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chapter.4
第四章
日向默知道，即使發問，對方也定不會告訴自己真相。現在，他只恨自己沒有真正的白眼，否則，也許就能探清什麽了。
最後還是酸酸的梅子酒最合宇智波斑心意。他端起酒盞小酌着。
“剛完成任務？”
在日向默聽來，不知怎的，宇智波族長有點岔開話題的嫌疑。
他也就順着對方的意思，斂去眼裏的擔憂，展開卷軸，道：“是的。在雷之國、土之國邊界都有交戰，好在都是我方取勝。只是有些夾雜在中間的小國被波及了進來……”
日向默對宇智波斑并不設防。對方有意了解，他便一一闡述。
不得不說，還是有種搖着尾巴求表揚的意味在其中。
漸漸地，日向默發現，對方的心思并未完全放在他的彙報上，深沉的黑瞳緊鎖着攤開的卷軸。
那上面一個個觸目驚心的數字。這些卷軸，字裏行間都沾染着鮮血。
直到日向默彙報完，斑都沒說一句話。他飲盡最後一口梅子酒，準備離去。
留住他！
鬼使神差地，日向默心中有個聲音在大聲疾呼。
他有預感，若是此時不開口，自己會後悔一輩子的。
“我跟您一起去！”
宇智波斑腳步一頓，皺眉，望過來。
“我無意冒犯，”日向默說道，“只是我現在已經完成了任務，正好有餘暇。我希望能與您同行，在您需要時候幫上忙。”
宇智波斑微微眯起眼睛，“你不怕我？”
日向默直視那雙令無數人膽寒的黑瞳，認真道：“在我心中，您永遠是那位最溫柔的大人……那位為了救小孩把野豬烤熟了的大人。”
宇智波斑發出一聲微冷的笑。
“記住，”他向前一步，聲線壓得極低，“這世上，能與我同行的，唯有柱間。”
其他任何人都沒有資格。
“好，”日向默也不再糾纏，幹脆利落道，“那麻煩您将此次任務的卷軸給我看一下，或是告訴我任務編號。”
他道：“否則，我會立即将您出村一事禀告高層。”
“你在威脅我？”
冰冷的查克拉驟然爆裂，擠壓在并不寬敞的店內。那威壓令人雙膝發軟就要跪下。日向默緊咬牙關強撐着，“我不是在威脅您，我也威脅不了您。”
接下來的話令宇智波斑一怔。
“斑大人，您的弟弟已經不在人世了吧？”
“……”
“您的身邊沒有一個親人……我也是。我們像是沒有根系的浮萍，沒有牽挂之物能将我們束縛。”他所言每一字都發自肺腑。他從未與人這般掏心掏肺過。
在日向默說這番話時，宇智波斑的手若有若無地從腹部撫過。
衣擺随意垂下時，看不出來。可将布料撫平後，能看見那個位置微微隆起了圓潤的弧度。
“我确實沒資格與您相提并論，但有一點是共通的——我們這樣的人，很容易做出出格的事。”日向默道。
“所以，我很害怕。”
斑大人的前方分明不是任務，而是深淵啊！
再掀開眼簾，日向默發覺，空氣中的殺氣好像淡了些。
“……這項任務，只有我一人能完成，”宇智波斑似乎絲毫不為這番真心話所觸動，“連柱間都不行。”
千手柱間為了理想忍辱負重，宇智波斑為了和平放棄一切。這些男人身上，都有同樣的瘋狂與固執。
他勸不動。
日向默當時的感覺，就像你一口一口，好不容易吹大了一個氣球，一瓢一瓢，好不容易盛滿了一盆清水，滿懷希冀地遞給那人時，他卻随意地一揚手。
氣洩了，水撒了。
日向默無力地彎彎嘴角，道：“那，您能告訴我這項任務的名字嗎？”
宇智波斑回答：“真正的和平。”
他似乎不打算再談，向前兩步，戴着黑手套的手掌不輕不重地在日向默額上一拍，“睡吧。”
等你醒來，就會忘記在此處見過我一事。
他需要花點時間趕路。
日向默恍惚看到對方嘴角輕輕勾了勾。
随後，他眼前一黑，失去了意識。
***
這之後，“宇智波族長叛逃”的竊竊私語在木葉不胫而走。人們的态度不盡相同，有人憂心忡忡，有人不以為然，也有人……喜聞樂見。
火影室那裏至始至終沒有動靜。
日向默更是着急上火，同時又失落無比。自上次在宇智波族地鬥毆後，他就再未與宇智波族長正面交談過，最多只是遠遠望着對方慢慢走遠的背影。
怎麽突然就走了呢。
他當然知曉人言可畏。可宇智波族長并不像是會因此離開的人。一定是有什麽，更深不可測難以言表的原因。
可是……究竟是什麽……
是什麽原因，足以讓您舍棄一手創立的木葉隐村……
數日後，眼看宇智波族長離村的消息将要發酵出新一輪的風波，火影大人站了出來：“宇智波斑只是為木葉去執行一項機密任務。請大家不要妄加揣測。”
千手柱間一向為民衆所信服，可他這句話顯然沒有什麽說服力。
整個木葉炸開了鍋。
“這麽說，宇智波族長真的離開了？！”
“嘻嘻，那種人，走了不好嗎。”
“喂，別這麽說……”
位于漩渦中心的宇智波倒是沒有絲毫手忙腳亂。他們召開了族內會議，将原本屬于族長的事務和職責都下放給了宇智波火核和諸位長老。
或者應該說，在斑離村前，暗地裏，就已經是這樣了。
之後，風平浪靜。
似乎所有人的日子都正常過着。多一個少一個都無所謂。
***
日向默叩響了火影室的門。
千手家兄弟倆在裏面。看樣子，在他到來前，似乎在激烈争論着什麽。
“火影大人，扉間大人。”
千手柱間穿戴着紅白的火影衣帽，坐在桌後，溫聲詢問：“有什麽事嗎？”
日向默點點頭。
他視線掃過千手扉間，以及室內的幾位上忍，猶疑道：“能麻煩借一步說話嗎？”
還不待千手柱間開口，扉間搶先問道：“緊急嗎？”
日向默遲疑道：“一點……私事。”
“那就以後再說！”千手扉間道。近日來宇智波斑的消息已讓他頭疼不已，事務堆積，亟待處理，也為此，不知和大哥發生了多少次沖突。
這時，千手柱間忽然道：“無妨，”
這個孩子的眼瞳令他想起了舊人。
他溫和的态度中暗藏強硬，“你先出去吧，扉間。”
扉間知道，自家大哥做好的決定，是十頭牛也拉不回來的。他拂袖而去，“長話短說啊小子，我們還有事。”
門被關上。
日向默開門見山地問：“您有宇智波族長的消息了嗎？”
千手柱間一面驚訝斑何時與日向孤兒有了交集，一面回答：“我已派出四支搜尋小隊。”
日向默一頓，道：“搜尋小隊是無法找到宇智波族長的，您應該很清楚。”
借着出任務的契機，日向默也在外尋找過，自然無果。即使他把接下來的時間全花在找人上，結果也一樣。
再多忍者，再多時間，也無法找到宇智波族長。
除了一個人……
“您是宇智波族長心中最重要的人。”
千手柱間一怔，目光黯淡了下來，“我現在……暫時，還不能離開木葉。”
木葉還是剛破土的幼苗，需要悉心呵護。千手柱間這棵大樹一旦離去，它定然無力抵禦接下來的腥風血雨。
日向默懂，都懂。
可他還是沒由來的一陣失望。
那被供奉上神壇之人，原來也有做不到的事。
原來他也只是個眼睜睜看着心愛之人遠走高飛，卻無力追尋之人。
可日向默還是要問。
即使這件事登不了大雅之堂，即使火影大人始終避而不談，即使有冒犯之嫌不應幹涉。
他還是要問。
“您……您既然跟宇智波族長關系好到能有肌膚之親，那您為何不願暫時放下手中的事，去把他追回來？”
千手柱間猛地掀開眼簾，黑瞳裏一片迷茫之色，“你說什麽？”
日向默登時倒吸一大口涼氣！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