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章

一聽是熟人,沈彥鈞提起來的心一下子落了下來,沒了意識支撐,威壓遺留下來的腿軟腳軟讓少年直接跌坐在了地上。

“啧。”身後的楚傾寒沒料到沈彥鈞會完全不在意自己手中的劍,哪怕他反應極快收了劍,卻還是在對方脖頸上留下了一道細淺的紅痕。

沈彥鈞對此毫無察覺,緩了口氣,舉起手解釋道:“我看你門沒關,所以過來和你說一聲。”

“都看到了?”楚傾寒抿了一下嘴,走到沈彥鈞正前方,居高臨下地看着他。

“看到什麽啊?”沈彥鈞眨了眨眼,眼神中五分茫然四分迷惑剩下的一分是剛才殘留的驚吓,看着特別真情實感。

以前他的同事們不止一次說過,他沈彥鈞憑着一張臉皮和出色的演技,去影視圈闖闖絕對能紅透半邊天。

但他沒去,至于為什麽,因為腦子不夠用。

楚傾寒的臉色一沉。

騙子。

“你拿椅子過來提醒我?”

“呃,”沈彥鈞手放在自己的腿上,運作靈力緩解無力感,“森林裏危險,我總要拿個東西防身嘛,倒是你,大晚上的來林子裏做什麽?”

楚傾寒輕按了一下納戒,睫毛下壓,在臉上落下一道扇面的影,遮住了他的眼神,“你不需要知道。”

沈彥鈞撇了撇嘴,小聲嘀咕一句:“愛說不說。”

“你說什麽?”楚傾寒彎腰揪起沈彥鈞的領子,把人從地上拽了起來。

“我沒說什麽啊。”沈彥鈞對突然生氣的小孩滿心莫名其妙,好在他的腿恢複的差不多,沒有再倒下去。

“哼,現在趕緊回去。”楚傾寒松開對方的領子,擡腳又走向湖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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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彥鈞挑了一下眉,心中更是疑惑,擡手摸了摸被勒到的脖子,不疼,反而涼涼的,像是有什麽東西黏在上面,有着一股淺不可聞的清香。

他撿起放在旁邊的椅子,跟了過去,“這裏很危險,你跟我一塊兒回去吧。”

楚傾寒沒理他,而是半蹲下來,垂眸盯着湖面,手成爪做攻擊的姿态。

“你在幹嘛啊?”沈彥鈞看向湖泊,小聲地問。

縱使有月光照射,湖泊裏面的環境依舊是一團模糊,只能隐約的感受到裏面有幾條魚在游動。

“大晚上捕魚?”沈彥鈞瞄了眼他的手,“徒手?”

“你行嗎?魚可滑了,你小心點啊,萬一掉水裏了就……”

“閉嘴。”楚傾寒冷冷的給了沈彥鈞一記眼刀,封了旁邊喋喋不休的嘴。

他甩了下手,一把做工粗糙的匕首出現在男孩手上。

緊接着只見楚傾寒猛得向下一戳再向上一挑,一條純白色的小魚破水而出,淺綠色的血液順着傷口汩汩流出,楚傾寒快速從自己胸口的衣服中拿出一塊布包裹上,一按納戒将魚連着匕首和布收了起來。

空氣中彌漫着一股淡淡的清香,不刺激異常的好聞。

沈彥鈞吸了兩口,頓時有種神魂離體的恍惚感。

“啪!”頭上一痛,沈彥鈞回過神來,面對的是楚傾寒明明面無表情,又隐隐含了抹嫌棄的臉。

“給你,該走了。”楚傾寒從魚上拔掉一塊指甲蓋大小的鱗片,遞給他,說完,就要離開。

沈彥鈞摸了摸自己的頭,接過鱗片後,便清醒了許多,魚有古怪。

等站起來時他一眼便看到黑暗中數雙藏在灌木叢中野獸的眸子。

然而具有這樣夜視的能力只有他一人,楚傾寒并未察覺到周圍的危機,正急匆匆地朝外走去。

“小心!”沈彥鈞提着凳子三步并作兩步,跳起一凳子砸在那個距離楚傾寒最近的不知道叫什麽的靈獸身上,然後拉着對方的胳膊沖進旁邊漆黑的密林。

“我去,你捉的是什麽魚啊?”沈彥鈞順着自己做的标記,專挑不好走的路狂奔,然而身後的靈獸和他的距離還是咬的特別緊。

“淨魚,脫離水後散發的香氣會吸引靈獸和人,用在它們活着時拔下來的魚鱗可破,”楚傾寒被沈彥鈞拉着,在看到對方每次都能精确的找到方向後,沒有選擇甩開,臉不紅氣不喘的科普,“他們只在有粉居菇寄生的湖泊生存,且有四階兇獸保護,除非用末彘血肉交換。”

沈彥鈞向後瞄了一眼,再次加快速度,崩潰的大喊:“你抓這東西幹什麽啊?!”

“有用。”楚傾寒只說了兩個字,轉身喚出長劍,“锵——”的一聲,男孩一提手肘帶動着手與劍輕飄飄地斜向上削去。

“嗷!”一聲慘叫,身後傳來重物跌落的聲音。

血水濺了人一身,不等沈彥鈞發愣,他的後背被人拍了一下,“帶路。”

于是沈彥鈞不再去在意身後追的靈獸有多近了,專注盯着标記徑直往家裏奔。

幸好楚傾寒跑的不遠,很快,沈彥鈞便找到了他最後标記的地方,再向外跑一步他們便安全了。

樂極生悲,沈彥鈞一不留神,一腳踩在一塊藏在草叢的石頭上,整個身子一歪,“咔嚓”腳腕扭了。

人當場摔倒在地,那塊石頭滾到了他的面前,細看下,石頭上被人用劍做了标記,很新,但不是他的手法,這片區域幾乎不會有別人。

除了他只有楚傾寒了,昨天下午楚傾寒在結界外找的東西就是這塊石頭?

少年在摔倒的瞬間松了楚傾寒的胳膊,且順手推了一把,男孩由于慣性向前直接沖進了他們的居所內,而沈彥鈞卻留在了結界外。

也不知道沈彥鈞在幹嘛,趴在草叢中半天沒起來。

身後的靈獸接踵而至,眼看要撲上去,楚傾寒的腦海中忽然閃過一雙深切的眼睛。

沈彥鈞要是死了,門派定會懷疑到他的身上,沈彥鈞不能死。

楚傾寒緊鎖着眉頭,手上粘的全是血,有靈獸的更多是他自己的,粘膩滑手,幾乎要握不住劍柄,他壓下心中升氣的煩躁,換左手提劍,沖了出去。

沈彥鈞握住石頭,頭頂一片陰影襲來,他心髒一縮,暗想完蛋了。結果下一刻他腰帶一緊,薄劍輕鳴一聲,整個人被拖行數米,成功進入他和楚傾寒暫住的房子。

“疼疼疼。”沈彥鈞覺得自己下巴要被磨爛了,但看到那些在被結界堵在外面無能狂怒的靈獸們,又傻呵呵的笑了,“還想吃爺,做夢!”

他看了會兒笑夠了,才慢悠悠從地上爬起來,瘸着一條腿。

擡眼發現楚傾寒還站在院子裏看着他,房屋兩角挂着的燈籠将男孩肩膀上被抓出來的口子和他腳下滴落的一片血水照的清楚。

沈彥鈞一瘸一拐的走過去,“哎,你沒事吧?”

楚傾寒深深的看了他一眼,眉眼間凝出來一團寒意,“為什麽不跑?”

“我腳崴了啊,跑不動的,你先讓我看看你的傷。”沈彥鈞把手裏的石頭放在一邊,伸手要去扒楚傾寒的衣服。

“不需要!”楚傾寒看到石頭後,睫毛顫了顫,擡手拍開沈彥鈞的手,失血過多使得他面色慘白,眸子漆黑無光,更顯得人涼薄疏遠三分,“我會劍術這件事,不要告訴任何人,傷我自己處理。”

說完,男孩進了自己房間,關上門。

沈彥鈞看了眼旁邊的石頭,又看了看楚傾寒緊閉的房門,氣不打一出來,“什麽态度啊?連聲道謝都沒有嗎?!”

真不知道這奇怪的性子怎麽會讨那麽多人喜歡。

[任務已完成,獎勵20積分,商城已開啓]

系統的聲音突然響起。

沈彥鈞聽着積分入賬,心裏舒坦不少,他擡起受傷的那條腿,用沒受傷的蹦着回了屋子。

等他脫了外衣和鞋,穿着幹淨的裏衣坐在床上後,少年閉眼在心中默念:“開啓商場。”

一道光芒閃出,沈彥鈞睜開眼,看到自己面前多了一塊半透明的面板,面板最上方,寫着四個大字‘商場一層’。

“這商場還分層嗎?”沈彥鈞伸手滑動,像是在玩平板一樣,裏面的商品以積分為價格,從低向高依次排序,第一層大概有二十個選項左右,最低的是靈雲膏,正好需要10積分。

[是的]

“這個靈雲膏是幾階的?”沈彥鈞點了一下靈雲膏,上面的注釋是外敷藥膏一類,治療跌打損傷等一切外傷,正好适合他這個不争氣的腳踝。

[系統出品,不分品階與治療對象]

“嘶——真的假的?!”沈彥鈞眼睛一亮,嗅到了商機。

[真的]

“那我先兌換一個試試。”

沈彥鈞說着,選定靈雲膏點了兌換鍵。

靈雲膏的實體慢慢從面板中出來,是個只有少年拇指大小的廣口瓷瓶。

[濃縮的都是精華]系統十分智能的提前回答。

“我知道。”沈彥鈞收回面板,小心翼翼地打開瓷瓶蓋子,裏面藥物成膏狀,淺黃色,沒味,少年伸手挖了一點盡量均勻的塗在自己扭傷的腳踝上,之後又塗了自己跑路過程中被擦傷的其他部位,傷處塗完後,藥膏還剩一半。

沒過幾息,一陣清涼從傷口由內向外鑽出,腳踝鼓起的地方以可見的速度消退,沈彥鈞動了動腳,摸摸自己的之前擦傷刺痛的地方,确認恢複如初。

“真神奇。”沈彥鈞說着打了一個哈切,忙了半天,少年也困了,正好人在床上,便向後一躺,夾着被子要睡過去。

合上眼的一剎那,這兩天發生的事跟走馬燈一般在他腦海閃過,少年猛得又睜開了眼。

他一個鯉魚打挺坐了起來,擡手摸住自己的下巴,“怎麽覺得哪裏有點不對,不行,我得梳理一下。”

少年從房間翻箱倒櫃的找出紙筆,點了盞燈放在桌子上,在紙上寫上自己和楚傾寒的名字。

名字後接的是兩人的身份,也就是‘炮灰’和‘主角’。

現在他已經和幾個男配有了交集,想輕易擺脫怕是不可能了,如果繼續按照劇情發展,在不久的将來他會像原主一樣,死于衆位男配之手。

能完美抵禦男配迫害的,只有主角。

沈彥鈞用筆圈起了楚傾寒的名字,點了點,若是他抱緊主角大腿,那以後豈不是順風順水,什麽都不用怕了。

不過原主欺負主角欺負了三年,他在楚傾寒心中的形象絕對不會好,而且就相處的這幾次來看,主角的性子又別扭又涼薄,想要好好抱着個大腿實在是困難。

但除了抱主角的大腿他似乎也沒別的更好的選擇。

反正時間還長,金誠所至,金石為開,慢慢感化,總有一天能抱上的。

沈彥鈞經歷了一番自我說服,正式設立了自己的目标——抱主角大腿。

他銷毀紙張,收好東西後,視線落在了自己剩下的半瓶靈雲膏,神色慢慢多了一份不舍。

既然訂好了目标,那就要為之付出實際行動。

沈彥鈞寫了一串這個藥膏的用處和方法,兩個放在一起一手握住,鬥志滿滿地走了出去。

楚傾寒的窗戶還亮着,裏面的人尚且沒有睡,沈彥鈞擡起手眼睛頂着門上那對銜環愣了會兒,最後選擇把藥膏和紙條放在門房門前,飛快地敲了一下門,接着用盡平生最快的速度一頭沖進自己的房間,關門,沖上床,踹鞋睡覺。

另一邊楚傾寒正在處理傷口,聽到敲門聲後下意識地皺了下眉,神色間帶了些不耐煩。

他放下手中的藥膏,穿好衣服走了出去,然而在他推開門後,外面卻空無一人,他正要關門,餘光間看到了放在門口的瓷瓶還有紙條。

楚傾寒将東西帶回屋子,關上門。

燈火下,沈彥鈞潇灑的字體在紙條上顯現,楚傾寒看完後掃了眼那瓷瓶,随手扔到了納戒中沒打算再碰,而沈彥鈞寫的紙條,看完就給燒了。

邊燒邊說:“字真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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