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章
阿尼被氣走了。
明明是他有理的事，講道理講道理被肖菏怼，撒潑撒潑撒不過謝時藝，吼得嗓子都啞了，謝時藝跟吃了幾桶火藥似的，還那麽活力十足。
有人開窗罵人了，阿尼丢不起這個人，于是擰身進車裏就走了。
留下了謝時藝喘了好幾口氣，臉色都激動得泛紅，肖菏給她撫背撫了好會兒，才平靜了下來。
謝時藝：“艹，太爽了。”
肖菏有些哭笑不得，帶她上樓回家，進了門之後問她：“怎麽有膽子跟阿尼這麽吵？”
“我直就有啊。”謝時藝道，“我和他上次見面也不怎麽愉快啊。”
肖菏：“上次是我不愉快吧。”
謝時藝擺擺手：“哎呀差不多，你不愉快我就不愉快，誰讓他老跟你作對，哎呀渴死我了。”
肖菏去冰箱拿了瓶水給她。
謝時藝灌了大半瓶水，往洗手間走：“你要先用嗎？我時間可能比較長，要卸妝呢。”
肖菏跟着她到了洗手間門口：“你用。”
謝時藝開始折騰，肖菏問她：“哪裏有信心覺得我能火遍全球。”
謝時藝：“你忘了我穿回來的。”
肖菏：“說人話。”
謝時藝：“相信你就相信你了，只要我相信你，別人說什麽管屁用。”
肖菏：“這句式挺好用啊？”
謝時藝把卸妝濕巾敷在眼皮上，仰頭閉眼哈哈哈地笑了：“我知道你馬上要參加節目了有些擔心，但不要怕，有我在呢，我對你的才華橫溢永遠抱有絕對的信心，老婆加油麽麽噠！”
哄小孩似的。
但肖菏還真就被哄開心了。
她靠在門框上，看着謝時藝揚起的那截細白的脖頸：“麽麽噠。”
說幹就幹，第二天謝時藝就上找了家最正軌的美術進修班，開始她自己的藝術家夢。
客廳扒拉出了片空地，給她放電腦和各類畫具，雖然她這邊的陣仗還是沒有肖菏那邊的大，但到底是有自己的小天地了。
兩人邊寫歌，邊練畫，氛圍特別和諧，省去了謝時藝放背景音樂的功夫。
但這樣的日子沒過幾天，肖菏便要去參加《新創作》的錄制了。
錄制地點在長市，有名的娛樂之都，肖菏作為參賽新人，大部分時間是要住在節目組安排的集體宿舍裏的。
家裏剩下了謝時藝人，她倒沒有覺得寂寞，每天上上課練練畫，做點好吃的，再跟肖菏聊聊天。
肖菏同她講了許多錄節目時候的趣事，謝時藝挺愛聽的，畢竟沒人能拒絕娛樂圈的幕後卦。
作為同等交換，謝時藝畫好的自己覺着還不錯的畫也會發給肖菏看，肖菏的評價總是鼓勵表揚為主的，搞得謝時藝挺不好意思的。
這天，她時興起，想畫張肖菏。
參考的素材就從她們去海島拍的照片來，海島風景美麗，肖菏有張側臉的特寫，頭發被風吹得亂糟糟的，眼神遙遠又迷離，顯得特別有故事感。
謝時藝将畫面處理成了黑白，不保留色彩，只保留輪廓。畫面裏大片的黑和純淨的白，只有在為數不多的線條上才會有細致的刻畫。
謝時藝把照片裏的肖菏放大再放大，觀察清楚了她這個角度裏每處的細節。
這讓肖菏的臉在她的腦袋裏都變得不樣了，個認識的，模糊的人，逐漸清晰起來。
這幅畫完成的時候，是個烈日炎炎的午後。
肖菏給她撥了個視頻過來，讓她看自己臉上的妝。
錄制般從下午開始，會持續到午夜。
午吃完飯過來做造型，時間便剛剛好。
化妝師給肖菏臉上用了大面積的色彩，讓個原本看着清清淡淡的人，變得絢麗缤紛了起來。
“好看。”謝時藝誠心誠意地誇獎，“特別好看。”
“是嗎？”肖菏擡手指了指，“眼皮子畫了三層，有層跟膠水似的，我現在覺得自己都閉不上眼睛了。”
“哈哈哈哈……”謝時藝通樂，“閉得上，你眨巴眼睛呢。”
“有眨嗎？”肖菏湊近了鏡頭，用力眨巴了兩下。
鏡頭的畸變并沒有削減她的美貌，這種都快把自己塞進鏡頭裏的角度讓謝時藝看得清肖菏的每根睫毛。
睫毛被夾得長長翹翹，小刷子樣，給謝時藝的屏幕清灰。
謝時藝往後靠了靠，拉遠了自己和肖菏的距離，這樣才覺得自如些。
“你頭發怎麽還那樣？”謝時藝看着肖菏的小卷毛，“你是不是跟人家節目組撒潑，不準人家動你的頭發？”
“怎麽可能，這種針尖芝麻的事我才懶得跟人廢話。”肖菏拽了拽自己的頭發，擰頭問身後，“老師，我發型準備怎麽搞啊？”
謝時藝吓了跳，往後縮得更厲害了，壓低了聲音：“房間裏還有人啊。”
肖菏笑着道：“造型老師在呢。”
“哈哈哈對啊我在呢。”年輕女孩的聲音遠遠飄來，“肖菏你頭發卷得挺好看的，待會我給你紮下就成。”
肖菏對着手機鏡頭比了個耶，特別洋洋自得：“誇我頭發好看呢。”
“是好看。”謝時藝托着下巴，“不知道在電視裏見你會是什麽樣。”
“就現在這個樣呗，手機鏡頭也是鏡頭。”肖菏問，“你今天都幹嘛了？”
謝時藝趕緊把手機鏡頭調轉過去，對準了自己剛剛完成的大作：“看看，快看看，這是個什麽東西！”
肖菏湊近來看，下子笑開來：“你怎麽還罵人呢。”
謝時藝疑惑：“我哪裏罵人了。”
肖菏：“你畫的我啊，還讓我說我是個什麽東西。”
謝時藝：“哈哈哈哈哈哈你認出來了嗎？眼就認出來了嗎？”
肖菏：“可不，模樣，早就說了，你是個美術小天才。”
謝時藝自己跑到畫跟前蹲下了身：“你真的真的是從畫裏看出來的嗎？不是猜的嗎？不是想到了照片嗎？”
肖菏誇得不厭其煩：“我是真的真的眼就看出來了，是我，就是我，別說是我本人看，我随便拉個見過我的人，他們都能認出來是我。”
謝時藝開心死了：“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
肖菏：“雖然十分像我，但又特別藝術。”
謝時藝：“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
肖菏：“你怎麽可以把副人物肖像處理得這麽寫實又這麽寫意，這麽具體又這麽抽象。”
謝時藝：“哈哈哈哈哈哈哈哈……”
肖菏：“明明只有黑白兩色，但卻給人色彩斑斓之感，只覺得有無窮無盡的故事可以從冒出來，馳騁出磅礴的想象。”
謝時藝：“哈哈哈哈行了行了你別吹了，再吹我就要上天了。”
肖菏：“好嘞，謝牛皮。”
“哈哈哈哈哈哈……”謝時藝又是通樂。
兩人又聊了好會兒，謝時藝揚起的嘴角就沒下去過。
肖菏看她這樣也開心，讓她趕緊把畫掃描了傳給她。
視頻結束後沒多久，謝時藝便将電子版傳了過來，肖菏這個時候正好做好頭發，造型師給她紮了小編，輪廓看起來和畫裏真的模樣。
劉奇買飲料回來，給大家夥散了，來她跟前，要給不給的，特別欠。
“我看你化妝化得整整齊齊的，就不要喝了吧。”他把手裏的果茶捂得死緊。
“趕緊給我。”肖菏瞪他。
劉奇：“你別裝兇巴巴的表情了，我跟你這麽多年，不知道你啥時候開心啥時候不開心啊？”
肖菏搶了他手裏的東西，将椅子往後滑出去：“那你說說，我為什麽這麽開心？”
劉奇壓低了聲音：“跟你小媳婦通電話了呗。”
肖菏笑着紮破了飲料，吸了大口。
爽。
沒有什麽比大夏天喝冰奶茶更爽的了。
要是有，那就是再随心所欲地叛逆叛逆。
她咬着吸管看向劉奇：“那條宣傳微博幾點發來着？”
劉奇從她的散裝經紀人變成專業助理，适應得非常迅速，簡直無縫銜接：“六點，整六點，內容我已經編輯好放在你的草稿箱裏了，到時候看看有沒有開始錄制，沒開始你自己發，開始了我幫你發。或者你懶的搞我就直接登你號了。”
“不了。”肖菏還是想把自己的賬號掌握在自己手裏的，“發條微博的事，我有空。”
“嗯，照片你看了吧，雖然大家都統格式，挺呆板的，但你上相，還是很好看的。”
“嗯。”肖菏拿着手機戳戳戳。
“算是第次選手官宣吧，下周第期就要上了。”劉奇吸了口氣，“好緊張啊。”
肖菏：“我都不緊張。”
劉奇：“我這個太監替您緊張不行嗎？”
肖菏：“好嘞，劉公公。”
被劉奇撲過來打了兩拳。
錄制節目其實大部分時間都在等待，在等待的空隙裏，肖菏有足夠充足的時間p圖。
那條宣傳微博裏的配圖，被肖菏摳了字，換成了謝時藝的畫，這事，在六點之前，沒有個人知道。
所以，也就沒有個人能阻止肖菏，在這麽個普普通通又挺重要的宣傳裏，搞出幺蛾子。
六點整，微博發出。
《新創作》官博機械地轉發着選手們的微博，溜排下去，統的海報設計，統的照片風格，顯得十分和諧。
直到肖菏的那條被轉出。
寫實又寫意、抽象又具體、黑白又色彩斑斓的肖像畫上，是幾個摳圖摳得十分敷衍，放置放得十分歪歪扭扭的大字。
“打破常規，創作新聲——肖菏。”
劉奇炸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