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0章

“就是從咱們來到這個秘境之後,總是有東西趁着我睡覺的時候偷偷蹭我的臉,我一直納悶是什麽東西來着,納戒裏還留着一小把它的毛,白的,也是這麽軟,應該沒認錯,”沈彥鈞緊緊地握着劍柄,想了一下又說道:“對了,咱們被圍堵的那一次,要不是它舔了一下我的手提醒我,可能咱們三個都要倒黴。”

“嗯。”楚傾寒垂眸望向沈彥鈞懷裏的毛球,眸底金光一閃而過,那毛球似是感受到了什麽,渾身一僵,抖得更是厲害。

沈彥鈞面色間帶了些擔憂,問楚傾寒:“它怎麽更害怕了啊?是不是這裏封禁了什麽萬年靈獸,現在要蘇醒了啊?”

後者有些無語的垂眸,捏着劍柄再向下一插,“沒那麽多萬年靈獸。”

‘即使有,也需要九大神器一起來才行。’楚傾寒想着,掃了眼旁邊的幾個痕跡。

“克拉拉……”一聲聲鎖鏈與齒輪輾轉的聲音響起,地面不再顫動,在沈彥鈞他二人面前的石壁緩慢的裂開了一條縫,慢慢擴張到一人可進的大小後,停了下來。

毛球從沈彥鈞懷裏探出頭,張大了嘴想叫一聲,扭頭看了眼旁邊的楚傾寒,無意識的就收了點,“汪!”

它從人懷裏蹦了出來,撅着屁股快速的朝裏面跑去。

沈彥鈞一拔劍,收到納戒中,“快,咱們跟上。”

楚傾寒跟着收起劍,他略微眯起眼睛望向打開的隧道,裏面似乎有什麽東西在呼喚他。

前者見人還沒見來,停下望過去,“怎麽了?有什麽古怪的地方嗎?”

少年又看向沈彥鈞的臉,好似只要進入這種秘境時,沈彥鈞對自己的信任幾乎達到了一個無法讓他理解的程度。

“暫時沒有。”他颔首擡腳走了進去。

毛球雖然跑的十分賣力,不過速度并不快,兩人很快便追上了它。

隧道四周和剛才的那個大缸一樣,漆黑的石壁,沒有任何的挂飾,光禿禿的,毛球走在最前面,熟練的左拐右拐,看樣子已經走過無數次了。

沈彥鈞怕楚傾寒走着走着人沒了,他撩起自己的衣擺,遞給對方,“給你拉着,萬一有什麽機關,還能帶着我一起走。”

“為什麽?”

楚傾寒很少問‘為什麽’,因為很多時候他即便問了也沒有人給他解答,甚至會招來一頓謾罵,所以他幹脆就不問了,久而久之少年失去了對待一些事物的好奇和探尋心,直到沈彥鈞拜了方曲水為師之後,一切都變了。

這個人幾乎每天都要在他的心裏劃上一個‘為什麽’。

沈彥鈞對他這麽好,真的是因為整個村子只剩下他了嗎?

“都住一起八年了,應該算是朋友吧?不是有句話說是:好朋友有福同享,有難同當嗎?兩個人一起總歸勝率大點。”沈彥鈞總不能說:你是這個世界的主角,跟着你最安全。

他也是趁此機會,将自己在對方心裏的印象向上提一點,最起碼口頭上提一點。

對方一臉真誠,雙眸中不帶任何的雜念,好像這句話是發自肺腑。

少年遲疑了一下,最終還是伸手捏住了對方的衣擺。

朋友嗎?

楚傾寒垂眸望着手中的白色衣擺,眼尾染上了一星半點的愉悅。

……

四周灰暗,靠着修為加身才能不撞在牆上,時間上更是完全捉摸不透,不清楚到底走了多遠,遠處總算是出現了一絲亮光。

毛球加快了速度,叫聲在隧道中回旋傳向黑暗,白團撲向了光中。

沈彥鈞松了口氣,伸手拉着身後楚傾寒的手腕,快步跟着走了出去。

習慣了黑暗的雙眸被外界的光刺得微微眯起。

青年用手遮住雙眼,适應了會兒才睜開,他們所處的地方不再有石壁,也沒有那些參天巨樹遮擋,陽光徑直灑下,将葉片照得透亮,這裏像是個藥園,除去幾條被石磚鋪成的路和正中間的涼亭,其餘地方全部種滿了各種各樣的靈花靈草,靈氣充盈。

之前為了煉制生血丹,沈彥鈞将夢離門攢下來的一個屋子的藥方全看完了,其中不乏一些極為稀缺甚至是大陸上早已不存在的藥草,今天全在這裏出現了。

沈彥鈞眼睛都看直了,“三品霖結草,五品斷龍花……我沒認錯吧?”

他轉身用力的抱了一下楚傾寒,在心中給人說了聲“感謝主角光環!”後,撒了歡一般紮進了藥園裏,“我來啦我來啦!”

楚傾寒被他突然的一個擁抱驚得整個人都呆住,他擡手按了一下胸口,蹙起了眉。

“這裏住的有人。”

身後的一句話直接将沈彥鈞沸騰起來的熱血降了溫,他收回自己已經伸出的手,一雙眸子依舊不離面前的藥草,“這些都是誰種的啊?也太厲害了。”

“很厲害嗎?”楚傾寒走了過來,望着那些看起來普普通通平平無奇的花草,路邊不都是嗎。

“當然厲害了!”沈彥鈞伸手指了幾株,“這顆還有這顆,在外面已經找不到了,等煉制成丹藥後,用處特別大的。”

“小友知道的不少啊?”正說着,一低沉暗啞的聲音在青年耳邊響起,那聲音直接鑽到了耳朵裏,震得人耳朵直發麻。

沈彥鈞吓了一跳,伸手揉了揉耳朵,警惕的問:“誰在說話?!”

“這兒呢。”青年只覺自己揉耳朵的手被人碰了碰,他側頭看過去時,另一個骨節分明的手伸了過來,帶着淡淡的暗香,一淺黑色的東西被楚傾寒捏了下去。

楚傾寒一雙黑眸望着自己掌心的東西,“你是誰?”

那物沒有任何的形态,在少年手中變來變去想要掙脫,卻完全掙脫不開,“這怎麽可能?”

“說。”楚傾寒又道。

那物像是累了,不再掙紮,他慢慢化成一個黑發男人的模樣,橫眉入鬓,唇紅齒白,一雙眸子是純金色,精致漂亮。

他一手撐着下巴,擡頭看着自己面前對自己出手不遜的少年,撇了撇嘴,“你這小孩真不讨喜,還不如你旁邊的那位乖巧。”

沈彥鈞忙站到了楚傾寒旁邊,兇神惡煞的喊道:“快說你是何人,不然我就把你這藥園裏的藥草全部挖走!帶着根一起挖!”

“我這剛誇了你,你這樣做可就不地道了,”男人嘆了口氣,伸手拍拍楚傾寒的手指,“我呢,算是一抹殘魂,本體應該是已經飛升了,留我在這裏就是為了照顧一下這裏的東西,看你們的袖口,應該是虬岩派的後輩吧?”

“後輩?”沈彥鈞摸了一下自己袖口繡着的龍紋,仔細看了一下男人的臉,單看外貌對方和他的年齡差不多,“你是虬岩派的人?”

男人點了下頭,“對啊,快放開我吧,大家都是一個派的,互相殘殺可不好。”

楚傾寒默默瞧着,手沒松,開口道:“虬岩派幾百年來并無一人羽化飛升。”

“沒嗎?怎麽可能?”男人也是一臉的茫然,他像是被點破了什麽,兩點怒火生在眸中,吸了口氣喊道:“大白——你是不是騙我了?!”

“大白?”沈彥鈞心中一顫。

滔天的威壓在話音落下後突然冒了出來,兩人登時只覺被一座大山壓在背上,渾身動彈不得,男人身上的光微閃,一個光罩落在兩人身上,将那駭人的威壓全部推到了外面。

男人這次輕而易舉的從楚傾寒的手中鑽出,一下子跑向了他們身後,只聽“啪!”的一聲,男人的叫罵聲傳來,“你他媽的是不是在騙我?!那兩個小輩說虬岩派根本就沒有人飛升!我本體去哪裏了?把你的威壓給我收回去,浪什麽浪!”

随着男人的聲音,外界的威壓越來越小,最後歸于無。

沈彥鈞二人滿臉茫然的對視了一眼,剛轉過身,便見男人坐在一只大白狗的頭上朝他們走了過來。

前者整個人一僵,一眨眼就沖了過去,“大白!”

狗子看到沈彥鈞也是一愣,沒有跑開直接被人抱住了。

大白狗向後一仰坐在地上,接着幻化成了一個渾身赤.裸,披着垂地白發的男人,對方雙手撐着地,同樣是白色的睫毛抖了抖,有些無辜的看着旁邊的小人,“阿堯,他為什麽要抱我啊?”

小人被擠着飛向了半空,迷惑的看了眼兩人,說道:“我哪知道?”

沈彥鈞察覺自己抱着的東西發生了變化後,剛要去看,自己後領就被人一提被迫站了起來,眼前一花,楚傾寒站在了他的面前,然後狂甩給他三四個淨身術。

“髒。”楚傾寒幾乎抑制不住自己眸中的厭惡,眼底的金光波動。

“你衣服呢?”小人聳了聳鼻子,同樣嫌棄的問白發男人。

後者委屈的看向楚傾寒,聞了聞自己,“我一直不喜歡穿衣服,而且化為原型後也有毛的,我身上臭嗎?明明是他先撲上來抱我的……”

他晃了晃頭,又變成了大白狗的模樣,可能是因為心情不好,大白狗再次縮小,成了一個毛球。

渾身的毛都不蓬松了,委委屈屈的耷拉着。

“好了好了,我已經超級幹淨了。”沈彥鈞也不知道楚傾寒是怎麽了,他想伸手拍拍對方,卻被躲開了。

楚傾寒眸光閃了閃,張了一下嘴什麽也沒說出來。

沈彥鈞嘆了口氣,快步走向毛球,蹲下來,“原來你叫大白啊,我之前有一個夥伴也叫大白,我以為你是它,所以才會有如此唐突的舉動,真的很抱歉。”

毛球後腿一彎坐下來盡力擡頭看了眼沈彥鈞,有些稚嫩的聲音傳出來,“剛才那個人用的那個你會嗎?”

“會。”沈彥鈞回憶了一下,應該說的淨身術吧。

“也給我來兩下。”

“哦。”沈彥鈞給它用了兩個,本就白淨的毛一時更加的幹淨蓬松,像是棉花糖。

毛球一下子跳到沈彥鈞懷裏,用頭蹭了蹭對方的下巴,小心翼翼的問:“現在還有味道嘛?”

作者有話要說:沈彥鈞,斃命當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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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二點左右可能還有一更,啾咪03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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