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章

盛崧回到教室的時候,班裏靜悄悄的,他本以為白澗澤會專心地做題,哪只他剛一坐回座位上,白澗澤就湊過來,在他耳邊小聲道:“淩老師吵你了嗎?嚴重不嚴重呀?”

白澗澤對學習的重視程度盛崧是知道的,如今他願意占用寶貴的晚自習的機會來關心自己,盛崧只覺得內心驀然就軟了一塊,本來有些陰郁的心情也一掃而空了。

“沒事的,我跟淩老師承認錯誤了。”盛崧想了想,又鄭重地湊近白澗澤的耳朵邊,呼吸的熱氣就噴在白澗澤的外耳邊緣:“對不起。”

四周十分安靜,氣氛突然有些旖旎。

白澗澤一時沒有反應過來,呆呆道:“嗯?道什麽歉?”

盛崧略微嘆一口氣,道:“下午的事,跟你道歉。”

白澗澤眨眨眼睛,疑惑地看着盛崧,他的嘴唇微微張開,竟然讓盛崧有一瞬間有想去一親芳澤的想法。

把這些亂七八糟的想法壓下,盛崧道:“下午那會兒是怕你生氣,現在我是真的意識到自己錯了。”

盛崧說得坦誠,反而讓白澗澤覺得有幾分不好意思了,他幾乎從來沒有被這麽認真地對待過。白澗澤臉皮薄,白皙的臉上輕易地出現紅暈,他低着頭,嘟囔道:“知道就好。”然後便又轉過頭去看自己的題。

第二節晚自習是班主任的課,上課之前,白澗澤似是比盛崧還緊張似的,手指不住地摳着自己的書包帶。

盛崧扭着頭,略帶調侃道:“怎麽,這麽關心哥啊?”

白澗澤臉上剛剛消下去的紅暈唰地就回來了,他別過頭故意不再去看盛崧。

只是,擔心,還是忍不住地要擔心,僅僅過了一分鐘,白澗澤又無意識地朝盛崧那邊看過去。

盛崧從沒見過這麽可愛的人,“噗嗤”就笑出了聲,道:“放心吧,肯定沒事的。”

話雖這麽說,盛崧安慰是一回事,白澗澤信不信又是一回事,某些方面來說,白澗澤的執拗超乎想象。

上課鈴剛剛響過,班主任踩着高跟鞋進班裏,先是轉了一圈,看班裏的人都在安靜地寫題,于是就從一個沒人的位置上拎騎一把椅子放在講臺上,拿出她的電腦開始做課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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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節晚自習是一個小時,眼看半個小時過去了,白澗澤心知大多數班主任都喜歡趁最後這段時間來講講班內的情況。

于是,他拿着自己的錯題本走上講臺,去問淩老師題。

跟白澗澤同桌了這幾天,盛崧還沒見他問過哪個老師題。白澗澤性格內向,遇到不會的也只是自己鑽研,不願輕易求助別人,當下為何會去問淩老師題,答案不言而喻。

盛崧心道白澗澤這個傻子,那塊被白澗澤占有的心髒還是軟得不像話,怎麽會有這麽好的人呢。

白澗澤的題一個接着一個,不一會兒二十分鐘就過去了。

淩老師擡頭看下表,還有十分鐘就要下課了。終于,在給白澗澤講完一道題後,對他說:“你先下去吧,我有點事想在班上說。”

白澗澤內心“咯噔”一聲,又找不出什麽理由來阻止淩老師,只得不情不願地下去。

因為是背着身子,白澗澤的表情淩老師自然是看不到的,但盛崧卻看得一清二楚。白澗澤剛一坐回座位,盛崧便小聲安撫道:“真的沒事兒。”

淩老師略微咳嗽了兩聲,聲音并不大,但在安靜的教室裏還是聽得十分清楚。衆人皆暫時放下正在奮筆疾書的作業,擡頭看向講臺。

下午許多人不在的事,班裏的所有人都知道,所以身為班主任,淩老師也必須給大家一個态度。

因此,盛崧還是被拎了出來。

只是,淩老師并沒有像白澗澤想象的那樣去為難盛崧,盛崧當衆在班裏道了歉,做好保證以後,她就輕描淡寫地轉換了話題,開始講寝室紀律的問題。

直到下課鈴響了,白澗澤才松一口氣,朝盛崧抿嘴一笑。

這一笑,盛崧的心髒驟然漏了兩拍,似乎有什麽東西悄然發生着變化。

一旦穩定下來,時間就過得飛快,不知不覺就到了要開秋季運動會的時候,盛崧也作為班長,開始第一次負責組織安排班內的運動員報名和隊列訓練。

隊列倒還是輕松,畢竟學校有統一安排的訓練時間,但完全遵循自覺自願原則的運動員報名,就要看班長和體育委員的動員能力了。

體育委員是季明達,就坐在盛崧前面,跟盛崧玩的很好。

“靠,這怎麽辦,咱班還差三個三千米,沒一個人報。”季明達扭過頭,愁眉苦臉地看着盛崧。

盛崧頭也不擡地看着雜志,道:“我可不管,說好了咱倆分工,我負責其他的,你就負責三千這一個項目。當初可是你選的。”

季明達的眉頭皺得更緊了:“我怎麽也沒想到三千米完全沒人報啊,我好說歹說,他們也不願意,我真的就差給他們跪下了。”

盛崧撇嘴笑笑,道:“你自己解決吧。”

“唉,”季明達嘆口氣,“我已經打算自己上了,只是剩下多的這兩個人,我怎麽湊啊,真是發愁。”

盛崧只當沒聽見,繼續看他的雜志,季明達也只好悻悻地轉過頭去,繼續哀聲嘆氣。

晚飯的時候,盛崧跑出去跟那群好哥們打球,問季明達去不去,季明達苦着臉道:“算了吧,我還要拉人入夥呢,報名快截止了,我得趕緊把名單弄上去。”

于是一群人浩浩蕩蕩地笑着鬧着下樓了。

待盛崧他們走了,白澗澤到季明達的位置前,道:“三千米還差人嗎?我想報。”

季明達先是一驚,而後一喜。但看着白澗澤略顯孱弱的身體,還是忍不住說道:“你……能行吧?”

白澗澤報以微笑:“沒事的,能行。”

季明達用眼睛上下打量着白澗澤,他雖然很想趕緊湊夠人數,但好歹還是有道德的,他還記得去年運動會的時候他們班有人因為跑三千暈倒了,所以也不想把同學往火坑裏推,這也是為什麽一開始動員的時候他就沒去問白澗澤的原因。

最終,季明達還是勉強答應了,他把表拿出來讓白澗澤寫上自己的名字,還不忘叮囑道:“你量力而行啊,如果到時候覺得不舒服就直接下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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