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9章 深夜
駱安永遠神采飛揚的臉龐在燈光下特別明亮,亮的刺眼。
蘇小沐低下頭,對于他的話不予置評。
良久，她沒有擡眼悶悶的說：“方便的話再幫我沖一杯咖啡，不要伴侶和糖。”
駱安痛快的站起來去“服侍”她,開口提醒道：“過了十二點大廈的電梯會停掉。”
蘇小沐一怔,望着尚未梳理完的資料，一陣頭疼。
“我陪你在這裏過夜。”駱安淡淡的開口,聲音卻是極其罕見的柔和。有一種道不明的情緒好像化身成一根羽毛，輕輕的撓了一下蘇小沐的心髒，她莫名有些慌亂,說：“我還是回家加班吧。”
駱安皺起眉頭，故意道：“你那麽怕我和我單獨相處嗎？”
“我沒有。”蘇小沐本能的反駁。
“那就留下、你接下來需要處理什麽,我給你打下手。而且從另一個角度來講,關于同天心醫院的相關來往郵件，各種簽字型檔案，你确定你家裏有嗎？這都屬于公司機密吧。”
蘇小沐嘟着唇角，不得不認可駱安的所有說法。
“好。我希望你是真心幫我的。”她嘟囔了一句。
駱安卻笑了，說：“蘇小沐同學、我在追你。我恨不得把心髒雙手捧着送到你的面前被任意刀割，我如何能不真心呢？”
蘇小沐尴尬的愣了一下，卻是不知道該如何反駁。她可以理性的分析一個案例，卻不知道如何同朋友解釋心底的想法。她從小到大在和朋友相處時都不善言辭……她低頭幹活，卻總覺得駱安的目光落在自個的臉上，有些發熱，又有些不自在，讓她無法專心。
蘇小沐忍不住正視他的目光，道：“你能不能不要老盯着我，真的很別扭。”
駱安哦了一聲，眼神卻有些舍不得離開。他搬了兩把椅子，把長腿搭在另外一把椅子上，用後背對着蘇小沐，說：“真難得和你一起過夜。”
蘇小沐奇怪的摸了摸臉，感覺很燙，忍不住生氣道：“你說話不要那麽暧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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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哦。那怎麽講，我終于實現了心底小小的夢想，漫漫長夜，與你共眠？”
噗……蘇小沐雖然有很多的不滿，卻莫名的心情沒那麽沉重。她決定不搭理駱安，稍微給他一些好臉色，這人就沒個正經模樣。她說是和他說話，他反而越發嘚瑟。
駱安睡不着，自發性的拿起蘇小沐桌子上的資料按照日期裝訂成冊。他手指細長，時不時從蘇小沐眼前掠過，竟是帶着一種說不出來的優雅以及……性/感。沒錯，确實是舉手投足間的小性/感。
蘇小沐心裏強迫自己不去關注駱安的任何做法，專注于寫文檔統括，然後打印出來分別放在駱安整理好的資料冊上區分。兩個人不知不覺中完成了五大本的資料劃分，蘇小沐看了一眼鐘表，淩晨三點。
駱安擡眼，不由得同她的視線對上，輕輕笑了一下。這似乎是他們之間第一次溫和的彼此對視，交換了一個眼神。
蘇小沐把資料裝進袋子裏，說：“我背着吧？”
駱安道：“那麽沉，分一下？”
“不了，你是領導。還是公事公辦吧。你肯定不會‘好心’的幫別人拎包吧。”
駱安一怔，笑道：“但是我很樂意幫你拎包。”
蘇小沐見他又要開始訴說‘衷腸’，生怕把兩個人之間原本和諧的氣氛弄得暧昧不清，急忙雙手打叉道：“Stop。”
“哦。餓嗎，可以叫個外賣。”
蘇小沐無語道：“駱總裁，現在幾點了。”
“有24小時的麥當勞……”
“好吧。我覺得還是回家休息一下比較靠譜，明天中午的飛機嗎？”
“嗯。”駱安點頭，道：“不過大廈應該鎖了吧。值班室的保安估摸着熟睡中，你覺得把他叫醒合适嗎？”
蘇小沐愣住，說：“難不成總裁的意思是繼續加班？”
駱安垂下眼眸，站起來兩手插兜，來回踱步片刻，說：“頂層辦公室有床的……”
蘇小沐滿頭黑線，道：“我怕到時候睡過去了。”
“沒事兒，我上個鬧鐘，七點叫你怎麽樣？公司八點半上班。”
蘇小沐有些糾結，他們明明什麽都沒做過，可是若是她真上去睡了，似乎就變得不太對勁。她說不上來哪裏有問題，總之就好像是原則性問題！
“蘇小沐你到底怕什麽。我這種人不會對你用強的，你別多想了。”
駱安不提這個還好，想起整座大樓就他們兩個人戳在這裏，蘇小沐竟是有點冒冷汗。
空無一人的大廈，黑乎乎的樓道，停止運行的電梯……蘇小沐背後發涼，本能的向前走了兩步，離駱安更近一些。
駱安一怔，心裏竟是越發癢癢起來。他眯着眼睛，輕聲說：“你……是不是有點害怕啊。”
蘇小沐冷冷的掃視他一眼，她該如何回複！起初忙于工作的時候她不覺得，此刻回過頭看向辦公室開着的大門，總覺得門外面那一片黑色裏面，似乎隐藏着什麽。
蘇小沐咽了下口水，道：“如果要去頂層……難道要爬樓梯嗎。”
駱安咳嗽了一聲，說：“我在呢。走嗎？”
蘇小沐點點頭，又急忙搖頭，道：“不如我們在辦公室打個床吧。然後把辦公室門鎖上。”
駱安望着她有些緊張的臉頰，失笑道：“你不怕我們都睡過去……然後明天被人看到啊。這裏終歸不太*。”他頓了下，故意說：“還是我上去，你一個人留下？”
“哦、不要這樣吧。”蘇小沐兩只手張開互相交叉着一下一下，決定道：“我和你上樓。”
駱安心裏快笑出了聲音，蘇小沐外表再如何強硬也是個女人。
其實他有給大廈值班保安打電話做了登記，一夜不會離開。
蘇小沐不願意和駱安并排走，她走在前面，雙手抱胸，走了兩步，突然有些畏懼辦公室門外空曠的黑色，忍不住回過頭，發現駱安居然沒緊跟着她，忍不住大聲道：“你幹嘛走的那麽慢。”
駱安一怔，他手裏拎着袋子，不明所以的看着突然就發怒的蘇小沐。他想起來怕是小女孩脾氣，又或者是骨子裏害怕了吧，急忙大步走過來，右手一下子就攥住她的手腕。
蘇小沐本是想甩開，又有些猶豫，最後變成她主動将手掌同駱安交叉握住，道：“樓道門會不會被鎖掉了呢？我真是有些後悔加班到這個點！”她忍不住抱怨。
駱安頭一次和蘇小沐手拉着手，雖然很多年前，他們在排演話劇的時候曾經彼此手掌相握，但是當時的他很傻，以為是雄性荷爾蒙發作才會心髒砰砰砰的跳動着。後來他握過許多雙手，卻再也沒有最初的感覺了。
此時此刻，他感受得到手心滲出的汗漬，還有他的額頭，都冒着汗。
他很緊張，他的心跳很緊張的跳動着，一下一下，他無比确定。
沒錯、就是這種感覺，如何形容呢……四個字、怦然心動。
“喂你在想什麽，你方向錯了！”蘇小沐略顯氣急敗壞，她右手打開手機手電筒，指着反方向道：“樓梯間明明在那頭！”
“嗯嗯。”駱安急忙應聲，他倒是寧願這條路走錯才是，或者說找不對更好。他表現的十分鎮定，生怕打破兩個人難得的安寧。
“你……推下門。”蘇小沐讓駱安在前面，說：“樓道有燈的，我們進去要喊一聲，它就會亮。”
……
駱安無語的看着神經兮兮的蘇小沐，忍不住笑話道：“蘇小沐，你不要這麽可愛好不好。我怕自己真受不住。”
“受不住？你會怎樣。”蘇小沐直言。他們進了樓道，随即傳來門關閉的聲音。
蘇小沐背後發涼，重複道：“你你你、你受不住，會怎樣？”
噗嗤，駱安真的忍不住捂着肚子笑起來，四周一片漆黑，只有蘇小沐手機發出來的暗黃色光芒。
蘇小沐總覺得遠處光芒暗處躲着人影，她的手居然被駱安松開了，整個人忍不住大叫一聲。駱安大手攬過去，将她擁入懷裏，低下頭凝望着她。
随着蘇小沐一聲大吼，樓道裏的聲控燈終于亮了。四周一片光明，什麽都沒有，樓梯處，她在上，駱安矮她兩個臺階，右手攬住她的腰，正好雙目同她直視，一張英俊的臉頰變得無比清晰。
“啊！！”蘇小沐又叫了一聲，後退兩步，臉蛋紅的像是個紫茄子。
駱安揚起唇角，說：“你幹什麽啊。蘇小沐！”
“你才是幹什麽啊！”蘇小沐怒道：“你好好走路便是，幹嘛吓唬人玩。”
“我沒吓唬你的意思。”
“那你幹嘛松開手！”蘇小沐本就怕黑。
駱安一愣，道：“原來你介意的是這個。”他一大步邁了兩個臺階，右手指尖交叉的握住蘇小沐的左手，擡起來讓她看，說：“這樣好麽。只要你願意，我想握一輩子。”
“胡言亂語。”蘇小沐冷聲道，卻沒有甩開他的手。她算是這次被坑了。她認栽了……
駱安望着大手裏面柔軟白皙的小手，輕輕的放在唇角，說：“我很認真的。”
“別別別……”蘇小沐結巴了，道：“好了你不要鬧我成嗎？我謝謝你了駱安！”
駱安頓時無語，說：“自欺欺人的蘇小沐。你以前就是這樣，一遇到什麽需要決斷的事情就不敢輕易面對。脾氣有時候硬的像是一頭驢，每次都要我主動尋你和解。當年出了那麽大的事情，你只要和我一句解釋，我便會挺你到底你知道嗎？”
蘇小沐一怔，懶得和他在這種地方，這種場合下理論什麽。
“我們現在需要做的難道不是上樓嗎？”
“哦。”駱安略顯失望的應聲，轉身拉着他爬上樓梯。因為聲控，此時周圍都是明亮的，蘇小沐心情漸漸平複下來，這才發現兩個人的姿勢實在是不太對勁。她怎麽就和他手拉手了……
蘇小沐決定無視眼底下的那雙手，直到走出樓梯間，進了總經理辦公室。她急忙打開大燈，整個人有一種如釋負重的輕松感。
“駱安，我好歹也算是為公司鞠躬盡瘁……”
“嗯嗯，你最大。來你說你睡哪裏。”駱安把裏面的房間一打開，映入眼簾的是一張兩米寬的床。床頭是一個茶幾，旁邊是衛生間的門。這處卧室是套間，裏面還有一個房子，一張床。
“那個……你睡哪裏？”蘇小沐扭過頭看向駱安。
駱安大氣道：“你随便挑，反正兩個屋子兩張床。”
蘇小沐不自在的指了指旁邊的大沙發道：“我睡這吧。”
駱安不解的看着她：“為什麽？你可真是中國好員工，打死不上老板床？”
蘇小沐有些不好意思，紅着臉指了指沙發旁邊的床，說：“我想你睡那兒……”
駱安愣住，忍不住再次大笑。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