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清晨的光穿透雲層,灰『色』的天亮起,候鳥滑過天際,天『色』漸漸湛藍起來,頭頂細碎的光穿過桂花樹,斑駁的落在地上。
臨江市橋西派出所,掩映在一片深綠『色』桂花樹下,每到秋天,香氣撲鼻,過往總會有人想來折兩支,又顧忌在派出所門口,躊躇不前。
時初拎着剛從前面十字路口買來肉包子,一邊咬着包子吸着豆漿一邊進了大門,看門的王大叔見了她在亭子裏激動的招手:“小時,好幾天沒看見你,出任務去啦。”
“嗯,今天剛回來。”時初也朝他搖搖手。
“我家愛人讓我謝謝你,上次是有驚無險。”
“沒事王大叔,客氣了,我先進去了。”
“行,去吧,咱們回頭說。”
時初想起上次事情,不過是幫王大叔的愛人逮住抓錢包的小偷,那片區本不歸他們管,恰巧路過,恰巧抓住小偷,才有了上面一幕。
最後一口包子吃完,扔進門口垃圾桶,吸着豆漿咚咚咚上樓,推門進去,大家都在呢。
何北青第一個丢下手裏文件迎上去,笑嘻嘻的拍了下她肩膀:“呦,小師妹回來了,讓師兄看看,是不是長胖了,精神病院夥食不錯吧。”
“滾你丫的。”時初粗魯的拍掉他爪子,往自己的滑輪椅上一坐,颠了兩下,還是這裏舒服,看看在吃早飯付美人:“美人,頭兒呢?”
付美人一本書扔過來,極度暴躁:“勞資是男人。”
“誰叫你長成這樣,連我這個第一警花位置因你來了都要不保了。”調侃付美人也是她每日例行一事,付美人原名付浩,因為長相過于斯文俊秀,被稱作“付美人”。
“時初,還想要赤豆粥嗎?”
“當然想要,我都念了好幾天了。”
時初立馬變身狗腿,能伸能屈也是她的優點之一,付美人家樓下有家赤豆粥非常對她的口味,為此經常成為要挾她的把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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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給,吃吧,我算算日子,猜測你今天大概會來。”
時初剛從付美人手裏接過赤豆粥,何北青『插』過來一腳,瞅着一小碗赤豆粥,面『露』喜『色』:“見者有份吧。”
“休想。”她捂得緊緊地,一口也不分給他,何北青見吃不到,要去搶,一時間辦公室弄得雞飛狗跳。
“都鬧什麽呢?”
忽然辦公室門口一聲喊,時初手裏的赤豆粥差點被驚吓的掉在地上,回頭就看見頭兒穿了件黑『色』襯衫大剌剌的背着光站在門口,英勇威武,盯着她和何北青看。
何北青『摸』『摸』鼻子,走回座位上:“頭兒,你這一嗓子,估計方圓百裏的鳥都給吓跑了。”
時初跟着“撲哧”一笑,頭兒陳佑什麽都好,就是嗓門太大,尤其是發火,簡直能吓死人,他那塊頭和聲音成正比,卷起的襯衫袖子,『露』出健碩的小臂,孔武有力,時初曾和他比試過,被打的壓在牆上動都動不了。
可見,男人的力氣,天生高于女人。
“回來了,住的還習慣?”
付美人隔着擋板在那頭哈哈大笑,都知道她現在裝精神病人,一副白癡樣。
“很好,就是床小了點,沒肉吃。”
陳佑濃黑的眉頭扭曲了下,也是憋着笑意,一會伸手拍拍她肩膀:“我知道委屈你了,但我們組裏,只有你最合适,年紀小,不會被嫌疑犯懷疑。”
“頭兒,這是我的任務,不覺得委屈。”
“那就好,我交代了冷醫生好好關照你。”
呵呵,真的是好好關照啊!那個冷面男。
時初一邊在心裏诽謗,一邊三兩口吃完赤豆粥,扔進垃圾桶,去頭兒那邊找資料。
“徐紹偉的案子,有最新資料嗎?”
陳佑一手夾着根煙,一手在桌上抽了個文件夾:“都在這裏,你看看。”
翻開,裏面是徐紹偉母親的證詞,說他是個善良的人,從小連雞都不敢殺,但在裏面,卻說到媳『婦』經常不在家,孩子都是兒子一個人帶,還提及到媳『婦』不讓她住進城裏,自己一個人腿又不好,呆在農村。
和鄰居的對話一對比,明顯出現問題,用筆圈出來,繼續翻資料,是一張醫院開的病例,紙張大概是曾經濕過水,顯得皺巴巴,上面的字跡有暈開的痕跡,時初指尖在上面摩挲。
一張濕了水的幾個月前病例,一般人還會留着嗎?直覺告訴她有問題。
餘光瞥見頭兒往外走,時初合上資料站起:“頭兒,出去?”
“嗯,去案發現場,一起去。”
“好,等我下。”
兩人從樓上下去,直接去停車場,頭兒開的是自己的車,不是所裏的車,時初系着安全帶,一低頭正好看見腳底下似乎踩到一個東西,彎腰撿起來,竟然是女人的口紅。
時初手裏捏着口紅,默默地遞過去,又偷偷瞅頭兒的臉『色』,好家夥,瞞得這麽緊,竟然……
陳佑捏着口紅:“什麽東西?”
時初坐穩了:“口紅,老實招了吧,哪個美女落下的啊。”
八卦是女人的天『性』,對于不近女『色』的頭兒,時初之前還給他介紹過幾次,但沒成一次,其實在時初眼裏,他還是很有優點,不過做他們這行的,時間上不是很寬裕,加上頭兒又是個工作狂,有女朋友也跟人跑了。
“估計是哪個女人吧,最近坐過我車的還真有幾個女人,不過都不是你想的那樣,坐好了。”
頭兒的開車技術,永遠像電影裏的警匪飙車那樣,時初手緊扣着安全帶,看的驚險,在大街小巷上也能開的跟飛一般,應了那句,帶你裝『逼』帶你飛。
最後一個漂移,車子安全停在泊車位內,時初甩甩頭,解開安全帶。
徐紹偉住在城市的老城區,房子有些舊,前幾年小區外面裝修過一次,大門口坐着個門衛大叔,翹着腿看報紙,完全沒看他們。
時初跟着老大拐了兩次,到達樓下,樓梯口放着輛電瓶車,樓道不算幹淨,二樓人家在門口堆了幾十塊煤,燒小爐子用的,徐紹偉家住在六樓,上面還有一樓。
陳佑在門上敲了幾下,門鎖就開了,時初跟着進去。
屋子裏有些暗,順手開了燈,屋子亮了不少,一回頭見頭兒又點了根煙,靠在衛生間旁牆壁上騰雲駕霧。
老煙槍了,尤其是辦案時,肯定是要抽一根,據說抽了思緒更清晰。
這是時初第二次來,看了眼客廳的布藝沙發,還有沙發上的玩具,直接進了卧室。
一張大床,對面牆壁上挂着徐紹偉和楊萍的結婚照,兩人甜蜜相擁,時初視線從結婚照上移開,看了眼床對面的電腦桌,上面放着臺式電腦,和一個相機,她開了相機看看,裏面除了些衣服的照片,沒有其他的。
走到陽臺上,死者就是從這裏摔下去,地上可以看出淩『亂』,挨着牆角的幾盆花,全部枯死,晾衣架也掉在地上,時初站在陽臺下,往下看,都是水泥地,這裏離綠化帶還有些距離。
死者是直接臉朝下,當場死亡,地上的血漬已經被清洗過。
回到房間,時初見頭兒站在門口,手裏的煙已經燃盡,一雙眸子越發的亮,時初高興的向前邁一步:“有線索了?”
陳佑目光瞥向她,停頓了下:“假使人是徐紹偉殺的,他是為了什麽,總該有一個目的,洩恨?謀財?不管是怎樣,總該有一個。”
“然後呢?”
“假使是洩恨,洩的是什麽恨,從鄰居那裏了解,他們夫妻還算融洽。”
時初思忖:“會不會是死者在外面有了外遇,一般男人最痛恨這些。”她之前就遇到過這樣的案子,女人有外遇,結果丈夫計劃一起火燒車案件,将妻子和情夫都燒死在車裏。
陳佑不否認有這種情況的可能,又點了一根煙接着分析:“倘若是謀財的話,我讓北青曾查過,他們雙方的存款都不多。”
“這些只是卡上流動資金,會不會還有其他,比如說房子或者是商鋪等投資分紅。”
“很好,這些回去讓北青在查下。”
時初站在門口,老房子腳下的地板有些起來了,她重新走回卧室,問:“電腦查過嗎?”
“查過,沒有任何線索,所有聊天記錄都是關于淘寶,他私人生活幾乎沒有聯系人。”
“這麽奇怪?”
正常人總該是有朋友吧,他竟然一個朋友也沒有:“會不會是之前就清理過?”
“找技術分析過了,沒有。”
“家裏只有這一臺電腦嗎?”
“是的,只有一臺。”
時初真覺得奇怪,竟然有這樣的人,平時一個朋友沒有,難道真的是精神壓抑失常,但醫生診斷也就是在幾個月之前。
拉開辦公桌抽屜,裏面都是快遞單號,他是做淘寶的,有這個并不奇怪,可以看出徐紹偉是個條理很清晰的人,所有快遞單子全部一張張用回形針扣好,按照每個月來歸類。
抽屜裏除了快遞單子還有一個999皮炎平,用了一半,時初把所有快遞單子拿出來:“你說有沒可能他會和淘寶買家做朋友呢?”
“不否定。”
她把單子拿着,打算回去慢慢看,和電腦上的記錄對下,忽然想起件事情:“徐紹偉的精神醫生那邊怎麽說?”
“目前一切正常。”
時初走的時候,又看見那個相機,也順便拿着帶回去,陳佑知道她有這『毛』病,每次都不放過一絲一毫,女人的特『性』,細膩。
旁邊還有一個卧室,和頭兒一起進去,裏面是孩子卧室,只有一張小床和一個寫字桌、一個櫃子,陳佑開了窗戶,站在窗戶旁邊,看着時初開始翻抽屜。
抽屜裏都是彩『色』畫筆,顯得有些『亂』,合上後拉開旁邊的,裏面是小孩子的娃娃,沒有收獲。
“別唉聲嘆氣,事情總該會解決。”頭兒拍拍她肩膀,先出去。
時初跟在後面:“哎,最怕上面的壓力。”
“有壓力才有動力,回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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