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7章 談判
駱安一時無語,只能眼睜睜的看着蘇小沐和秦雨晴走到前面的圓形舞臺上。興許是老長時間沒有女孩上去,兩個人頓時迎來一陣熱烈的掌聲。
主持人逗貧道：“姑娘，成年了麽。”
秦雨晴沒好氣的掃了她一眼，說：“樂隊伴奏麽。”
“嗯，唱什麽。”
秦雨晴看向蘇小沐，後者有些發愣。她上一次登臺還是高中演話劇的時候,望着昏暗的燈光下,一雙雙明亮的眼睛,竟是有些緊張起來。
“那個……小沐。你會唱SHE的歌吧。super star吧”秦雨晴小聲道。
蘇小沐點了下頭,說：“OK。”
秦雨晴揚起唇角,告知身後的支持人。
于是音樂前奏響起,底下一片附和聲，口哨聲，蘇小沐剛要開口，發現伴奏音樂變調了。
愛情不是你想賣想買就能賣……随着這句耳熟能詳的歌詞響起，伴奏變成了愛情買賣的前奏。
秦雨晴差點跌了個跟頭，饒是不痛快的駱安都忍不住笑了。蘇小沐臉頰通紅，望着駱安忽的笑眯眯的目光，她莫名的來氣。這雙明亮的眼睛在人群中那麽的顯眼，她心一橫，拉着秦雨晴連唱帶跳的走你了一首完整版愛情買賣。
最後，老板給他們打了三折……
三個人大快朵頤一番，蘇小沐卻總覺得哪裏不痛快。尤其是駱安，眼底一直帶着笑意。不過興許是麗江這地方就是令人愉悅放松的，時間不難熬，沒一會又深更半夜，秦雨晴趕緊回去了。臨了不忘記提醒蘇小沐次日的會面。
蘇小沐這才如夢蘇醒，兩天時間，卻感覺過了好長。她熬夜疏離了談判時候需要注意的細節，一早就換好衣裳和駱安去機場。
駱安昨晚喝了不少酒，渾身散發着慵懶的氣息。他望着帶着黑眼圈的蘇小沐，說：“你不用拼命，有句話叫船到橋頭自然直，任何事情都會尋找到解決的辦法。只是結果好壞的區別。”
蘇小沐沒說話，兩個人稱作最早的航班前往深圳，初升的朝陽一點點爬到半空中，整個大地都被籠罩到溫和的紅色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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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打算怎麽談。”駱安入座，率先開口。
“我看頭等艙空着……”蘇小沐有些納悶，這家夥居然沒定頭等艙。
駱安一怔，自然不樂意讓蘇小沐發現他的小心思，說：“咳咳，先說正事兒。”
“哦，準備了兩個方案。其實在最初和天心醫院接洽的時候，那位蔡主任曾經暗示過傭金。”
“嗯。”駱安點點頭，醫療行業裏水很深。
“現行的租賃合同也是陰陽合同。”
駱安點點頭，道：“傭金比例是多少。”
蘇小沐咬住下唇，說：“30%返還租金。”
“大手腳。”駱安笑了，聳了聳肩。
“這個行業就是這樣子。”
“所以你想說什麽。”
“我還是想讓天心履行合同。蔡主任受/賄的問題和我們的合同沒有關系。如果實在沒辦法，只能把蔡主任暗示的內容搬出來說話。”
“我也是這個意思。你有證據嗎？”駱安贊許的點了點頭，挑眉道。
“證據……”蘇小沐垂下眼眸，說：“其實我有用錄音筆記錄會議的習慣。”
駱安驚訝的看向她，說：“最毒婦人心麽。”
蘇小沐有些尴尬，道：“回去調記錄，總是會抓到細節。況且最後一次敲定合同的時候天心醫院不僅是蔡主任出席，他們的院長還有幾位科室的主任都有參加飯局。就算他們給我們身上扣帽子，也不能說合同是無效。”
駱安垂下眼眸，認真聆聽。
“首先确定合同的有效性，我們必須繼續執行合同，這樣不會給公司帶來直接損失。接下來，便是行賄的問題，這就牽扯到官司和名譽損失上了。”蘇小沐語速很慢，條例分析。
“小沐。”駱安打斷她，說：“其實對于我來說，最好、最簡單的解決方式，你知道是什麽嗎？”
蘇小沐愣了下，撇開頭，道：“我一個人承擔起責任、和公司沒關系。”
兩個人都沉默下來，駱安說：“你現在還覺得弗蘭克好麽。這件事情如果第一時間處理，或許不會走到現在這一步。我現在完全可以把責任推卸到你身上，然後轉過頭去和李副院長談新合同。受益人自然是他，他沒什麽不同意。”
蘇小沐哦了一聲，心裏也是有些無奈。
“但是我相信你會處理好的……”駱安定定的看着她，說：“就用你說的方式，該是誰的責任誰就承擔。這世上從來不存在絕對的公平，但是至少我們一起去尋找相對的公平。你不要太壓着自己，你沒有做錯，那麽就去理直氣壯的談，公司或者我，是你最大的後盾。”
蘇小沐咬着下唇，說：“你是因為我，所以這麽處理嗎？如果是其他人，你會犧牲掉他們麽。”
駱安歪着頭，道：“不會。一家公司動不動就用員工的利益來維護名譽，那麽企業文化在哪裏？我們的法務部幹什麽吃的。”
“噗嗤……”蘇小沐忍不住笑了，說：“知道了，老板。我會解決掉的。”
望着她眼底的一絲釋然，駱安心跳不由得加速幾分，道：“小沐，你笑起來真好看。”
蘇小沐一怔，滿臉通紅。她剛才居然有那麽一瞬間認為駱安為人不錯，真扯淡……
這一次同李副院長的會面，談判極其順利。李副院長一派最終目的是為了搞下去蔡主任，那麽索賄聽起來似乎比行賄更具備說服力。他自然不會揪着埃爾不放，雙方很和氣的結束談判。
一番對話下來，蘇小沐心裏有些累。
李副院長在她離開的時候忽的喚住她，問道：“湘林醫院的邵宸是你什麽人？”
蘇小沐有些傻眼，想了片刻認為他問的應該是秦雨晴的學生，說：“同學的朋友……”
李副院長點點頭，說：“哦，沒事兒。既然都是熟人介紹的，以後可以經常往來。我們院申請下來了一個新的項目，資金有限，對于先進設備還打算用租賃形式，稍後會讓小王給你們發設備明細，幫我們問詢下吧。”
蘇小沐點了點頭，痛快答應下來。
她推開辦公室門，映入眼簾的是駱安高大的身影，他兩手插兜，定定的看着自己。這一刻，她忽的有些疲倦，說：“結束了。第一個方案就搞定了。”
“好。”駱安拍了拍她的肩頭，道：“放你兩天假如何。”
“不需要。”蘇小沐拒絕道：“你不要老給我開綠燈。我不習慣……”
“你這人就是太要強。你對公司付出的最多，但是又有幾個人認可你的努力？”駱安蹙眉。
蘇小沐抿着唇角，說：“只求無愧于心。”
“你應該适當的學會接受別人的好，然後試着去……主動對別人好，而不是冷冰冰的像個木頭。”
蘇小沐一怔，道：“駱安，我為人就是這麽木讷，你若是不喜歡就不要和我接觸了。”
駱安愣住，無語道：“你又來了。蘇小沐……放松。這世界沒你想的那麽糟糕……”
蘇小沐拎起包大步走開，說：“趕緊走吧晚上的飛機。明天周末，我不打算再加班了。”
駱安跑步跟上，原本想拉住她，又縮回了手，說：“好吧，我為剛才的失言道歉。”
他頓了下，說：“我只是希望你可以從過往的陰影裏走出來，像是以前那般，可以想笑……便笑。尤其是對我……”
蘇小沐的腳步停下片刻，良久，再次毫不猶豫的走開。她的心有些亂。通過這些天的相處，她雖然嘴巴上說多麽的厭惡駱安，可是她卻似乎沒有自己想象的那般恨他。時間真是個可怕的東西，莫非她真的可以忘卻當年的事情帶給她的傷害……
太可怕了，她根本不敢去想。她無法接受能夠原諒駱安的自己，于是只好不停的逃避。一路上，蘇小沐不想和駱安說一句話，直到北京，然後打車率先落荒而逃。
鈴鈴鈴
她剛剛到家，座機就響了起來。
“喂？”蘇小沐揚聲道。
“居然有人接！”對面傳來清脆的女聲，許嘉琪埋怨道：“你死哪裏去啦，家裏沒人短信不回。”
蘇小沐鼓着嘴巴，郁悶道：“出了趟差，忙成狗了。”
“哦，我媽媽後天生日，記得來我家吃飯！”許嘉琪囑咐她，道：“你不會已經忘了吧。”
……蘇小沐崩潰，她真的忘了。
“怎麽記得去年阿姨是春節時候過的生日。”蘇小沐小聲道。
“今年春節晚，我媽媽過的陽歷生日，後天不許晚到，否則我再也不理你了。”
“好的，放心吧，肯定準時到，地點？”蘇小沐笑呵呵的問道。
“我們家少奶奶說想享受下宮廷服務，仿膳吃過了，我就定了白家大院。就在海澱區，不許開車，要喝酒！”
“嗯~~”蘇小沐拉長音道。自從駱安突然出現，她的生活全亂了，倒是有些忽視了許嘉琪。
“還有一件事情，我要問你，你如實告訴我好嗎？”許嘉琪突然轉移話題。
“請講，許同學。”
“咳……那個我聽說駱安……在追你？”
蘇小沐愣住，說：“哦，但是你知道我們是不可能在一起的。”
“那麽小沐，我想和你确認的就是，你真的真的，一點都不喜歡駱安嗎？”許嘉琪的聲音裏帶着一抹難以掩蓋的凝重。
蘇小沐沉默良久，道：“你到底想說什麽……”
