耳邊湊了湊,“但是我翻譯錯了。”

沈初低頭看着自己的手指,他記得那句翻譯是“與我為伴,前路未知。”

好像沒錯。

“正确的翻譯應該是…”

季澤放在沙發靠背的手臂突然掉在了沈初的肩上,他又靠近了幾分。

沈初在某一瞬間甚至感覺到自己耳廓觸碰到了一絲柔軟。

“與我為伴,盡管前路未知。”

作者有話要說:按着大綱走,快在一起了。

同類推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