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8章
漠北城,都護府。
漠北都護沈雲一拳擂在了案幾之上,将硯臺震得一陣亂晃。世家出身的他年不過不惑就已經坐到了漠北都護這種兩千石高官的位置上,封疆大吏,權重一方,已經很少有人或者事能讓他如此大動肝火。
“你可問清楚了,我從父派來的人可真說了讓我不準出兵,以待時機?”
堂下垂首侍立那人也是戰戰兢兢,顫聲說道:“屬下聽清楚了,那太尉府來的郎官大人是如此和屬下說的。還說什麽先皇新喪,正值孝期,漠北實在是不宜輕生戰端,以致中樞不穩。屬下這裏還有一封太尉的親筆信,那郎官大人說都護您只要看看便知太尉大人良苦用心。”
一聽有信,沈雲大喜過望:“快拿過來。”
急匆匆接過信拆開,沈雲的臉色一點點沉了下去。只見信上寫着:“吾侄從飛親啓,見信如面。汝父及吾皆身體康健,汝不必勞心家事,須全心為國盡忠。
先皇崩殂,人心不安,朝堂争鬥不休。以吾觀之,漠北必生戰事,然汝勇武有餘計謀有缺,須知明哲保身才是求全存族之道。
朝中宿老,不滿漠北設州置縣養軍耗糧久矣。昔先帝臨朝宵小猶有收斂,如今太子年少禦及,威信稍缺,是以漠北大戰必致中樞動蕩。
汝為人臣,須知孰輕孰重。況乎阖族性命懸于汝手,因而吾才命你漠北片甲不可出城,城外之地聽天由命。”
“唉。”沈雲放下手中的信,一聲長嘆。
朝中那些人,究竟在想些什麽。先帝高瞻遠矚,為國計才勞師征伐,攻下漠北作為緩沖區使京師免受柔然兵鋒騷擾。可如今呢,先帝屍骨未寒,他們就叫嚣着要放棄漠北這片只知道消耗錢糧而不提供賦稅的土地,絲毫不顧當年有多少人為這片土地抛頭顱灑熱血。當真是鼠目寸光,淺陋之極!
可除了譴責和痛罵兩句之外,沈雲什麽都做不了。正如他的叔父沈沖在信中所言,明哲保身才是求全存族之道。
他不僅僅是沈雲這個個體,他還是沈氏嫡支,第三代的中堅力量,這個立場就注定了他不能因為個人立場而不管不顧的出兵。他需要考慮朝局,更需要考慮家族在朝堂中的位置。一旦他出兵,必然會将整個家族都牽扯入改革和守舊這兩黨波詭雲谲的鬥争中去,而因此帶來的後果,很可能是将沈氏四代一百多年的基業給傾覆。
“媽的。”看完信之後,沈雲在椅子上枯坐了很久。良久才澀聲下令道:“通令全軍,不必再做戰時準備了。”守在廊下的傳令兵應聲前去傳令。下完這道命令後,沈雲整個人就如同被抽空了力氣一般,癱坐在了椅子上。然後又突然想起了什麽,一疊聲的把自己親兵護衛頭子牛奔叫了過來:“把府裏所有的親衛都帶上,去金湯城,聽花幢主的指揮。”
“都護,我們都走了,您的安危……”
“廢什麽話,整個漠北城兩萬多兵,誰還能長翅膀飛進來把我殺了不成啊,讓你去你就去。”
看着沈雲發怒,牛奔這才唯唯應了,起身出門去召集親衛去支援金湯城了。
聽着院內人吼馬鳴,沈雲抽出了最底下的軍報,正是花木蘭送來的甲級加急軍報。
裏面的內容沈雲已經熟悉到可以背出來,可是他卻不能直接派兵支援心腹愛将,只得打着擦邊球把自己的四百親衛給派了出去。拿着這封厚麻皮紙所包裹的軍報,沈雲喃喃自語道:“本帥只能幫你到這了,餘者就要看你自己本事了。”
當然,身處金湯城的花木蘭現在仍舊處于不知道自己将沒有救援的情況中,此時正和屬下們讨論着如何禦敵。
“幢主,擂石滾木和金汁已經備好,足夠半月之用。”
“幢主,七百新卒已經訓練完畢,已明金鼓,可辨旗號,足堪驅使。”
“幢主,箭弩修繕完畢,刀甲配發至每個士卒,士氣如虹。”
聽着屬下一個接一個的彙報,花木蘭心中稍定,這些血氣方剛的漢子就是她的本錢,她在漠北安身立命的本錢。
軍議很短,議完事的各位軍官也抓緊散去,獨留花木蘭一個人在沙盤上不斷推演。
祝英臺走了進來,語氣很是委屈:“她們都有事做,忙的不得了,那我呢?你還沒有給我分派任務呢,是不是嫌棄我年紀小,信不過我。”
花木蘭有些想笑,但是忍住了。
她只是轉身從桌上的簽筒裏抽出了一對綠頭簽,行了個軍禮:“三軍未動,糧草先行,這千餘人的糧草調度就盡付于主簿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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腿抽筋抽到懷疑人生
隔壁天師卡文卡到欲仙欲死
來更新一下花花緩解心情_(:з」∠)_